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抵達前的午後〉



𝖋𝖊𝖆𝖙. 特⁴｜🐑🐑

時間線：2055年，春季
地點：星峰院湖畔、學區

但凡新學期的時間裡，四處便都會是學生——雖然這座島一直以來都被學生佔領了，但新學年總是格外躁動，連圖書館都不如平日冷清。也許是春季，萬物復甦，連同這座人工小島都被輕盈地覆滿生機，綠植看上去比冬日來得更茂盛了。

夕梨背著書，小心翼翼地繞過人群，從學區一路往操場走，喧鬧聲被遺落在後頭，再往前是湖畔，零零散散的學生仍然在此散著步，夕梨習以為常地踩上草坪，往小路繞去，四周逐漸寧靜了，她放輕了步伐。

她聽見很輕的呼吸聲。再往裏側看一些，沉睡著的白髮少女被草地樹叢所遮擋著，露出柔軟而精緻的面部，夕梨記得她：小園茉綿。

…

她的呼吸聲也不惱人。夕梨決定要安靜地待在這處讀書。

zzZ……

茉綿仰躺在草地上，枕著雲朵形狀的抱枕睡著。

他特地選了校園最邊緣的湖畔，找了一塊看起來不會打擾到別人的地方，感受著徐徐微風，覺得這真是適合睡覺的好天氣。
於是他便這麼做了。

他睡得很沉，即使周遭來了人也影響不了他的睡眠。

這處小天地一時之間只剩女孩子們的呼吸聲，以及細微春風吹拂綠植的聲響，夕梨翻著書，約莫半個鐘頭過去了，她聞到空氣隱約不對的氣味——說是聞見不太對，而是她感覺光線暗了些許，夕梨對光線明亮向來敏銳，少女抬起腦袋，看見一片烏雲，像是下雨的前兆。

春天的島上偶爾會下起綿綿細雨。不是讀書的好時機。

她加快了收拾書本的動作，從草坪站起時拍了拍裙擺，視線不免落在旁邊軟綿綿的少女身上。

「……」

是否要叫醒她？雖然對少女待在教室的模樣有印象，但她其實沒有跟對方說過話，只堪堪記得名字，可倘若把對方直接丟在這裡，要是淋了雨受寒感冒怎麼辦？

「……小園同學。」她湊在對方旁邊喊：「小園同學、醒醒，要下雨了哦。」

「嗯……嗯？」聽到叫喚聲，他緩緩睜開眼，望著眼前的橙髮少女，「下雨？下雨很好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坐起來整理下服裝，再把沾了草屑的抱枕拍一拍。他聽到了少女稱呼的是他的姓氏。

「我們在班會的時候見過。」她優先解釋了這個問題，對於同班同學記不得自己這事不怎麼意外，現在畢竟才剛開學：「我是二十三號的永野夕梨。」

「……淋著雨睡覺很容易感冒喔。」她眉毛微微垂下來，露出有些擔憂的表情：「趁還沒開始下雨，我們一起回去吧？」

「這樣啊。」他想想班會在幹嘛……好像有蘋果，還有蛋糕，剩下的他沒什麼印象了。

「永野夕梨……我會記得的。」明白自己對周遭的人不是很在乎，可能一年過去班上有幾個人他也不曉得。但既然對方特地跟自己介紹名字了，他就會好好記起來，下次在班上見到就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我是十九號的小園茉綿。」人家已經知道了。

「啊、」原本想說自己身體健康淋雨也不太會感冒，在看到對方擔憂的神情後，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好，我們一起回去。」

覺得茉綿很像什麼生物……想到。

這孩子好像羊啊。她在心裡想。

少女重複了自己的名字，表達了會記住的承諾——莫名地，夕梨覺得她就是會記得吧。而既然對方答應了，她就蹲下來，稍微避開茉綿的手，好讓對方能夠撐著自己的手臂起來。

跑步好像很容易摔倒，希望這樣快步走回去不會淋到雨。

「嗯、小園同學，那我們一起走吧。」

無視對方動作上的小細節，直接一把握住眼前的手，借力起身。

「好～一起走吧。」牽著夕梨的手，配合對方的步伐離開湖畔。

也許是剛睡醒，少女的情緒異常平穩，夕梨有些意外，但面色不表，只是安靜地眨眼。沒有起床氣的類型嗎？傳來的聲音和波痕更類似搖籃曲的輕音，反覆而穩重的，彷彿夜晚裡平穩的湖面。

少女在起身後沒有放開她的手。



因為算舒適，她就牽著茉綿走，有種牽羊的即視感。如果不牽著的話，她會隨意倒下睡覺嗎？

天空陰暗下來，春季的雨前會泛起潮濕的泥土氣味，而不會有閃電。走到操場邊時，遠處已經可以看見學區延伸出來的、可以擋雨的廊道。

「說起來，小園同學喜歡下雨天呀？」

應該不會淋到雨了，她的腳步稍稍放緩，也有說話的餘裕了。

還以為會是一路無話，結果對方先開了口。

「……喜歡嗎？」想了想夕梨的問題，他說道，「下雨也好，不下雨也好，就只是天氣變化。」茉綿對此沒什麼想法，下雨在他眼裡，就如太陽自東升起，向西落下。他不會因為早晨而感嘆「真是美好的一天」，自然也不會因為下雨而有所感觸。

「嗯……那就，雨聲很好聽。」有時候聽著雨聲也是很愜意，要說不喜歡也沒有，「這樣算喜歡吧。」

……真奇特。

茉綿在說話時，語調平穩，語句停頓時也沒有傳來任何情緒，似乎真的只是在綿長的思考，最後慵懶地給予答覆。夕梨很少觸摸到這樣的人，因此傾聽她說話時稍微有些分心。

「嗯……這麼說也是……雨聲啊……」以世界的需求來看，下不下雨都有優點，怎麼樣都無所謂吧，而小雨是一種頻率穩定的聲音，據說很多音樂家採樣會使用雨聲來達成寧靜的效果……

沒再走太多步，她們剛踏入能遮雨的廊道中，就聽見身後傳來滴答雨聲。

「……下雨了。」

夕梨輕輕感嘆一句，側頭看向依舊蓬鬆柔軟的學妹。

她們的手還牽著。

「嗯，下雨了。」茉綿沒有看向天色，他只是看著眼前的路。

沒由來的，他覺得夕梨像雨，滴滴答答，淅淅瀝瀝。夕梨能察覺到快下雨了，夕梨會因為擔心而叫醒自己，夕梨還會這樣牽著自己的手。

嗯，就這樣吧。茉綿覺得這樣安靜的很舒適。

雖然手還牽著，但夕梨實在搞不清楚茉綿在想些什麼……常人在情緒反應中總能窺見端倪，但小園茉綿就只是跟她牽著手，懶洋洋的，反應很平淡，也沒有因到達能遮雨的地方就鬆開手。

那就再牽一下好了。

「嗯……要一起回宿舍樓嗎？」

「好啊，要一起回去。」之前說過的。前方就是宿舍樓了，他知道的。

…

見茉綿應允了以後，夕梨沒有將話再接下去，她大概、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吧，更何況雨聲蔓延，在身後輕巧地落，手心裡的溫度很確切又很平和，那對永野夕梨來說，已經沒有什麼該再用言語去說的了。

她再度邁開步伐，牽著這初識的學妹的手，走在前往宿舍的廊道之上。

謝謝茉綿中陪我跑交流！
每次看小羊回都覺得哇好可愛喔！好寧靜慵懶的寶寶，很喜歡小羊……雖然沒有寫到但最後進宿舍前夕梨有給小羊糖果！我會愛小羊跟小羊中一輩子的

謝謝好棒的夕梨中陪我玩！！
有夕梨牽著小羊真是太好了，我看著好欣慰……太喜歡牽羊了（還在講）！我也愛你們

特⁴｜🐑🐑 : 順手牽羊……！

我真是太喜歡順手牽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