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腿的孤芳望
【短文;隨寫】為誰喊冤。
※邱比特相關。
自創
斷腿的孤芳望
她哭著,哭著、哭著笑了。
她一身白嫁衣,魚尾婚紗拖地,頭紗蓋背,兩行血淚蜿蜒而下在雪白的胸口成了一條項鍊墜著。

裝飾著她空蕩的身子,銀鍊耳飾沒了、鑽石項鍊沒了、手上的戒指--
啊、她連手指都沒了。
斷腿的孤芳望
那個良人吶,收了她心內事、扯了她的身外物,用毒藥做酒,送她上路。
口吐白沫、七孔流血,她掙扎著抽搐身子,五指僵硬。

平常用來做菜剁骨的菜刀貼著她的無名指落下,呼吸漸緩,眼前一片黑暗的是--
那個男人抱著財物猖狂笑著,那紙還在桌上,公告成立的婚書,終是笑話。
斷腿的孤芳望
她笑著、笑著哭了。
一身白嫁衣拖拉著沾滿了塵土,血淚不斷滴答落著,找不到歸處。
她是出嫁的女兒,入了別人的戶籍,已經不能再歸家了,哪怕娘家的人哭得斯心裂肺求她歸來,她也不得而入家門。
斷腿的孤芳望
無常鎖鏈聲遠遠響起,鏘啷鏘啷的,停在她面前。
陸祿無常指尖勾著腰間的鐵鏈,陰暗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偏著頭看著眼前的冤鬼。

冤氣極深,再不處理就會直接化為煞,成為世人口中的新娘煞。
害的還不是當初害她的人,而是所有滿懷幸福經過她的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他媽的不公平。
斷腿的孤芳望
「申冤嗎?姑娘,我可以介紹妳一個地方去。」
照理說該押去城隍廟,但祂--卻是莫名的想起家裡那個等著祂買薯條回去的蓬蓬頭。
他們的附近,不圓滿到成了煞的愛情,祂實在看不過眼,尤其是在終於坦白情感的這陣子。

陸祿無常的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妨礙別人談戀愛的話是會被馬踢的。
同理,讓陸祿無常看不過眼的東西,是會被祂算計到永無安寧之日的。
斷腿的孤芳望
呵。祂一聲幾乎無聲的低笑。
還在哭的鬼新娘停了淚水,默默地抱著自己的手臂搓了搓,做鬼數月了,第一次感到這麼冷。

人間開鬼門,縮地千萬里。
陸祿無常帶著鬼新娘來到了南部的一處廟宇,要過年了,各處點燈,太歲要換值了,自然熱鬧。
祂讓人跪在廟堂前,伸手示意:「有事申冤、無事投胎。」
斷腿的孤芳望
先不說忽然來了一位無常,更不說無常帶著一位冤氣凝聚亟欲化煞的厲鬼,光是這位無常現在讓厲鬼申冤擲筊,廟堂裡看得見的沉默了,包括來喝茶的此區城隍。

「這位、無常,我這裡不是這樣用的。」
「嗯?申冤燈不接受申冤的嗎?」

「我這裡是求官司訴訟有解的,這位的情況、比較適合承辦人員來。」
「啊、我來是吧?」
斷腿的孤芳望
眾人再度沉默,說話的包府千歲回頭看了一眼錯愕的城隍,還想說什麼,那位陸祿無常已經雙手互握高舉,緩緩下跪。
廟宇內眾人紛紛驚呼,祂真的跪了。

「在下陸祿,是名無常,今日為伴侶出門買消夜的途中與這位身懷巨大冤屈的姑娘相遇,求千歲在上,允諾申冤決斷,捉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判對方一個無期徒刑。」

「我也不負責判人間的案子……」
斷腿的孤芳望
陸祿無常拿起筊擲了。
包府千歲看著出聖筊了。

一連三次,陸祿俯身拜謝,包府千歲有點茫然,祂應了什麼、剛剛發生了什麼?
跪在旁邊的鬼新娘更茫然,這裡是哪裡?我是誰?我在這裡幹什麼?

城隍低咳了聲,陸祿無常抬眼:「那、接下來就交給這裡的兄弟們了,在下告辭?」
「這種丟包的方式,不覺得有點過份嗎?」
斷腿的孤芳望
「我也不想,可我上司那裏……客滿了。」陸祿無常低低的笑了聲。
那位城隍猛然想起,好像聽說哪裡有位無常因為情場得意職場神經,把能抓的、能撞的有冤的無冤的通通給帶去城隍管區那裏,導致百年一度公務大塞車,被上司三令五申不許再亂來了……

所以這是塞別人這裡來了嗎?!
城隍猛然睜大眼,跟包府千歲互看。
斷腿的孤芳望
「兩位、不管嗎?」
「這不是我們管區的事情啊!」

「查查?興許人在祢們管區裡面,總不好讓祂再做一個鬼新娘出來吧?」
「後生我勸祢善良,至少嘴善良一點。」

城隍嘆了口氣,抬手翻開手邊的審閱簿,簿頁一頁頁翻動,鬼新娘的淚已經滴滿了祂的身下,染紅了白裙。
倏地,簿頁立起,一頁發光。
斷腿的孤芳望
「後生,祢是為了什麼看不過眼?」
「我家那個是隻邱比特,我們戀愛談得正開心呢,所有會髒了他眼睛的事情,我都不希望發生,那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便--」

陸祿摸著鐵鏈又是一聲輕哼般的低笑,他抬起頭,陰邪的臉上滿是笑意:「讓其圓滿,不論是什麼方式。」
城隍抬手,便有陰差過來把那位鬼新娘請走,這件事情有點難辦,但也不是不行,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此冤已申、那便是看何時結了。
斷腿的孤芳望
「後生,等等。」
「千歲大人上有何事?」
斷腿的孤芳望
「祢申冤,那要點燈,台幣一千五,謝謝。」
「……外面招牌寫點燈一千?」
斷腿的孤芳望
「文疏五百。」
「呵。」
斷腿的孤芳望
「後生,沒道理只點燈不上疏的啊,祢燈都點了、文疏自然也要寫了啊。」
「我身上只帶了買消夜的錢。」
斷腿的孤芳望
「本廟支援電子支付,不支援本府也支援地下兌匯。」
「我付現金,台幣。」
斷腿的孤芳望
冥幣兌匯!?那不是要錢,是要命!
冥幣還要留著買房子以後好跟邱比特住的,想都別想。

陸祿無常從懷中拿出一個毛茸茸的錢包,從錢包裡抽出一千五百元,放到桌上。
包府千歲指著旁邊的香火,陸祿深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啪地燃香,嚇壞了旁邊的廟公。

然後一隻點燃的香燭慢慢的飄到香爐邊,穩穩地被插上了。
黃紙浮現,陰文落案,硃砂上疏,千歲蓋印,一瞬間的事情,那紙上疏燒了起來,申冤燈的位置、多了一格燃著的。
斷腿的孤芳望
「要是同我要廟公的收驚費,我不介意之後親自用收魂費來抵。」
包府千歲擺手,陸祿無常低哼,摸著腰間鎖鏈慢慢踏出廟宇,廟外仍是有些熱鬧,天暗著,卻也沒來時那麼陰暗黏膩了。

等陸祿無常提著消夜回去時,邱比特已經靠在門邊,扳著臉了。
「你買個薯條是能買到哪裡去?兩個小時了!」
「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拔刀相助了。」

「依我對祢陸祿無常的了解,是拔別的人刀吧?」
「呵、張嘴。」
斷腿的孤芳望
陸祿無常拿出一根薯條,挪到對方嘴邊,邱比特阿嗚一口吃掉,無意間含住了他略涼的指尖,因為長期習慣摩娑鐵鏈的關係,陸祿的食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祂的手指沒有溫度,指尖修長,整個人也是修長的。
卻是薄積蓄力,邱比特知道,這人黑衣下有著一副好身軀。

哪像他就是隻肥嫩嫩的白斬雞。
斷腿的孤芳望
「到底去哪了?」邱比特低頭彎腰,去摸祂另一隻手上提著的奶茶。
「做功德。」

「祢最沒有功德了,祢確定?」
「給我點信任?」
斷腿的孤芳望
「祢身上有討厭的氣息。」
「嘖。」陸祿很大一聲,表情也很難看,邱比特見況卻是抱著薯條慢慢笑了起來。
他自然知道陸祿不喜歡他在乎那些失敗的愛情,可這世界分分合合,又有哪些能輕易成功的呢?

無常勾的是死人魂,他邱比特綁的是活人心。
活人,自是比死人艱難得多。
斷腿的孤芳望
「看不過眼就讓我看不過眼吧,又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是美好且圓滿的。」
「你的眼裡就不該有髒東西。」

邱比特咬著薯條發出笑聲:「是要我眼裡沒有祢陸祿無常嗎?」
陸祿斜眼飄過去,俯身把他鎖在椅子跟自己之間,低下頭咬住那根還在外面晃的薯條,舌頭一勾翻入嘴中,油鍋的味道--
「不切實際的話少說,我不愛聽。」
斷腿的孤芳望
邱比特視線飄走,尷尬的笑了聲:「那祢愛聽什麼?不要又來齊宣王了,玩不膩嗎?」
「從來就沒有玩,怎麼會膩?大王、可宣我否?」祂聲音低啞,靠在邱比特的耳朵邊,把他的耳朵慢慢染紅。

邱比特抬起手,拿薯條往自己嘴巴裡塞,邊吃邊看著祂,好半晌後,才點頭。
「宣。」
「宣誰?我是誰?鐘無豔、夏迎春?」
斷腿的孤芳望
邱比特的手頓了下,抬手把油膩膩的指尖抹上祂冰冷的臉頰,也把油膩膩的嘴唇湊上去靠在祂的薄唇邊。
「祢是我的陸祿無常。」

是我一生寥寥碌碌,世事無常。
祂又低低的笑了聲,側著頭吻上那張有著垃圾食品味道的嘴,涼冰冰的是祂的唇,不是火熱的心。
斷腿的孤芳望
「我陪你,做一輩子無常。」
「有點上進心好不好啊?還想不想賺錢了!」

邱比特狠狠揍了祂一拳,氣得把薯條全吃了。
陸祿無常撐著臉發笑,搖頭又點頭。

都好。
你身邊能容我就好。
斷腿的孤芳望
斷腿的孤芳望
會寫申冤燈是因為之前經過一間廟宇外面寫的點燈一千,文疏五百
朋友說如果只點燈沒有文書也是不可以的
斷腿的孤芳望
我就覺得這很適合他們
斷腿的孤芳望
南沙宮 相關報導是這個~真的很特別 我也是回來查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
斷腿的孤芳望
喔所以,我自創文章內容是杜撰的,請不要認真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