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I ▋蘇耀吉 ▋I ▋ 受難者與旁觀者 】



在瞭解兒童醫院事件的始末之後，莉卡發了一則「有急事，快來醫院。」這樣沒頭沒腦的簡訊給遠在歐洲英國的蘇耀吉，直接用師父特權硬是把徒弟叫換過來幫忙。

今天莉卡和蘇耀吉約好在當地一家酒吧碰面，接著她偶然想起之前曾經幫助過她的羅梅洛，最後好像有邀他一起喝酒來著？那就順便也叫過來好了，一舉兩得。

蘇耀吉很快地準備好了行囊飛到了莉卡的所在地，雖然整個訊息都很沒頭沒腦，但既然說了是急事，大概真的是很需要人手吧？
確認了地址後入住了當地的旅店，並且在一天晚上前往了指定的酒吧赴約。

「好久不見，莉卡。」蘇耀吉向站在店門口的莉卡揮了揮手。

　　收到了消息以後，羅梅洛花了一點點時間才想起來發出訊息的人是那位個子很小的驅魔人，不過約在酒吧是要做什麼呢？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前來赴約。

　　他也來到了酒吧店門口，但除了莉卡以外，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性。

　　約了其它人嗎？他看了看兩人，接著開口：「晚上好。」

「呦、阿吉。」莉卡一副老熟人似的用暱稱喊蘇耀吉，明明一年多之前都還稱呼他為「臭小子」的。「你也來啦，羅梅洛。」她也向剛認識沒有多久的同事招招手，隨意帶領他們到一個小桌去。

「他是阿吉、他是羅梅洛。」莉卡分別指了指兩人，把之前打招呼時的名字又報上一遍就當作是在介紹。「都是驅魔人，好好相處吧。」

蘇耀吉朝著羅梅洛點了點頭當作是打招呼。
「你好，我是蘇耀吉，可以叫我阿吉。」既然莉卡一開始解釋介紹自己的暱稱，倒也免去了提供其他叫法。

三人在桌邊依序入座，同時三份菜單也被放到他們手中。

　　「我是羅梅洛。」他也朝著蘇耀吉點頭致意，並街接過了男人遞過來的菜單，但他沒有馬上看，而是轉頭看向莉卡：「今天找我們有什麼事嗎？聽你說得好像很緊急？」

　　三位驅魔人在此，不是在比較隱密的地方，而是一間酒吧，這種地方討論事情真的沒問題嗎？但他的聽覺沒辦法確認這裡是否吵雜，對於聲音要大些還是小點沒個底，只好用平常的音量說出。

　　不，可能稍小聲了點。

「羅梅洛聽說了嗎？關於那家兒童醫院的事情。」莉卡掏出一張比較沒有危險性的信件，攤平在桌上，皺巴巴的信紙上是用蠟筆隨意塗抹的塗鴉。

「不知道是誰把被污染的信件寄給醫院，需要有人過去調查。」她單刀直入的切入重點，只不過莉卡和羅梅洛還不熟，因此一些訊息被略去不談。

「你們隨便點，我請客。」見服務生走近，莉卡暫時放下話題點餐，手裡拿著菜單卻看都沒有看一眼。

「我要一杯可樂。」

蘇耀吉對於莉卡沒有在進酒吧時被攔住這件事其實感到有點意外，但同時也說明了這個地區的人們在遵守規矩這件事相對地散漫吧。

「把這種東西寄出去，還真是做得相當地明目張膽耶。」看來這個地區會很快地吸引一群驅魔人吧。

「我也要一杯可樂。」

　　「我聽說過，舊日月宗的接應員已經請我跟我的搭檔空出時間來，如果必要的時候前往支援調查這件事，但目前都沒有什麼消息，我們不一定會去調查。」

　　羅梅洛說出了舊日月宗對自己與哈沃林的安排，畢竟眼前的兩人既然都是驅魔人，或許自己受到的安排，他們是知道的。

　　然後，莉卡點了可樂，他停頓了下，這個是……為了符合外觀年紀嗎？來酒吧喝可樂……行吧。

　　然後蘇耀吉也點了可樂，他再度愣了下。

　　「你們……來酒吧，點可樂？」

「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想必已經有嚴重的認知汙染了，沒辦法用常識去思考。」莉卡聳聳肩，不可名狀是無法理解的災害，遭受它們侵蝕的受害者們亦同，時常會做出莫名其妙的舉止。

「——這樣啊，我被要求先去潛入調查，要用小孩的身分住院。」莉卡嘆了一口氣，她真沒有想到自己的缺陷會在這裡發揮作用。「不過調查的範圍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我把阿吉也叫過來幫忙。」

…其實還有其他的理由，而她可以信任的驅魔人實在不多，蘇耀吉就是其中一個人選。

「怎麼了羅梅洛，你不喝嗎？」莉卡看向困惑的羅梅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裡的可樂很好喝喔，我這幾天都在這裡光顧。」

這女人也不過剛來這裡一個禮拜之多，卻已經用老饕的口吻來讚美這隨處可見的氣泡飲料。

「用小孩的身分潛入調查……」蘇耀吉覺得這個任務除了莉卡大概也沒人能勝任了吧？想笑但是忍住了，他現在不想被揍。

「可樂有什麼不好嗎？喝完還可以騎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確實聽著莉卡說要做為小孩潛入調查的事情，但他還是沒有忘記現在存在的問題。

　　「但……既然這樣，我們約麥當勞不就好了？」可樂到底有哪家不一樣？他有些困惑，特別到酒吧來點可樂難道會有特調嗎？

　　羅梅洛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羅梅洛你在說什麼阿？」這下輪到莉卡困惑了，就好像她一直以為理所當然的常識受到挑戰一樣。「小孩子才去麥當勞，我們都是大人了，要來當然是來酒吧阿。」

「怎麼，難道說你累了？還是看了信件被汙染了？」總覺得他們倆之間有一道不可跨越的認知障礙，這難道是不可名狀害的？她習慣一有問題就推給不可名狀，反正這世界有八成的不可解現象都是它們造成的。

「阿吉你說，來酒吧當然是喝可樂對吧？」莉卡轉向第三者尋求認同。「誰沒事要去喝酒那種又苦又澀的飲料啊。」

「難不成羅梅洛其實想去麥當勞吃歡樂兒童餐嗎？」和莉卡一搭一唱，沒有任何遲疑。

「對啊，酒真的不好喝，原來你喜歡？」看向羅梅洛，眼神帶著一絲調侃。

　　不對，但對，但不對。

　　羅梅洛猶豫著，二對一對他是絕對的劣勢，但麥當勞大人也可以去啊？又不是只有兒童餐可以選，有多少大人跟大學生都會在那邊吃飯……諸如此類的言論在他的大腦轉，但有一種說出來也會被兩人反駁的感覺。

　　「你們這樣……可能會被酒保瞪。」但他說的是實話，確實有過在酒吧打工的同學看到客人來點現成飲料會爆青筋的，他們的說法好像是……浪費原料？

　　「而且隨便一家餐廳都有可樂可以點吧……」他小聲地說著。

「對吧？果然還是阿吉懂我。」莉卡深深感到欣慰，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培養出來的師徒情誼不是虛假的。

「酒保是要不滿什麼，沒有要他調酒不是很輕鬆嗎？」莉卡再度表示不解，幫服務業省時省力也要被嫌棄，真是好心沒好報。「就只是要他把可樂倒進杯子裡而已，沒這麼難吧。」

「——這你就不懂了，羅梅洛。」莉卡將手指交叉支著下頷，一臉端正肅穆的模樣。「就像是不同的木桶會影響酒的風味一樣，一百種的可樂桶也會有一百種可樂，你多喝點就會知道了。」扯了半天原來是在搞推銷。

「就是說啊，更何況每家酒吧用的冰塊也不一樣，從水質到形狀等等，也是有講究的。」這事是聽嚴皓陽說的，他本人根本不愛喝酒。

「羅梅洛你知道嗎，酒吧這種餐飲場所有點人顧客才敢進來，我們來喝可樂可是在幫他們。況且我們也付了該付的錢，不是嗎？」

「…… 」
不對，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有一種會被說服的感覺？蘇耀吉說得沒錯，確實因為不熟這間酒吧所以會比較沒辦法確認酒水的品質，這時候可樂這種百搭款沒什麼不對……不，真的正確嗎？

「但、……」他還想說些什麼，看了下菜單，沒有喝酒習慣的他確實不知道這些名字各具特色的調酒都是什麼味道。

「……」
「你們都點好了？」

「當然，我要可樂。」莉卡用充滿氣勢的眼神，掃向一旁站在這裡不知道多久，看著他們展開激烈辯論的服務生，對方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

「你們呢？阿吉、羅梅洛。」

「我也要可樂。」沒有任何遲疑。

「羅梅洛，剩你了。」蘇耀吉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看得出來他正在看好戲。

「我……」
他看了下面露難色的服務生，這個僵局是否該由他來打破？也不是什麼調酒都沒喝過，他不能像這兩個人一樣給這裡帶來困擾，這三個人之中總要有一個人當怪人，即使這會使他異於他人，但為了服務生不會被問責，他必須做出點什麼。

「……我要可樂。」算了，英雄從不會是自己。

「這才像話。」可樂（強迫）推銷大成功，莉卡滿意的點點頭，招手讓眼神死去的服務生離去。

沒有多久三杯冰涼的可樂便擺在餐盤裡，由被罰站老半天的服務生送上餐桌﹑伴隨一聲了無生氣的「請慢用」便迅速退場。

「敬羅梅洛，踏入新世界大門的男人。」莉卡高舉玻璃杯，漂浮的冰塊咖啷作響。「乾杯！」

「乾杯！」蘇耀吉憋著笑意，也跟著舉起裝著可樂的玻璃杯。

　　這聲乾杯該說出口嗎？這杯可樂是他向惡勢力屈服的證明，他最終嘆了口氣，跟著舉杯，但是沒有一起喊乾杯。

　　「……」喝了一口可樂，熟悉的速食店口味，矇著眼睛喝根本喝不出來是酒吧的還是麥當勞的。

　　「喝不出甚麼差別……我們也應該不全然是來這裡喝飲料的吧？」他問。

「蛤？我剛剛已經把事情都說完了，接下來不就是喝可樂嗎？」莉卡一口乾了一整杯的可樂，舉起手又向服務生要求續杯。

「我會假扮成生病的小孩住院、阿吉就以探病當理由潛入醫院。」莉卡搖了搖手上的可樂。「而羅梅洛還在等待上層的通知對吧？現在我們的行動大致都確定了，沒有什麼好講的了吧？」

——對羅梅洛的確是已經無話可說。

僅僅兩次的見面並不會讓莉卡輕易信任羅梅洛，她拉起封鎖線隱瞞的情報，對她自己而言具有相當的重要性。

「喝不出差別，那是因為你喝的不夠多。」蘇耀吉啜飲了幾口可樂，並沒有像莉卡那樣真的一次全乾。

「你不知道現在網路上還有人在盲測開水的差別嗎？可樂根據地區氣溫保存環境也是會有差別的。」彷彿他在說的是高級紅酒而不是可樂。

　　他有些不知道該說甚麼，現在能確定的就是他們真的只是來喝飲料的，好消息是可能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了，壞消息是他真的在酒吧裡面喝可樂，還被人教訓不懂可樂。

　　「……」他再喝了一口，真的喝不出差別。

　　「好吧。」羅梅洛像是放棄掙扎一樣的放下杯子，想喝再喝。

「……」莉卡聽著蘇耀吉講的幹話，兩眼直盯著送上來的續杯沒有動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羅梅洛，既然我們已經是可樂之友了，那就告訴你一件事吧。」結果要讓她鬆口的居然是依靠可樂建立起來的情誼。

——倒也不是如此，只是莉卡思忖著羅梅洛若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醫院，有可能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危害，因為封鎖情報而害死同僚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要是看到一個金色頭髮、脖子上有骷髏刺青的不良少年，注意點。」莉卡喝了一口可樂，琢磨著該如何解釋。「我和小惠在抓一個通緝犯，情報顯示他有可能已經潛入醫院裡了。」

「——不過要是你很會打架的話就當我沒說，狠狠把他揍一頓吧。」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蘇耀吉知道莉卡在說的人是誰，但他只是默默地聽著沒有插話。

「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會在久吧喝可樂的沒有壞人，祝我們彼此好運吧。」蘇耀吉說完一口氣乾了杯裡剩下的可樂。

　　他姑且記下了莉卡所說的外觀特徵，雖然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人是誰，也不確定她所說的通緝犯是指舊日月宗，還是警方。

　　「我知道了，也希望你們一切順利。」作為目前的儲備人員，他沒辦法給出些什麼建議，而且缺乏實際驅魔經驗，實際上該怎麼做比較好，他沒有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