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Feb 19, 2025 6: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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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交流▸ 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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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磯，中國城。
他目前的所在位置正處於氣勢雄偉的牌樓前，據說是為了表揚幾位古人及加州首位華人律師的母親而立起的。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Feb 19, 2025 6:04 PM
Wed, Feb 19, 2025 6:17 PM
越過牌樓後便能看見紅燈籠高掛於天際，兩側的商店皆以中式的裝潢為主，而其中，與他相似的遊客身影不少。
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白酒——此處的白酒指的並非是葡萄酒的白酒，而是像是高粱、燒酒這些傳統蒸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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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Thu, Feb 20, 2025 12:24 AM
中國城大概是少數讓陳潘倪感到融入的地方。
華人血統加上醒目的異色眼瞳，他鮮少感覺自己是社會的一份子，又或者該說是屬於異端的那方。唯獨在無數亞裔出沒的此地沒人留心他的相貌，就平日稍顯畏縮的姿態都變得自信起來──
甚至到了有信心不透過網路下手的程度。
目光露骨地再來往行人間游移，大多時候他都是貪小便宜見好就收，如果能凹頓飯也不錯。心裡正打著小算盤面前的男性便吸引了他的注意，裝束看來並不太似本地人。
「嗨！」
很好，很自然。
盡可能收起帶著侵略性的虎牙，他自認笑得親切柔和，卻又暗暗湊近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來旅遊的嗎？」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hu, Feb 20, 2025 1:58 PM
Thu, Feb 20, 2025 1:59 PM
當陌生的嗓音自身側傳來時，他率先有的想法是最近還真容易被搭訕啊。
不過，這起手勢看起來挺像推銷的，但還是先聽聽對方想說些什麼……？畢竟總不會每個人都像那名義大利青年一樣。
他側過頭，出乎意料的和一雙異色眼眸對上視線——左眼是淺的，右眼是深的，有瞬間令他聯想到太極，如同太極般的和諧色澤。
「嗨。」他回覆了那聲招呼，說出來的英文發音顯然不是在地人的口音。
「對，我是來旅遊的，還有想找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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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Thu, Feb 20, 2025 10:47 PM
Thu, Feb 20, 2025 10:48 PM
足以延續話題的關鍵字一下子便問出口，陳潘倪在心中握拳喊了聲YES。
在這滿滿亞裔出沒的環境對方似乎並沒有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問，這對存著小心思的傢伙而言絕對是一個好的開始，他歪過頭一手搭在後腰一手四處比劃，活像個單純熱心的路人。
「我們這裡可熱鬧了，想找什麼一定都能找到！」
是有些誇大其詞了，但他想旅遊來此不外乎是想找特定的伴手禮，總不會是要找違法的東西……吧？倒不是不能，只是這種的酬勞他可要另計。
「大部分的人都是找點心乾貨、飲料之類的食品，也是因為這樣有些店家價格哄抬得很厲害呢。」
信口胡謅還故意半遮著嘴，深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Fri, Feb 21, 2025 10:49 AM
確實是，看起來是個挺熱心的路人。
不過，他自然也不介意對方懷抱著目的靠近自己，尤其是眼前青年看起來非常熟悉此處的樣子，或許能幫上他的忙避免在此地大海撈針？
「嗯，我也是想找些東西，酒和伴手禮之類的。如果你能幫我、推薦一些東西，我想⋯⋯不妨讓我請你吃頓飯？」
畢竟他停留在此地的時間有限，找個熱心的幫手幫忙也不盡然是壞事。
▋I ▋騙大錢💰
@heat_
Sat, Feb 22, 2025 12:51 AM
Sat, Feb 22, 2025 12:51 AM
哎呀哎呀哎呀。
聞言陳潘倪的嘴角簡直要勾到眼尾，雖然他本就不是什麼臉皮薄不敢開口的類型，對於來人如此識趣還是感到非常滿意。既然彼此都有求於對方便不是單方面的詐騙，他還是知道幾家好店的──答應只要多帶客人來就會按消費金額分紅的好店。
「別這麼客氣──我跟你說、你可找對人了，問我包準能滿載而歸！」
明明就是自己主動先開口問的還敢一副得意的樣子，他並沒有拒絕請客的邀約，只是逕自跨出步伐引著人跟進。刻意去穿梭人潮較少的巷弄，目的地始終只有特定幾個。
相比外牆鮮豔的紅綠配色店家內部顯得晦暗，陳舊的裝潢倒有種老牌的氣魄，櫃檯年邁的亞裔女性看似漫不經心依舊斜眼留意。陳潘倪並不彆扭，很自然地揮手。
「阿姨，這位先生自己人，能給他算便宜點吧！」
先開高價再打折成原價的那種便宜。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Sat, Feb 22, 2025 2:19 AM
Sat, Feb 22, 2025 6:12 AM
雖然當對方把自己往暗巷帶時有一度懷疑對方是不是想敲他竹槓。可他自然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總之，先觀察看看這異常熱心的人想要做些什麼吧。
他望著眼前顯得昏暗的店家，和外頭那些光鮮亮麗的商店不同，這裡賣的東西顯然與外面那條街的商店不大一樣。
於是，他轉頭望向身旁人，像是在示意對方為自己介紹一樣。
「——有什麼推薦的嗎?」
一分錢一分貨，既然要讓他請吃飯，這點代價總是要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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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Sun, Feb 23, 2025 12:54 AM
笑容堆滿臉的陳潘倪頷首後毫無遲疑地往店內深處走去，疑似老闆娘的那人則留在櫃檯沒有動作，彷彿足夠信任要全權交給他處理。
場景與演員總算就位，好戲終能拉開序幕。
「你看這個怎麼樣，五十八度高粱！如果太烈的話三十八度……咦？」
從與商家看來同樣老舊的硬紙板禮盒內取出一只小酒甕，把容器做成這種造型確實略為浮誇，作為伴手禮倒顯別緻。上頭一張破爛標籤貼紙寫著無法辨識的數字，陳潘倪見狀便懊惱地皺起眉頭。
「阿姨，這價格什麼時候改的啊！」
『啊供應商漲了我們也只能跟著漲啊！』
「做生意不能這樣啦，不然我怎麼敢介紹給我朋友──是吧？」
這一連串喊話始終刻意用英文進行。
貼著標價的酒從古至今也只有那一組。
進行過無數次的對話如今再度上演，無中生友是老招數，語落他拋給對方一個眼神要他一同加入戰局。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Mon, Feb 24, 2025 5:19 PM
「好了，行了。」
然而，他早已摸透兩人之間的伎倆，畢竟常年行走在各地出差，這些戲碼都早已是家常便飯。
只是就差在他有沒有想加入的意思。
「——他手裡那支能再算得便宜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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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Tue, Feb 25, 2025 12:42 AM
尚未進入高潮的劇目在一句話下強制進入尾聲，陳潘倪挑了挑眉頭，倘若已經被察覺那麼繼續演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況且對方委婉揭穿的同時也無意拒絕，四捨五入對他依然是好的結果。
櫃檯女性聞言不置可否，他伸手比了比數字，較最初的開價便宜不少但與一般市價也沒有差太多。
一旁的男人則沉默片刻才再次開口。
「……這樣就可以了嗎？」
這是給理解劇情的人的優待。
只有這刻會確保站在對方這邊、且也只會問這麼一次，要是想多要東西少付錢甚至是其他陳潘倪都會支持。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ue, Feb 25, 2025 4:55 PM
Tue, Feb 25, 2025 4:56 PM
「這是我想問你的。」他說。
說實話他並不是特別在意價格的部分，或許即使被敲竹槓出了高價取得物品也不見得會感到憤怒，往往只是那下次就不會來了這樣的想法。
「我不介意你抽點成，畢竟你也是做到幫我介紹這件事了。」
——或許，他也想藉著這個機會了解眼前這位青年的想法。
▋I ▋騙大錢💰
@heat_
Wed, Feb 26, 2025 12:44 AM
幾秒鐘的愣神過後陳潘倪笑了起來，眉眼不再如不久前那樣單純熱心，但鬣狗的獠牙亦沒有襲擊的意思。
「能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先生，這整個過程中我唯一的成本就是這個。」
說著男人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他打著無本生意的算盤，似乎沒有把大腦放在耗材裡。至於收入他則能由店家方取得，某方面來說客人確實被他視為無直接利害關係的『朋友』。
「也就是說，只要幫我把腦細胞補回來就可以了。」
不過這個飯他還是要蹭的，鏡片後面的目光彷彿在暗示最好能吃一頓好的。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hu, Feb 27, 2025 12:30 AM
Thu, Feb 27, 2025 12:31 AM
「這樣對你的時間成本來說，不會賠本嗎？」
出了社會的大人們自然是理解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尤其在完全不認識彼此的情況下，無條件的陪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知道了，但你可能得多陪我跑幾家店，我該付的自然是不會少。」
▋I ▋騙大錢💰
@heat_
Thu, Feb 27, 2025 10:13 PM
Thu, Feb 27, 2025 10:14 PM
「我的時間沒這麼值錢啦。」
陳潘倪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作為一個沒有穩定正職的人這話倒也不假，深諳自己就算有空閒也絕對不會拿來好好利用，混口飯吃都算賺。而本以為旅途大致止步於此，未料還能有後面的第二三四家，屬於華人的領域可是他的老巢，分紅口袋名單還有一串。
「當然沒問題，事不宜遲趕快出發──！」
完成消費後男人興致勃勃地領著對方向外走，先到附近的食品店介紹糕餅禮盒，接著是販售各式大紅色禮品的商家。門邊貨架掛著底部垂落流蘇的八卦鏡，而某個怕水的傢伙站得老遠對著他喊。
「那個怎麼樣？別看他不貴，很多人帶了說能擋煞保平安呢。」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Fri, Feb 28, 2025 5:08 PM
更後續的路途中，他也在青年的介紹下買了點酒和糕點，有部分打算分享給他這趟旅程中擔任他司機的臨時旅伴。
他繼續跟隨著青年的步伐沿著街道的店舖走過，當青年面對八卦鏡站的老遠時，這件事倒讓他想起偶爾會來他這裡打打零工的塞席爾。
「挺不錯的。」他也隔著老遠回應著青年，「——你站這麼遠是發生什麼事了？」
▋I ▋騙大錢💰
@heat_
Sat, Mar 1, 2025 12:25 AM
即便聽到人這麼問也完全沒有要挪動腳步的意思，陳潘倪故作滿不在乎卻默默顧忌著那反射的光滑面，要是隨便吸來個什麼可都要倒大楣的。
「喔，那東西跟我八字不合啦──」
沒有特別解釋八字是什麼，男人隨口開著半真半假的玩笑，左右來回踱步卻始終沒拉近距離的他彷彿是被結界擋住的妖怪。
「剛說了能擋煞不是嗎，可能我就是那個煞吧？」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Sun, Mar 2, 2025 2:15 PM
然而，即使青年未多加解釋，他顯然還是聽得懂八字和擋煞的意思。
「那走吧，別在這裡駐足停留了。」
他在打量過那些八卦鏡後，隨後拉著站在對街的青年快步離去。
「這麼說來，你該不會也怕水吧？」他就只是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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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Mon, Mar 3, 2025 12:49 AM
關鍵字一出陳潘倪倒是怔了一下，不清楚對方來歷的情況下或許不該自曝身份，但他切實感到有些好奇。
「哎呀，難道你也跟我一樣不會游泳嗎？水可是很危險的，每年都會要不少人命……不、應該說是每天吧。」
看似故左右而言卻也變相回覆提問，他與人一同行於道路，總算是遠離那可惡的鏡面。來回幾間店鋪後手上也多了大包小包，男人拐彎往餐廳林立的街道走去。
「鮮食不好拿，我建議裝在胃裡帶走。」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Mon, Mar 3, 2025 4:40 PM
「不，是我認識的人。」他說，「水和鏡子，任何會造成反射面的東西，確實很容易吸引一些無法言喻的東西。」
做為驅魔人這基本知識還是有的，不過，就不確定對方害怕的是否為這些。
在青年的帶領下，他很快就買足了伴手禮的部分，接著便朝販售鮮食的店舖走去。
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香氣，雖未曾實際到過海另一端的中國，但在這個地方多少也能體會那種風情吧。
「——這麼說來，說好請你吃飯的事，你有想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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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t_
Tue, Mar 4, 2025 1:14 AM
「反射是嗎……？那他可能跟我一樣，不想面對自己異於常人之處吧。」
對方對於生人的坦率屬陳潘倪意外之外，他吹了聲口哨用指尖輕點異色那端的眼尾，投出乍聽不太有禮貌的暗示。
隨著前進的步伐獨屬於中式料理的油潑鹹香辣隱隱在開放空間中漫延，對他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口味，但要說請客的話這類餐點確實是少了點新鮮感。
「雖然作為本地人這麼說挺不好意思的，但裡面殺觀光客的商家還是挺多的──還是去外面找找吧，人也比較少。」
明明自己才是觀光客刺殺隊還講這種話，刻意將方向引導到西餐廳較多的城外，他心裡已隱隱有了一些名單，像是牛排，或者牛排之類的。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ue, Mar 4, 2025 4:09 PM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倒不必擔憂了。」
沒錯，畢竟掛在他手臂上的那把突兀黑傘，正是能夠驅散不可名狀的聖物——但他並未將其表現出來。
而同時間，他並未對於中式餐點感到執著，於是就也順著青年的引領來到城外的西餐廳，最後再來回一番確認菜單並與青年討論後，找了一間有空位的餐廳進去。
▋I ▋騙大錢💰
@heat_
Wed, Mar 5, 2025 12:04 AM
一句話便帶給人無限安穩，陳潘倪這會兒笑意少了點心機，儘管搭檔的血肉多少有退治功效終歸是生命受到威脅的普通人──但驅魔人就不同了，雖然只見過幾次，那帥氣的戰鬥姿態給了他無限的詐騙靈感。
城外的氣氛少了些異國風情與商業區的壓抑，人潮奚落連帶著餐廳都帶上閒散，就是想凹一餐的傢伙是不挑嘴的，很快便能選定目標。
「……如果有金額上限的話最好趁現在說喔！」
虎牙讓他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嘴上這麼說，他的心理已經決定好要加包含沙拉和酒的穀飼菲力套餐，至於冰淇淋之類的則是餐後加點的範疇。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Mar 5, 2025 5:20 PM
「沒有上限，就點你想點的吧。」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倒顯得相當大方極了，畢竟說穿了，青年實際上也幫他省了不少時間，這點代價他總是會付的。
「除了你今天的時間成本，另一方面就讓我當作交個朋友。」
▋I ▋騙大錢💰
@heat_
Wed, Mar 5, 2025 10:43 PM
這回陳潘倪沒把他的『好耶』掖藏在心頭、而是認真地握了握拳YES出來，這是他對金主最高的讚揚，從今天起他可能得喊對方一聲老大了。
然後再加點一份前菜。
點薯條會不會太便宜，不是肉類好像對不起自己。
「喔，這可比無上限還意外──啊、」
朋友之類的字眼讓他準備招呼服務生的手停在半空，身著黑白衣裝的人很快前來、他便快速講過自己像是咒語般的餐點項目才接續話題。
「一般人事後都是和我說永遠不見！這樣的，畢竟誰喜歡蟲呢。」
蟲雖然是顧人怨的要素之一但不完全是惡意襲來的重點，話語間默默地削弱了詐騙的部分。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Sat, Mar 8, 2025 10:38 AM
在青年點完餐之後，他也接續向服務生點著他的餐點，這才繼續回到先前的話題。雖然問題點不只蟲的部分，但這也不是說出口的必要項。
——對於到處跑的他而言，多點人脈關係總是好事。
「蟲對於我而言向來不是太大的問題。」他說，「就是出於我個人的興趣，想多認識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I ▋騙大錢💰
@heat_
Sat, Mar 8, 2025 10:05 PM
蟲不是問題這話可令人羨慕，陳潘倪少有地露出苦笑，打從帶著異常瞳色出生他就恨死那些嗡嗡叫的東西。然而尚且有比這更令人在意之處，為躲避債主他四處流離，自從有了作案搭檔庇護後這個城市終成近年少有的安身之所，被問到此事即便試圖裝作不在意他仍維持警戒。
「喔──夠久了，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久。」
跟其他地方比的話確實如此，雖是事實語氣卻模稜兩可。餐錢酒迅速上了桌，把自己的嘴暫時堵住也是權宜之計。
「……這麼說你也喜歡旅行嗎？還沒問你是從哪來的呢。」
儘管能透過口音推敲一二，但也僅限於一二。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Sun, Mar 9, 2025 3:58 PM
「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得到處跑，但我不討厭旅行。」他回應著青年的提問，說實話並沒有錯，連來到美國的因緣際會都是因為工作。
「我是英國人，住在倫敦。」或許從口音便能知曉，但這也讓他想起另一件事，他們在之前的過程並未進行過自我介紹的環節。
他自懷中掏出禮儀社的名片，慣性的以雙手遞給對桌的青年。
「幸會，我是亞德里恩。」
▋I ▋騙大錢💰
@heat_
Sun, Mar 9, 2025 11:25 PM
Sun, Mar 9, 2025 11:25 PM
「那可真辛苦，我的『工作』大部分的時候都不用出門呢。」
指的是網路詐騙的部分，陳潘倪抿了一口酒，甘美的滋味在口腔擴散。沙拉和前菜則在差不多的時間上桌，他最終還是選了薯條，加起司醬的那種可不便宜。
名片隨著客氣的介紹而來，他同以雙手接下，目光滑過禮儀社的字樣，忖著此刻的自己應該暫且還沒有餘（錢）力考慮身後事。
「客氣了客氣了，我是在美國土生土長的，叫Penny就可以了。」
迴避自己的真名和真正的出生地，男人笑著同樣做出遞送的動作──但他沒有名片，只是優雅地給對方一團空氣。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Mon, Mar 10, 2025 4:25 PM
「好，你叫我亞德吧。」他點點頭，執起餐具的同時開始享用自己的前菜和沙拉，秉持著用餐期間不多說話的禮貌，他直到眼前的餐點變為空盤後才繼續開口。
「那麼，你今天不用工作嗎？是為了什麼出門呢？」
▋I ▋騙大錢💰
@heat_
Mon, Mar 10, 2025 9:32 PM
Mon, Mar 10, 2025 9:33 PM
輕鬆悠閒的吃飯時間在受到提問時阻斷，陳潘倪一口酒差點噎到，嗆咳和大笑混雜在一塊場面一度混亂。
「一問就問到點上了，今天外出這個是我的另一種工作！」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他揉著眼尾小小的淚花，沒想到隨口的一句模糊話打臉打得太快就像龍捲風，他伸出手讓十指擺動模仿打字的動作。
「平常是在電腦上搞的，拍拍照寫寫貼文，但那賺的不夠用啊──」
雖然是事實仍然迴避了某些暗黑關鍵，而且詐騙的絕對比賺這種外快的錢多上不少。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ue, Mar 11, 2025 3:49 PM
「原來如此。」
點點頭，單從這簡單的幾句話中，他便能理解為何青年會現身於中國城，又為了什麼向他搭話。
「既然如此，你對賺外快有點興趣嗎？我需要有個人幫我收集、更深入在地的市場和相關的資訊，如果你擅長用電腦的話，會想接接看嗎？報酬的部份自然不會少。」
迅速地掌握了青年所需，以此作為談判的籌碼，他在瞬間將餐桌化為談判桌，將話語的主導權握於自己的手中。
▋I ▋騙大錢💰
@heat_
Wed, Mar 12, 2025 2:05 AM
缺錢的男人聽到外快眼神便亮了起來，事實上他並不喜歡工作──或者說、誰喜歡呢，但他更討厭沒錢的感覺，精緻男孩的精緻生活不能被無聊的事情打攪。
「嗯……也就是收集情報吧？」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十個裡面有十一個是有毒的，他自己是做詐騙這行，要是反被人耍可就鬧笑話了。
「合法的？違法的酬勞恐怕得更高一點。」
言下之意他並不擔心弄髒手，愛惜生命的他唯獨擔心真正意義上的危險，來往之間酒杯不知何時已經見底。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Mar 12, 2025 5:22 PM
「合法的，我想要一些在地對於喪禮需求的資訊，說簡單點就是市場調查的一種。」
相比起青年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他的目的就顯得單純多了，以指尖在桌面畫了一個圈，將需求通通收攏進去。
見對方的酒杯空了下來，他揚起手，再向服務生點了一瓶與餐前酒相比顯得高級上些的紅酒，作為他誠意的展現。
「我想要更深入的資訊，不是那些停留於表面的片面需求。」
▋I ▋騙大錢💰
@heat_
Thu, Mar 13, 2025 12:07 AM
「是這種類型的啊……聽起來是希望用田野調查的方式？」
直球對決雖不是陳潘倪的作風卻讓討論進程快上不少，相對於詐騙這類案子肯定要正派些，赤色填滿了玻璃杯亦填掉他的退路。
「看來我好像又有理由可以出門了。」
委婉應答在牛排上桌時硬生生截斷，賓葬不是他所熟稔的產業，只是表淺地斗膽猜測需要特別做探討或許是有誰死了──或者快要死了。
「可以冒昧請問你有特別想找哪種方面的嗎？」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Fri, Mar 14, 2025 5:43 PM
「不，也沒這麼複雜。」他搖搖頭，見眼前青年有興趣，他便也這麼接續的說下去。
「我想知道的東西相對簡單，比如說——他們想要怎麼樣的喪禮，還有願意花多少錢在這上頭。」
「你的嘴也挺靈活的，我相信能套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尤其在中國城見識過青年能與店家們一來一往的講價後，想必背後也下了不少工夫在實際打好關係上。
▋I ▋騙大錢💰
@heat_
Sat, Mar 15, 2025 12:45 AM
本還稍微嚴肅的表情在聽到錢這個字瞬間笑逐顏開，這豈不是他陳某人最擅長的領域嗎。擔憂遲疑在參透理由時掃蕩，男人像是要說什麼祕密般湊近壓低音量。
「不要說打探預算，我還能幫你提高他們的預算──」
語畢眉頭輕挑，眼色顯示他對自己的專業充滿自信，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身為詐騙集團這點是最清楚的。
「哎我嘴確實靈活，看在你這麼誇我的份上我會記得親他們兩口的。」
倒不是真的有此打算，只是一有錢賺連幹話都變多了。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Sat, Mar 15, 2025 7:09 PM
似乎是被眼前人的舉動逗笑了一般，他的唇角揚起一點弧度，隨後又恢復成最初見到的模樣。
「這是前期的調查，還不至於需要這麼早就開始提高預算。」他稍微停頓，「但如果打入市場順利，或許也有這機會能讓你展現一下你那靈活的技巧？」
「到時候也能依你的成績分潤給你。」顯然是掌握到什麼是對方最需要的，他直接祭出誘因，確保眼前人能夠順利上鉤。
「至於現階段，做好的話，大概會先給你這樣。」他用手機計算機按出了一串數字，隨後將手機放在桌面推了過去給青年確認。
▋I ▋騙大錢💰
@heat_
Sun, Mar 16, 2025 11:23 PM
做調查本就該穩扎穩打，陳潘倪對此頷首表示同意，先取得信任再來哄抬才是好方法，總有一天──應該說絕對會有那一天，他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更何況有錢能使鬼推磨，該詐騙集團人士確實就是跟鬼差不多。
分潤這個詞太過悅耳，當數字擺到眼前的時候他全然藏不住那聲小小的口哨，原打的商場抽成算盤終歸是打小了，比起偷朦拐騙這種機會要更難得。
「……咳、行吧！這個價碼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事到如今還要裝嚴肅是有點太慢了，他從口袋掏出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發票，用筆寫下郵件信箱交付。
「如果要簽合約的話應該會需要這個吧。」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Tue, Mar 18, 2025 4:18 PM
他接過那張發票，確認過上頭的電子郵件後，先將上頭的信箱輸入至手機記事本，隨後再把發票放入名片盒裡。
「我後續再把合約發到這個信箱裡。」他說，隨後舉起酒杯，揚了揚手像是想和青年碰杯的模樣。
「——那麼，合作愉快？」
▋I ▋騙大錢💰
@heat_
Wed, Mar 19, 2025 12:37 AM
目送著自己的親筆字跡落入盒中，陳潘倪勾起的嘴角顯得十分滿意，酒杯中的赤色在昏黃的燈光下如紅寶石般耀眼，彷彿諭示著未來的富裕。
「合作愉快。」
終找回冷靜的他同樣舉杯致意，黃湯下肚時心底再一次撥響算盤。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Mar 19, 2025 5:15 PM
－－－－－－
▋I ▋亞德里恩
@Noah_DUETTA
Wed, Mar 19, 2025 5:18 PM
謝謝騙錢中一起交流
能有機會認識潘倪終於讓我有辦法把他加入我的偷孩清單中(在這邊發預告函?
也意外在沒講好的狀況下牽成了合作關係
我對於亞德有辦法快速掌握潘倪的需求提出對應解決方案這點，有種這就是成熟大人的盈餘嗎(?)之感
順帶一題這兩個人吃飯是因為中之們講到威靈頓牛排很貴才會走向這個路線
▋I ▋騙大錢💰
@heat_
Wed, Mar 19, 2025 11:12 PM
吼這邊也超級大感謝！！！！！！
可以認識到真的好開心，還讓潘倪又抽成又吃好料又接案也太好了吧哎喲QQQQQQQ 亞德完全精準打擊，精神跟錢包（？）都充滿餘裕真的太帥氣了…！！！！ 也悄悄期待他們的故事嘿嘿
講著又好想吃威靈頓牛排，可惡詐騙仔怎麼可以吃我要打他（？？？？
載入新的回覆
洛杉磯，中國城。
他目前的所在位置正處於氣勢雄偉的牌樓前，據說是為了表揚幾位古人及加州首位華人律師的母親而立起的。
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白酒——此處的白酒指的並非是葡萄酒的白酒，而是像是高粱、燒酒這些傳統蒸餾酒。
華人血統加上醒目的異色眼瞳，他鮮少感覺自己是社會的一份子，又或者該說是屬於異端的那方。唯獨在無數亞裔出沒的此地沒人留心他的相貌，就平日稍顯畏縮的姿態都變得自信起來──
甚至到了有信心不透過網路下手的程度。
目光露骨地再來往行人間游移，大多時候他都是貪小便宜見好就收，如果能凹頓飯也不錯。心裡正打著小算盤面前的男性便吸引了他的注意，裝束看來並不太似本地人。
「嗨！」
很好，很自然。
盡可能收起帶著侵略性的虎牙，他自認笑得親切柔和，卻又暗暗湊近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來旅遊的嗎？」
不過，這起手勢看起來挺像推銷的，但還是先聽聽對方想說些什麼……？畢竟總不會每個人都像那名義大利青年一樣。
他側過頭，出乎意料的和一雙異色眼眸對上視線——左眼是淺的，右眼是深的，有瞬間令他聯想到太極，如同太極般的和諧色澤。
「嗨。」他回覆了那聲招呼，說出來的英文發音顯然不是在地人的口音。
「對，我是來旅遊的，還有想找點東西。」
在這滿滿亞裔出沒的環境對方似乎並沒有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問，這對存著小心思的傢伙而言絕對是一個好的開始，他歪過頭一手搭在後腰一手四處比劃，活像個單純熱心的路人。
「我們這裡可熱鬧了，想找什麼一定都能找到！」
是有些誇大其詞了，但他想旅遊來此不外乎是想找特定的伴手禮，總不會是要找違法的東西……吧？倒不是不能，只是這種的酬勞他可要另計。
「大部分的人都是找點心乾貨、飲料之類的食品，也是因為這樣有些店家價格哄抬得很厲害呢。」
信口胡謅還故意半遮著嘴，深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不過，他自然也不介意對方懷抱著目的靠近自己，尤其是眼前青年看起來非常熟悉此處的樣子，或許能幫上他的忙避免在此地大海撈針？
「嗯，我也是想找些東西，酒和伴手禮之類的。如果你能幫我、推薦一些東西，我想⋯⋯不妨讓我請你吃頓飯？」
畢竟他停留在此地的時間有限，找個熱心的幫手幫忙也不盡然是壞事。
聞言陳潘倪的嘴角簡直要勾到眼尾，雖然他本就不是什麼臉皮薄不敢開口的類型，對於來人如此識趣還是感到非常滿意。既然彼此都有求於對方便不是單方面的詐騙，他還是知道幾家好店的──答應只要多帶客人來就會按消費金額分紅的好店。
「別這麼客氣──我跟你說、你可找對人了，問我包準能滿載而歸！」
明明就是自己主動先開口問的還敢一副得意的樣子，他並沒有拒絕請客的邀約，只是逕自跨出步伐引著人跟進。刻意去穿梭人潮較少的巷弄，目的地始終只有特定幾個。
相比外牆鮮豔的紅綠配色店家內部顯得晦暗，陳舊的裝潢倒有種老牌的氣魄，櫃檯年邁的亞裔女性看似漫不經心依舊斜眼留意。陳潘倪並不彆扭，很自然地揮手。
「阿姨，這位先生自己人，能給他算便宜點吧！」
先開高價再打折成原價的那種便宜。
他望著眼前顯得昏暗的店家，和外頭那些光鮮亮麗的商店不同，這裡賣的東西顯然與外面那條街的商店不大一樣。
於是，他轉頭望向身旁人，像是在示意對方為自己介紹一樣。
「——有什麼推薦的嗎?」
一分錢一分貨，既然要讓他請吃飯，這點代價總是要付的。
場景與演員總算就位，好戲終能拉開序幕。
「你看這個怎麼樣，五十八度高粱！如果太烈的話三十八度……咦？」
從與商家看來同樣老舊的硬紙板禮盒內取出一只小酒甕，把容器做成這種造型確實略為浮誇，作為伴手禮倒顯別緻。上頭一張破爛標籤貼紙寫著無法辨識的數字，陳潘倪見狀便懊惱地皺起眉頭。
「阿姨，這價格什麼時候改的啊！」
『啊供應商漲了我們也只能跟著漲啊！』
「做生意不能這樣啦，不然我怎麼敢介紹給我朋友──是吧？」
這一連串喊話始終刻意用英文進行。
貼著標價的酒從古至今也只有那一組。
進行過無數次的對話如今再度上演，無中生友是老招數，語落他拋給對方一個眼神要他一同加入戰局。
然而，他早已摸透兩人之間的伎倆，畢竟常年行走在各地出差，這些戲碼都早已是家常便飯。
只是就差在他有沒有想加入的意思。
「——他手裡那支能再算得便宜些嗎？」
櫃檯女性聞言不置可否，他伸手比了比數字，較最初的開價便宜不少但與一般市價也沒有差太多。
一旁的男人則沉默片刻才再次開口。
「……這樣就可以了嗎？」
這是給理解劇情的人的優待。
只有這刻會確保站在對方這邊、且也只會問這麼一次，要是想多要東西少付錢甚至是其他陳潘倪都會支持。
說實話他並不是特別在意價格的部分，或許即使被敲竹槓出了高價取得物品也不見得會感到憤怒，往往只是那下次就不會來了這樣的想法。
「我不介意你抽點成，畢竟你也是做到幫我介紹這件事了。」
——或許，他也想藉著這個機會了解眼前這位青年的想法。
「能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先生，這整個過程中我唯一的成本就是這個。」
說著男人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他打著無本生意的算盤，似乎沒有把大腦放在耗材裡。至於收入他則能由店家方取得，某方面來說客人確實被他視為無直接利害關係的『朋友』。
「也就是說，只要幫我把腦細胞補回來就可以了。」
不過這個飯他還是要蹭的，鏡片後面的目光彷彿在暗示最好能吃一頓好的。
出了社會的大人們自然是理解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尤其在完全不認識彼此的情況下，無條件的陪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知道了，但你可能得多陪我跑幾家店，我該付的自然是不會少。」
陳潘倪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作為一個沒有穩定正職的人這話倒也不假，深諳自己就算有空閒也絕對不會拿來好好利用，混口飯吃都算賺。而本以為旅途大致止步於此，未料還能有後面的第二三四家，屬於華人的領域可是他的老巢，分紅口袋名單還有一串。
「當然沒問題，事不宜遲趕快出發──！」
完成消費後男人興致勃勃地領著對方向外走，先到附近的食品店介紹糕餅禮盒，接著是販售各式大紅色禮品的商家。門邊貨架掛著底部垂落流蘇的八卦鏡，而某個怕水的傢伙站得老遠對著他喊。
「那個怎麼樣？別看他不貴，很多人帶了說能擋煞保平安呢。」
他繼續跟隨著青年的步伐沿著街道的店舖走過，當青年面對八卦鏡站的老遠時，這件事倒讓他想起偶爾會來他這裡打打零工的塞席爾。
「挺不錯的。」他也隔著老遠回應著青年，「——你站這麼遠是發生什麼事了？」
「喔，那東西跟我八字不合啦──」
沒有特別解釋八字是什麼，男人隨口開著半真半假的玩笑，左右來回踱步卻始終沒拉近距離的他彷彿是被結界擋住的妖怪。
「剛說了能擋煞不是嗎，可能我就是那個煞吧？」
「那走吧，別在這裡駐足停留了。」
他在打量過那些八卦鏡後，隨後拉著站在對街的青年快步離去。
「這麼說來，你該不會也怕水吧？」他就只是隨口一問。
「哎呀，難道你也跟我一樣不會游泳嗎？水可是很危險的，每年都會要不少人命……不、應該說是每天吧。」
看似故左右而言卻也變相回覆提問，他與人一同行於道路，總算是遠離那可惡的鏡面。來回幾間店鋪後手上也多了大包小包，男人拐彎往餐廳林立的街道走去。
「鮮食不好拿，我建議裝在胃裡帶走。」
做為驅魔人這基本知識還是有的，不過，就不確定對方害怕的是否為這些。
在青年的帶領下，他很快就買足了伴手禮的部分，接著便朝販售鮮食的店舖走去。
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香氣，雖未曾實際到過海另一端的中國，但在這個地方多少也能體會那種風情吧。
「——這麼說來，說好請你吃飯的事，你有想吃的嗎？」
對方對於生人的坦率屬陳潘倪意外之外，他吹了聲口哨用指尖輕點異色那端的眼尾，投出乍聽不太有禮貌的暗示。
隨著前進的步伐獨屬於中式料理的油潑鹹香辣隱隱在開放空間中漫延，對他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口味，但要說請客的話這類餐點確實是少了點新鮮感。
「雖然作為本地人這麼說挺不好意思的，但裡面殺觀光客的商家還是挺多的──還是去外面找找吧，人也比較少。」
明明自己才是觀光客刺殺隊還講這種話，刻意將方向引導到西餐廳較多的城外，他心裡已隱隱有了一些名單，像是牛排，或者牛排之類的。
沒錯，畢竟掛在他手臂上的那把突兀黑傘，正是能夠驅散不可名狀的聖物——但他並未將其表現出來。
而同時間，他並未對於中式餐點感到執著，於是就也順著青年的引領來到城外的西餐廳，最後再來回一番確認菜單並與青年討論後，找了一間有空位的餐廳進去。
城外的氣氛少了些異國風情與商業區的壓抑，人潮奚落連帶著餐廳都帶上閒散，就是想凹一餐的傢伙是不挑嘴的，很快便能選定目標。
「……如果有金額上限的話最好趁現在說喔！」
虎牙讓他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嘴上這麼說，他的心理已經決定好要加包含沙拉和酒的穀飼菲力套餐，至於冰淇淋之類的則是餐後加點的範疇。
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倒顯得相當大方極了，畢竟說穿了，青年實際上也幫他省了不少時間，這點代價他總是會付的。
「除了你今天的時間成本，另一方面就讓我當作交個朋友。」
然後再加點一份前菜。
點薯條會不會太便宜，不是肉類好像對不起自己。
「喔，這可比無上限還意外──啊、」
朋友之類的字眼讓他準備招呼服務生的手停在半空，身著黑白衣裝的人很快前來、他便快速講過自己像是咒語般的餐點項目才接續話題。
「一般人事後都是和我說永遠不見！這樣的，畢竟誰喜歡蟲呢。」
蟲雖然是顧人怨的要素之一但不完全是惡意襲來的重點，話語間默默地削弱了詐騙的部分。
——對於到處跑的他而言，多點人脈關係總是好事。
「蟲對於我而言向來不是太大的問題。」他說，「就是出於我個人的興趣，想多認識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人，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喔──夠久了，比其他任何地方都久。」
跟其他地方比的話確實如此，雖是事實語氣卻模稜兩可。餐錢酒迅速上了桌，把自己的嘴暫時堵住也是權宜之計。
「……這麼說你也喜歡旅行嗎？還沒問你是從哪來的呢。」
儘管能透過口音推敲一二，但也僅限於一二。
「我是英國人，住在倫敦。」或許從口音便能知曉，但這也讓他想起另一件事，他們在之前的過程並未進行過自我介紹的環節。
他自懷中掏出禮儀社的名片，慣性的以雙手遞給對桌的青年。
「幸會，我是亞德里恩。」
指的是網路詐騙的部分，陳潘倪抿了一口酒，甘美的滋味在口腔擴散。沙拉和前菜則在差不多的時間上桌，他最終還是選了薯條，加起司醬的那種可不便宜。
名片隨著客氣的介紹而來，他同以雙手接下，目光滑過禮儀社的字樣，忖著此刻的自己應該暫且還沒有餘（錢）力考慮身後事。
「客氣了客氣了，我是在美國土生土長的，叫Penny就可以了。」
迴避自己的真名和真正的出生地，男人笑著同樣做出遞送的動作──但他沒有名片，只是優雅地給對方一團空氣。
「那麼，你今天不用工作嗎？是為了什麼出門呢？」
「一問就問到點上了，今天外出這個是我的另一種工作！」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他揉著眼尾小小的淚花，沒想到隨口的一句模糊話打臉打得太快就像龍捲風，他伸出手讓十指擺動模仿打字的動作。
「平常是在電腦上搞的，拍拍照寫寫貼文，但那賺的不夠用啊──」
雖然是事實仍然迴避了某些暗黑關鍵，而且詐騙的絕對比賺這種外快的錢多上不少。
點點頭，單從這簡單的幾句話中，他便能理解為何青年會現身於中國城，又為了什麼向他搭話。
「既然如此，你對賺外快有點興趣嗎？我需要有個人幫我收集、更深入在地的市場和相關的資訊，如果你擅長用電腦的話，會想接接看嗎？報酬的部份自然不會少。」
迅速地掌握了青年所需，以此作為談判的籌碼，他在瞬間將餐桌化為談判桌，將話語的主導權握於自己的手中。
「嗯……也就是收集情報吧？」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十個裡面有十一個是有毒的，他自己是做詐騙這行，要是反被人耍可就鬧笑話了。
「合法的？違法的酬勞恐怕得更高一點。」
言下之意他並不擔心弄髒手，愛惜生命的他唯獨擔心真正意義上的危險，來往之間酒杯不知何時已經見底。
相比起青年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他的目的就顯得單純多了，以指尖在桌面畫了一個圈，將需求通通收攏進去。
見對方的酒杯空了下來，他揚起手，再向服務生點了一瓶與餐前酒相比顯得高級上些的紅酒，作為他誠意的展現。
「我想要更深入的資訊，不是那些停留於表面的片面需求。」
直球對決雖不是陳潘倪的作風卻讓討論進程快上不少，相對於詐騙這類案子肯定要正派些，赤色填滿了玻璃杯亦填掉他的退路。
「看來我好像又有理由可以出門了。」
委婉應答在牛排上桌時硬生生截斷，賓葬不是他所熟稔的產業，只是表淺地斗膽猜測需要特別做探討或許是有誰死了──或者快要死了。
「可以冒昧請問你有特別想找哪種方面的嗎？」
「我想知道的東西相對簡單，比如說——他們想要怎麼樣的喪禮，還有願意花多少錢在這上頭。」
「你的嘴也挺靈活的，我相信能套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尤其在中國城見識過青年能與店家們一來一往的講價後，想必背後也下了不少工夫在實際打好關係上。
「不要說打探預算，我還能幫你提高他們的預算──」
語畢眉頭輕挑，眼色顯示他對自己的專業充滿自信，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身為詐騙集團這點是最清楚的。
「哎我嘴確實靈活，看在你這麼誇我的份上我會記得親他們兩口的。」
倒不是真的有此打算，只是一有錢賺連幹話都變多了。
「這是前期的調查，還不至於需要這麼早就開始提高預算。」他稍微停頓，「但如果打入市場順利，或許也有這機會能讓你展現一下你那靈活的技巧？」
「到時候也能依你的成績分潤給你。」顯然是掌握到什麼是對方最需要的，他直接祭出誘因，確保眼前人能夠順利上鉤。
「至於現階段，做好的話，大概會先給你這樣。」他用手機計算機按出了一串數字，隨後將手機放在桌面推了過去給青年確認。
分潤這個詞太過悅耳，當數字擺到眼前的時候他全然藏不住那聲小小的口哨，原打的商場抽成算盤終歸是打小了，比起偷朦拐騙這種機會要更難得。
「……咳、行吧！這個價碼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事到如今還要裝嚴肅是有點太慢了，他從口袋掏出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的發票，用筆寫下郵件信箱交付。
「如果要簽合約的話應該會需要這個吧。」
「我後續再把合約發到這個信箱裡。」他說，隨後舉起酒杯，揚了揚手像是想和青年碰杯的模樣。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終找回冷靜的他同樣舉杯致意，黃湯下肚時心底再一次撥響算盤。
也意外在沒講好的狀況下牽成了合作關係
順帶一題這兩個人吃飯是因為中之們講到威靈頓牛排很貴才會走向這個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