貓白貓
實在是寫不太下去,乾脆來放個ㄊㄔ棄稿
只要我貼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棄掉他了對吧
掰噗~
喔?
貓白貓
他向著深海墜落,黑暗的、窒息的,彷彿要將他一寸寸碾碎的壓力穿透皮膚,血液流動緩慢的像是錯覺,心跳逐漸凝滯,於是他伸出手,試圖抓住些什麼。

……但抓住什麼呢?

「褚,醒醒。」

如同窒息前夕驟然呼吸到空氣,褚冥漾睜開眼,大口地喘著氣,模糊的視線難以對焦,最終以眼角的一抹紅拉近作為視覺的參考。

帶著甜香的髮絲垂在臉龐,來人是誰昭然若揭,褚冥漾眯了眯眼,有些茫茫然地詢問:

「……學長?」

是他那隻應該已經出長期任務的學長。

隨著感官歸位,褚冥漾能聞到從這人身上傳來的一絲血腥味,破損的黑袍沾染外界的灰塵還帶有獄界的氣息。

他的學長剛從獄界回來,但這並不是他該回來的時間。
貓白貓
手撐著床,褚冥漾艱難地爬起身,眼底還有些散不去的睏倦。

「你不是還要半個月才回來?」

打了個哈欠,他把眼角的淚珠眨掉,面上的疤隨著動作像條怪異的蟲在臉上攀爬,那雙金瞳此刻看著略顯無辜。

呆呆的,還有些困惑的眼神,讓人不自覺想起以前還是小笨狗時的模樣,是已經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的神情。
貓白貓
看著面前亂糟糟的黑髮,冰炎咋了下舌,順手把褚冥漾那跟鳥巢沒兩樣的頭髮撥好,才回答他的問題。

「萊斯利亞順手幫忙,就提早回來了。」

說著冰炎皺起了眉,紅眼瞪了過來。

「倒是你,怎麼做惡夢了?」

褚冥漾:?

「引來了食夢鬼都不知道嗎?」

?!

褚冥漾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仔細回想著自己做了什麼夢,但不論如何思考,腦海仍是一片空白,只剩那殘留的窒息感揮之不去。

「……我不記得我做了惡夢。」

他沒有感受到驚懼,沒有試圖逃離後的心悸,除了窒息,沒有一切惡夢過後的殘留表現。

他不認為自己做了惡夢。
貓白貓
風從窗戶縫隙吹進來,有清晨特有的涼意,冰炎低垂著眼,看著這隻大笨狗,隨後,抬手就往那黑黑的腦袋搧了過去。

「嗷!」

「說你做惡夢就是做惡夢了,吵屁。」

我沒吵……褚冥漾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冰炎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愧意。
貓白貓
不是當事人沒有意識到惡夢那就不是惡夢。

不要因為現實與惡夢無異就習以為常。
貓白貓
「對了學長,狼王寄了一堆東西過來,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看他。」

話落,就見冰炎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寄過來的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

然而褚冥漾還沒說完。

「而且扇董事已經把裡面的東西都裝進你房裡了。」

「靠!」

冰炎臉都黑了,但還是掃了眼正在摸後腦的學弟一眼,確認人已經清醒後,才沒好氣地離開。

走之前還順手揉了把那頭微亂的黑髮,把褚冥漾都摸愣了。

不是,學長你自己撥好的頭髮又把它弄亂,那用好的的意義在哪?
貓白貓
茫然地撥了撥頭毛,褚冥漾伸了個懶腰,終於開始動作。

右手放在左肩上,將固定的關節術法暫停,沒幾秒一隻手就被拆下來了,右腳也是。

他緩慢地用醫療班提供的工具保養假肢,一隻手不甚方便但堪用,不算仔細地將各個關節都處理了一遍後,他才將手腳給裝了回去。

右眼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比平常來的不明顯,褚冥漾摸了摸右眼,感知到了一絲白色的力量。

是來自半精靈的力量,出乎意料之外。

「連房間都還沒回就先來我這裡了?」他呢喃著。
貓白貓
哈維恩因族內事務不得不回沉默森林一趟,血靈外借給流越去處理前線的污穢與血氣,因此褚冥漾難得有了一段無人看管的自由時光。

他還以為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人管他呢。
貓白貓
『弱雞你學長來太快了,我都還來不及揪出食夢鬼他就來了。』

魔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爽,大概是小零食被搶走讓他不開心,但褚冥漾沒打算附和他。
貓白貓
踩著拖鞋下床,微風拂過腳踝,昨晚從窗戶進的房間,沒把它關上,才讓冷意有機可乘。

風中傳來低語,隱約能分辨出大氣精靈的歌聲及遠處傳來的學生慘叫,花香與濕氣混雜,帶來生意盎然的氣息,看來今天會有個好天氣。

雖然學院裡其實四季如春。
貓白貓
「老頭公,食夢鬼確定是我吸引來的嗎?」

腕上的黑色手環微微發亮,老頭公輕聲肯定了提問:

『您的惡夢有力量,黑館的結界並不阻擋這些夢中來回的生物。』

好,確實是他引來的沒錯了。

他有些意外,但不多,比起做了惡夢這檔子事,他更多在意的是夢的內容,有力量的夢,不是歷史、就是預言,很難說這次會是哪個。
貓白貓
沒等褚冥漾想出個結論,手機的訊息先一步打斷了他的思考,是喵喵傳來的。

『漾漾!快來醫療班!!』

泛著白光的移送陣剎那展開,速度快得像有鬼追在後頭,一下就來到了人來人往的醫療班大廳。

便是早已習慣親朋好友三不五時重傷入院,每次看到醫療班的訊息他心裡還是止不住發冷,恐懼如同爪牙捏緊心臟,卻又受限於力量,只能維持著那一點點的理智,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褚冥漾習慣了鮮血、習慣了戰爭、習慣了骨子裡傳來的疼痛,卻習慣不了親友與死亡僅一線之隔。

他總是害怕會從醫療班那得知有誰死亡的消息。
貓白貓
腳步聲急促而顯焦慮,跟隨喵喵指引的位置,褚冥漾推門進了病房。

還沒等他看清裡頭,一個矮小的身影就砸到他身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隨之而來的是西瑞懶洋洋地話語。

「漾~看我把你的私生子帶來了~」

褚冥漾:?

低頭,就看見褚.高中型態.弱小可憐又智障.冥漾 ver.菜鳥版。
貓白貓
褚冥漾愣住,與小好幾號的自己四目相對,兩雙……一雙半的眼裡都是錯愕。

沒兩秒,他一挑眉,褚冥漾嚯了聲,有些意外地看向搭檔:

「這東西哪里撿來的?」

人生的道路上嗎?
貓白貓
「我任務出一出,突然從空中砸下來的,差點被本大爺順手送走。」

西瑞漫不經心地說,絲毫不在意已經快被嚇暈的小孩。

送去哪?!

褚小漾眼神驚恐,視線不斷在褚冥漾和西瑞之間來回搖擺,看著有點煩。
貓白貓
尚是血肉的右手按在小孩的腦袋上純當安撫,姑且是讓褚小漾的視線不再亂飄,畢竟他已經嚇到不敢動了。

褚冥漾掃視著搭檔的傷口,確認沒有過分的傷勢,這才鬆口氣將視線轉向一直在處理西瑞創口的喵喵。

小鳳凰笑著打了聲招呼,指了指小小的褚小漾,那雙眼亮晶晶的,顯然很感興趣。

「漾漾!之後有空我能去找他玩嗎!」

你確定是去找他玩,不是去玩他?
貓白貓
明白喵喵緊急叫他過來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小孩後,褚冥漾哭笑不得地點點頭,隨後補上一句:

「不要把他玩死了喔。」

要是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沒關係!學院可以復活的!」

好吧,希望喵喵不會把小孩玩到哭天搶地要回家。
貓白貓
褚小漾的眼神已經死了,有些人看著還活著,但其實已經不在了,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情況。

褚冥漾笑了一聲,拍了拍褚小漾的腦袋。

「安啦,喵喵比其他人好多了。」

但褚小漾並不覺得這是個安慰,因為換句話說,剩下的其他人一個比一個糟啊!

看著褚小漾一臉吾命休矣的模樣,褚冥漾頓了一下,決定先把年幼的自己領回黑館。

老實說他對這種東西的處理不是很熟悉,不如去問業務熟練的半精靈。
貓白貓
『弱雞你真的會被你學長幹掉。』

希克斯嘖嘖地說,語氣裡滿是看戲的揶揄。

顧了一個還不夠,原本那個竟然還領了另外一個回來顧,換他是那隻半精靈,早就把褚冥漾打死了。

「漾漾等下記得把學長綁過來喔!換他該檢查了!」

褚冥漾比了個ok,拎著褚小漾就離開病房,踩著傳送陣回到黑館前。
貓白貓
還沒等進門,氣若游絲的聲音出現,彷彿要散在空氣中,小得感人。

「救……救命……」

褚小漾被拎著後衣領,呼吸困難地開口求救。

顯而易見他快把小孩給勒死了,褚冥漾手一鬆,拍了拍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此刻正在瘋狂咳嗽的小孩的背。

有控制力氣,沒跟西瑞一樣一爪子把人拍死。

「抱歉抱歉,忘記你很弱了。」
貓白貓
褚小漾:?
貓白貓
弱還是他的錯囉?這隻火星人到底在想什麼??不覺得哪里不對嗎?話說剛剛喵喵叫這個火星人什麼來著……

腦袋終於開始運轉,褚小漾陡然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倒抽了口氣,轉頭看著面前一副黑道模樣的人,僵硬地問了一句:

「……你也叫褚冥漾?」

小孩滿臉呆滯,看起來確實一副蠢樣,無怪乎學長以前三天兩頭的巴他。
貓白貓
『欸弱雞,你以前怎麼這麼呆?』

鬼才知道。

褚冥漾笑了聲,瞇著眼看那戰戰兢兢的小孩臉上寫滿了不可能三個大字,來自黑色種族的本能惡意驟然浮上,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你覺得我長得像褚冥漾?」

小孩立刻搖頭,力道之大讓人擔心會不會腦震盪。

褚小漾超確定自己才不是金色眼睛,而且臉也不是這種感覺,但是這個人被長大的西瑞叫漾,而且喵喵也叫他漾漾,褚小漾被搞迷糊了。
貓白貓
沒等褚小漾理出一個頭緒,褚冥漾突然往他後面躲,一柄長槍劃破空氣,帶著尖銳的爆鳴,瞬間釘在褚冥漾剛才站著的位置。

褚小漾:?

???????

什麼鬼?!!!

在褚小漾爆出孟克的吶喊以前,冰炎已經暴躁地從窗戶那探出頭來。

「褚,你又搞了什麼!!」
貓白貓
於是乎半精靈也跟那隻小孩對上眼,沉默,詭異的沉默,沒兩秒,半精靈就皺起了眉,顯而易見被褚小漾精彩的腦內活動吵到了,阿彌陀佛。

褚冥漾覺得無辜,魔龍發出了嘲諷的笑聲,被米納斯在聊天室禁言,活該。

在半精靈因為小孩的內心吶喊暴走而遷怒幹掉他前,褚冥漾先一步舉起雙手以示態度。

「西瑞撿的,不是我。」

天地良心,他才沒興趣撿一個又小又弱的自己回來……不,要說的話還是有點興趣,但這真的不是他撿的。
貓白貓
冰炎露出了煩躁的表情,從窗戶翻了出來,沒幾步走到了兩人跟前,眼底滿是看到麻煩東西的嫌棄。

原先穿著的黑袍早已換成舒適的居家服,那雙銳利的獸瞳上下打量著褚小漾,再次發出了充滿情感的單詞:

「嘖。」
貓白貓
學長我知道你很煩,但你先別煩,請冷靜對待你面前的妖師幼崽,反正也不是沒經驗。

褚小漾可憐兮兮地盯著半精靈,看臉就知道他在心底喊救命。

褚冥漾挑了下眉,把褚小漾往冰炎那輕推了下:

「學長這個該怎麼處理?送給時族當見面禮嗎?」



時族是什麼?為什麼要把他送給時族?

小孩臉上透著清澈的愚蠢,看得冰炎頭越發痛了,他瞪了褚冥漾一眼,沒好氣地說:

「沒有時空術法,也沒有時間標記,你送過去時族只會把人就地解決。」

找不到來處的錯誤,時間種族只會第一時間debug而已,還嫌世界不夠亂嗎?
貓白貓
冷風徐徐地吹過,像褚小漾的心一樣冷。

他要被別人喀嚓了嗎?!為什麼要把他喀嚓掉??他做錯了什麼??!

噢!!

熟悉的一巴掌從腦袋傳來,褚小漾摀著頭蹲在地上淚眼汪汪,控訴地看著行凶的半精靈。

然而半精靈看都沒看他,只是扭了扭手腕,掃了眼看戲表情的褚冥漾,冷笑一聲:

「扇那邊我去溝通,但這玩意兒你自己顧。」

休想讓他再帶一次腦殘的學弟。
貓白貓
褚冥漾只能遺憾地聳聳肩膀,彎身抓著小孩的腰,就準備從黑館外爬回自己房間。

沒成功是因為他才剛邁出一步就被半精靈狠踹了小腿一腳,躲開的同時順勢把褚小漾放開,方便自己移動。

只聽見啪嘰一聲,小孩在地上跌倒、滾了一圈,然後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半精靈身後,看起來都要哭了。

冰炎摀著額頭,忍無可忍地對著自家學弟怒吼:

「你給我走正門!我不想再聽到他在我腦子裡尖叫!!」
貓白貓
褚冥漾:。
貓白貓
對不起他錯了。

但他下次還敢。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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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隻小妖師具體該怎麼處理,目前並沒有一個方案,只能由褚冥漾暫時領回去餵養。

用黑暗陰了把想放醫療班鴿子的某黑袍後,褚冥漾捆住半精靈,隨手就扔了一個移送陣下去,把氣炸的逃獄慣犯送進飢渴已久的藍袍窩裡。

臨行前,兩隻褚冥漾只來得及看見半精靈用著殺人的目光瞪過來,隨後白光閃過,沒了蹤跡。
貓白貓
一回頭,褚小漾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一副他會被學長幹掉的表情,褚冥漾扯了扯嘴角,異常淡定地說道:

「沒事,扔著扔著學長就習慣了。」

褚小漾:?

大哥你是打算扔幾次??

真的不會被學長幹掉嗎哈囉???
貓白貓
褚小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不到一天就已經碎光光了,問題是他有種之後還能繼續碎的預感,怎麼辦,在線等,急!
貓白貓
先不論褚小漾的狂掉的san值,褚冥漾悠哉地領著人進黑館,愣是把鬼屋逛出博物館的味道。

褚小漾亦步亦趨地跟在褚冥漾身後,那雙黑眼好奇打量著這對他來說有點變化的黑館,褚冥漾三不五時提醒小孩有哪些新增的東西不能碰,就怕一個不注意,這個妖師幼崽就被某些東西吃下去當補品了。

雖然不怎麼強,但姑且是妖師,怎麼說還是有點食用價值的。
貓白貓
嗯……褚冥漾摸了摸鼻子,突然意識到自己以前究竟是個多棒的小點心,力量多但不會用,有點護符,小怪還吃不了,標準的高級點心。

萬幸沒真的被吃掉,妖師的實用價值大於食用價值真是太好了。
貓白貓
得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褚冥漾順腳踹了下試圖伸出一根桿桿絆倒褚小漾的欄杆,在褚小漾帶上一絲仰慕的目光中,把人平安無事地帶回了自己房間。

褚小漾第一次打從心底希望自己未來會變成這樣,竟然能對抗黑館這些妖魔鬼怪!好強!!

就在褚小漾沉浸在未來的自己好厲害的感嘆時,就聽見了褚冥漾低低的笑聲,他疑惑地抬頭,看著比自己還要高顆頭的大人,眼神清澈見底。

連疑惑都顯得純粹。
貓白貓
與在醫療班的對視不同,那雙暗金色的眼眸首次落在他身上時,他是不安的,像被某種極其可怖的東西盯上,自靈魂竄起寒意,生物的本能叫囂著逃離。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跑不過,怕不是老早就躲遠遠的了。
貓白貓
但這次沒有。

面前似乎經歷許多的大人,收斂了自身的獠牙,用一種很溫和的表情看著他,眼裡說是溫柔好像不太對,用懷念可能更貼切些。

褚冥漾伸手揉了下小孩的腦袋,隨後帶著笑的聲音卻隱含某種力量。
貓白貓
「不要羨慕我,更不要成為我這樣的人。」

強大不是理所當然,說是等價交換卻不知要犧牲什麼,才能獲得相對平等的成長。

褚冥漾所付出的代價遠不是過去的自己所能想像的殘酷。

他的足跡踏過了太多鮮血與疼痛,跨越生與死的交界,在墮落與向陽之間掙扎反覆,身軀已殘破不堪,靈魂往黑暗傾斜。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速度去成長。」不要像我一樣,被那些無可奈何推動著前進。

褚冥漾多希望自己能夠不聽、不看、不想,一切就能如過去一般和平,可事實並非這樣,而他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所以不要追逐我。」

不要趨向黑暗。
貓白貓
褚小漾不懂褚冥漾這麼說的理由,他看著褚冥漾帶著暗金色的眼與盤踞在臉上的疤痕,頭一次意識到,未來的自己將會與如今的他產生極大分歧。

他的人生會出現一道很深的埳,將他切成現世安穩的前半生,以及充斥痛苦的後半生。

而那不會太遠。
貓白貓
陡然浮上的不安掐住了他的心臟,褚小漾愣愣地看著褚冥漾,眼底滿是迷茫。

褚冥漾的祝福還未落到褚小漾身上,就被世界規則溫柔地推了回來,他無法祝福活在遙遠過去的褚小漾,那已不是他的時間,而他無能為力。

褚冥漾又摸了摸褚小漾的腦袋,動作輕而顯得溫柔。

「你待在這裡的時間點,我會負責收留你,想去上課就去、想出任務就出,反正我罩著,別人也沒那個膽子動你。」

敢正面跟妖師火拼的人,除了之前想不開的智障重柳族,剩下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別擔心。」

他放柔了聲音。
貓白貓
即便妖師的力量無法作用到褚小漾身上,褚小漾還是奇異地冷靜下來,眨了眨眼,他乖巧點頭,像隻找到歸處的幼犬眼巴巴看著主人。

扣掉有洞的腦子,他看著真的很乖。

『嘖嘖,小弱雞看起來好像狗。』

……米納斯,幫我限制希克斯一週都不准出來玩。

『欸弱雞你!』

『好的。』米納斯柔聲回答,還不等魔龍抗議完,就被一股水氣壓回幻武寶石,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真的遲早讓希克斯學習什麼叫禍從口出。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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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怎麼稱呼你?」

褚小漾看著收回手的褚冥漾,踟躕著開口,畢竟他們都叫褚冥漾,總得有個能區分彼此的稱謂。

坐到沙發,褚冥漾沒思索太久,漫不經心地說:

「叫我學長吧,畢竟我大了你快十歲。」

原來距離他初入守世界也快十年了啊。

「我會叫你褚小漾,別人大概會跟著我這樣叫你。」

「……好? 」
貓白貓
他抬眼看著還有些迷惘的小孩,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瞇眼笑了:

「過來。」

小孩的步伐怯懦而遲疑,但還是走到褚冥漾的旁邊坐下,他不知道褚冥漾要幹嘛,也不知道褚冥漾想說什麼,但他還是過來了。

那尚未被種族、仇恨壓垮的孩子,所帶著的天真信任,是能讓身處黑暗的人都妄圖追逐的微光。
貓白貓
褚冥漾從空間術法裡撈了個小蛋糕放在小孩面前,沒意外看見褚小漾眼睛瞬間放光,用很驚異的眼神看著他剛剛拿出蛋糕的手。

「一點小術法,好奇的話我改天教你。」

然後褚冥漾告知了褚小漾需要等一陣子才能自由活動的消息。

「雖然學長從醫療班出來會直接去找扇董事,但畢竟得先逃獄,最快應該明天才能讓你去上課。」

最慢就得取決醫療班的鎖人能耐了。
貓白貓
學長看起來沒什麼重傷,醫療班想鎖死應該不太可能,依照他的預計,能關到今晚就算不錯了。

褚小漾吃著蛋糕,邊聽褚冥漾的叮囑,時不時點點頭,最後在褚冥漾講一段落後,才舉手發問:

「那我今天要幹嘛?」

畢竟不能出去亂跑,也沒有朋友陪他玩,褚小漾被抓出去習慣了,一時之間還有點不知所措。
貓白貓
小朋友心思很單純的,褚冥漾還沒打算抓著一個年幼的小孩去出任務,見證世界的殘酷,只好指了指放有電腦的房間,誠懇地說:

「如果遊戲還沒關服,你可以打遊戲。」

但如果遊戲關服了,那只能請小孩發揮一點想像力,替自己找樂子,省得為難他這脫離青少年許久的老人家。
貓白貓
聞言,褚小漾抽了下嘴角,眼神有點死,怎麼想也知道,那些免洗遊戲過了十年怎麼可能還在啊!

顯然褚冥漾也是這麼認為的。

於是妖師撓了撓頭,呃了一段時間,隨後給了另一個更不靠譜的建議:

「不然我帶你去找其他黑袍玩?」

比如安因之類的,他記得安因最近早上都待在黑館裡和賽塔喝茶,主要是被醫療班針對,要求不能過勞。

不過可惜最後這個提案被珍愛生命的褚小漾拒絕了,他感覺黑館比以前還更不安全,總有種出去走一走,說不定就得躺著回來的預感。
貓白貓
於是,兩個褚冥漾大眼瞪小眼,看著褚小漾尷尬到腳摳地的痛苦,褚冥漾突然就快樂了。

看自己笑話,某方面來說還挺有趣,他可以看很久。

但褚小漾可不這麼認為。

「你……就沒有娛樂什麼的嗎?」

褚小漾超痛苦,他就不擅長跟人相處了,怎麼偏偏長大的自己還這麼機車,特別喜歡看戲。

這人就沒點別的娛樂消遣嗎?!

然而褚冥漾笑得特別燦爛:

「有啊,我有時候會跟西瑞亂跑,去幹掉一些智障!」
貓白貓
褚小漾:……救命。

長大的他一定有病。

褚小漾一臉見鬼的模樣,讓褚冥漾搖了搖頭,小孩果然經歷太少了,這點事情就大驚小怪。

「很舒壓欸,你要來嗎?」

褚小漾頭搖得更快了,顯然並不想跟著他一起發瘋,明明很好玩的,尤其是把人用黑暗捏爆的時候特別舒壓。

想起把那些北七邪神走狗送回安息之地的回憶,褚冥漾愉快地晃了晃腦袋,表情稱得上饜足,但褚小漾覺得那讀作瘋子。
貓白貓
完了完了完了,未來的他看起來超不妙的樣子,他好不想承認那是未來的自己。

嗚嗚嗚,學長救命。
貓白貓
虛空突然閃過白光剎時照亮客廳,可能是八方神佛應祈禱顯靈,也可能單純是褚小漾的烏鴉嘴在這未來也開過光。

總之,等褚小漾睜開因強光閉上的眼後,看到的就是學長站在褚冥漾身前,眼裡還帶著警戒。

喲呵,褚冥漾向後靠到椅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手機,只聽見「喀」一聲,然後褚冥漾動動手指,將照片發到了群組裡。

遠在醫療班仍被困的冰炎第一時間發了個問號。

『冰炎:靠。』
貓白貓
聰明如學長,第一時間便意識到又有bug掉下來了,奈何身困醫療班,心有餘而力不足。

冷冽的氣息帶著敵意,褚冥漾闔上手機,似笑非笑地看著拿長槍指著他的年輕黑袍。

如果把時間種族比喻成工程師,他們怕是會當場哭出來,bug開始增殖囉。
貓白貓
「學學學長!」

褚小漾倏地站起來,抬著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慌張地試圖給冰炎打眼神pass。

等等!自己人!學長冷靜點!!

小冰炎眼神沒動,仍是警戒的看著褚冥漾:

「褚,過來,離那個人遠點。」

黑館的結界理論上來說,是不開放移送陣直接傳進來的,奈何總有bug可以鑽漏洞,褚冥漾掃了眼褚小漾,大概猜到移送陣的定位是在誰身上。

而此時褚小漾快瘋了,他很明顯感覺到冰炎的態度越發不善,隨時都會打起來的模樣。

為什麼學長這次這麼堅持要動手啊啊啊啊,先好好溝通啊!!!
貓白貓
褚冥漾看著臉色發白的褚小漾,忍不住笑了:

「褚小漾,這才是正常人看到我該有的反應,下次別隨便人一叫你,就乖乖過去。」

會出事的。
貓白貓
槍尖隨著他開口,靠得離他越發近了,殺氣與敵意外露,空氣凝滯的感覺絲毫沒有影響褚冥漾的愜意,不如說他甚至有點舒適。

比起戰場,這點殺氣簡直像在撓癢癢,只會激起他對死亡的本能傾向而已。

「不過學長,你認不出我還真是令人難過。」

明明一直都護著旁邊那隻小朋友,卻沒發現他是誰嗎?

褚冥漾露出了一個哀傷的神情,他跟過往的差距已經大得看不出來了嗎?他難過,他裝的。

小冰炎愣了一下,手上力道微鬆:

「……褚?」

答對了,但沒有獎勵。
貓白貓
小冰炎仔細地看著那陌生的面孔,終於從那細微處裡找到一絲熟悉,但也僅僅一絲,剩餘全是陌生。

沒等小冰炎發話,又是白光閃過,這次褚冥漾動了,第一時間就翻下沙發,下一秒趁著小冰炎還沒反應過來,操控黑暗,一把抓住人扔進了白光裡。

一切都在發生在瞬息之間,等褚小漾反應過來,就看見兩隻冰炎排排站,長槍互相卡著,看起來都有些錯愕。

哎呀真好玩。
貓白貓
隨後他家那隻半精靈就收起長槍瞪了過來,褚冥漾立刻投降地舉手,很沒有誠意地說:

「順手當盾丟出去了。」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真的。」

拿半精靈去撞半精靈,剛剛好!

畢竟戰場上隨手抓別人的屍體擋槍擋慣了,有點反射動作,基於妖師幼崽擋不了什麼的關係,他下意識就把半精靈給扔過去了。

話說的雖然假,但冰炎知道那是實話,並沒打算揪著這點不放。
貓白貓
他只是冷冷一笑,陰冷地放下一句「等等再跟你算帳。」後,這才將視線放在另一個半精靈身上。

褚冥漾向褚小漾招了招手,示意人一起坐下看戲,褚小漾滿頭黑線,但還是坐到褚冥漾旁邊,看著兩個學長對峙的場景。

怎麼說,好像有點精彩,可惜沒有爆米……嗯?!

手邊突然出現一桶爆米花,褚小漾有點傻眼,冰炎掃過褚冥漾的動作,只感覺頭更痛了。

再看向另一個年輕的半精靈,只見那人也收起長槍,顯然也意識到什麼狀況,只是嘖了一聲,看起來也很煩躁。

「褚,解釋一下。」
貓白貓
冰炎環著手,面色不善地看著褚冥漾快樂吃點心,還揪著小朋友一起吃,都不怕帶壞小孩。

褚冥漾舔掉手指上的碎屑,把鍋甩給了一旁的褚小朋友。

「追著小朋友的定位傳來的,晚點我出任務順路去問問白川主。」

去問一下時間支流是不是地震了,把一些老舊東西都震出來。
貓白貓
冰炎點點頭,但小冰炎卻皺起了眉,並不認同他的話。

「你怎麼確定能碰到白川主?」

看,果然是小孩,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

褚冥漾哼笑一聲,眼裡滿是笑意:

「不是我確定,而是我說了,那就一定會發生阿。」

他可是妖師欸。
貓白貓
冰炎掃了眼有點受震撼的半精靈,也跟著嗤笑一聲:

「這裡的褚沒那麼弱了,你放心。」

至少不會連自己的力量都不會使用,像個智障在守世界橫衝直撞。
貓白貓
總感覺被偷偷罵了。

褚小漾縮縮腦袋,假裝自己不存在。
貓白貓
雖然說弱小在守世界是原罪,但這隻畢竟只是幼崽,之後還會經歷一個又一個副本,褚冥漾決定姑且當個好人不對褚小漾落井下石。

「學長,醫療班那邊的檢查確定都做完了嗎?」

比起那隻出結界難以自理的垃圾小妖師,褚冥漾更在意那個能用一張爆符從醫療班逃獄的北七半精靈,速度來太快了,感覺不對。
貓白貓
聞言,冰炎頓了一下,隨即又像是覺得沒面子,冷冷地說了一句:

「關你屁事。」

好,還沒做完。

褚冥漾拍了拍褚小漾的肩,隨後一個守護陣就拍在了小孩身上,他站起身,友善提醒還年輕的小學長。

「千萬不要學你眼前這個白癡喔,會遭報應的。」

說完,褚冥漾露出了微笑,小冰炎默默地退了一步,冰炎看著退縮的半精靈,有點無語。

竟然會被褚冥漾的氣勢壓倒,白癡。
貓白貓
隨後,褚冥漾抬手召出幾個小飛碟,黑暗猛地增幅,下一刻與遍地出現的冰晶相撞,炙烈的火焰順著力量波動燒過去,長槍與結界撞擊的瞬間,爆開層層水霧,暴風裹挾著寒氣將周圍凍成一片雪白。

「碰。」

開槍的爆裂聲大的驚人,米納斯射出的黏膠被寒氣凍住,長槍一把將其甩在牆上砸出一個坑。

小冰炎立刻竄到褚小漾旁邊,設下重重防禦術法,以免小妖師被波及到命也不剩。

「你們兩個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嗎?!」

小冰炎罵出聲,拖著褚小漾遠離戰區退到角落。
貓白貓
褚冥漾手抽出一張符紙,隨後更多符紙像是被複製貼上一樣,從那張符紙裡產生虛影,繞在他周圍,黑色絲線絲絲縷縷從紙中相互連結,最後四散,貼在冰炎攻擊過來的長槍上。

「學長,再不去醫療班我會詛咒你喔。」

褚冥漾笑得無害,但那雙暗金色的瞳眸卻陰沉的讓人發寒。

冰炎嘖了聲,甩開被封住的長槍,身體一低就往褚冥漾踹過去,不過沒踢中,妖師向後翻身,一記黏膠又射了出去,半精靈側身閃過,結果被偷偷藏著的小飛碟砸了下腦袋,一時間還有點愣住。

短短幾秒的交鋒,整個房間就破壞得不成樣子,隨後一個散著白光的移送陣就地展開,將幾人包圍,集體打包送到了醫療班去。

賽塔從空無一人的角落走出來,無奈地搖頭收拾殘局。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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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班內,幾人面面相覷,冰炎回想了下力量波動,最後補了一句:

「賽塔和安因。」

應該是他們的動靜太大了,安因就幫賽塔收斂氣息,偷偷進房看他們在幹嘛。

於是怕宿舍被打爆的白精靈便一隻不落的全部扔進醫療班,讓他們去跟藍袍們鬥智鬥勇,別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力氣全浪費在無辜的宿舍上。

小冰炎冷笑了聲,抓著褚小漾就打算走,結果被聞訊而來的藍袍們團團圍住。

「快!抓住他們!」「幹!冰炎有兩個!」「都抓住啦!」「封印隊集合!!!」「靠誰拿了我的狼牙棒?!」

為什麼醫療班裡有狼牙棒????

褚小漾不懂,但褚小漾大為震驚,震驚的同時還不忘抱緊小冰炎的大腿,縮在半精靈身後,很怕自己被醫療班送葬。

然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阿為什麼醫療班裡還有封印隊???
貓白貓
最後四人喜提一間大病房,要等到做完檢查才會一次放人,而且整間病房被封印層層包裹,比之前冰炎單獨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怕核彈砸下來都破不開一層保護殼。

「……為什麼我得跟你們一起關禁閉???」

小冰炎顯然無法自己被無辜牽連,隨後被年長的黑袍送了個幸災樂禍的嘲諷:

「說得好像你不是醫療班黑單一樣。」
貓白貓
而褚冥漾因為剛打完架,此刻還有點昏昏欲睡,身體早已習慣打架完身處安全時便抓緊睡眠,哪怕剛剛頂多是切磋,也不妨礙他犯睏,坐在床邊頭一點一點地打盹。

褚小漾在一旁看著,很怕褚冥漾會因為重心不穩往地上栽去,偏生怕什麼來什麼,才剛這樣想完,褚冥漾就倒了。

他甚至不是往床上倒,而是床邊邊,怎麼看都會砸到地板的方向。

褚小漾身體跟不上眼睛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人栽倒,然後一頭栽到了突然出現的半精靈身上。
貓白貓
其實冰炎與小冰炎在外觀上並沒有顯著差異,至少除了衣服,褚小漾是看不出區別的,但褚冥漾就是能認出這個是他學長。

不是靠眼睛,因為他正閉著眼。

不是靠耳朵,因為誰都沒說話。

他只是放鬆地倚著半精靈,陷入深層的睡眠。

小冰炎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於是疑惑地看著冰炎沒有開口,褚小漾看兩個學長都不說話,自然就更不敢講話了,只是腦裡的彈幕一個沒少,這屬於精神攻擊的領域,讓小冰炎狠瞪了他一眼。
貓白貓
沒理會一旁友愛的學長學弟情,冰炎小心地將人放到床上,一個隔音結界下去,確保褚冥漾不會因為聲音被他們吵起來後,這才坐在褚冥漾床邊,沒好氣地瞟了眼褚小漾,疲憊地揉按著眉頭。

「他有睡眠障礙,難得深眠。」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小心點,別把人吵醒了。

小冰炎看著熟睡的褚冥漾,再看看一旁呆呆的褚小漾,完全無法把兩人連結在一起,忍不住皺眉。

「褚怎麼會變成這樣?」

病房內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無論對他們任一人來說都不陌生,儀器穩定運轉,隨時掌控著幾人的狀態。
貓白貓
然後冰炎笑了,他看著年輕的黑袍說:

「你應該慶幸,他還能這樣。」

他翹起腳,望著面前兩人因他的話產生不同反應,小冰炎有些愣怔,從他的語句裡品到了負面的意味,他下意識看向身體殘缺的褚冥漾,再看回整隻好好、眼神疑惑的褚小漾。

年輕的半精靈難以想象,這個褚小漾,會變成他前方那個連睡眠都成奢望的人。

來到這裡後所有的一切,無一不是在告訴他,他們的未來將有多艱辛,才會讓褚冥漾變得與過去截然不同,甚至說是面目全非。
貓白貓
「勸你珍惜你旁邊的白癡,因為他很快就會消失了。」

消失在一次次的戰場與犧牲,被吞沒在時間長流難以追憶,更何況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個難以企及的領域,一旦錯過,就再無機會回望。

這次能見到從過去來的自己,只能說是世界開的一次玩笑,可遇而不可求。

那雙鮮血般的獸瞳,冷然注視著對於他來說早已逝去的過往,眼裡沒有一絲動搖。

「你不要讓自己後悔。」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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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醒來的時候,時針才剛跨過12點,他並沒有睡幾小時,但原本在病房裡的兩個小孩已經沒了蹤跡,純白的房間空的嚇人。

「醒了?」

半精靈微涼的手貼在臉上,掌骨清晰而硌人,但他卻舒適地眯起眼,懶懶嗯了一聲。

下意識地蹭了下,然後才想起正事。

「他們呢?」

失蹤的兩小隻去哪了?回家了嗎?

顯然不可能。

「讓『我』帶去找扇了。」

冰炎沒有收回手,只是換了下位置,改以手心罩在褚冥漾眼上。

「再多睡一下。」 手指與眼睫接觸,眨眼時掃過指節,略微有些癢意。
貓白貓
呼吸間,褚冥漾能感覺到半精靈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並不強烈卻難以忽視,就像輕飄飄的雪花落在掌心,沒有重量,但那融化的水氣帶著冷意,沁入心脾,揮之不去。

恍惚間,他聞到了雨落的潮濕、清晨的露水、石上的青苔,以及那乾涸在記憶深處,永遠揮之不去的血色。
貓白貓
他蜷了蜷手指,或許是看見年少的自己讓他內心難得波動,又或者只是他單純想無理取鬧而已,他突然很想逗一下自家這個過分成熟的黑袍。

於是老大不小的褚冥漾裝著小朋友可憐兮兮的模樣,把半精靈的手從眼前扒拉下來握在手裡,整個人側過身,雙手輕柔地將其覆於掌內,像是在握著最虔誠的信仰,聲音委屈而上揚:

「可是學長,我睡不著。」

他知道會冰炎全盤接受。

半精靈垂下眼瞼,側過身,另一隻手撥了撥褚冥漾的髮絲,指尖偶爾擦過皮膚順著臉頰而下,最後指背貼上脈搏,微冷的氣息纏繞,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規律而平整。

「那就起來吃飯。」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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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有病,褚小漾想得並沒有錯,他確實病得不輕。

他需要靠著別人的呼吸、心跳、脈搏、體溫,任何可以證明他人活著的證據來穩定自己。

在黑夜、白天、在離開戰場的每一秒於噩夢驚醒,身旁的黑暗張牙舞爪,公平地對任何人展開獠牙,包括親愛的家人,重視的朋友,包括他自己。

褚冥漾多想任憑黑暗把自己吞噬,這樣他誰都不會傷害到,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不會對每個靠近他的人惡言相向。

他有多喜愛褚小漾毫無保留的信任,就有多討厭這樣充斥懷疑的自己。
貓白貓
「漾~你再不從衣櫃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他躲在衣櫃裡,不出聲,將門板用黑暗鎖得死死的,他曾經以為他好了,他可以跟以前一樣無條件的信任身邊的人,但直到褚小漾出現在眼前時,他才知道他從來就沒好過。

褚冥漾困在戰場上,離不開了。

褚小漾太過耀眼,將千瘡百孔的他照得無所遁形。

在醫療班與半精靈分開時,他走向食堂,吃著對他來說已無生存以外含義的食物,他的味覺出了問題,任何東西都食之無味,他嘗什麼都抹不去記憶中那血紅的腥甜味道。

他能與人正常交流,他需要堅信自己沒有問題,一遍又一遍用妖師的力量替自己祈禱,才不至於崩潰在夢裡的每一個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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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瑞,我沒事。」

他的聲音倦怠乏力,只盼著外頭那隻獸王族別再試圖破門,他怕他唯一的避風港又被拆掉不知幾次,才能平息他搭檔的拆家衝動。
貓白貓
黑暗中,白川主的話猶在耳畔。

『時間支流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

『是你祈禱他們出來的。』

白川主拿著褚冥漾遞過去的食物在吃,天知道妖師從海裡撈出那頭快被餓死的北極熊時有多錯愕。

黑山君真該拿鎖鏈鎖好這個總能把自己陷入險境的搭檔。

『他們確實是褚冥漾,也確實是冰炎,但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時代。』

褚冥漾沒理解白川主的話。

『他們是你想留下的無數碎片,應該是你初入守世界那年的吧?是你的力量聚集了那些歷史,所以他們才出現了。』
貓白貓
褚小漾的身影在腦海閃過,天真純良的模樣,蠢的令人發笑。

褚冥漾不理解,他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嚇人:

『為什麼會在現在出現?』

為什麼不再早一點,出現在他還能把自己拉出來以前?用過往作為標竿,他能順著燈塔回去。

又或者再晚一點,晚到他已放棄掙扎,任由自己被浪潮吞沒,留下一地瘡痍。

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貓白貓
白川主把視線從手裡的串燒挪開,那張笑臉看上去卻莫名有著憐憫的神色。

『他們就是在這個時間出現了。』

被世事推著走的人,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找出理由。

追根究底,只會得到或愛或恨,人心的貪婪與懦弱,所有難以一言蔽之的東西,推動著事情發展。

褚冥漾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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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的門板被人拆了下來,隨後那顆五彩繽紛的頭就撞進視野裡,西瑞蹲在他旁邊,金色獸瞳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匪夷所思地問:

「漾你怎麼那麼喜歡這種黑不溜秋的地方?」

多管閒事的搭檔。

你管我,褚冥漾悶悶地回答,把自己縮得更小了,怎麼看都像是想把自己縮到最好沒出現在世上過。

很遺憾從物理層面來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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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回嘴的獸王族也沒生氣,只是淡定地擠進衣櫃:

「沒辦法,大爺可不能不管小弟,只好犧牲一下,捨命陪君子。」

順手把拆下來的門板蓋回去,整個空間又是一片漆黑,只剩那雙能視物的獸眼 仍有光亮。

西瑞靠過去,抓著褚冥漾的手就放到自己脖子上,拇指壓住頸動脈,虎口貼緊下顎,生命的震動穿過薄薄一層皮膚,連結神經與血液,與他的心跳一致。

呼吸聲在這逼仄寂靜的空間異常明顯,褚冥漾動了一下,卻是試圖把手收回來,想往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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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施力,卻比不過獸王族的天生力量。

「漾~看我。」

西瑞猛地靠近,整顆頭貼在褚冥漾的前方,用額頭靠著他,總是滿口忠義關公八點檔的人,難得停止了精彩的瓊瑤劇。

壓著嗓音似在安撫。

「看著我。」

西瑞.羅耶伊亞缺乏正常的社交距離,只要能把他的兄弟拖出來,他甚至不介意整個人貼上去,讓褚冥漾從頭摸到尾,就為了確認人是否完好。

雖然褚冥漾沒打算這樣幹。

妖師只是聽話地抬頭,抬起另外一隻手,也放到了西瑞的脖子上,沒有施力地掐著,像是想把人親手掐死,又被殘存的理性制住,只能顫抖著無所作為。

那雙暗金色的眼眸,看起來快哭了。

「西瑞,別靠近我。」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我會像以前一樣。 所以拜託你,別過來。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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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都沒看到褚冥漾的時候,冰炎就知道褚冥漾又躲進衣櫃裡了,不知是從哪次戰爭後,褚冥漾多了躲櫃子的習慣,把衣櫃用黑暗封死死的,誰也不願意放進去。

但凡有人想動手硬拆,那股力量就自動構築空間術法,強行將衣櫃放進另一個他們無法觸碰的領地。

他們第一次發現褚冥漾這個習慣,是在某次戰爭後,許多人都受了重傷,命懸一線,是褚冥漾拼著開大絕,爆了邪神一部分軀體,犧牲自己一條腿,眼睛被弄個半瞎,這才好不容易讓他們留下一條命。
貓白貓
那次全員被醫療班鎖了一個月,偏偏身上掛一堆詛咒的妖師處理完傷口就跑了,藍袍去哪都找不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了最有可能找到人的幾個朋友出來,讓他們幫忙找。

當然,不管找不找得到人,他們之後還是會被鎖回醫療班,敢落跑就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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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順著力量軌跡,破了一個個隱匿術法,終於在黑館的房間裡找到那個被鎖住的衣櫃。

褚冥漾把自己鎖起來了。

他們在外面勸了好久、等了好久,褚冥漾還是沒有出來,就連黏最緊的夜妖精也無法破開黑暗,只能焦慮地在外面徘徊。

最後是公會又有戰爭的訊息傳來,妖師才自己走出櫃子,甚至還有閒情逸致挑眉,疑惑地問他們:

「你們不去醫療班都聚在這裡幹嘛?」

然後被暴走的半精靈揍進醫療班裡,連戰場都沒去成,一向護主的夜妖精卻沒有上前阻擋,只是愣愣地看著褚冥漾,隨後一語不發地回了病房。
貓白貓
沒有人知道夜妖精究竟從黑暗裡讀到了什麼,只知道自那以後夜妖精貼更緊了,彷彿褚冥漾一個不注意就會消失在某個角落一樣。

具體形容的話,就是跟千冬歲的偏執有得比。

褚冥漾被煩的翻了好幾次白眼,也沒成功把夜妖精趕出自己病房,只能自己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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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好幾次,戰場回來的褚冥漾總會消失,尤其是當他們之中有人又重傷的時候,他會待得特別久,久到他們懷疑他餓死在裡面時,又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跟著西瑞去和別人拚輸贏。

他們明知道褚冥漾出了問題,但卻無能為力。

他們被拒之門外,求助無門。
貓白貓
終於有次,他們成功在褚冥漾躲進去前先一步攔住他,妖師周圍的黑暗凝成實質,對著周圍所有人威嚇,那隻殘存的眼充斥著難以解讀的瘋勁:

「學長,別攔我,我會想把你殺了。」

褚冥漾沒有在開玩笑。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褚冥漾又一次把自己關進牢籠,像是在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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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是重傷的西瑞醒來,從醫療班逃獄,蹲在衣櫃外面敲敲門。

「漾~出來幫大爺坐牢!小弟就是要幫老大坐牢的!」

然後冰炎就看見西瑞被氣炸的褚冥漾拽進衣櫃裡,那雙充滿傷痕的手緊掐著西瑞的脖子,不過依妖師的力氣想掐死一個以身體見長的種族顯然不可能。

他只能看著褚冥漾沒瞎的眼一滴滴在掉眼淚,啪搭滴到西瑞臉上,而冰炎只是待在原地,動也不動。

根據醫療班傳來的報告,西瑞.羅耶伊亞被送去時傷勢極重,除了異靈送的污染和詛咒,還有背上翅膀被斬了一半導致動脈失血過多的問題,差點沒救回來。

而褚冥漾傳到公會的報告提到,他們在撤退時被困在時空錯亂的空間,幻武也慘遭壓制無法使用,由於食物水源缺乏,最終褚冥漾是靠著汲取血液存活下來的。
貓白貓
……

靠著誰的血液?除了唯一在場的另一人以外,還能有誰的血液?

想到這個事實,冰炎就不住沉默,抿著唇離開房間,將空間留給了需要好好交流的搭檔倆,那是褚冥漾的坎,他需要自己跨過去。

也是自那件事後,西瑞成了唯一一個拆櫃子不會啟動術法的人。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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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小漾被小冰炎拎回來的時候,正巧與從櫃子裡出來的褚冥漾撞上,怎麼說呢,有點尷尬。

尤其是當褚小漾注意到褚冥漾的眼角微紅像是哭過一樣,再往旁邊看西瑞脖子上有掐痕。
貓白貓
……哇。

等等,不是吧?

長大的他玩那麼大的嗎??

而且為什麼是五色雞頭???

五色雞頭欸!!!

褚小漾臉上已經不能說是震驚了,那種混雜著長大的他好像不只喜好出了問題,連審美都沒救了的表情。

褚冥漾看著都氣笑了,還沒等他過去教訓那個滿腦黃廢料的臭小孩,小冰炎就先沒忍住巴了上去。

啊……

這邊還有個會直接聽心聲的人來著……可憐的小學長,竟然要忍受褚小漾那個白癡大腦。
貓白貓
褚冥漾努力控制自己妄圖上揚的嘴角,並對那面色不善的小黑袍投以了同情的目光,雖然被惱怒的小黑袍瞪了回來。

褚冥漾聳聳肩,沒講話。

小冰炎看著褚冥漾幸災樂禍的模樣,不爽地嘖了一聲,手很癢,但是那隻有點高,看起來不好巴。

再回頭看褚小漾正一臉委屈地摸著自己後腦,根本沒在反省,小冰炎火更大了,沒好氣地警告:

「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貓白貓
……

他又沒想什麼!憑什麼遭殃的是他!!褚小漾瞪大眼睛,感覺自己超無辜,又不是他跟別人搞在一起!

但是被小冰炎冷眼一掃又乖乖閉腦了,小垃圾。

與此同時,西瑞抬肘戳了戳褚冥漾,眼裡閃著搞事的光,怎麼想都不太妙。

為了避免自家搭檔抓著小孩去追尋海的另一端或者朝向太陽熱血奔跑還撿石頭去把太陽砸下來,換褚冥漾拎住西瑞的後衣領,淡定阻止了西瑞的搞事計畫。

「不可以,他太弱了不能給你玩。」
貓白貓
還不知道自己逃脫一劫,但卻莫名脊背發涼的褚小漾,吞了吞口水,瑟瑟發抖:

「……玩什麼?」

誰給誰玩???

貌似想到了什麼的小孩只感到毛骨悚然。

還不等他完全理解褚冥漾的話,就看見那雙暗金色的眼掃過來,似笑非笑,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你猜阿?」
貓白貓
褚小漾:。

他並不想猜,謝謝。

拒絕跟這群神經病在同一個頻率的半精靈,痛苦的按著自己腦袋,只感覺自己再繼續待在這裡,會忍不住把人都揍一頓,只好咬牙切齒地問:

「所以你們剛剛到底在幹嘛? 」

為什麼能兩個人看起來做過兒少不宜的事情??

小黑袍雖然從周圍的痕跡、氣息知道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但還是很在意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才能用出一幅什麼都做了的畫面。
貓白貓
一旁的西瑞毫不遲疑大聲嚷嚷:

「偷情阿!」

然後被褚冥漾搧後腦杓。

「並沒有,不要亂說。」

眼見半精靈的表情逐漸變得一言難盡,更別說旁邊的褚小漾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四個大字。

褚冥漾睨了眼在旁邊努嘴耍脾氣的獸王族,只感覺心很累。

他扯了下嘴角,隨後突然露了個意味不明的笑:

「褚小漾,我勸你不要亂想,不然未來你真的跟西瑞在一起也不要怪我。」

褚.堅信褚冥漾跟西瑞有一腿.小漾覺得無辜。

為什麼又關他的事了??
貓白貓
從扇那裡知道褚小漾一樣有妖師力量的小冰炎,難得沉默了一下,拍拍小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他說的對,你最好管好你的腦子。」

褚小漾:???

隨後被拋在一邊的西瑞陰惻惻開口:

「漾你這是要離婚?你不想要承認我?」



等等,他們什麼時後結婚了,他怎麼不知道?

褚冥漾轉頭看看正在磨牙的搭檔,再回頭對上兩小隻的眼神,突然有種他現在很像被正宮質問變心的既視感。

褚冥漾開始想放棄拯救自己名聲了。
貓白貓
媽的風評被害。
貓白貓
雖然妖師很想句點他搭檔,但為了避免口無遮攔的獸王族繼續在腦子有坑的小孩面前胡說八道,褚冥漾勢必還是得出來打圓場。

「再吵你就別想上我的床。」

西瑞從櫃子裡出來時,十有八九會順勢蹭他的床睡覺,邊睡還邊抱怨這個床沒鞏金,褚冥漾真的覺得自己長大了,才沒第一時間把人給踹下去。

別問,問就是踹過。

嘴完西瑞,褚冥漾回頭才發現原本只是褚小漾的表情不對勁,現在連半精靈看他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幹,不是,等等。
貓白貓
「……小學長你聽我解釋。」

小黑袍無情拒絕。

「你不用和我解釋。」

主要是他也不想聽。
貓白貓
先回歸正題。

「說正事,老太婆說我們存在多久是依你而定,我們能動用的力量也只有本源力量,所以我們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沒辦法做什麼。」

根據褚冥漾對冰炎的了解,那可是個靠爆符就能從醫療班落跑到處趴趴走的半精靈,因此他對小黑袍的話表示存疑。

至於旁邊那個沒有米納斯就跟斷手斷腳沒兩樣的小拉基,褚冥漾非常確定那隻本來就沒什麼能做的。

但他覺得那不妨礙小黑袍拿爆符出任務順便弄死某些不長眼的混帳。

顯然小冰炎也是這麼想的。
貓白貓
「老太婆要我們盡可能把力量分次使用完,保持身上只有少許力量,不然容易被時族抓到有不尋常的力量波動。」

然後時族就會出動工程師去debug,懂了。

忽略一旁獸王族提出的打一架就能解決事情的建議,想了想,褚冥漾給出條件。

「任務可以接,但你們不能去戰場。」
貓白貓
他講完時,已經做好了被小黑袍瞪的準備了,誰知道小學長只是點了下頭,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

喲,這麼聽話?

褚冥漾挑眉。

別說他,褚小漾也很意外,具體表現在那張臉上,怎麼看都像是在說學長怎麼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他想的挺對,但凡是學長本尊,絕對能幹出陽奉陰違這種爛事。
貓白貓
不過顯然對自己能耐有自知之明的小學長沒打算讓自己陷入險境,他順手往褚小漾腦袋巴了一下,強行打斷褚小漾對於他是不是生病了的疑惑,抬眼看向一臉從容的妖師。

「不用擔心,我們會遮掩身份再去。」

半精靈看見褚冥漾點點頭,絲毫沒有對決定提出意見的意思,再回頭看看這個因為他說出『我們』兩字,而在腦海裡瘋狂哀嚎的褚小漾。

他還是很不能理解旁邊這個腦殘,到底是怎麼長成前面那個看起來可靠不只十倍的人。

這感覺可以名列守世界七大不可思議。
貓白貓
忽地,他看見褚冥漾抬眸,一股熟悉的氣息陡然靠近,是他自己。

「學長,褚小漾我養著倒是無所謂,但小學長怎麼辦?」

妖師對著門口喊道,然後褚小漾疑惑回頭,才發現後方多了一隻半精靈。

鬼!學長果然是鬼!!噢!

猝不及防被小學長搧了一下,褚小漾已經數不清自己今天到底被巴幾次了,總覺得他自從來到這裡後就一直被巴。

感覺自己好像被殃及池魚的那個魚,而且大一號的學長都沒巴他,為什麼學長反而巴他了??
貓白貓
冰炎目光掠過兩小孩,落在褚冥漾與一旁的獸王族身上,看出自家學弟的心情已經發洩過一輪。

普遍來說,褚冥漾情緒有多低,西瑞脖子上的瘀痕就有多嚴重,不過果然還是西瑞當初差點掛掉的那次最嚴重。

見褚冥漾還在等他回答,冰炎與年少的半精靈對視一眼,冷靜地說:

「一樣放你這裡,不過他想去我房間也行,我等等會叫賽塔多送一張床來你房間。」

褚冥漾:?

這是怎樣,把他當托兒所喔?

小黑袍也沒在意褚冥漾臉上明顯的嫌棄,反正再怎麼嫌棄,褚冥漾也不敢不收留他。

小黑袍對自己超有自信。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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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臨時任務,馬上又要走人的半精靈只能交代完事情就離開,臨走時,冰炎看了眼還在內心os、表情堪比投影幕的褚小漾,難得笑了一下,伸手揉兩把才走,留下幾人大眼瞪小眼,紛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什麼情況?

褚小漾摸了摸頭頂,愣怔地想起這邊的學長也能聽到心聲卻沒有巴他……喔不對,剛來的時候有巴過,那沒事了。
貓白貓
而比他更震驚的是對面的褚冥漾。

錯愕的妖師看看褚小漾,再看看也有點愣住的小學長,最後轉頭對著八點檔菁英—西瑞,語氣很是複雜:

「我現在有正宮看另一半當場出軌的感覺了。」

褚小漾:?

明顯get到褚冥漾的點,西瑞沉痛地拍拍褚冥漾的肩膀:

「渣男攏喜歡卡肖年欸啦!」

無辜中槍的小冰炎:……
貓白貓
小黑袍忽然發現他之前對褚冥漾的評價有誤,十年過去,褚冥漾的腦子只是從廢話很多的腦殘轉成了另種形式的腦殘而已。

還更腦殘了。

眼見兩人已經從渣男講到白月光,從八點檔橫跨青春疼痛文學,再不阻止他們,怕是連替身這種爛梗都會出現。

實在看不下去的半精靈大步走近,在褚冥漾避開前,把手放到他的頭上。
貓白貓
說真的,褚冥漾都做好要被巴的準備了,但出乎意料的,滿臉低氣壓的小學長只是輕拍了兩下,語氣極其彆扭:

「……乖。」

……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褚小漾看著前面根本能稱得上惡夢一樣的畫面,連腦袋都一起安靜了。

或者說呆滯了,最終只剩一句:

哇喔。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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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當場笑出來,彎著眉眼,那張帶著傷疤的凌厲面孔,一瞬間彷彿與褚小漾重疊。

—褚冥漾很開心,特別開心。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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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小漾被留在褚冥漾房間裡了,閒不下來的半精靈跟房間主人說一聲後,就換了身衣服,不知從哪變出件無袍級的公會袍,追隨前人的步伐,跑去出任務。

微妙有種被遺留的小嬌妻既視感。

於是被遺留的兩位小嬌妻和不良台客五目相對,確認過眼神,彼此是不對的人。
貓白貓
西瑞伸手壓著褚冥漾的肩膀,那頭髮偶爾扎到妖師的臉上,眼睛卻是一直看著瘦小的幼崽。

「漾~我餓了~」

他的小小弟看起來怎麼那麼營養不良?一定是吃的還不夠多!

正盤算著去打劫食堂讓褚小漾吃個遍的獸王族,被自家搭檔背刺一刀。

「你最好是,你剛剛才從我義眼裡拿了多少點心,當我瞎嗎?」
貓白貓
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句子。

位在門口的褚小漾緩緩打出了個問號。

……

是錯覺嗎?是錯覺吧??那個必須要是錯覺的吧??!

誰沒事會在義眼裡面放點心啊????
貓白貓
沒有理會表情裂掉的小朋友,被背刺的西瑞嘖了一聲,轉頭,哼哼唧唧地拉長了音:

「漾~」

不開心的獸王族整個人壓過去,金色的獸瞳盯著妖師,用眼神表示他的不滿,全靠褚冥漾站好重心穩固,不然完全能被西瑞壓到地上。

眼見搭檔的聲音越發有黏糊糊的趨勢,褚冥漾站穩、頭靠過去,輕撞一下獸王族的腦袋:

「你顧我就好,那隻你別插手。」
貓白貓
一旁的褚小漾面無表情。

就這還說沒姦情,騙鬼呢?為什麼學長落跑不帶他,他錯了,他就應該跟著學長出任務,而不是在這裡看著你愛我不要愛他的戲碼。

他是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眼睛快被未來刺瞎的褚小漾,非常堅定之後一定要抱死學長大腿的想法,他要遠離有病的褚冥漾和一樣有病的五色雞頭。

他不想跟那兩人一樣有病,真的,學長救命。
機器狼🐺AI化測試中
真的可以嗎汪
貓白貓
貼累了,先這樣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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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一邊落跑、被褚小漾惦記的半精靈,在離開黑館後,第一時間幹的就是甩了個移送陣下去,靠著血緣定位直接砸到跟他血緣最接近的人身上。

冰炎腳步一頓,靈巧地躲過了落到一旁的小黑袍,並順手扔了個結界下來。

冰炎看著小黑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紅眼彼此對視,冰炎很確定這隻bug就是來找他的。

沒有其他可能。
貓白貓
「做什麼?」

不留在黑館照顧褚小漾,跑過來是想幹嘛?
貓白貓
小黑袍眯了下眼,看著正在右商店街補貨的半精靈,語氣雖然沒有惡意,但也稱不上友善地詢問:

「我問你,讓我留在那邊是為了什麼?」

小黑袍太了解自己了,未來的褚很顯然不是需要照顧的存在,那名妖師足夠強、足夠穩重,雖然腦子有洞但顧褚小漾綽綽有餘。

冰炎沒道理讓他留在那裡一同看顧褚小漾。

既然理由不是褚小漾,那會是什麼?
貓白貓
雖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但在結界的掩蓋下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冰炎看著已經昏暗的天色,再看向尚且年輕的半精靈,橘紅的殘陽將小黑袍髮絲間的那抹紅照得格外刺眼。

冰炎冷笑著回答他:

「你已經猜出來的事情,沒有必要再問。」
貓白貓
是了,除了褚冥漾以外,沒有別的可能。

隨著夜晚降臨,屬於食物的香氣越發濃厚,但小黑袍只覺得反胃,那種發自內心的壓迫感讓他很不爽。

「他並不需要我,你是在過度保護。」

小黑袍盯著冰炎,他在觀察、在研究,是什麼讓冰炎做出了這種判斷,褚冥漾的實力無庸置疑,雖然目測有點偏執的傾向,但本質上來說,他並沒有看到過多問題。

除了那個比褚小漾腦殘十倍的腦子。

想到褚冥漾竟然敢笑他,小冰炎臉都臭了,看來十年過去,褚長的不只年齡,還有作死的膽子。

但除此之外,小黑袍不認為褚冥漾需要他的陪伴。

但他似乎想錯了。
貓白貓
他聽見冰炎嘖了一聲,臉上露出煩躁的表情,那是他無能為力時的表現方式。

他無能為力、冰炎無能為力。

「……他的狀況沒有你以為的好。」

小黑袍驀地想起了褚冥漾身上的義肢、暗金的假眼、纏繞靈魂的詛咒,還有進房間時他所看見的微紅眼眶。

褚冥漾是恆星死亡的餘光。

小冰炎從未漏看褚冥漾的任何表情。

「就算這樣,他也有能力站起來。」

也許正因為沒有與妖師一同經歷那波瀾萬丈的十年,年少的半精靈反而更能以第三者的客觀角度做出評價。

「他不是剛入守世界的白癡,你知道他不需要我去保護。」

褚.剛入守世界的白癡.小漾,在遠方連打兩個噴嚏,滿頭問號。
貓白貓
小黑袍知道,那個妖師早已長大,與褚小漾站在一起時,那個差異便愈發明顯,像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

誰能想像這是同一個人的不同時期?

十年前的黑袍難以想像,而十年後的黑袍難以追憶。

冰炎沉默了一瞬,那鮮亮的眸子,一眨不眨,本是鋒利的眉眼,此時卻莫名壓抑。

小黑袍看見半精靈的嘴角壓低幾分,平白添了許多壓迫感,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黑袍並非一無所知。

這個人從頭到尾都知道,都該死的知道。
貓白貓
「不是保護他,陪著就好。」

褚冥漾不需要保護,他只是需要有人陪著,避免他產生被拋棄的錯覺。

小黑袍暗暗握拳,很想往年長的半精靈身上貓下去,但基於種種理由,只能放棄這個想法,冷冷地說:

「那是你該做的事,不是我。」
貓白貓
---

褚小漾被拎到床上睡的時候還有點茫然,感覺就像做了一場荒誕無稽的夢,直到褚冥漾在他側邊躺下,才意識到根本不是夢。

本來吵著要跟褚冥漾睡的西瑞在想到小床塞不下三個人,又不好把幼崽扔去睡沙發後,就自動自發跑回自家睡了。

其實是不太好意思讓兩隻弱、殘去遷就他這隻頭好壯壯的大尾,這才摸摸下巴一臉無奈地走,一副社會人要照顧老弱婦孺的模樣。
貓白貓
褚冥漾邊笑邊把人送出去,甚至還約好了改天把褚小漾帶去羅耶伊亞家玩,全然不顧褚小漾死白的臉色。

褚小漾真的覺得褚冥漾腦袋怕不是有洞,就他這個弱小的普通人,去殺手家只會被五馬分屍到一點不剩吧???

越想越崩潰,褚小漾都快懷疑旁邊這隻到底是不是他了。
貓白貓
「睡不著?」

褚冥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隨後是窸窸窣窣與棉被磨蹭的聲響,他看見褚冥漾轉過身,與他面對面,那張臉上沒有絲毫睡意,與他明明睏得要死還睡不著是另類兩種極端。

褚小漾睜著略帶睏意的眼睛,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十年後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太過陌生,一時半刻他竟然睡不著。
貓白貓
臉驀然被捏了兩下,褚小漾呆呆地看著褚冥漾,只見大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左捏捏右摸摸,像是拿到新玩具一樣。

而且還越靠越近,像是在觀察珍稀動物的眼神,非常專注,直到褚冥漾靠在他身上輕嗅,褚小漾才猛地意識到這距離不對,剎那間往後退開,腦袋漂亮地往牆壁撞去。

反射動作,撞的力道毫不留情。

嘶……好ㄊ……嗯?

……不痛?

褚小漾愣愣地看著褚冥漾收回墊在他腦後的手,手背有些泛紅,尤其以指骨更為明顯,是撞到牆上時幫他緩衝所導致。

呃!他他他害別人撞到手了!!!
貓白貓
「對……對不起……」

褚小漾吶吶地道歉,卻換來了大人疑惑的眼神。

「幹嘛道歉?」

褚冥漾把手貼到褚小漾額頭上,沒發燒阿?

褚小漾臉色漲紅,很是尷尬。

「……不是那個……手……」

「手?」

褚冥漾困惑地抬起兩隻手。

哪個手?左手還是右手?活的還是死的?要義肢玩嗎?
貓白貓
眼見大人還在等他回答,褚小漾伸手抓住褚冥漾的右手,有些擔心的左右翻看,整個眉眼都耷拉下來的感覺。

「不痛嗎?」

褚冥漾彷彿看到做錯事的小狗,垂著耳朵一副失落的模樣。

……真的是小朋友,真可愛。

褚冥漾眨了眨眼,略帶笑意地說:

「你吹一吹就不痛了。」

說實話,褚冥漾是開玩笑的,本來就不會痛,比起斷手斷腳斷神經來說,這點撞擊根本不算什麼。

但小孩子當真了。
貓白貓
雖然是半信半疑的,但褚小漾確實是乖乖地握著他的手輕吹了幾口氣,認真的像是在完成什麼重要任務。

風吹過手背,涼涼的,有點癢,好像真的帶走了什麼的感覺。

褚冥漾愣了會,卻沒有收回手,只是看小孩露出糾結的表情似在想該不該補一句痛痛飛走了比較有效。

好笨,怎麼就沒發現他只是在誆人呢?

沒等褚小漾糾結完,那隻還泛著紅的手就從他手裡抽離,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他聽見大人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笨笨的。」
貓白貓
他以前真的有這麼呆嗎?褚冥漾想不起來了。
貓白貓
看見小孩瞪大了眼,眼裡滿是控訴,就算是那張抱怨的臉,產生的怨氣也幾近全無。

他嘴角輕揚,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撞到而已,我當然說吹吹就好阿,又不是說什麼斷手斷腳怎麼會痛。」

這小孩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啊?救命。

可聞言的褚小漾卻皺起了眉,反而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望著他,語氣很是不解:

「所以不是斷手斷腳就不痛嗎?」

為什麼一定要大到送醫院截肢的程度才算得上痛?

褚小漾可是很確定單純磕碰撞到都能讓他痛上一整天,當初入學咬破嘴都讓他差點哭出來,更別說褚冥漾可是撞了好大一下……怎麼不會痛?褚小漾光是看著都想抽氣了。
貓白貓
發現耳朵上搓揉的手一頓,褚小漾敏銳地察覺到褚冥漾的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應該,不會痛?」

大人的語氣也帶上了少許的不確定,視線微妙地飄移了少許,那不是他說謊的反應,但是他遲疑的模樣。

為什麼是應該啊喂?未來的他難道痛覺神經已經壞死了嗎??

褚小漾超級傻眼。

「就是有點刺麻的感覺而已。」

褚小漾:。

「……那不就是會痛嗎??」
貓白貓
褚冥漾微愣,那雙稍顯混濁的眼珠將視線移回了褚小漾身上,尚且乾淨的小孩眼裡是滿溢的擔憂和少許的疑惑。

褚冥漾扯了下嘴角,本來是想說點什麼來反駁的,但又覺得好像講什麼都不對,只好扯出一個微笑,給了個毫無誠意的回答:

「嗯,可能吧。」

當真是毫無誠意。
貓白貓
---

褚小漾在課堂上盯著課本發呆,是醫療班開的相關課程,主旨在於希望學生能有自行處理輕微傷勢的能力。

其實褚小漾本來沒打算來的,不過卻被褚冥漾強制性拎了過來,而且給出的理由超級正當。

「你有辦法保證你突然被抓出去的時候都不會受傷嗎?」

外面可不是學校,受傷了、死了,都是很麻煩的事情。

褚冥漾講這句話時明明是笑著的,但褚小漾卻是感到脊背發涼,面前的人貌似想到什麼東西,心情好像超不妙。

基於求生本能的影響,褚小漾連忙點頭表示要去上課,這才被褚冥漾放過,連人帶整理好的書包被傳送到了教室裡。

意外的是,授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喵喵,據說原本的老師被臨時抓去戰場支援了,這才輪到資歷尚且不那麼深,沒被帶到前線幫忙的新生代來上課。
貓白貓
「漾漾!上課不可以分心!」

長大後的米可雅綁著一顆很大的包包頭,身穿醫療班的藍袍,手上還拿著剛剛正在講解的病例,走到褚小漾旁邊。

此時褚小漾才注意到其它同學都自動分組了,就剩他一個還單獨坐著,連個能搭檔的都沒有。

又來……這麼衰的嗎……?

褚小漾開始哀嘆自己可悲的運氣了。

講解結束就是實操,讓互相搭檔的幾人自相殘殺再想辦法使用剛才教過的術法去治療。

這麼說來沒有搭檔的他反而還不用擔心被別人失手弄死,似乎也還不錯?而且兩兩一組,他被遺留下來也不能怪他吧!
貓白貓
褚小漾無辜地看著喵喵,試圖蒙混過關。

不過很遺憾,蒙混失敗,米可雅用手上的病歷本輕敲了下褚小漾的頭:

「都說了沒有分組的要自己試驗,你怎麼沒有把刀拿出來?」

……刀?自己試驗??

要他拿刀切自己嗎?!?!?!

眼見小孩的臉一僵,喵喵好奇地拿手戳了一下褚小漾的臉頰。

嗯,還是軟的,還以為屍僵了呢!

「……能不切嗎?」

褚小漾快哭了。

身為長輩,喵喵理解地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隨後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行喔!」
貓白貓
嚶。

褚小漾開始後悔自己沒有跟褚冥漾堅持不要來了。

「因為漾漾說你一定要學這個,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蛤?

褚小漾疑惑地歪了歪頭,我說我一定要學這個?我什麼時後說過我要學這個了?

沒兩秒,褚小漾才想到喵喵口中的漾漾是哪個漾漾。

欸不是。

「……喵喵,你都叫漾漾不會搞混嗎?」

兩隻褚冥漾,雖然喵喵不會搞混稱呼,但褚小漾會啊!他又不是什麼通靈大師能知道別人腦袋裡在想什麼!

可不會搞混稱呼的小鳳凰只是眨了眨眼,蹲下來與小孩的視線平行,一字一句地說:

「不會喔,因為漾漾就是漾漾。」
貓白貓
是那個傻傻的,很天真的好朋友。
貓白貓
---

雪野家,千冬歲看到褚冥漾來時,意外地扶了下眼鏡。

「漾漾?」

妖師笑著招手,踩上鋪著榻榻米的地板,身後的門被外面的侍從關上,只留餘下二人在房內。

「你不是應該在照顧時空旅人嗎?」

千冬歲斟茶,放到身旁的矮桌上,褚冥漾順勢坐在他對面,撈過那杯茶卻沒有喝,只是看著茶水反射窗外的日光。
貓白貓
「不歡迎我嗎?」

褚冥漾彎著眼,卻因視角問題,千冬歲無法直接看到友人的眼神如何。

雖然知道褚冥漾在笑,但褚冥漾真的想笑嗎?

千冬歲不知道,他只是也給自己斟了茶,還從抽屜裡拿了裝有和果子的禮盒出來放在桌上。

「怎麼可能?你還記得來找我玩我挺高興的。」

身為情報班的千冬歲會知道褚小漾的存在並不讓褚冥漾感到多詫異,先不說那鬼一樣的情報蒐集能力,就是他們的共友也會彼此交流訊息,千冬歲不知道才奇怪。
貓白貓
褚冥漾拿起茶抿了一口,就是茶,他還是學不會品茶,標準的庶民嘴。

「但是漾漾,你不高興。」

褚冥漾一頓,抬眼看向了正盯著他的友人,那雙紫金色的眼像是透過他所有的偽裝,直直望著靈魂。

千冬歲伸出食指,輕點在褚冥漾的額頭上:

「你不高興的時候都不喜歡看著我們。」
貓白貓
是壞習慣,千冬歲想著。

褚冥漾總是害怕自己情緒爆炸會傷害他們,心情一不好就躲遠遠的,也沒想過他們的心情。

要不是知道不能逼他,而且不良還能靠近褚冥漾,一點一點把人拖出來,他們早就上手開扁了,到底是把他們想得多脆弱才害怕傷到人呢?

明明初入守世界的時候只是個連喵喵都打不贏的新人而已。

笨蛋一個。

以前是,現在也是。
貓白貓
褚冥漾拂開額上的手指,千冬歲也順勢收回了手,拿起茶輕抿,等著友人講話。

褚冥漾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白川主說是我祈禱他們出來的,但我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讓他們回去。」

他們是誰,千冬歲知道。

「他們明明是碎片,你懂嗎?他們只是曾經的歷史而已,但真的好像活人。」

褚冥漾擰起眉,看著確實很困擾,但千冬歲不明白困擾在哪。
貓白貓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褚冥漾遠比外表所展現的迷惘。

順其自然……千冬歲當然可以這麼說,但褚冥漾既然會找上他,就不會是想得到這個回答。

許多尋求他人答案的人,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解答。
貓白貓
世上千萬人是這般,褚冥漾亦複如是。
貓白貓
「漾漾,時間到了,他們就會消失了。」

既然白川主沒有多加解釋,就表示那並非需要擔憂的問題,更甚者,那可能不是問題。

「用你習慣的方式面對他們就好了,你是最熟悉他們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處理的。」

迷惘也好,遲疑也罷,千冬歲認識的漾漾總是一步一步向前,就算有時在原地踏步,也不曾停止試圖前進的步伐。

他不覺得這次會例外。
貓白貓
褚冥漾苦笑,食指在茶杯上輕點,額前的髮絲隨著側頭的動作微晃。

「你們對我的信心到底是哪來的啊,我自己都沒那麼自信。」

他的自卑早已根深至靈魂,至死方休。

可千冬歲只是放下茶杯,曲起手指輕敲了下他的額頭,褚冥漾看著友人收回手,一副剛剛偷襲朋友的人不是他一樣。

「那你就自信點,反正有事情我們陪你承擔。」

他們可是朋友。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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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醫療班通知時,已經是一天過去了,褚小漾眼睜睜看著褚冥漾的臉色瞬間沉下來,周邊騰起陣陣殺氣。

褚小漾都很擔心他會捏爆手上的手機。

「……怎麼了嗎?」

小孩戰戰兢兢地詢問,很害怕眼前人一言不合大開殺戒,然後不小心把他順手宰掉。

這可能性不知為何高得令人心酸。

褚冥漾冷眼掃過,皮笑肉不笑地說:

「沒事,只是本來只有一個白癡,現在還多另外一個了。」

褚小漾感覺自己好像知道這人口中的白癡是誰。

初步推測不是他自己,他人還好好的站在這,所以……

「是學長怎麼了嗎……?」
貓白貓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褚冥漾,隱約感覺自己猜對了,但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是不知道。

畢竟在他心裡,學長可說是無所不能的存在,要說能出什麼事他是不信的。

眼前突然閃過大隻學長被褚冥漾陰進醫療班的畫面,褚小漾遲疑了一下……應該……大概……是不會出什麼事?

符咒課的作業還擺在房間桌上,等著主人去處理,但褚小漾更在意他的學長到底怎麼了,只好放棄尚未畫完的符紙,眼巴巴地看著妖師,很希望能得到一個回答。

只見褚冥漾嘖了一聲,腳下張開移送陣,將兩人包裹其中,白光閃過,還不等褚小漾發問,人已經來到藍袍窩點醫療班。
貓白貓
路過的藍袍們掃了他們一眼,再一眼,又一眼,褚小漾跟著褚冥漾的步伐,接受著各個藍袍們的眼神洗禮,洗到他都有點懷疑人生。

他總感覺有些藍袍的眼神看起來超可怕的,冷颼颼地上下打量,雖然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褚小漾敢打包票想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過來,別分心。」

褚冥漾牽住小孩的手,以防萬一小孩被心血來潮的藍袍抓去做健康檢查,運氣好七天後回魂,運氣不好直接撞到稀有藍袍—九瀾手上,連骨頭都吐不出來,那就尷尬了。
貓白貓
就是說……

「那個、我能自己走……」

褚小漾弱弱地開口,這微小的反抗聲音穿越雜音,落到褚冥漾耳朵裡,他這才有閒心去注意褚小漾。

只見小孩呆呆地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是沒有臉紅也沒有特別抗拒,不過顯然也不像在想什麼有營養的東西。

比如長大的他手好大喔之類的。

雖然褚冥漾是覺得比起手大不大這種事,現在應該有更多東西值得思考,但畢竟小孩腦子有洞不好要求太多。

「牽好,不然你等一下被人拐走。」
貓白貓
褚小漾:?

他是16歲不是6歲來著?

被當6歲小孩的褚小漾敢怒不敢言,一路乖乖地被牽到病房褚冥漾才鬆手。

褚小漾從後面探出頭,就看見兩個學長一個躺在病床上,另一個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

躺床的正閉著眼,看起來已經睡著了,而坐在椅子邊的半精靈從他們進來後就看了過來。

……嗯?感覺哪里怪怪的?

褚小漾盯著椅子上的人,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貓白貓
沒等他發問,他前面的褚冥漾已經先一步發出冷笑,嘲諷地問:

「學長,你是覺得你世界太明亮了,希望未來一片黑暗嗎?」

那雙獸瞳的視線沒有聚焦,褚小漾看不出來,但褚冥漾可以說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的學長總是喜歡把自己搞到破破爛爛的才回來。

被嗆的半精靈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有夠不耐煩地回答:

「過幾天就好了。」

醫療班的人手不足,加上精靈的體質能自主排毒,藍袍們把傷勢處理好後,就直接把人放置play。

褚冥漾合理懷疑他們是覺得瞎了的半精靈還比較好管束。
貓白貓
道理懂歸懂,但還是讓人很不爽。

看到那雙眼睛失了過往的銳利,褚冥漾只感覺心臟一沉,席捲的壓抑使他呼吸微滯,他拋下身後的褚小漾,快步走到半精靈面前。

臉太好看,不能巴……但怎麼辦,他真的好想揍人。

褚冥漾輕呼了口氣,與抬頭的半精靈對上眼,原先豔紅的眼眸裡卻附著一層暗色,把原本的色彩壓了下去。

那漂亮的眼睛失了焦距竟顯得莫名柔和。
貓白貓
他俯身用手捧住冰炎的臉,拇指壓住下眼瞼,輕輕擦過去,明明是那麼近的距離,一向討厭別人黏上來的半精靈卻沒將人推開,只是淡然地由著褚冥漾檢查。

「沒事。」

「我知道。」

褚冥漾冷冷地回答,卻沒有停下動作,手指按著細膩的皮膚,法陣張開,色彩瑰麗的線條在地上畫成了無數的圓,細碎的文字混在裡面卻一點也不顯眼。

半精靈眼上那抹暗色迅速瓦解,只剩薄到幾近透明,任由力量施展,也無法將殘餘毒素完全拔除。

褚冥漾暗暗加強了力量輸出,卻無甚效果,他咬著牙,試圖再將力量灌進去,手腕卻驀地被人抓住,帶著寒意的氣息切入他與法陣的交會點,力量流動遭人強制切斷,再繼續就是白費功夫了。
貓白貓
冰炎緊握褚冥漾的手,強迫他把法陣撤掉,毒素消失而恢復的模糊視野裡,他看見褚冥漾暗金的眸子直楞楞地對著他。

他家的小狗感到委屈了。

明明沒有掉眼淚,卻感覺褚冥漾在哭,每一次無能為力的時候都是這樣,小笨狗。
貓白貓
於是他鬆手,轉而在妖師的腦袋上揉了一下。

「夠了,你做得很好了。」

從什麼都不會,到現在連處理黑暗毒素都能做到,褚冥漾做得夠好了。
貓白貓
還沒等冰炎再度開口,腦海裡就傳來了那堪稱造謠的噪音。

『難道長大後的我還跟學長有一腿???』

語氣過分驚恐,害得冰炎嘴角抽了一下,剛升起的所有情緒全被這句打散得四分五裂,稍微把褚冥漾的腦袋往旁邊壓過去,冰炎從間隙狠瞪了褚小漾一眼。

褚冥漾疑惑地側頭看著他。

「學長?」

冰炎瞇了瞇眼,嘴邊勾起冷笑:

「沒事。」

他倒是不知道褚以前會想這種鬼東西。

褚小漾被瞪到魂快飛了,這才陡然想起學長能直接監聽他的心聲啊啊啊啊啊啊!

要命了!!!!
貓白貓
褚冥漾伸手撐著椅子扶手,頭微微轉動,終於看到後方的情況,眼見小孩一副要死了的模樣,再看看學長殺人的目光,再怎麼遲鈍的人,也知道肯定是褚小漾發送了什麼垃圾訊息給學長才會得到這種待遇。

就是不知道到底想了什麼了。

褚冥漾微微挑眉,好奇地靠過去悄悄問:

「學長,他想了什麼?」

心好癢,好好奇。
貓白貓
冰炎看著整個人都靠過來的褚冥漾,感覺有點擋路,輕踢了一下褚冥漾的小腿,示意人往旁邊去。

被嫌棄的妖師撇了撇嘴坐到病床邊上,很小心的沒有壓到昏睡的半精靈,然後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等待學長解釋。

所以後面那隻到底想了什麼?他!好在意!

看妖師很好奇的模樣,冰炎想了想,往後靠上椅背嗤笑一聲,懶洋洋地說:

「他覺得我們有一腿。」
貓白貓
……哦?

……等等等等等!

蛤?!

褚冥漾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大概是他聽過最可怕的恐怖故事。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後面小孩,都快破音了:

「你有病喔??」

冰炎又補了一句:

「而且是『還』跟我有一腿。」

那雙紅眼掃過來,帶著戲謔的目光,冰炎惡劣地問:

「所以你『還』跟誰搞在一起了?」

褚冥漾:……
貓白貓
靠北是在哭!他是無辜的好嗎??他才沒那種亂七八糟的關係!!

褚冥漾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這就要問他覺得我還跟誰搞在一起了。」

語氣非常的咬牙切齒。

迎著兩人的死亡凝視,褚小漾認真覺得今天就是他的死期,然後死因是造謠。

如果他現在說他只是一時腦袋撞到腦不擇言能不能放他一馬?

然而這提案被史前巨獸冷笑著拒絕了:

「想得美。」
貓白貓
沒有加入腦內私聊的妖師被排擠在通話外,只能無聊的翹著腿晃腳,順便轉身查看床上人的傷勢。

喔沒有傷勢,單純是脫力睡著了。

而且睡得很熟,感覺怎麼玩都不會醒來。

妖師的手蠢蠢欲動,很想把人綁手綁腳再順便上層詛咒,之後把人綁架到拍賣會現場看內褲拍賣秀。

嘖嘖嘖,一定很好玩。

很可惜沒等妖師偷摸著行動,半精靈陰森森的聲音就在後頭響起了:

「褚。」

好吧,提案被本人否決。

褚冥漾遺憾地把被子蓋回去,視線若無其事地掃過被扔過去的冰塊砸了腦袋的褚小漾蹲在地上懊悔人生,然後轉回學長那。
貓白貓
臉很臭的半精靈坐在原地面色不善地盯著他。

還看,還敢看,他都還沒算帳!

褚冥漾手肘壓在膝蓋上,撐著腦袋,氣場一點也不弱的瞪回去,冷冷一笑:

「學長,你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吧?」

一個人出去,兩個人回來,還是躺著回來的,怎麼看都是他該問罪好嗎?
貓白貓
媽耶龍虎鬥,褚小漾縮在後頭,看著前方兩個凶獸氣勢碰撞,誰也不讓誰,動起腳悄咪咪地躲到了病床的另一邊,蹲在地上隔著半精靈偷窺。

他們應該不會把病房掀了吧?

但褚小漾的擔心是多餘的。
貓白貓
許是講到正事,冰炎收起了平時的面部表情,沉著臉拿出一顆水晶球向褚冥漾遞過來。

「逃跑的異靈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褚小漾的錯覺,但他感覺病房的氣氛一瞬間壓抑很多。

褚冥漾默了片刻,接過水晶球,抬起眼皮子定定地看著人,那雙暗金的眼裡滿是冷意。

「你們碰到了。」

那不是疑問句。

冰炎淡淡地回答:

「是埋伏,他沒打過我們就逃了,雖然我下了標記,但情報班還在追。」
貓白貓
話音剛落,被力量觸發的水晶球投影出影像,有個黑髮的人躺在祭壇上,似乎是祭品,長長的頭髮從邊緣近乎垂落到地板,身軀被鎖鍊捆在石台,身上是純黑的袍子,因為距離而難以看清,至少從門口無法辨識種族。

畫面有些晃動,隨後距離拉近,應當是紀錄的人走過去了。

『你注意後方,我去看看。』

被吩咐的小學長嘖了一聲,從另一人手裡接過水晶球,停在門口。

隨著距離拉遠,水晶球映出了另一個半精靈黑袍的身影,手緊握長槍,警戒地走到石台前。

只一眼,黑袍就停下腳步,水晶球映出了半精靈錯愕的瞬間,漆黑的陣法從石台下綻開。

『快退後!!!』
貓白貓
水晶球一陣晃動,畫面中與黑袍的距離猛地拉近,小黑袍試圖把陣法中心的人拽出來,卻被陡然炸出的力量壓制難以繼續,往前的動作驟停,他看見黑袍握了握長槍,毫不猶豫地朝石台上的人捅下去。

鎖鏈憑空從陣法長出來意圖將中心的人層層纏住。

一隻手猛地抓住長槍尖刃,石台上的人微微起身,蒼白的手被利器劃開,黑色的血液湧出傷口,邪惡的氣息漫上武器,與纏繞的寒氣相對抗。

『學長,你要殺了我嗎?』

褚冥漾看得手一抖,差點把水晶球摔下去。

那是他的聲音,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底下的陣法也是由妖師力量構成的,要不是褚冥漾知道自己沒背叛,都快以為這是他自己了。
貓白貓
夭壽喔魔神那群神經病是從哪里撿來這種鬼東西的。
貓白貓
鎖鏈之外的小黑袍同樣張開了陣法,純白色的線條裹住充斥邪惡的暗色地域,肉眼可見的黑暗被壓制,本是包圍著石台周圍的鎖鏈被迫鬆開了些。

力量不再受到制衡的半精靈,沒有半分停滯,長槍狠狠往下扎去。

但原本被鐵鍊纏繞的人卻驀地化成黑霧,攻擊砸在空無一人的石台上,半精靈眯著眼看著黑霧重新凝成人形,仍舊是褚冥漾的臉,不過是長髮版。

長髮的褚冥漾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顯然是在嘲諷半精靈的無用功。

『可惜啊學長,你殺不了我。』

立在石台旁邊的人,眯起暗金色的眸子,眼中明明是笑意,卻又有著難以形容的森冷。

冰炎冷冷地看著他:

『我可沒有你這個學弟。』

褚冥漾有種自己好像也被開除學弟籍的既視感。

幹,這東西到底是三小啦,亂用別人的臉去認別人的學長,他可以告他們侵害肖像權還開假帳號嗎?

哭喔,他真的風評被害欸。
貓白貓
長髮的褚冥漾笑出來,絲毫不在意又攻擊過來的黑袍,只是捏著黑暗擋住槍尖,整個人不退反進,層層鎖鏈從陣法長出,尚未纏上半精靈肢體就被凜冽的寒風切成無數節,烈焰從腳下蔓延,將其燒得一點也不剩。

在冰炎的槍尖掃向人之前,那不知哪來的黑化褚冥漾先一步靠近,幾乎能感受到冰冷的吐息。

那頭黑色長髮從肩頭垂落,不帶溫暖的手捧著半精靈的臉,像蛇纏住獵物。

『可惜了學長,我還殺不了你……』

遠遠地,那雙暗金色的眼睛往這掃了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回去,蒼白的手指輕撫過眼底,動作溫柔的彷彿愛撫一般,被黑暗纏上手腳的半精靈動作一頓,視野瞬間被黑暗佔據,黑暗毒素浸染,就算體質能夠自我排除,也需要時間。

而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貓白貓
眨眼間,白色陣法徹底將黑暗覆蓋,在一片白光裡『褚冥漾』消失不見,黑色的碎片從鎖鏈上層層剝離,小學長撐著已經脫力的身體衝過去抓住黑袍。

熟悉的移送陣打開,水晶球結束放映,室內的幾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更沉重了。
貓白貓
很好,他現在知道學長跟小學長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了。

褚冥漾垂眼沉思,手指一點一點地敲著水晶球,隨後看向沉默的半精靈:

「公會那邊怎麼沒派人過來?」

褚冥漾敢保證,畫面裡的盜版貨絕對跟他脫不了關係,問題是那個盜版貨的力量與妖師又有些許不同,熟悉到吐的異靈波動混在裡面,就像火鍋裡有煮爛的芋頭,讓人有夠不爽。

總而言之,不論是出於對學院學生的安危考量,或者是為了給其餘勢力一個交代,公會不可能放過他這個嫌疑人的。

所以人呢?死去哪了?
貓白貓
冰炎涼涼的聲音傳來:

「有來,被你順手炸進保健室了,你現在去找應該還能看到他們的屍體在排隊等復活。」

……喔嚯,那多不好意思。

褚冥漾挑眉,身體直起來,三指併攏朝天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他們自己衰被炸到不能賴我,誰讓他們那麼弱。」
貓白貓
……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褚小漾震驚,褚小漾不解,褚小漾陷入了新一輪的自我懷疑。

那真的是未來的他嗎??他可不可以不要變成那樣???

眼見小笨狗在後面懷疑人生、懷疑理想、懷疑你我他,大笨狗在前面推卸責任事不關己假裝無關的第三方,冰炎按了按眉心,覺得腦袋有點疼。

這個白癡到底是跟誰學的?
貓白貓
「學長,頭很痛?」

廢話,這傢伙以為是誰害的?

冰炎睨了妖師一眼,還沒等他開口嘲諷,褚冥漾就把手伸過來,力道適中地在太陽穴上揉按,令冰炎舒適地眯了眯眼。

於是腦海裡的哀嚎有那麼瞬間停滯,最後濃縮成一句:

『我就說你們有一腿!!!』

……就說沒有了!!那個白癡!!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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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褚小漾是被冰炎轟出病房的,褚冥漾慢悠悠地跟在後方,關門前,褚冥漾回頭看著還有些虛弱的半精靈,語氣說是吩咐更像是威脅。

「學長,我會去追蹤那個冒牌貨,有進度我也不介意分享,但你最好不要讓我聽到你有任何逃獄的消息。」不然我就讓你親身體驗為什麼妖師叫做黑暗之首。

那沒有說出來的警告,被冰炎完美捕捉到了,他哼笑一聲,漂亮的眼睛挑釁般掃向褚冥漾。

「誰管你。」

還超理直氣壯。

所以說學長這種生物,根本就是欠教訓的代名詞,不管哪個學長都是。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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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孩拎回黑館的路上,褚冥漾被褚小漾問了一拖拉庫的問題,包含但不限於異靈、戰爭以及他們的N角戀。

然後褚小漾差點被妖師拿去餵雕像,體會人雕合一的感受。

死小孩,褚冥漾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

「你最好想清楚你要問什麼?」

不然前方那個被雕像吃掉的白癡就是褚小漾問完後三秒的下場。

殺氣,有殺氣。

褚小漾吞了吞口水,顫顫巍巍地開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只是想問問夏碎學長去哪了,他不是跟學長搭檔嗎?」
貓白貓
於是準備把他往雕像丟過去的手停了下來,領口驀地一鬆,褚小漾踩回了堅實的地板,真令人感動,褚小漾大大地鬆了口氣。

但大人慢了半刻才開口的聲音,明明與之前別無二致,卻又好似哪里不對。

「夏碎學長在他老家養傷。」

讓他總覺喉嚨莫名乾癢。
貓白貓
其實,褚冥漾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個很敏感的人,敏感到能讀懂他人眼裡的情緒,敏感到淺意識裡早察覺了他人的不對也會裝作未察覺般,必須認為都是錯覺才能做到與常人無異。

既然褚冥漾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那褚小漾又該如何倖免?

他也只是原來那個懦弱又膽小的人而已。
貓白貓
當帶著水氣的風拂過盛開的花,大氣精靈恣意在空中歌唱時,褚小漾彷彿從那雙暗色的眼裡看見了偌大的痛苦被壓進池底,而他波動水面揚起了池底的灰,一點一點使得那本就稱不上清澈的水池更加渾濁黑暗。

別問。

無處可去的恐慌掐住心臟,他張了張嘴,理智使得他止住話頭,讓他在出口前便吞了回去,而那壓抑的情緒卻又在看見褚冥漾悠遠的目光時戛然而止,如同無垠的浮萍,踩不到地只能隨波逐流。

明明有醫療班在,卻回到老家養傷,其中所代表的含義他不敢深想,萬一呢?
貓白貓
褚小漾沉默過後,乾笑了幾聲,一副有些意外的模樣。

「藥師寺家能養傷喔?」

說完,他當場就想把自己埋進土裡了,問這什麼爛問題!

但褚冥漾只是低笑了聲,那雙眼睛溢滿笑意,月光浸染他整個人,給他披上一層淡白的光暈。

小孩愣愣地看過去時,他覺得褚冥漾在發光。
貓白貓
並沒有注意到小孩的目光。

大人顯然也知道褚小漾只是沒話找話,不希望氣氛冷場的貼心罷了,就是這能力還有待加強。

「不是藥師寺家。」

眼見褚小漾露出了見鬼的表情,褚冥漾又補了一句:

「也不是雪野家。」

然後小孩的表情就肉眼可見的迷惑起來了,褚冥漾嘴角一抽,哭笑不得地補了第三句:

「是雪野一族的老家,叫雪谷地,不是什麼第三位雙親,別亂想。」

「喔喔……」

還以為是千冬歲媽媽那邊咧,結果不是。

……

?等等,雪野家的老家? 褚冥漾看小孩表情一頓,渾身散發出某種狀似迷路的人會有的氣場。
貓白貓
褚冥漾抬手拍了拍褚小漾的腦袋,強行把人從亂成一團的關係鏈裡拉了出來。

「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不過雪谷地畢竟是以中立立場為主的勢力,會不會接受他的探視申請還真不好說,何況還帶著一隻不清楚狀況的小孩,之前想去都被駁回了,褚冥漾不覺得他們會有這個機會。

簡而言之,他說著玩的。

但也許是褚冥漾誆人的語氣太隨興,小孩並沒注意到來自大人話裡的敷衍,只是呆呆地點頭,像隻笨笨的小狗。

小笨狗,活該被騙。

從小被騙到大的妖師冷酷無情,絲毫沒有展現同理心的意思。
貓白貓
---

褚冥漾前往公會的時候,小朋友還躺在床上睡覺,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睡姿可說是四仰八叉,像隻放鬆的小動物,看起來很好擼。

起身時褚冥漾搖了搖頭,無奈地把棉被拉回褚小漾身上,對比之前動不動就拎人的舉動,這次根本稱得上溫柔。

他沒有嬌生慣養小孩的意思,但同樣沒有虐待小孩的習慣,只是拉被子的話還在舉手之勞的範疇。
貓白貓
黑館的床舖有換過,也可以說是為了照顧他們這群因戰爭經常神經緊繃的人,特地選了具有安神效果材質的,甚至還能客製化。

具體效果因人而異,比如說給褚冥漾那是一點效果也出不來,但是給安因的話,天使會睡得比較香。

不過那也可能是賽塔在旁邊唱催眠曲的緣故,不確定是哪個起了效果。

『您該好好休息。』

米納斯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帶著些許責備的語氣,或許是有褚小漾在旁邊做對比的關係,米納斯的語調比之前勸誡時強硬了幾分。
貓白貓
完全放下戒備的睡眠,對褚冥漾來說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尤其有小朋友在旁邊,就更顯得他狀態有多糟糕。

『我有啦。』他在心底反駁,手上動作卻不停。

褚冥漾半摸魚半閒晃地整理好裝備,有從冰炎那複製一份的水晶球,有各種黑小雞預先備用的水晶符咒,有來自久遠時代的祖先贈禮。

他動了動手指,差點忘了給義眼放新的小點心,於是又從自己的零食櫃裡挑了幾個評價很好還耐餓的零食塞進了義眼的小空間裡。

嗯,完美!
貓白貓
最後在出門前又想起要給小朋友留點話,以免褚小漾找不到他會四處亂跑。

右手靈巧地轉了轉筆,沒多加思考就在紙上大力地寫下了幾個大字。

『我出去玩幾天,記得不要逃課!』

紙張被貼在房間內側的門上,顯眼到不可能因為各種不可名狀的原因而被忽略,至於醒來後的褚小漾看到這張紙會有什麼反應,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

褚冥漾拍了拍手滿意一笑,出發!
貓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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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論情報,沒什麼比情報班更適合詢問的對象了,正巧,褚冥漾的親友裡就有這麼樣一個人存在。

距離上一次妖師來雪野家也才過不久而已,雪野家主屬實沒想到會那麼快再跟友人重聚,尤其還是這種理由。

千冬歲不甚贊同地盯著好友,紫金色的眸子微瞇,銳利又帶著深沉的壓迫感。

「漾漾……你應該知道公會不告訴你異靈蹤跡的理由。」

他們早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他才不信妖師不知道公會的意圖。
貓白貓
褚冥漾聳了聳肩,嘴角噙著笑,眼神稱不上嘲弄,卻也不能說友好。

「顯而易見……他們防備我呢。」

畢竟水晶球裡的人就算已經證實不是他,也不代表他就脫離嫌疑。

偏偏妖師臉上笑意盈盈,沒有任何放在心上的意思,用無所顧忌來稱呼都差不多,千冬歲頗是頭痛地歎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贊同好友打算追蹤異靈的想法,但也知道褚冥漾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沒有辦法,他只能先詢問妖師一族的動向,再決定怎麼處理:

「作為公會登記的袍級,我不好告知你資料……但你們族內也沒有消息嗎?」
貓白貓
各族有各族的情報網,尤其事關褚冥漾,公會沒理由不知會妖師一族,唯一的可能性是……千冬歲驀地抬眼,與褚冥漾對上視線。

平靜的,彷彿琥珀一般的顏色,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任何波動。

「……看來你家族長沒打算讓你趟渾水。」

褚冥漾靠在窗沿,乾笑幾聲。

哇這真是太棒了,千冬歲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好消息,他的好友還有點自知之明。

壞消息,他的好友還不如沒有自知之明。

至少後者還能分析利弊勸回去。
貓白貓
「如果你堅持獨自追查,那至少等哈維恩回來,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一個四處跑。」

就褚冥漾這個走到哪,副本就開到哪的體質,不多塞幾個人在旁邊根本不能放心,要不是他們幾人也不是能說跑就跑的身份……

還沒等千冬歲思考完,就被妖師一句話堵回來了。

「沉默森林至少還要一個月才會穩定,在那之前我沒打算把哈維恩叫回來。」

一個月,足夠讓那個逃跑的異靈在各地作妖了。

褚冥漾眼神冷了下來,周圍的黑暗微微騷動,又在與千冬歲的對視下被他壓製回去。

其實,異靈會四處作亂不是重點,畢竟各地都在亂,不缺那一個,重點是頂著褚冥漾的皮。

妖師一族出世到現在能跟各族維持表面上的平衡,可不能毀在那個混帳東西的手裡。
貓白貓
「相信我,我不會跟他硬拼的。」

頂多咒他死一死,多死幾次還花式死亡,反正只要在這個世界裡,任何東西都要遵循一定的世界規則,褚冥漾就不信他咒不死那個異靈。

千冬歲眼睜睜看著好友露出了某種陰暗的冷笑,很像隨時會大開殺戒的模樣,與某個學長微妙重疊,忽然覺得褚冥漾說的話莫名沒了公信力。

好懷念漾漾剛進守世界的時候,說哪里別去比較好就真的不去,雖然也有抵不過好奇心的時候,但總體來說還是比較省心的。

唉,哪像現在……長歪了。
貓白貓
在心底哀嘆逝去的青春,千冬歲面色不顯地打量了下好友的精神狀態,很遺憾地發現褚冥漾真的處在清醒狀態。

看來是勸不回去了。

「至少叫上一個人陪你,就算是不良也可以。」

千冬歲起身從身後的櫃子翻出了一疊文件,卻沒馬上交給好友,只是側過身靜靜地看著人,顯然在等著一個回答。

指腹下的資料很輕,摩擦時紙張特有的顆粒感異常明顯,他捏了下著資料,細碎的雜音傳來。

三秒,他只給漾漾三秒。
貓白貓
妖師垂眸轉了轉手腕上的老頭公,個中利弊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又落回原位,那雙看不清情緒的眸子,總讓千冬歲無法克制地對好友產生質疑。

一。

漾漾竟然敢猶豫?死刑。

二。

很好,他要昭告友圈的眾人了。

三。

就在千冬歲打算將資料收回去的瞬間,他還是聽到了好友的回答。

褚冥漾抬起眼低低說了聲好。

算是給友人一個交代。

於是腳步聲響起,那疊紀錄著異靈蹤跡的文件被透著骨感的手遞到他跟前。

四目相對間,千冬歲輕嘆一聲,軟下語氣: 「注意安全。」 他還是妥協了。
貓白貓
---

小黑袍醒來的時候是白天,大黑袍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拿著本書在看,身上還掛著點滴,不過就他多次進醫療班的經驗,那個點滴看起來只是補體力用的藥水。

……醫療班什麼時候這麼敷衍了?

「你睡一天了。」

冰炎的視線從書上移開,低頭與另一雙冷淡的眼對視。

躺在床上的半精靈顯然還沒緩過來,只是盯著人在蒐集資訊,好一會才遲疑地開口:

「我記得我們處理毒素的速度沒那麼快?」

小黑袍很確定如果時間只過一天,現在另一個自己的視力頂多也就回復到近視五六百度以上的程度,而且根據他對醫療班的了解,那群藍袍不太可能會幫他處理黑暗毒素。

畢竟醫療班處理黑暗毒素的能力有限,而且毒不死他,醫療班只會選擇放幾天讓他自己好。
貓白貓
(醫療班感覺風評被害,不排除提告。)
貓白貓
冰炎側頭想了想,嘴邊微不可察地漏了一絲笑意:

「褚用的。」

小冰炎:?

你說誰?用什麼?而且為什麼你一副很自豪的模樣?

眼見小黑袍露出一言難盡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對著他,冰炎嘴邊的弧度立刻拉平了,臉色冷得跟他大伯有得比。

「你沒事就趕快出院去顧你家那個白癡。」

語氣超臭,顯然1.0版本的妖師不知怎樣惹到他了。
貓白貓
聞言,小黑袍蹙了下眉,翻身從床上爬起來。

「怎麼回事?」

雖然說他家那個褚小漾腦殘、白癡、四體不勤、課業稀爛,但只要不出校,基本上還是屬於挺好養的類型,更別提旁邊還有個組建升級版的妖師,雖然肉眼可見砍了點功能,但整體而言還是強了百倍不止。

所以是得怎樣的情況才會讓他回去顧那個腦殘?

世界末日嗎?
貓白貓
雖然跟目前的情況很像,但不是。

冰炎啪地一下把書合上,透過他預先設在褚冥漾身上的追蹤術確認妖師已經跑到遙遠的千里之外,短時間回不來,這才睨眼看了過去。

「褚去追蹤異靈了。」

這話才剛出,就見小黑袍的臉色瞬間沉下去,他瞪向大黑袍,質疑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又被人的下一句話攔住了。

「現在各地的戰場都騰不出人手,等醫療班一放人,我馬上就會被叫走。」

褚冥漾把黑暗毒素解除,除了自己看不過眼外,也算是變相請冰炎穩住後方,卡著公會少去找他麻煩,影響他抓人的速度。

畢竟冰炎身後站著兩族的戰力,活蹦亂跳的他本人往哪里跑就會決定兩族的戰力往哪里長。
貓白貓
「褚那邊公會打算先冷處理,目前還沒派人監視,但保不齊未來會不會有這個想法。」

也不是沒被看管過。

「在那之前,他也不可能被派上戰場。」

就是吃準了公會一時半刻不會有更強硬的手段,那傢伙才敢跑出去逮異靈,只能說戰爭這幾年,妖師成長最多的除了年紀,大概就是鑽公會漏洞的本事。

挺好,鑽洞跑路打怪一條龍,一個不缺,盡得幾個學長的真傳。
貓白貓
跟他們不同,未經戰爭毒打的小黑袍顯然難以接受這個回答,雙眼一瞇,語氣不由得嚴厲幾分:

「你瘋了嗎?你明知道現在各族都盯著他,如果褚沒找到異靈怎麼辦?」

涼拌。

冰炎嗤笑一聲,鮮紅的獸瞳掃過去,淡淡地回答:

「那就換我們拿命保他。」
貓白貓
貼完了,就醬,有沒有人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跟我說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這麼讚的文怎麼可以棄掉!我要看後續! 拜託繼續寫! (先放好碗等待)
貓白貓
結果想說的話是催更啊
不對啊大大!!你不是考完學測了嗎!!該你寫了吧!!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我正在寫呀,只是還沒寫完
貓白貓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我寫了你也要寫! (放碗x2)
貓白貓
我已經寫過了,上面那串都是我血淋淋的足跡!!!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我要後續!
貓白貓
你先寫!你寫完我再考慮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你先答應我會寫出這篇的後續
貓白貓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呼叫醫療班)
貓白貓
誒不要折騰死人,如果叫到九瀾怎麼辦啊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我們可以指定讓喵喵來w
貓白貓
她要上班上課偶爾還得上副本,你這樣是慣老闆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不然讓月見跟越見來w
貓白貓
我就是說,先放過我跟醫療班吧
貓白貓
醫療能量不足了,我們不要增加醫護人員的工作量
嵐凝寒玥 | 畢業倒數13天
貓白貓 : 把後續交出來就可以解脫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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