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ide Quest 2 ▌██


　那個吻所造成的結果

「船到了，貨也卸了，但有個嘴太大的碼頭工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你知道該怎麼做——讓他閉嘴，方法隨你選，乾淨俐落，別給老闆惹麻煩。」

澤芙萊和其同伴表示明白，隨後抓準時機將這名工人綑綁起來扔在貨櫃，便讓澤芙萊看守工人，待同伴取回所需器具。

工人蜷縮在貨櫃角落，嘴被堵住，眼神滿是驚恐與不解。他的眼睛像是在說：——我什麼都沒做，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想死。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澤芙萊現在是黑手黨成員，臥底不能出現任何破綻，任何紕漏都可能讓他萬劫不復。他只能一如既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啪！」同伴劃下的第一刀，刀刃劃破沉默，在鋪好的塑膠袋上貫穿皮肉，切斷了工人與世界的連繫，血泊漫開鋪成了紅地毯，而灰色的眼眸僅能閃過瞬間的歉意，隨即蹲下身，開始分割屍體。

即使隔著手套，血肉的觸感仍然無法忽視，每當處理這樣的事情，腦海總會浮現疑問：『警方不會不知道臥底可能發生的事，這樣無視他人的求救，真的是正義嗎？自己……跟殺人犯無異。』但很快，這些雜念隨著碎肉被拋入海中，再度埋藏於心底。

處理完並回報後，澤芙萊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香氣四溢的店家卻勾不起男人的食慾，他打算直接回家就寢結束不愉快的一天。

「噢！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我們真有緣呢。」阿諾在還有點距離的位置看見澤芙萊，便邊打招呼邊走向人。

計劃中的"有緣"。
稍早前阿諾才辦妥另一邊的事情，馬上就收到自己安排的線人提供的有趣事，這名臥底警探居然犯罪？噢，正確萊說是旁觀犯罪的發生。這等有趣的事情他不趕快來關心一下不是太虧了？

「吃過了嗎？我正好要進這間餐廳吃飯，一起吧。」熱情的拍了拍澤芙萊的手臂，想邀他一同用餐。

「……晚安、阿諾，」他沒想到上次交換聯絡方式的人剛好出現在這，雖然提出的邀請很吸引人，但澤芙萊實在沒有吃飯的心情，他沉默了片刻，接著說：「目前不餓，有點累想回去休息。」

「感謝你的好意，但下次有機會再約吧。」向對方點了頭，打算直接離開。

「嘿、嘿……別急著走啊。」像在安撫受到驚擾的馬兒，阿諾微張著雙手攔在澤芙萊身前，看人沒打算再繼續走才繼續接著說。

「不吃也沒關係，這臉色我看的出來你現在狀態不太好，看上去不像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以我的經驗來看，一個人待著只會讓這樣的情緒變得更糟，所以……」左手輕輕放在澤芙萊的右肩上，阿諾用最溫和的語氣、宛如多年老友般說著關心的話語：「發生什麼事了？有個人聊聊或許心情能好一點？」

任對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澤芙萊並不想答應，但眼下情況讓他猶豫了一會，視線從阿諾移動到蠻高檔的餐廳上，數秒後又回到對方身上，他鼻息微沉，氣流自孔竅間散出，隨後眨了幾下眼睛，才下了決定，「沒關係，你都約了那就去吃吧。」

澤芙萊不曉得為何對方會這麼熱情，就算想接續那時的搭訕……分明也才第二次相見，沒道理就這麼積極，但想這些做什麼呢？現在的情緒沒辦法顧慮其他事，若真的能全部向對方吐露出來就好了。

總算讓人答應，阿諾這才鬆了鬆臂膀，寬心的笑了笑，「謝謝賞臉。」順著姿勢搭著肩一同進入餐廳。

室內空間簡約高雅，侍者帶兩人到小包廂入座，為他們各添上杯餐前白酒後便先退出包廂不多打擾。

「我是個蠻重視隱私的人，也常邊談公事邊吃飯，知道這間餐廳有小包廂就很喜歡來這吃。」說出的話和上回直接給人看手機畫面的"不重視隱私"形象有所違和，但阿諾不在乎這種小細節，畢竟能解釋的理由千百種。

「想先看菜單？還是想先談心呢？」邊問邊將菜單推至澤芙萊面前。

雖然只是阿諾自己的習慣，但保有隱私的做法很值得慶幸，畢竟他可不想讓無關的人知道太多事……當然也包含阿諾。

「還是先看菜單吧。」澤芙萊翻看菜單，看到各類精緻的餐點卻依舊提不起興致，隨意決定帶魚肉的套餐，便表達自己已決定好。

「我沒有想談心的想法，用餐完我就會離開了。」他的事情太難以傾訴了。

「噢、沒問題，我先講我自己的，你有分享念頭時再說就好。」潛台詞便是：我都主動說自己的事了，你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笑瞇瞇的替彼此點好餐，既然擁有了這段時間，那麼得好好利用才行。不論是多拉近點關係，又或是從戲中得知點什麼。

「唉啊～工作啊工作……想起來真是煩心……」拿著酒杯晃動裡頭的清黃，思考著該胡謅些什麼，「我呢，本身是在做國際代購的，不論在哪個國家，只要顧客有明確的購買項目我都能想辦法代為弄到手，因此我的人脈雖廣，但顧客性質雜亂，也因為如此常捲入一些紛爭內，想想我還真無辜。」說到個點便飲下一口酒，等著澤芙萊的反應。

「……但在獲得的利益上也能更加優渥吧？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冒險繼續經營？」國際代購、人脈廣、顧客性質差異。澤芙萊從中抓出關鍵字記在腦中，也順勢拿起酒杯喝下。

「可無論如何，雖然我們才第二次見面，還是要告誡你，別做違法或危險的事情。」他能理解很多人為了生計而去做更加危險的事，如今他做的事情也沒資格說嘴，但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跟自己有緣的人，能正當的活下去。澤芙萊一口氣喝完酒，等待隨時可能來的送餐。

「哈哈！確實賺挺多的。」冰藍的眼瞳望著澤芙萊吞嚥酒水而上下滑動的喉結，上回就覺得這位臥底警探酒量似乎挺好的，日後如果會用上"那個"的話，或許劑量需要稍微加重點了。

餐點還要一會才會上桌，便又接著聊，「不過違不違法嘛……自然是會盡量避免，但有時接到只有我有辦法的委託，被人身威脅了，不得已也只好冒險。」

「所謂收人錢財身不由己。某方面來說也是種替人工作，被找上了，客人說什麼就得做什麼，否則就吃子彈或被滅口，畢竟會需要威脅人的委託肯定不會放過知情者嘛。」手指在自己脖頸上比劃著並吐吐舌頭。

「嗯……雖然我仍不希望有緣認識的人去涉險，但若這是你需要的，我也不會說什麼，希望你每次都能完成想做的事。」對一個不熟的人去批判作法，實在多管閒事，所以澤芙萊就講到這為止，重新替自己與對方斟滿酒。

「那你做的哪次工作，錢多活少的？」他又喝了口酒，看上去依舊沒有醉的傾向。

論談及錢跟工作危險成正比，澤芙萊自己也差不到哪去，雖然不缺錢，也能生活在很不錯的地方，但要他回到無人迎接的家中，那還不如繼續工作，只有這樣他才不會發瘋，他才不會去介意……家人死亡的這件事。

「你關心人的口吻很像名老父親呢。」阿諾笑嘻嘻的虧著人，「你的父親也是這麼說話的？說起來我把你拉著吃飯是不是耽誤到你和家人的相聚時光了？」

這話題要說故意可說是相當的故意，明知道澤芙萊的家庭背景，為了刺激他藉機把話題帶到這上面。而這時兩人的餐點也送上了。

由於是私人小包廂，為了避免過多的打擾，餐點從前菜、湯品、副菜、主菜，乃至餐後甜點酒飲都是一次上齊擺滿了桌面。擺放餐點的期間，阿諾透過服務生在桌上忙碌的手臂，望著澤芙萊觀察他的神色。

待服務生離開後，阿諾才又接著回答：「好做的生意自然是我手頭正好有顧客要的東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簡單又方便。」

送餐的時機正剛好，讓澤芙萊有時間想，該用怎樣的思緒跟說詞，「我……父親的確是這麼說話，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說到家人，澤芙萊有了一瞬間的猶豫，便把人家講到的生意什麼的拋在腦後，但仍以平穩語氣說出：「我目前一個人住，所以沒有耽誤，你可以放心。」

望向看上去就精緻的料理，可他的腦海只出現了兩小時前——人類的肉塊、觸感。難以忘懷的感覺令人無法入口，但澤芙萊也不只這次經驗，稍作停頓依然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品嚐料理。

「有輕鬆的時候自然是最好的，……總之餐點也上了，先吃吧。」澤芙萊說完後，率先拿起刀叉切割魚肉，插起一塊沾點醬後，送入口中咀嚼、嚥下。

好消息是，因為美味而帶離一些不適感；壞消息是，整個過程都讓他想起把人剁碎丟海的這件事。

被戳到痛處還能保持冷靜，真是不簡單。

阿諾揚了揚眉，「也是因為工作離開家鄉嗎？辛苦了吶～」

「有假期的話就別吝嗇，好好利用，回家鄉多陪陪家人，不要像我這樣，明明從很小的時候就剩我和一個弟弟相依為命還不珍惜，現在甚至連他在做什麼的也不知道。」

先喝口清湯開個胃，再來是那誘人的威靈頓牛排，切開酥皮層與包裹在內的肉，顯露出五分熟的紅色，宛如一塊位於盤中的手臂肉，還隱約透著點血水。

阿諾叉起一塊肉滿意的欣賞了下便湊到嘴邊咬一口，「呼……真好吃……說來，你是在哪高就呢？」

在對方切肉時，視線明顯的被影響，而讓澤芙萊腦中的肉塊越清晰，甚至覺得魚肉也充滿腥味，他深吸口氣讓輕微的反胃得以平息，快速的多吃幾塊魚肉然後喝酒，讓酒精沖淡肉類的味道，才將魚肉解決掉。

「感謝關心，那你會想辦法跟你弟弟聯絡嗎？」說到聯絡、家鄉，無一不是在澤芙萊的敏感處上瘋狂踩踏，就算現在想連絡，也沒辦法了，「就如你說的，能找到的話，希望你也能多跟弟弟相處……」

同樣喝了口濃湯，當下來說，或許攪拌沙拉這件事還比話題跟吃肉更治癒自己，凝視著沙拉才又開口說：「這……我不方便透露，你覺得我像什麼職業？」說到後面，才將視線又看向對方。

「當然，如果我弟弟願意見我，自然很樂意每天都跑去煩他。」雖然弟弟的確不願意見阿諾，但阿諾確實總無視對方意願，一有空就去惹人生氣，順便搶工作，可說是人一出現就沒好事。

但，連牛肉都搬出來刺激人了，阿諾仍是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連能娛樂自己的一丁點事情也沒有。可即便澤芙萊看上去不為所動，從細微的動作表現，阿諾知道自己的言語和行為有擊中他，要是刺激過頭被人起疑了也得不償失，或許今晚就到這了，後面隨便聊便可。

牛排吃至一半時接上澤芙萊的視線，那反問讓阿諾忍不住笑了下，「有什麼好不方便的？就算是黑幫成員也不是沒接觸過，可別把我當三歲小孩說個職業還怕把我嚇死。」

「不過看你這德性應該比較適合當公務員？噢，剛才一直提醒我別違法的，不會是警察吧？」

澤芙萊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兄弟如此冤家路窄，打從心底祝福他們能相見並且和睦，畢竟這對澤芙萊來說是沒可能辦到的事了。同時，他的內心感到輕微的心虛和緊張，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是警察，至少不是現在。

「好吧……我的確是最近正式成為黑手黨的成員，吃飯前才剛工作完，所以顯得有些疲累，想提早回家休息。」他鎮定地吃了幾口沙拉，好去除口中所有腥味，這才變得比較有胃口，當然也包含有人一起聊天吃飯的關係。

「那看你的樣子，感覺像是不會對自己的工作有所迷茫吧？」雖然對對方的語氣有些較真了，但為了轉移話題也問出臨時想到且在意的事情。澤芙萊隨意翻弄著作為副菜的烤馬鈴薯，平靜的看著料理。

眨眨眼，沒料到在警探與黑手黨成員的身份間，澤芙萊選擇了臥底的那方。說來也是，要是臥底身份被拆穿傳出去，以黑手黨的作風或許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還以為你真的鐵了心沒打算和我聊聊你自己了，畢竟剛才的對話都像在敷衍我，讓我有點傷心吶～」阿諾假惺惺的露出感到欣慰的笑容，「黑手黨啊～以地盤劃分來看，這一帶的話是瓦倫汀家族了？是個頗有歷史的“家族”呢，記得之前跟人聊過，他們規矩挺嚴的。」

「再說回工作上……」阿諾放下刀叉，稍微往澤芙萊的方向湊近，意有所指的低聲反問：「會這麼問，是因為你對現在的工作有所迷茫嗎？你這樣守法的性格，當初又是什麼誘因讓你想加入他們？」

「我認為自己沒必要跟一個不熟的人聊這些事……但、抱歉讓你有這樣的感覺，我也的確在瓦倫汀家族內。」實際上要是對方沒提出澤芙萊原先的職業，這頓飯聊的天，可能就到這為止了，但確實有那麼點，他想找人聊聊工作或這之外的事，只是有點罷了。

「做了很多份內的事，我卻對自己是否真的該待在這產生困惑，開始感到有些迷失，或許……一開始的契機也是因為父親，想跟父親作對才進入黑手黨。」澤芙萊也放下餐具，將真實的情況修改包裝後道出，讓人誤以為只是單純在講黑手黨這邊的事情，就算要聊敏感話題，澤芙萊也不會表現得太過衝動。

「哈、聽上去很幼稚吧？我對自己的做法也感到羞愧。」雖然難得的笑了，但也只是對自己的嘲笑，事實並非如此，但也差不多情況。

哦……理由編的還挺有模有樣的，看來有人需要一點開導與建議囉。

阿諾故作沉吟後說：「男人終其一生都幼稚，我不會嘲笑這點，你也不需要如此羞愧，畢竟當初你認為必須這麼做，對吧？」

接著又安撫性的對人笑了笑，邊繼續吃剩下的餐點邊慢慢說著：「從原本安份手法的生活，突然變為要處處小心的日子確實很難讓人習慣，尤其你的個性也很難真正去做違法的事情，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遭到懷疑，然後被當作臥底間諜壓去拷問吧，要是到這地步也太無辜了。」

「嘿，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回頭，不如換個生活態度吧？」手中的叉子在半空中比劃了下。

「不是要你突然換個人，就只是讓你自己的腦袋別這麼緊繃，適時的放鬆就不會過於鑽牛角尖，平時同樣做好被交代的差事，若做了自己不願意也看不過的，結束後就好好發洩，不論是喝酒、看電影，又或是想做點別的事，我都能陪你。」那對冰藍的雙眸此時正深深的望著澤芙萊，彷彿是認真想追他似的。

阿諾說的確實有理，或許自己真該放鬆緊繃了數年的腦袋，雖然從家人被害之後，便再也沒有鬆懈過；也不該這麼鑽牛角尖，這只是工作，是為了讓人能更安全的工作，但是……協助殺人這件事，真的能『為了工作』而無視倫理道德嗎？我不知道。

至少我給人的印象不是會去做違法事情的樣子，算是值得慶幸嗎？我還是不知道。
『男人終其一生都幼稚』，或許我仍比這更懵懂無知。

澤芙萊沉下的眼眸隱藏起數不盡的哀悽，雖無法和阿諾訴說全部，但多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或許會讓人平靜下來吧？

「謝謝，聽到你這麼說，我覺得好多了。」大概吧。澤芙萊發出嘆息，又一口氣將酒喝盡，再幫兩人添上新的酒，隨後才陸續將沙拉跟馬鈴薯吃光。

「別客氣，我挺喜歡聽人訴說煩惱和心事，"格雷夫斯"如果沒有能傾訴的對象，隨時都能聯絡我。」阿諾笑了笑，拿起酒杯與對方碰杯各自喝了口，才接著把剩下的菜點吃完。

用完餐兩人離開包廂，阿諾看見澤芙萊掏錢包的動作便對他揮揮手表示自己已經付清，經過櫃檯時順道拿回信用卡。

「你會過意不去的話，那麼下次換你請吧。」一起踏出餐廳，阿諾朝澤芙萊眨了幾下眼，讓他賴不掉下次的約，隨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叫了聲：「噢、對了。」

阿諾往前一步貼近澤芙萊，在人反應過來前將唇貼覆到正打算說話的嘴上，舌就這麼順勢滑入澤芙萊的口中勾弄了下內裡的柔軟，但阿諾不想等澤芙萊反應過來後抗拒自己，於是沒停留太久便自己退離，分開時還發出一點唇音，使兩人間的曖昧氛圍催到最高點。

「這是讓你暫時忘卻心事的小伎倆，這幾天就好好想想我吧～」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阿諾對澤芙萊露出賊賊的笑容，同樣沒打算聽對方抗議的直接背過身，揮揮手，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澤芙萊正想說點什麼，一個吻，讓他把聯絡或請客的事都堵了回去，回過神來，對方早已背向自己走遠。

「他在……」澤芙萊驚訝的摸了下唇瓣，對於阿諾得逞的笑臉，僅有蜻蜓點水般的吻，感覺嘴唇仍殘留濕軟，他深吸口氣，試圖把那股違和的情緒壓下，但點起的水卻未能散去，阿諾在澤芙萊的內心佔據了小小的位置。

『畢竟當初你認為必須這麼做，對吧？』突然又想起阿諾說的話，也是自己無法現在說出口的事情，「我仍感到迷惘，但身為體制內的一方，我不得不做，也不後悔這麼做。」因為是警探，我得做該做的，只要這對於社會有正面影響的話。

澤芙萊仰望夜色，隨後趕緊加快步伐回住處，神奇的是，腳步似乎輕了一些，大概是傾訴給他人的關係，抑或……那個吻所造成的結果。

※噗首圖來自素材網

▌上篇→ 支線一
▌接續→ 支線三

((再次舉高阿諾中

DULUX||澤芙萊 : 他們終於親了...((把阿澤中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