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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重鑄刀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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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來說好了,現在你能清楚回憶的第一份印象從四年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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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三年級讀到後半、剛做完當學期的一份考核作業──還有證照。對,你顯然屬於同年級之中比較早著手為未來著想的那批人。考到證照的記憶朦朦朧朧,你的監護人叮囑你管好眼前的事情就行,於是你照常踩上靴子踢開裙擺奔赴向古蹟修復的實習現場⋯⋯同儕看你的眼光摻雜意外,但你本來就不是寫論文了事混個學位的那一派心態。
國立大學的畢業典禮理當轟轟烈烈,但到現在你也對那些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那天晚上監護人向你闡明舊日月宗工作內容的⋯⋯釋然。對,你不感到震驚,就彷彿你骨子裡老早就知曉世上那些人知以外的事物存在。很奇妙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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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的監護人那時眉頭深鎖、指節緊緊捏在一口都沒動過的酒壺蓋上,聽見你有條不紊地提出一些接下來的職涯發展問題後才鬆了口氣般緩下神情。她說,沒那麼急,要是有意願的話作為驅魔人的培訓可以慢慢進行,而在那之前⋯⋯

你就被扔進了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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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大了。改建為博物館收藏本地歷史痕跡及一部分畫作的修道院即使名份上已經屬於公家機關,實質上的營運仍交由其前身所屬的修會來維護。
儘管你不信神,但你對加入修會庇護下為驅魔人身份打掩護沒什麼怨言、對充當小博物館的員工更沒有意見──她們真的有讓你拿到薪水可能是最重要的因素。儘管不多,但存一存還是過得下去──在修會的清修與跟隨監護人及導師的驅魔實習彼此不衝突。

你的學習算得上很分散。你的監護人「荊棘」負責現場知識與觀念的灌輸;守密人「黑星」負責調度你們的防身工具、偶爾有空還樂意看看你怎麼練習從旁嘮叨幾句;導師「巫咒」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位,負責一些話術以及場面善後等的零碎指點,但你至今只從語音通話中與其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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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麼多,說到哪了?噢,對,該提提你的第一次「處刑」。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老掉牙的,荊棘的護身聖物被扯落、驅除目標轉移宿主、你潑完聖水的時候她的脖子也已經被扭過去兩圈了⋯⋯你還能記得當時的激昂憤慨,也記得你是怎麼為兩個半死不活的人送終的。整件事情最終被掩蓋為入室殺人搶劫──儘管失蹤的那些物證只是被舊日月宗押收管理,而你便是其執行人。巫咒稍晚打電話來慰問你時你正在機械性地洗掉頭髮上纏結的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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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是白色的;天空是藍色的;血是紅色的;鐵是灰色的;過去不可改變、未來無從分辨;今刻猶然多礙、我等此刻存在──
他默唸。你默唸。

「你」不再是那個「荊棘家的小姑娘」了。你是安。安・梵杜恩。驅魔人安。荊棘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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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朝任何不長眼的被附身者臉上潑滿聖水製品,再用加裝聖骸的槍托砸上兩記。如果那都沒用,就輪到聖骸燒製的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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