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薛佛
@SElf_haha
Fri, Feb 28, 2025 5:29 PM
Sat, Mar 8, 2025 3:23 PM
12
1
【
限
交
with
▋I ▋Isidore
】
歌聲婉轉,爵士樂作為基調於室內悠揚。
竊竊私語悄然掩蓋其中。
▋I ▋薛佛
@SElf_haha
Fri, Feb 28, 2025 5:30 PM
髮色二分為黑白的男人坐在離舞台稍遠的位置,抬手半舉喚來了服務生,點單後爽快地付清酒錢,又笑著囑咐什麼並多遞了兩張紙幣才放人離去。接著薛佛單手撐在下巴,等待間漫不經心地看著舞台方向,似是在欣賞今晚的演出。
幾公尺距離,女歌手的嗓音混著酒吧客人的閒談低語,老實說有幾分惱人,但這般氛圍正適合討論一些不適合搬上檯面的話題。
直到有位金髮男性端著調酒來到桌邊,他看起來才總算精神了點。
「夥計,這次總能得到我想要的了?」
▋I ▋薛佛
@SElf_haha
Fri, Feb 28, 2025 5:30 PM
放下酒水時微微揚起的袖口露出了服務生左腕上的刺青——那是類似骷髏的圖案,還頂著一圈天使似的光環——他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向薛佛說了些什麼。
▋I ▋Isidore
@Tsukumozawa
Fri, Feb 28, 2025 5:48 PM
伊西多獨自坐在酒吧的角落,慣性的蒐集著情報。
自從半脫離舊日月宗之後——或者說他單方面的在迴避舊日月宗的據點——不管是情報還是委託都得自己想辦法爭取,他漸漸學會不起眼的融入環境,從人們的閒談中擷取可能有用的情報。
掩飾性的拿起酒杯,他注意到一旁的服務生腕上的刺青,瞳孔微縮,下意識的端起酒杯,裝作自己只是找個位子坐的普通客人,隨意的在他們不遠處落坐。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1, 2025 4:05 AM
「……驅……追……」儘管降低了音量,接近後似乎仍能聽到隻言片語,然而就在男性若無其事落座的同時,話音卻緊接著停了下來。
服務生停頓一兩秒,視線不著痕跡掃過周遭的座位,又附耳對薛佛輕聲說了幾句。後者眨眨眼,餘光掃過服務生示意的方向並裝模作樣露出困擾的表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唉,我就說嘛。」薛佛的音量陡然提高一些,接下來他笑著偏過頭,自然地朝不遠處剛坐下的人招了招手。
「何必特意分開坐呢?被當成『沒禮貌』的竊聽人士囉。」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1, 2025 4:25 AM
Sat, Mar 1, 2025 1:35 PM
他不意外自己被發現,畢竟這裡實在太偏僻,但服務生手上的刺青讓他忍不住鋌而走險。不過那個黑白頭的男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當機了一秒,然後從善如流地站起走到對方身邊坐下。
「……不想跟男人一起喝酒。」
他多少是有些賭徒性子的,要不然當初就不會將那顆藥餵進阿瑞斯口裡,也不會帶著阿瑞斯兩人就這麼破釜沉舟的來到遙遠的地球另一端。
此刻就這麼順著對方的話賭一把也未嘗不可。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1, 2025 5:21 AM
「這可太無情了,跟我喝酒有什麼不好?」
服務生尚未開口,目光裡依舊帶著審視,薛佛見狀便抬手又是一副理所當然地拍了兩下身邊人的肩,笑意不減。
「別緊張,老兄!這傢伙是我的臨時搭檔。你也知道,有個照應並不是件壞事,嗯?」
「……好吧。」他沒理由質疑,最終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總之,最後的蹤跡指向沿海。你們得先他一步,免得聖物被運出海外,到時候追起來更麻煩。」
「知道、知道,我們辦事你放心。是吧?」於是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又拍一下。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1, 2025 2:23 PM
「跟你喝酒有什麼好?」
他眨了眨眼,但還是配合著對方的動作,點了點頭。
「確實辦事的話,這傢伙還挺牢靠的。」
他謹慎的沒有多說些什麼,畢竟他連隔壁這傢伙的名字都不知道。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 2025 1:30 AM
「希望如此。」
朝金髮服務生比了個OK的手勢,薛佛又拿出幾張紙幣作為小費交到了對方手中。把人打發開以後他才笑容滿面地看向自己的「臨時搭檔」。
「跟我喝酒好處可多了!」沒想到他還在延續剛才用以掩飾的話題。
「比如你會得到一位有魅力的夥伴。或許這位夥伴正好酒量不錯,喝到天亮也不在話下,還能順便跟你討論討論剛才得到的情報?」薛佛舉起酒杯示意,說完才抿了一口。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 2025 1:46 AM
「喝到天亮就饒了我吧。」雖然酒量不差,但也沒好到那份上,或者說他也就只是正常人酒量而已。
「為什麼?」謹慎起見他依然問的有些模糊,但他實在很好奇對方為什麼突然認下他這個「臨時搭檔」。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 2025 2:21 AM
「為什麼啊……」那隻鮮紅的眼珠子轉了轉,他隨後再次勾起笑容。
「建議你平時在外把帽子戴上比較好。」誠然他什麼也沒看見。只不過最近戴環者似乎太猖獗了,他忍不住便隨口一句嚇唬對方。
蒙中了正好,猜錯也沒事。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 2025 2:33 AM
被對方的話嚇得一僵,接著反射性的把自己的兜帽拉起,微微轉頭去找反射面……過去在格林家他從未需要隱藏自己戴環者身份,這直接導致直到現在他依然時常會忘記要隱藏身份,平常他是不會這麼緊張的,但這男人剛才接頭的對象可是那個聖骸倡議——
「……」他如臨大敵的緊繃著身體盯著對方,似乎隨時準備起身走人。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 2025 2:48 AM
Sun, Mar 2, 2025 2:48 AM
「噗、哈哈哈哈!」見對方如此反應,薛佛立刻了解到自己亂槍打鳥卻意外正中紅心。他隨即捂著嘴稍稍抑制笑聲,又笑過頭了似的輕咳兩下。
「放鬆,放鬆。反應這麼大,就算沒看到特徵也坐實你的身份了。」他單手撐在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對方。
「別緊張,不會把你賣了的。」僅僅是口頭承諾,他暫時沒有對聖骸倡議這一塊做出解釋:「再點杯酒壓壓驚如何?我請客。」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 2025 3:24 AM
這下他也清楚自己是被對方詐了。儘管如此,對於對方的保證他依然持保留態度。
「不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灌醉然後出貨?」被詐個正著他著實有些羞惱。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 2025 3:59 AM
「戒心可真重啊!噢,但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對方的情緒這下完全表現在臉上了,任誰都會忍不住想逗弄,這並不能怪他,對嗎?
「下次要想偷聽,別這麼明目張膽了。找個明顯的由頭更換座位都比若無其事地換位置要好一些……」他好整以暇地向後靠到椅背上:「比如水潑了、又或者看到了大蟲子?」
「那麼話說回來,你在找什麼?」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 2025 4:45 AM
被對方點破,本來就有些惱羞了,這下他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更甚。
他默默灌了一口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微微的燒灼感入喉,他抿抿唇。
「……找活,或者說,我只是在蒐集情報而已。」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 2025 11:45 AM
「那你可真幸運。」薛佛笑著勾上對方的肩膀,好兄弟似的,絲毫不顧他不久前還拆了人家的台:「這兒的確有個活,你剛才聽去了後半部分。有興趣的話出去再聊?」
「等我們喝完這杯酒……或是你想來些花生米?」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3, 2025 4:57 PM
oO(他為什麼這麼自來熟啊?)伊西多被對方勾著肩膀,腦袋逐漸停止運轉。
「……願聞其詳,我可以等你喝完。」何況自己手裡也還有半杯酒。
▋I ▋薛佛
@SElf_haha
Tue, Mar 4, 2025 7:15 AM
「好吧,那麼在離開以前,我們可以簡單聊聊彼此,免得那位先生心血來潮要我們來一場默契大考驗。」他抿下幾口手裡的調酒,隨即露出一副有些嫌棄的表情,把它擺回桌面。
「我是薛佛.愛德華茲,當然,稱呼沒必要太拘謹。」接下來他稍微壓低聲音:「恐水人,同時是一名驅魔人——我猜你也是?否則沒必要在注意到那傢伙的時候才靠過來。」
敢情他在隨口嚇唬對方時壓根就沒打算顧慮「孤立協議」,現在才進一步確認。
▋I ▋Isidore
@Tsukumozawa
Tue, Mar 4, 2025 12:38 PM
伊西多頗無語的盯著對方看了一會。
「伊西多。叫我伊西多就可以了。」接著他只是微微點頭,默認了對方後面那句話,對方恐水人的身分倒是讓他稍稍感到了親近——但這傢伙還是很怪。
「……目前無所屬,你呢?你為誰做事?」他稍微壓低了聲音開口。這人雖然和聖骸的人接頭,在對待一名已暴露的戴環者時的態度又不像是聖骸的成員,這讓他有些疑惑,但暫時只把對方放入警戒的名單而不是遠離的名單裡頭。
▋I ▋薛佛
@SElf_haha
Tue, Mar 4, 2025 1:20 PM
「我?當然是為自己做事了——」面對伊西多的眼神,他依舊不怎麼正經。
「開個玩笑。非要說的話,舊日月宗。」說到這裡薛佛總算鬆開了對方,聳聳肩:「總得有個穩定的物資來源。你知道的,畢竟我再怎麼有能力也生不出聖血……傻子才跟另一邊的傢伙買。」
「但偶爾需要情報時,借個身份也挺方便的。」他意有所指,點了點面前的調酒杯緣,接著又舉杯啜飲一口。
「那麼,自己探聽消息可不是那麼容易,你又是為了什麼做出這種選擇?不喜歡這些組織、又或者是跟誰結了仇?」雖說戴環者之中總會有不願意配合的,那是個人自由,他也能理解。
▋I ▋Isidore
@Tsukumozawa
Tue, Mar 4, 2025 4:34 PM
儘管有點心理準備,但在聽到舊日月宗時還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我不需要組織給我提供聖血。」他嘟噥,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開口:「總之我現在是無所屬。」
「你想探聽更多的話,我們恐怕還不到那個交情。但如果你之後需要聖血,為了剛才……我可以免費提供給你一次。」他對對方印象不算差,雖然自來熟了一點,但無可否認對方先朝他釋放了善意。
他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啜飲了一口。
▋I ▋薛佛
@SElf_haha
Tue, Mar 4, 2025 5:47 PM
對方並不喜歡舊日月宗,或許還曾經與他們有些過節——從對方的表現和話裡能簡單得出如上結論,而這些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於是薛佛笑了笑。
「那就先謝謝你的好意啦!如果真有需要的那一天。」杯中的液體還有一半,他看了眼,像是不太滿意。
「但這麼輕易許諾提供聖血,不會太吃虧了嗎?說不定我其實是個虛情假意的壞人呢!」說著他加快飲酒的速度,又喝去剩下的一半。
▋I ▋Isidore
@Tsukumozawa
Thu, Mar 6, 2025 2:36 PM
「為什麼會吃虧?這本就是我們的存在意義不是嗎?」他的語氣自然又理所當然,對於提供血液這點既無牴觸更不覺有什麼問題。活脫脫的在舊日月宗教導下長大的戴環者思想。
「反正我本來也就每個月都要抽血的。」適當的抽血也對身體有好處,他是這麼被教導的。
「再說只是提供聖血而已,你是壞人的話又能透過血對我做什麼?巫蠱?」他又喝了一口,大抵是稍微放鬆了些,甚至能出口調侃了。
▋I ▋薛佛
@SElf_haha
Thu, Mar 6, 2025 3:30 PM
伊西多的態度過於坦然,看不出半點自嘲,薛佛頓時看著對方陷入了片刻沉默。分明反感,骨子裡卻刻著舊日月宗的觀點?
看來對方十有八九是從小被保護起來的。估計後來他們做了什麼,才會被如此牴觸。薛佛輕笑一聲,接著點點頭。
「巫蠱啊~說不定呢?或者我在說謊,聖骸倡議才是我真正的歸屬……」
「開玩笑的。」他的手肘撐在了桌上,手背抵著臉頰:「不過,儘管我跟你的身份不太一樣,還是建議你別把這種事當作存在意義比較好。」
「作為人得為有興趣的事而活啊!除非你喜歡那些玩意兒,那麼當我沒說。」
▋I ▋Isidore
@Tsukumozawa
Thu, Mar 6, 2025 4:10 PM
「誰會喜歡那些玩意兒啊?」他大喝了一口杯裡的酒吐槽。
「我也不完全把這種事當成我全部的存在意義。我也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說不上是興趣,只能說是責任。思緒倏地沉重了一瞬,他低頭捏著手裡的杯子。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興趣而活?舉例一下?」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他將問題拋了回去。
▋I ▋薛佛
@SElf_haha
Thu, Mar 6, 2025 4:42 PM
Thu, Mar 6, 2025 11:20 PM
「天知道!或許真有人的性癖如此特殊?」
薛佛自然沒漏掉對方的情緒變化,但剛才也提過,他們的交情尚不至此。
「我的嗎?你真的想知道?聽了可別後悔!」於是他順著話題應了下去,卻故弄玄虛地又攬上伊西多的肩,接著自顧自拿起酒杯跟對方的碰了碰、仰頭再喝下一口。
「哈哈,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做我想做的事、說我想說的話……簡而言之,做自己。」或許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否則我不會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8, 2025 8:43 AM
「……我算是明白了,你可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他握著酒杯,無奈的也喝了一口。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手裡的酒杯還剩一點點,他索性一口乾掉。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8, 2025 9:49 AM
「謝謝誇獎!坦白說,這種作風能讓人輕鬆一點。」他也同時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後笑瞇瞇地起身並將雙手放進口袋:「你不能否認自己在對話過程中放鬆多了,對嗎?」
「好了,我們走吧!看看哪兒適合我們更深入地再聊一聊。」說完,他朝吧檯方向草草地抬手揮一揮似乎是在打招呼,接著輕快地邁著步子走向了門口。
外頭夜色已深,街道上只餘三三兩兩的行人。薛佛視線轉了轉,最後回過頭看向伊西多。
「巷子?或者你想去什麼地方?」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8, 2025 10:02 AM
「……我想你應該不是有意的但我有時候真覺得你這種問法,應該其實是想把我做掉。」他憋了憋還是沒忍住,隨口吐槽了一句就往人煙稀少的巷子裡走。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8, 2025 10:34 AM
Sat, Mar 8, 2025 2:46 PM
「這可真冤枉,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要是真想把你做掉就不該讓你感覺到啊。」嘴裡說著更不妙的話語,他一副委屈模樣跟在對方身後走進巷子。
「好了,無論如何,先跟你分享分享幾個情報。」走得深了一些,遠離巷口後他隨意地靠在牆邊,雙手環臂。
「舊日月宗那邊收到消息,有個好傢伙避人耳目打算走私一批『貨』,這是前兩天的事。你也知道他們有多重視戴環者與其留下的聖物,當即便發布了攔截的委託,這是這次行動的起因。」
「有趣的是,這批貨來自哪裡呢?」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8, 2025 3:33 PM
「……聖骸那邊的?」他皺著眉說,然後偏了偏頭。
「這就是你跟聖骸接頭的理由。」他猜測道。
「那麼你得到那個好傢伙的蹤跡了?」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8, 2025 5:02 PM
「答對了,真聰明!」右手彈出個響指,他嘉許地讚嘆一聲。
「他從聖骸倡議的人手裡撈走一部分聖物,也算是勇氣可嘉了。天知道究竟是打算拿去賺一筆還是幹什麼。」他聳聳肩,又繼續道:「總之,理所當然那邊的人也不是很高興,同樣面向驅魔人發布了尋找聖物去向的委託——我因為本業的關係認識那麼一兩個消息靈通的守密人,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唉,但他們要狠多了!目標反抗的話,格殺勿論。」
接著薛佛兩手握成拳,分別舉在了他的左上方以及右前方,象徵著他們與那名走私者的相對位置。
「現在可知的是那位被追殺的驅魔人似乎正往沿海移動,也就是說,我們得立刻出發,在那傢伙想辦法出境前先一步找到人……如何,你想湊個熱鬧嗎?」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9, 2025 3:54 PM
「你都知道了他在往沿海移動還不快追上去跟我在這聊天?」伊西多瞪圓了眼睛。
光是為了那些「貨物」他也打算跟著前往,阿瑞斯最近像是被盯上了一樣,濃稠的黑影總會在某個角落伺機冒頭,儘管他能確保對方身上帶著足夠的聖血,卻很難保證對方能自行察覺到不對勁而正確的使用聖物。
如果能給他聖骸……
這是他自私的祈願,他無意對其他戴環者下手,但若是有機會從他人手裡獲取他人遺留下來的聖骸,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9, 2025 4:09 PM
「我這不是在給你介紹工作嗎?」他又是那副無辜的樣子,被吐槽了卻也只是雙手一攤,邊抬腳往巷外走。
「沒問題。我的車就在附近,幸好隨身多帶了一頂安全帽——油的問題也別擔心,才剛加滿而已,準備萬全。」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9, 2025 4:19 PM
Sun, Mar 9, 2025 4:19 PM
兩人走出了陰暗的小巷,像是剛達成了什麼可疑的交易一樣。
伊西多聽著對方的話挑了挑眉,倒是沒拒絕。
下一刻,他看見了亮色的影子閃過。
熟悉的溫度和身形抱住了他,然後很快鬆開,一臉驕傲。
「哼哼,我自己找到了伊西多唷!」
「
阿瑞斯??
」伊西多懵了一下,看著不該這個時間還在外頭遊蕩的金髮男人,爆出了比想像中還大的厲喝聲。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9, 2025 4:36 PM
「噢、我的老天……你是不是太激動了?」看見金髮的身影砲彈似的衝向伊西多,他只是挑了挑眉,接著抬起左手用小指作勢掏了掏耳朵。
「這位是?」目測對方是個成年人,於是他彷彿真的不擔心浪費時間似的,還有閒情逸致等著伊西多介紹彼此。
或許也是同伴呢。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9, 2025 5:05 PM
「我是阿瑞斯!」被伊西多的厲喝震懾了不到一秒,一聽到旁邊的人問,立刻就舉起手笑咪咪的自我介紹。
「你不是應該在家裡嗎?我交代過了的。」
「可是伊西多好久沒回來,我不想一個人待著。」他委委屈屈的說。
伊西多沒有再說話,轉而檢查起對方是否有受傷,並且從懷裡掏了一瓶聖血打開瓶蓋。
「喝一口。」
阿瑞斯乖乖照做了。
伊西多這才有心思分回給新同伴。
「……他叫阿瑞斯,算是我的家人……他不該這麼晚還在外面遊蕩。」他稍微壓低了音量:「他是恐水人。」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0, 2025 2:44 AM
Mon, Mar 10, 2025 2:49 AM
「阿瑞斯你好,我是薛佛!」交換了名字,他饒有興致待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同時慢悠悠地上下打量阿瑞斯。
「當然、當然,一個手無寸鐵的恐水人……你很緊張他的安危。」這是肯定句。薛佛接著將視線投向伊西多:「他難道沒有自保能力?」
基於本職,他總得有辦法分辨敵方的素質,最基本的便是判斷對方是否擅長使用武器。在對方的招呼和動作間,他注意到了阿瑞斯手上有一部份厚繭,衣服掩蓋下的體格似乎也不算瘦弱。
那可不是做些粗活就能累積來的。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10, 2025 4:43 AM
他難道沒有自保能力?
伊西多頓了頓,想說「是」心裡又清楚並非如此,阿瑞斯從八歲起就開始了驅魔人課程以及身體鍛鍊,幼時的他看得最多的是對方重複揮劍的身影,手上的厚繭是他努力過的勳章。
將戰鬥刻進身體本能的人怎麼會沒有自保能力?只是此刻不具備相關知識的他,也僅只能靠著本能行事,而在驅魔一事上從來不是武力值夠高就能解決一切。
「……因為一些緣故,他現在的智商差不多只有六歲,相當於一個孩子。」他壓低了聲音和薛佛解釋。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0, 2025 10:36 AM
「哎呀,原來是這樣。」也難怪伊西多會如此擔心了。何況這並不像戴環者的天生缺陷,既是後天的,恐怕只會更難應付。
於是他了然地點點頭,隨後拿出手機、點開螢幕瞥一眼。
「不過這下可令人頭痛了。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哄一個『孩子』回家睡覺,你說對嗎,伊西多?」
「該怎麼辦呢。」邊說著,他一邊操作手機回起了訊息。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10, 2025 10:58 AM
「……也只能帶上了。」
「伊西多要跟薛佛去哪裡玩?我也要跟!」阿瑞斯興致勃勃的說。
「這不是玩。」伊西多壓住阿瑞斯想舉起的手,表情嚴肅:「要跟好我,不要亂摸東西……聽懂了嗎?」
「知道了~」
▋I ▋薛佛
@SElf_haha
Tue, Mar 11, 2025 7:53 AM
「真沒辦法,計畫趕不上變化啊!得換個代步工具了。」嘴裡說著,薛佛卻沒有露出半點困擾的模樣。他勾了勾手,兀自便往另一個方向前進。
「我們待會要開車去兜兜風!阿瑞斯你可得乖一點,免得半路被扔下……會找不到家哦。」隨口開始嚇唬孩子的無良男士。
走過兩個街口,只見不遠處停了輛SUV,一旁還站著個蓄有鬍子的矮小男人。
▋I ▋Isidore
@Tsukumozawa
Wed, Mar 12, 2025 4:51 AM
「我才不會找不到家,而且伊西多會來找我!」他雙手叉腰振振有詞的說道。
伊西多看見了那輛SUV,頓了頓:「你的?」
▋I ▋薛佛
@SElf_haha
Wed, Mar 12, 2025 12:31 PM
Wed, Mar 12, 2025 12:31 PM
「是他的。」微抬下巴朝前方點了點,薛佛隨後笑著大步走去拍拍對方的肩膀,並且毫不猶豫接過男人手裡的鑰匙。
「哎呀,好久不見!幸好你住在這附近,真是幫大忙了。」
「嚴格來說我們上週才見過面……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吧?」老男人嘴裡咕咕噥噥,看見走在薛佛後面的生面孔又跟他不算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這是哪裡拐來的小伙子?」
「他們是我難得的臨時搭檔,正好投緣就捎上了——行了,我們趕時間,之後盡量完好地把車還給你!」剛才還彷彿蠻不在乎地閒話家常的人這時候又趕時間了,招招手讓伊西多跟阿瑞斯盡快上車,自己則是繞去駕駛座。
「嘿!嘿?!我聽見『盡量』?是務必才對,臭小子!」跳腳的老男人只得到了敷衍似的揮手。
▋I ▋Isidore
@Tsukumozawa
Wed, Mar 12, 2025 2:15 PM
對方的人脈超乎他想像,可不是誰都能在大晚上的臨時把人叫出來借車的。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多謝。」伊西多簡單道了謝後動作俐落的讓阿瑞斯坐進後座,自己則坐上副駕。
「我們要去哪裡?」他笑咪咪地扒在伊西多的座椅上問。
▋I ▋薛佛
@SElf_haha
Wed, Mar 12, 2025 4:47 PM
「要去靠海的地方哦。」薛佛熟練地將車發動、打檔、開啟導航,像是已經開過這台車無數次一般行雲流水。接著他踩下油門,將站在原地插著腰的車主甩在了後頭,聽見阿瑞斯的問題便順口回了一句。
「噢!我都忘了。阿瑞斯怕水嗎?」
▋I ▋Isidore
@Tsukumozawa
Thu, Mar 13, 2025 4:40 PM
「不喜歡……」
「但是我會勇敢的保護伊西多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說。
沒有反駁什麼,只是略汗顏的看著外頭的街景。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7, 2025 4:02 AM
「這麼可靠啊。伊西多可真幸運,不是嗎?」他邊確認路況一邊回應,又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眼阿瑞斯。
「這趟旅途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先睡一會怎麼樣?待會你才有精神保護他!」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17, 2025 1:09 PM
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你說的好有道理!」小朋友輕易的被唬弄了!
接著他就把頭靠在窗邊,一副準備小睡一下的樣子。
oO(這人還挺會哄孩子。)伊西多看著窗外的街景漫不經心的想。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7, 2025 3:20 PM
見阿瑞斯確實安靜下來,薛佛忍不住輕笑一聲。直到又駛出一段距離,聽著後方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他才放低音量,對坐在副駕的伊西多開口。
「這只是我的好奇心作祟,你完全可以拒絕回答。」或許是顧慮到有人在後座打盹,他連轉彎的速度都放慢了些:「他變成這副樣子多久了?」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17, 2025 3:33 PM
這並非不能回答的問題,事實上,在得帶上阿瑞斯行動的前提下,對方對阿瑞斯有所了解並不是壞事。
「……五年。」他輕聲說道。
五年聽起來很長,他卻感覺時光好像一下子就從掌心流過,而他什麼都沒撈住。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7, 2025 4:36 PM
「五年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甚至沒有好轉,是嗎?」五年前,那會兒他在做什麼來著?
——噢,在給自己鋪路呢。
「能照顧他這麼久,不只是家人的緣故吧。」要看管一個智商與孩童相仿的成年人聽起來就不容易,這可比關照不良於行的老人家要難多了。
視野逐漸開闊,他們總算離開市區。薛佛提了提車速。
「讓我猜猜,這就是另一個驅使你活下去的理由?」
▋I ▋Isidore
@Tsukumozawa
Mon, Mar 17, 2025 4:41 PM
「……差不多如你所說。」他沉默片刻後才輕聲承認:「他是我的責任。」
「抱歉,待會我會盡可能看管好他的。」
▋I ▋薛佛
@SElf_haha
Mon, Mar 17, 2025 4:59 PM
「哈哈!不需要道歉,這可不是在告誡你什麼。」
「既然帶上了,他就是我們的夥伴,幫著照顧一下也無可厚非。至少他還算聽話,對嗎?」薛佛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不過,說成責任未免太沉重了!我願意稱他為甜蜜的負擔。」他毫無顧忌地自說自話,又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儘管對當事人而言可能不是那麼容易苟同。
▋I ▋Isidore
@Tsukumozawa
Wed, Mar 19, 2025 4:45 PM
「聽話嗎……大部分的時候是的吧。」他遲疑了一下,畢竟六歲的孩子什麼時候突然熊起來都是難以控制的。
「沉重……?或許是吧,但就是這樣的重量才讓人不得不直視自己需要背負的東西。」他喃喃著說。
▋I ▋薛佛
@SElf_haha
Thu, Mar 20, 2025 1:26 AM
「小心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我想你該找個方法轉移一下注意力……或者乾脆找個幸運的傢伙,陪你一起『背負』這份責任。」他不曉得對方的私生活是什麼樣子,但單看這副因阿瑞斯瞻前顧後的模樣,恐怕也不會多輕鬆。於是他隨口一提,之後便沉默下來,扭開車裡的音樂播放器並調低音量。
中年男人的音樂品味……似乎能聽到他這麼嘟噥。
入夜的郊野沒什麼障礙物,車輛平穩地行駛著,速度並不慢。又過了好一會,地形才似乎有些變化,沙礫變得多了些,於是薛佛將車窗搖下一點,淡淡的鹹苦氣味隨著微風揚進車內。
「快到了,要叫醒他嗎?」
▋I ▋Isidore
@Tsukumozawa
Thu, Mar 20, 2025 3:36 PM
幸運的傢伙?這或許不能稱為是幸運吧,他也沒有打算要將這份責任分給他人,但他也沒有回答對方的理由,因此也僅是保持著靜默。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直到對方將車窗搖下,伊西多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阿瑞斯?」他稍稍提高聲量喚道。
「嗯……」
「……早安?」他揉著眼睛,帶著鼻音緩緩開口。
▋I ▋薛佛
@SElf_haha
Fri, Mar 21, 2025 3:23 AM
「早安!我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雖然不太厚道,但看一個成年人跟孩子似的睡得迷糊不得不說還挺有趣。薛佛笑了笑,跟著招呼一聲。
說話的功夫間,透過玻璃似乎已經能看到遠處隱沒在黑夜中的海岸線,再過去還有頂端不斷明滅的燈塔所在的一處懸崖。
▋I ▋薛佛
@SElf_haha
Fri, Mar 21, 2025 3:23 AM
Fri, Mar 21, 2025 3:23 AM
這段可供通行的道路地勢比沿海高了些,想接近沙灘還需要繞繞。薛佛一打方向盤,參考導航路線駛向低處,一邊又越過引擎蓋凝視被車燈打亮的地面。
「看來不只一班人馬來過……是被追到這裡來的吧。胎痕挺亂,沒準目標或者追殺他的傢伙開的車還中過槍。」除非他們本身就是蛇形駕駛。
▋I ▋Isidore
@Tsukumozawa
Fri, Mar 21, 2025 2:29 PM
「……看來情況不太妙。」他抿抿唇,看著地上的胎痕同意道。
「……希望不要被捷足先登了。」
「燈塔……!」阿瑞斯趴在窗邊往外看,比起海或者他根本看不清的車胎,他就像所有孩子一樣,更喜歡奇特的建築。
▋I ▋薛佛
@SElf_haha
Fri, Mar 21, 2025 3:34 PM
「捷足先登……哈哈,說得像我們要去偷東西一樣。」薛佛開玩笑地吐槽一句,隨即沿著胎痕繼續向前,然而一路駛到偏僻的岩岸附近也沒看到其他人影。
道路盡頭只停有一輛轎車。
「要不是被抓了,就是逃了……也不曉得是哪一方的。」停妥後薛佛示意兩人下車。他刻意將SUV橫停在道路上,要是轎車的主人想離開勢必得弄出點動靜——至於SUV的主人會如何反應?他暫且不管。
「或許處理完後可以帶這位小朋友近距離看看燈塔?」他笑著往岸邊走,漫不經心在一片漆黑裡打量周遭。
隱約間有什麼氣味乘風而來。
▋I ▋Isidore
@Tsukumozawa
Fri, Mar 21, 2025 3:41 PM
他確實有這個念頭——哪怕只是從走私者身上遺落下來的一塊聖骸,他也想試著獲取。但他沒有解釋,只是移開視線。
車子很快停下,伊西多在對方的示意下下了車,走到後車門替阿瑞斯拉開門。
「……這就免了吧。」
「燈塔有點太靠近海了……」
「但是我會陪你們去的!放心!」講的好像要看燈塔的不是自己一樣。
兩人下了車和薛佛站在一塊,伊西多抬首試圖辨認那若有似無的氣味。
▋I ▋薛佛
@SElf_haha
Fri, Mar 21, 2025 4:17 PM
「噢!那可真令人安心。」笑著應了一句,薛佛又向前走出兩步,閉上眼,鼻翼微動輕輕嗅聞。
這股氣味你們興許並不陌生。
——是血。
若要進行一番搜索,看見「兒童」不宜畫面的未來恐怕在所難免。
於是薛佛睜開那隻紅眸,掃了眼阿瑞斯的方向,話頭唐突地開口。
「這麼說來,曾經有人這麼告訴我——發瘋只是最仁慈的結果。」雙手放進口袋,他試著朝岩岸邊走近一些,腥氣也如他所想又濃了幾分。
「你覺得呢?」這般問句自然不會是拋向阿瑞斯的。薛佛偏頭看向伊西多,意有所指。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9:03 AM
「活著未必比死了幸福,發狂絕非仁慈。」他微微皺起眉頭低聲回應。「你認為呢?」
似乎也察覺到了此處的不同尋常,又或者只是意識到了伊西多的情緒不對,阿瑞斯保持著靜默,東張西望的。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22, 2025 9:20 AM
「真巧,我也這麼想!」他又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氣中點了點。
「發瘋以後,我還是我嗎?會否不受控制地帶來一些麻煩?哎呀,光是想想就受不了!」那隻手浮誇地捂住心口,薛佛搖搖頭感嘆:「普通人姑且不提,恐水人勢必得直面這些潛伏在四周的危機,你說對嗎?」
「屆時你該如何是好呢?」
說完,薛佛轉而笑瞇瞇地勾住阿瑞斯的肩,誘哄對方喊他一聲哥哥來換取更值得信賴的「協作保護」,沒個正經。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9:57 AM
「舊日月宗的標準答案是洗禮吧。」他頓了頓,沉默了片刻,輕輕開口:「……所以恐水人更需要
我們
。」
如果他做的到,他也想在阿瑞斯身上掛滿聖骸,這也是為什麼他此刻在這裡和薛佛並肩走著。
「薛佛哥哥?」他豪不介意喊對方一句哥哥,笑咪咪地喊了一句。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22, 2025 10:28 AM
「但你並不喜歡舊日月宗,為什麼要照著他們的標準答案來做呢?」攬著阿瑞斯,他狀似無意地問道。
「而且,經過洗禮真的就能恢復原來的模樣嗎?」
一步一步向前,難以言喻的氣味更加無法忽視。薛佛笑著嘉獎似的輕拍兩下阿瑞斯的腦袋,接著鬆開人,逡巡的視線最終挪向了那座懸崖。
除非有個傷痕累累的傢伙卡在岸邊的岩石縫裡頭,否則血腥味唯一可能的來源就是崖下了。
「跳崖求生,追殺者認為他沒有活路了而就此離開……也是有可能的。」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12:10 PM
為什麼?
伊西多為這個問題愣了愣神,沒有為什麼,這些
知識
就像被刻印在他的腦海裡,從幼時就是如此被教導的孩子還沒有意識到原來這個問題有其他解,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是因為沒有遵從所謂的「最優解」,此刻才會和阿瑞斯一起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面。
「我不喜歡……不代表他們的答案不正確。」
「而且我認知的洗禮……本就無法恢復原來的模樣。」他的聲音越發的微弱,幾不可聞。
跟著薛佛一起走到了崖邊,伊西多深鎖著眉頭,沉默片刻便回頭開始尋找下崖的路。
「這裡好高,跳下去能活嗎?」阿瑞斯有點害怕又有點好奇的靠近崖邊查看。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22, 2025 3:25 PM
薛佛當然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嘗試動搖對方的認知。或許信任這些「知識」並不算壞事,但這般盲信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就想多嘴幾句。
於是他聳了聳肩。
「如果沒辦法恢復原樣,直接了斷對我來說恐怕還更輕鬆一點。」拇指虛虛劃過喉嚨,他一派輕鬆地說著:「所謂的洗禮,還是別接觸好。」
崖上沒有人,除非他躲進了燈塔,然而這更無疑是自尋死路。薛佛幫著輕輕拎住阿瑞斯的後領避免他失足摔下,接著笑了笑。
「還是有機會的,幸運一點的話。」眼見伊西多已經回頭找路,他便帶上阿瑞斯跟著往回走。
「但就算還活著,大概不死也半殘了。」大概。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4:51 PM
不是很懂不死也半殘的意思但感覺是很恐怖的意思。
伊西多腳步微微停頓,稍微等了一下另外兩人,直到兩人跟上才繼續往前走。
他們繞過了崎嶇的岩石,在較邊緣的地方找到了往下的小路。
「走路小心點。」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22, 2025 5:25 PM
三人謹慎地沿著小路而下。越是接近地面,越能聞到愈發濃郁的鐵鏽味,伴隨著嗅覺而來的還有——那是一腳踩進了水中,還是利器沒入了血肉?是風聲經過壓縮,還是劇烈運動後的喘息?
底下似乎不只一個人。
薛佛挑起眉頭,手掀開風衣探到腰後握住了槍柄以備不時之需,另一手按了按阿瑞斯的肩,示意他靠後。
「最糟的情況下,只管保護聖骸和你們自己。」薛佛壓低音量,輕聲囑咐。
「你殺過人嗎,小天使?」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5:43 PM
「……我是一名
驅魔人
。」他低聲說道。
該如何定義殺人?他自然曾以手中的劍撕開被附身的人類軀體,若這就符合殺人的定義,那他染血的手自然無法稱作無辜。
乖乖地靠到了最後面,走得小心翼翼。
▋I ▋薛佛
@SElf_haha
Sat, Mar 22, 2025 6:29 PM
Sun, Mar 23, 2025 7:49 AM
「那麼事情就容易多了。」薛佛的笑容不合時宜。但他很快斂了斂笑意,將視線投向小路末尾,盡可能不發出聲響地繼續走向未知的前方。
率先看到的是一座倒塌的棚架。或許目標摔在上頭,吸收了一點阻力而得以活命?正常人或許都會冒出這般想法。然而還沒等他們走近確認,一道不該出現在深夜的岩岸邊、聲線細柔,顯然屬於年幼女性的驚叫聲便猛然從棚架後方傳來。
「——快停下來!奧羅拉!」
心下一凜,薛佛立刻加快腳步繞過了棚架,同時抽出槍隻直指前方——沒想到入目所見卻是兩名女孩。
▋I ▋Isidore
@Tsukumozawa
Sat, Mar 22, 2025 6:31 PM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5:19 AM
Sun, Mar 23, 2025 7:52 AM
她們滿手鮮血,髮色一黑一白。其中黑髮的手裡緊握著一把被染得鮮紅的尖刀,汩汩滲血的傷痕和臉龐不停滾落的淚珠正昭示著她彷彿瀕臨崩潰邊緣的精神。
視線向下一掃,他看到那把刀正對的方向躺了一名被割開喉嚨的男人。
凌亂的現場告訴他們這裡曾發生爭鬥。躺在棚架之下的男人身上也確實有斑斑血跡,尤其刀傷更是不會比黑髮少女——或許她正是奧羅拉?——還少。喉嚨那被劃得胡亂外翻的皮肉正因為嘗試送氣咕嚕嚕冒著血泡,嘴裡的鮮血一口一口嗆咳而出,從擰成一團的眉頭能看出相當疼痛。
姑且還吊著命,但也活不久了。薛佛聳聳肩,於是棄之不顧,將視線鎖回少女們身上。
說起來,這些小女孩有這麼大的力氣來與成年男性抗衡?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5:20 AM
Sun, Mar 23, 2025 7:52 AM
少女注意到三人的到來,一位顯得更加躁動,一位顯得越發不安。作為有經驗的驅魔人,他們自然一眼便能察覺哪裡不對勁。
在黑暗籠罩的夜晚,月光作為唯一的光源照亮這片混亂。隨著漲退潮漫到岸邊的海水,毫不掩飾地反射出白髮少女頭上那頂天使般的光環;而奧羅拉那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瞳,顯然正是吸引不詳的最佳體質。
除非她天生力大如牛,否則能打過男人的原因恐怕是找到了。
「怎麼最近淨是些孩子……讓我瞧瞧,還有救嗎?」他低聲咕噥,把槍插回槍套以後轉而邊向前邊戴上指虎,接著在猛然襲來的利刃和少女的尖叫聲中自若地側身,扣住那隻握刀的手發力一扭逼迫她鬆開,將其反折到身後。另一邊扣住她的後頸讓聖骸得以直接接觸肌膚,絲毫不見憐香惜玉。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7:22 AM
Sun, Mar 23, 2025 7:23 AM
黑髮女孩發出淒厲的尖叫,嚇得白髮女孩連忙想撲上前阻止,但被伊西多一把攬住制止她靠近。
奧羅拉的掙扎越發用力,甚至聽到了骨頭錯位的清脆聲響,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彷彿不惜弄斷自己的手臂也要遠離後頸緊貼著她的聖骸。
「奧羅拉——」白髮的女孩在伊西多手裡掙扎尖叫起來,伊西多抿了抿唇,把握著力道對著她的後頸敲了一記將人敲暈,然後將軟倒的女孩攬進懷裡撐著,避免對方倒在地上。
「……來不及了。」他看著黑髮女孩低聲說道。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8:50 AM
Mon, Mar 24, 2025 11:28 AM
「看來是的,真遺憾。」奧羅拉的抗拒力度越大,相應的他也只能加強手勁按住對方。然而再不趕緊做個了斷,她的死狀恐怕會更淒慘。
無奈地嘆了口氣,薛佛只能把手中的女孩一把按在地面,抬腳踩在她背上便直起身以騰出手來。儘管那張撇除傷口不看還挺精緻的臉蛋可能被粗糲砂石刮得更花,但他可顧不上這些。
扭曲了角度的雙臂獲得自由便開始揮舞掙扎,看起來有些像螳螂,甚至伸到背後抓住薛佛的腳踝和小腿,力道之大像是想將其捏碎。他挑了挑眉,重新抽出槍枝。
「本來不是很想浪費子彈的,但你弄疼我了,親愛的!」上膛,扣動扳機。薛佛毫不猶豫朝奧羅拉的後心處連開兩槍,隨後彎身以槍托接連幾下用力砸在少女手腕上以便脫身,響聲駭人。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8:50 AM
Sun, Mar 23, 2025 10:12 AM
奧羅拉硬是扭過頭來,頸骨喀喀作響,她卻像是毫無所覺。
一雙美麗的異色瞳漸漸蒙上灰暗,彷若無助地四處轉動。她嘴裡發出帶著哭腔的笑聲,像是非本意的猖狂,又揉雜著少女本身的疼痛與懼怕。
「黛……安娜……」
如此輕喃,少女停下了掙扎。頭顱歪斜在地面上,一紅一藍的眼珠子也不再震顫,漸漸失去神采。
或許在最後一刻,她重新獲得了短暫的清明?
他們不得而知。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9:18 AM
伊西多沉默地注視著薛佛俐落而不留情面的動作,一時有幾分不確信如果是他能不能做到那麼果斷而堅決。
他自認這五年來他已經漸漸成為了合格的驅魔人,此刻卻感覺看到了自己與薛佛的巨大差距——他終究做不到薛佛這種程度。
閉眼默哀了幾秒,他低頭看著自己懷裡攬著的另一名少女,頓時頭疼起來。
「這個……怎麼處理?還有你要找的那個是那邊那個男人?」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9:21 AM
阿瑞斯方才被擋在棚子後面,因為伊西多的喝止而停下腳步,現在動靜似乎停止了,他也耐不住性子繞過棚架走了過來。
看著地上肢體扭曲成詭異模樣的女孩,他已經可以理解這是被附身的樣子,已經是「怪物」而非人類了。
「你們沒事吧?」他沒有再看那個女孩,而是開始繞著伊西多轉,同時好奇的多看了幾眼伊西多懷裡的白髮女孩。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10:31 AM
Sun, Mar 23, 2025 11:59 AM
解決了奧羅拉,他逕自起身去棚架附近探索,找了一會便注意到有個首飾盒大小的匣子正被埋在斷裂的木桿之間。薛佛伸長手把它撈出來,想打開卻發現上了鎖。
「應該沒錯,東西八成在裡面。」他以為目標會更大,沒想到不過一個首飾盒……也不排除其它的為了分散風險已經運走了。
薛佛又蹲到已經嚥氣的驅魔人身旁搜了搜,最後從被血浸濕的夾克內側摸出一把小鑰匙。
「噢……又是聖骸又是珠寶,也難怪想鋌而走險,這些肯定能賣得不錯。」打開首飾盒,裡頭確實放著一些戒指耳環之類的飾品——同時也能看出那一體成型的手藝。他索性又將盒子蓋上了,起身來到兩人身旁胡說八道:「一定是驅魔的酬勞太少,幹不下去了!」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10:31 AM
「怎麼樣,我幹得不錯吧?伊西多可是一根頭髮都沒掉。」怎麼有人在跟小孩子邀功啊。
「至於她……等醒了送回家,或者你們就顧著吧?會讓兩個小傢伙半夜出現在這種地方,家庭機能夠不夠完善還真是個問題。」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11:34 AM
「薛佛哥哥好棒喔!」阿瑞斯很捧場。
「嗯,等她醒了我問問吧,現在也只能先帶上了。」伊西多想了想,將女孩打橫抱起,看上去約莫才十歲左右,身體相當瘦弱,輕得很。
oO(好輕。)好像用點力懷裡的孩子就會碎掉一樣,雖然看起來她的缺陷大概是白化症一類的,但說不准也有可能有成骨不全之類的先天不良。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他說道,低頭又看了眼肢體扭曲的女孩,猶豫了幾秒,終究是什麼都沒提。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12:26 PM
「哈哈,阿瑞斯在旁邊乖乖等著也很棒!」他順口誇讚一句,視線又轉回伊西多身上。
「沒問題,包辦到府服務。當然,注重隱私的話只送到街口也行。」他手裡依舊握著槍謹防突發狀況,又看一眼死不瞑目的兩人後,果斷沿著小路返回。
停車處保持著他們來時的模樣,用以攔路的SUV也不曾移動半分。薛佛想了想,還是良心發現地把內袋裡的東西一一掏出,將風衣墊到後座。
「就把小女孩放在上面吧,弄髒了車子我沒準又要被念一頓。」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1:20 PM
伊西多將女孩放在後座,囑咐阿瑞斯顧好對方,阿瑞斯乖乖的點頭。
「放心,我不會讓她摔下去的唷!」他點點頭保證道。
「麻煩你了。」他報了一個街口的地址。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1:37 PM
如同來時一樣,歸途他們也沒遭遇任何阻礙,一路安穩得彷彿剛才的混亂都是假的——唯有後座那絲絲縷縷的鐵鏽味在告訴他們,那確為真實。
薛佛一路照著導航開到伊西多的指定地點,在招呼對方下車前又想起了什麼。
「差點忘了!之後報酬還得給你一份,交換一下聯絡方式?」他拿出手機晃了晃。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2:29 PM
「啊、好。」他也拿出手機,跟對方交換了聯繫方式。
「不過我也沒做什麼……報酬你就隨意吧。」他低聲說道,下車去把女孩抱出來。
「伊西多,她睡得好熟。」阿瑞斯湊在伊西多身邊一直好奇的看著自己新的小夥伴。
「今天……各方面都麻煩你了,謝謝。」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4:23 PM
「別這麼說,你可幫大忙了。」薛佛笑了笑,視線挪向那位白髮少女示意。
「不僅幫忙控制另一個孩子,現在又負責安置她,功不可沒!」其實他也沒想到伊西多會順著他的話頭接下照顧孩子的重責大任,也算是可喜可賀?
「那麼,有機會再見。阿瑞斯要跟那位……姐姐好好相處啊。」笑著擺了擺手,他重新搖上車窗便乾脆地倒車離開。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4:43 PM
「我大概也就只能做做這種事了。」他自嘲笑笑。
「嗯,再見。」
「姐姐……」阿瑞斯又打量了一下伊西多懷裡小小的女孩:「我還以為這次我是哥哥了。」
不過他接受的很快,爽快的點點頭。
「嗯!我會跟姐姐好好相處。」他揮揮手看著薛佛的車開走。
伊西多看著懷裡仍在昏迷的女孩又開始覺得有些頭疼,他想他只是無法放下同為戴環者的孩子不管而已。
10歲左右的樣子……跟當初他被帶到格林家差不多大啊。
「阿瑞斯,回家吧。」
「嗯!」
寂靜的夜裡只有月光灑落在他們身上,靜靜注視著他們帶上
月光
回家。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4:43 PM
▋I ▋Isidore
@Tsukumozawa
Sun, Mar 23, 2025 4:46 PM
Sun, Mar 23, 2025 4:46 PM
謝謝完美薛佛中陪我討論劇情&幫我寫ㄌ很帥氣薛佛戰鬥畫面整個橋斷緊張刺激好完美,我感覺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jpg
但是你真的很過分,這些過分的內容絕對都有薛佛中的貢獻(大聲宣告(薛佛中:
▋I ▋薛佛
@SElf_haha
Sun, Mar 23, 2025 4:50 PM
好ㄟ謝謝伊西多中帶著寶寶們陪我玩
各種場面寫起來都非常快樂,有你才有這些文字你最完美!
本來還在緩慢摸索劇情該怎麼走,幸好你有了需求.jpg
至於這個指控我持保守意見,冤有頭債有主……(什麼意思
載入新的回覆
幾公尺距離,女歌手的嗓音混著酒吧客人的閒談低語,老實說有幾分惱人,但這般氛圍正適合討論一些不適合搬上檯面的話題。
直到有位金髮男性端著調酒來到桌邊,他看起來才總算精神了點。
自從半脫離舊日月宗之後——或者說他單方面的在迴避舊日月宗的據點——不管是情報還是委託都得自己想辦法爭取,他漸漸學會不起眼的融入環境,從人們的閒談中擷取可能有用的情報。
掩飾性的拿起酒杯,他注意到一旁的服務生腕上的刺青,瞳孔微縮,下意識的端起酒杯,裝作自己只是找個位子坐的普通客人,隨意的在他們不遠處落坐。
服務生停頓一兩秒,視線不著痕跡掃過周遭的座位,又附耳對薛佛輕聲說了幾句。後者眨眨眼,餘光掃過服務生示意的方向並裝模作樣露出困擾的表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
他多少是有些賭徒性子的,要不然當初就不會將那顆藥餵進阿瑞斯口裡,也不會帶著阿瑞斯兩人就這麼破釜沉舟的來到遙遠的地球另一端。
此刻就這麼順著對方的話賭一把也未嘗不可。
服務生尚未開口,目光裡依舊帶著審視,薛佛見狀便抬手又是一副理所當然地拍了兩下身邊人的肩,笑意不減。
「……好吧。」他沒理由質疑,最終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總之,最後的蹤跡指向沿海。你們得先他一步,免得聖物被運出海外,到時候追起來更麻煩。」
他眨了眨眼,但還是配合著對方的動作,點了點頭。
他謹慎的沒有多說些什麼,畢竟他連隔壁這傢伙的名字都不知道。
朝金髮服務生比了個OK的手勢,薛佛又拿出幾張紙幣作為小費交到了對方手中。把人打發開以後他才笑容滿面地看向自己的「臨時搭檔」。
蒙中了正好,猜錯也沒事。
他默默灌了一口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微微的燒灼感入喉,他抿抿唇。
敢情他在隨口嚇唬對方時壓根就沒打算顧慮「孤立協議」,現在才進一步確認。
他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啜飲了一口。
看來對方十有八九是從小被保護起來的。估計後來他們做了什麼,才會被如此牴觸。薛佛輕笑一聲,接著點點頭。
薛佛自然沒漏掉對方的情緒變化,但剛才也提過,他們的交情尚不至此。
手裡的酒杯還剩一點點,他索性一口乾掉。
外頭夜色已深,街道上只餘三三兩兩的行人。薛佛視線轉了轉,最後回過頭看向伊西多。
「唉,但他們要狠多了!目標反抗的話,格殺勿論。」
接著薛佛兩手握成拳,分別舉在了他的左上方以及右前方,象徵著他們與那名走私者的相對位置。
光是為了那些「貨物」他也打算跟著前往,阿瑞斯最近像是被盯上了一樣,濃稠的黑影總會在某個角落伺機冒頭,儘管他能確保對方身上帶著足夠的聖血,卻很難保證對方能自行察覺到不對勁而正確的使用聖物。
如果能給他聖骸……
這是他自私的祈願,他無意對其他戴環者下手,但若是有機會從他人手裡獲取他人遺留下來的聖骸,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伊西多聽著對方的話挑了挑眉,倒是沒拒絕。
下一刻,他看見了亮色的影子閃過。
熟悉的溫度和身形抱住了他,然後很快鬆開,一臉驕傲。
或許也是同伴呢。
伊西多沒有再說話,轉而檢查起對方是否有受傷,並且從懷裡掏了一瓶聖血打開瓶蓋。
阿瑞斯乖乖照做了。
伊西多這才有心思分回給新同伴。
基於本職,他總得有辦法分辨敵方的素質,最基本的便是判斷對方是否擅長使用武器。在對方的招呼和動作間,他注意到了阿瑞斯手上有一部份厚繭,衣服掩蓋下的體格似乎也不算瘦弱。
那可不是做些粗活就能累積來的。
伊西多頓了頓,想說「是」心裡又清楚並非如此,阿瑞斯從八歲起就開始了驅魔人課程以及身體鍛鍊,幼時的他看得最多的是對方重複揮劍的身影,手上的厚繭是他努力過的勳章。
將戰鬥刻進身體本能的人怎麼會沒有自保能力?只是此刻不具備相關知識的他,也僅只能靠著本能行事,而在驅魔一事上從來不是武力值夠高就能解決一切。
於是他了然地點點頭,隨後拿出手機、點開螢幕瞥一眼。
走過兩個街口,只見不遠處停了輛SUV,一旁還站著個蓄有鬍子的矮小男人。
「嚴格來說我們上週才見過面……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吧?」老男人嘴裡咕咕噥噥,看見走在薛佛後面的生面孔又跟他不算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這是哪裡拐來的小伙子?」
「嘿!嘿?!我聽見『盡量』?是務必才對,臭小子!」跳腳的老男人只得到了敷衍似的揮手。
接著他就把頭靠在窗邊,一副準備小睡一下的樣子。
五年聽起來很長,他卻感覺時光好像一下子就從掌心流過,而他什麼都沒撈住。
——噢,在給自己鋪路呢。
視野逐漸開闊,他們總算離開市區。薛佛提了提車速。
中年男人的音樂品味……似乎能聽到他這麼嘟噥。
入夜的郊野沒什麼障礙物,車輛平穩地行駛著,速度並不慢。又過了好一會,地形才似乎有些變化,沙礫變得多了些,於是薛佛將車窗搖下一點,淡淡的鹹苦氣味隨著微風揚進車內。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直到對方將車窗搖下,伊西多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說話的功夫間,透過玻璃似乎已經能看到遠處隱沒在黑夜中的海岸線,再過去還有頂端不斷明滅的燈塔所在的一處懸崖。
道路盡頭只停有一輛轎車。
隱約間有什麼氣味乘風而來。
車子很快停下,伊西多在對方的示意下下了車,走到後車門替阿瑞斯拉開門。
兩人下了車和薛佛站在一塊,伊西多抬首試圖辨認那若有似無的氣味。
這股氣味你們興許並不陌生。
——是血。
若要進行一番搜索,看見「兒童」不宜畫面的未來恐怕在所難免。
於是薛佛睜開那隻紅眸,掃了眼阿瑞斯的方向,話頭唐突地開口。
說完,薛佛轉而笑瞇瞇地勾住阿瑞斯的肩,誘哄對方喊他一聲哥哥來換取更值得信賴的「協作保護」,沒個正經。
如果他做的到,他也想在阿瑞斯身上掛滿聖骸,這也是為什麼他此刻在這裡和薛佛並肩走著。
一步一步向前,難以言喻的氣味更加無法忽視。薛佛笑著嘉獎似的輕拍兩下阿瑞斯的腦袋,接著鬆開人,逡巡的視線最終挪向了那座懸崖。
除非有個傷痕累累的傢伙卡在岸邊的岩石縫裡頭,否則血腥味唯一可能的來源就是崖下了。
伊西多為這個問題愣了愣神,沒有為什麼,這些知識就像被刻印在他的腦海裡,從幼時就是如此被教導的孩子還沒有意識到原來這個問題有其他解,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是因為沒有遵從所謂的「最優解」,此刻才會和阿瑞斯一起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面。
跟著薛佛一起走到了崖邊,伊西多深鎖著眉頭,沉默片刻便回頭開始尋找下崖的路。
於是他聳了聳肩。
崖上沒有人,除非他躲進了燈塔,然而這更無疑是自尋死路。薛佛幫著輕輕拎住阿瑞斯的後領避免他失足摔下,接著笑了笑。
伊西多腳步微微停頓,稍微等了一下另外兩人,直到兩人跟上才繼續往前走。
他們繞過了崎嶇的岩石,在較邊緣的地方找到了往下的小路。
底下似乎不只一個人。
薛佛挑起眉頭,手掀開風衣探到腰後握住了槍柄以備不時之需,另一手按了按阿瑞斯的肩,示意他靠後。
該如何定義殺人?他自然曾以手中的劍撕開被附身的人類軀體,若這就符合殺人的定義,那他染血的手自然無法稱作無辜。
率先看到的是一座倒塌的棚架。或許目標摔在上頭,吸收了一點阻力而得以活命?正常人或許都會冒出這般想法。然而還沒等他們走近確認,一道不該出現在深夜的岩岸邊、聲線細柔,顯然屬於年幼女性的驚叫聲便猛然從棚架後方傳來。
「——快停下來!奧羅拉!」
心下一凜,薛佛立刻加快腳步繞過了棚架,同時抽出槍隻直指前方——沒想到入目所見卻是兩名女孩。
視線向下一掃,他看到那把刀正對的方向躺了一名被割開喉嚨的男人。
凌亂的現場告訴他們這裡曾發生爭鬥。躺在棚架之下的男人身上也確實有斑斑血跡,尤其刀傷更是不會比黑髮少女——或許她正是奧羅拉?——還少。喉嚨那被劃得胡亂外翻的皮肉正因為嘗試送氣咕嚕嚕冒著血泡,嘴裡的鮮血一口一口嗆咳而出,從擰成一團的眉頭能看出相當疼痛。
姑且還吊著命,但也活不久了。薛佛聳聳肩,於是棄之不顧,將視線鎖回少女們身上。
說起來,這些小女孩有這麼大的力氣來與成年男性抗衡?
在黑暗籠罩的夜晚,月光作為唯一的光源照亮這片混亂。隨著漲退潮漫到岸邊的海水,毫不掩飾地反射出白髮少女頭上那頂天使般的光環;而奧羅拉那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瞳,顯然正是吸引不詳的最佳體質。
除非她天生力大如牛,否則能打過男人的原因恐怕是找到了。
奧羅拉的掙扎越發用力,甚至聽到了骨頭錯位的清脆聲響,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彷彿不惜弄斷自己的手臂也要遠離後頸緊貼著她的聖骸。
「奧羅拉——」白髮的女孩在伊西多手裡掙扎尖叫起來,伊西多抿了抿唇,把握著力道對著她的後頸敲了一記將人敲暈,然後將軟倒的女孩攬進懷裡撐著,避免對方倒在地上。
無奈地嘆了口氣,薛佛只能把手中的女孩一把按在地面,抬腳踩在她背上便直起身以騰出手來。儘管那張撇除傷口不看還挺精緻的臉蛋可能被粗糲砂石刮得更花,但他可顧不上這些。
扭曲了角度的雙臂獲得自由便開始揮舞掙扎,看起來有些像螳螂,甚至伸到背後抓住薛佛的腳踝和小腿,力道之大像是想將其捏碎。他挑了挑眉,重新抽出槍枝。
一雙美麗的異色瞳漸漸蒙上灰暗,彷若無助地四處轉動。她嘴裡發出帶著哭腔的笑聲,像是非本意的猖狂,又揉雜著少女本身的疼痛與懼怕。
「黛……安娜……」
如此輕喃,少女停下了掙扎。頭顱歪斜在地面上,一紅一藍的眼珠子也不再震顫,漸漸失去神采。
或許在最後一刻,她重新獲得了短暫的清明?
他們不得而知。
他自認這五年來他已經漸漸成為了合格的驅魔人,此刻卻感覺看到了自己與薛佛的巨大差距——他終究做不到薛佛這種程度。
閉眼默哀了幾秒,他低頭看著自己懷裡攬著的另一名少女,頓時頭疼起來。
看著地上肢體扭曲成詭異模樣的女孩,他已經可以理解這是被附身的樣子,已經是「怪物」而非人類了。
薛佛又蹲到已經嚥氣的驅魔人身旁搜了搜,最後從被血浸濕的夾克內側摸出一把小鑰匙。
停車處保持著他們來時的模樣,用以攔路的SUV也不曾移動半分。薛佛想了想,還是良心發現地把內袋裡的東西一一掏出,將風衣墊到後座。
薛佛一路照著導航開到伊西多的指定地點,在招呼對方下車前又想起了什麼。
不過他接受的很快,爽快的點點頭。
伊西多看著懷裡仍在昏迷的女孩又開始覺得有些頭疼,他想他只是無法放下同為戴環者的孩子不管而已。
10歲左右的樣子……跟當初他被帶到格林家差不多大啊。
寂靜的夜裡只有月光灑落在他們身上,靜靜注視著他們帶上月光回家。
但是你真的很過分,這些過分的內容絕對都有薛佛中的貢獻(大聲宣告(薛佛中:
本來還在緩慢摸索劇情該怎麼走,幸好你有了需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