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交易▋
　銀貨兩訖，售後再議

「預定交易的貨品已經點齊，請在這裡簽下運送相關的契約。」

這是伊洛接下父親工作後，首次代表自家海運公司與合作廠商進行相關對談，在他所知，這是一批聖骸倡議成員以娛樂為目的買來的戴環者奴隸。

黑蛇聯運的業務之一——為特別的人事物提供安全有效率的運送服務，營運了少說幾十年，已是某些人們口耳相傳的好夥伴。

等待對方閱讀契約的同時，伊洛身後的亞洲男性正看著窗外的貨櫃堆，隨後附在另一位紅髮男性耳旁說了些什麼，這些舉動自然被業主看在眼裡。

「這裡把契約都看完了，不過在簽下之前，我還是有些疑問。」

「業務內的問題我們都會提出解答。」伊洛微笑以對。

「並不是質疑貴公司的服務品質，但我很好奇，運送這些＂商品＂背後的風險……」對方意有所指地說著。

「請放心，每趟航運都有相關的保險與理賠，其中也包括保證貨物安全方面的人力派遣，」伊洛說著，手指畫了個圓示意，「至於秘密方面，我們以幾十年來的商譽為您保證，交貨前後都在我們承諾的保障範圍內。」

「哈哈，這就是我想聽的了。」對方終於肯在上頭簽下大名。

「合作愉快。」

※

「你說的是真的？」在碼頭監工的奧茲與身邊的伙伴交談。

「嗯，剛剛無聊看向窗外，正好看見那批運上的貨物裡夾了隻狼。」爽眨眨眼，看向封好的集裝箱。

「難怪那傢伙會拐彎抹角的想要討個保障，上船後讓紅薔薇多注意點吧，你不也是處理這部分的人員？」

「當然，我們"風水師"的工作正是為您揪出狼尾巴，等會避開委託主的眼線跟我過去看看。」

「先等老闆過來吧，雖然可能在哪摸魚，但我想他也該知道這個意外。」

「你們在這裡聊我什麼嗎？怎麼感覺鼻子癢癢的？」伊洛的聲音恰巧出現在背後。

「剛才浮世先生看到些不乾淨的東西混進貨物裡，我們正要告訴你這件事⋯⋯你手上的提盒是哪來的？！」

「港口觀光區的快閃布丁，要不是這個我也不會親自過來驗貨，既然發生這種事，我們就等處理好事件再來享用吧？」

「你這是——」奧茲對此無法評價。

「紅薔薇那邊我聯絡好了，走吧，奧茲、風水師先生。」

「叫我爽(sawa)就好，」自從前一位老闆過世後很自然的為他的繼承人做事，面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爽接著問，「小老闆您要怎麼稱呼呀？」

「伊洛，我們年紀差不多，別那麼見外，更何況我與我父親的待人方式並不相同。」

這點在爽看來是蠻像的，至少以母親友人的角度來看，伊洛父親對待自己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者，但聽說過父子倆的芥蒂後，爽沒有開口表達自己的想法。

用最高權限的磁卡打開貨櫃，二十幾名男女戴環者被用拘束衣、眼罩耳罩等限制自由，等等還會有催眠瓦斯讓他們進入沉睡避免額外的反抗，安全、可靠，讓爽想起當初也是從這樣的場景中找到曉弘把他帶走。

「恕我冒昧，伊洛，我很好奇⋯你們所謂戴環者的身份確實特殊，但他們終究是人類，為何你們能夠這樣做為商品般對待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爽突然的拋出自己多年來的疑惑，當初他的眼裡只有救出曉弘這個目的，如今再次看到又是一番省思。

「我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你的事蹟，這樣的景色你應該不是第一次見到，但在提起他們身為人類之前，他們已經被定義為商品，不管在那之前他曾經是誰眼中的家人、朋友。」伊洛用手機的鏡面在人群中穿梭掃視著，要說恐水人本該懼怕那些鬼魅般的威脅，但，「這是我們的工作，不管是運送”貨物”或者防範有可能的風險，不過如你所見，若是誰願意付出更高的代價，一兩次破例也不是不行——」

感應到身邊經過人，一名男性就算被束縛還是用著驚人的力氣將伊洛撞到跌在其他人身上，伊洛反射性的透過鏡面查看，肆虐的黑影正朝他挑釁。

「伊洛，沒事吧？」做為隨扈的奧茲衝上前將人扶起。

「沒有大礙，奧茲、爽，開始驅魔工作，，四周都是戴環，他不會蠢到傷害他們給自己添堵，但不准為目的破壞商品，再難纏也要撐到紅薔薇的人過來。」抹去嘴角滲出的血，伊洛將骨匕掏出指揮起兩人。

「是！」「遵命！」

幾道悶響使男性退了幾步，奧茲首當其衝出拳將對方擊往雙的方向，由聖物組成的念珠順勢纏上男子的身，封鎖不可名狀脫離的去路。

對付附身者的便利顯而易見，那具皮囊成了逃脫拘束的最大阻礙，伊洛這才走上前，伸腳把男人踹跪在地上，將奧茲的手拉到對方頭頂，割開一條長長的血口讓鮮紅的液體順著流下滴在男人額上，引來的是受到拘束無法放聲嘶吼，渾身緊繃掙扎著想擺脫煎熬的舉動。

這樣僵持的狀態持續了幾分鐘，血液流乾了就再割出一條傷，澆淋著快將人染紅透，眼看奧茲臉色泛白不能放出更多血液，伊洛只能高舉骨匕執行另一種手段。

「⋯⋯」不是第一次了，但感覺依舊如此糟糕。

將匕首從顱骨間隙中拔出，伊洛抓來奧茲的手臂一陣亂啃吸吮起譽為聖水的血液——在癒合前可不能浪費，身體像被卸下重擔一樣，他抹去嘴角的血沫，長舒了口氣。

「奧茲先生也是⋯戴環者？」爽緩緩提問，「還有伊洛你剛才觀察的舉動，你也看得到？」

「是又怎樣？」奧茲拿出布帶纏上傷口止血，沒好氣的答應。

「嗯⋯他幫了我不少忙，而我的勢力會保護他不被聖骸盯上，至於我的部份，」伊洛擦了擦手，將右眼的隱形眼鏡卸下露出金黃的異瞳，「我是陰陽眼，在某些人的專有名詞裡，叫做恐水人。」

「有意思。」爽彎起眼，連帶嘴角勾起笑，「小老闆，我是說，伊洛，接下來請多多指教了。」

「這邊也是。」

用手機回報了驅魔完成的通知，伊洛在幾通消息來回後露出玩味的喜色。

「才提到破例的事情，有個勢力對這批貨也非常感興趣呢，正好我對雇主的態度有些不滿，是該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了。」

「噢？這是新上任的小老闆要下馬威了？」

「可以這麼說，總之現階段工作完成了，先讓航班啟航運往目的地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