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偶像再次降臨：《佐賀偶像是傳奇》如何闡述偶像文化從平成到昭和的更替？

觀眾們久等3年，《佐賀偶像是傳奇》的續作電影《佐賀偶像是傳奇 夢銀河樂園》（暫譯）終於公佈會在2025年上映了！

標題裡的「夢銀河」，所指的是位於佐賀縣的同名宇宙科學館。夢銀河、宇宙科學，呼應的都是第二期結尾裡神秘太空船向地面進行轟炸的一幕。佐賀歷經大雪、水淹，法蘭秀秀都能夠靠著歌舞一一拯救。天災都寫過了，難道這次真的要讓喪屍大戰外星人了嗎？

《佐賀偶像是傳奇》的劇情一向奔放，觀眾難以預測故事會如何發展。然而在奔放的劇情背後，卻處處可見編導對日本偶像文化的洞見——《Litmus 試紙》作者Vann就曾以《佐賀偶像是傳奇》為例，論述日本偶像的世代更替：

//動畫《佐賀偶像是傳奇》（ゾンビランドサガ）就曾經討論過日本女子偶像的第一次世代衝突：出生於昭和年代的紺野純子認為在舞台上要有完美的表現，也要與觀眾保持一定距離；相反，平成偶像水野愛則認為偶像是持續成長，無須一開始就達至完美，也相當重視握手會及見面會等與觀眾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80年代初，隨著彩色電視和音樂電台普及，偶像得以透過地上波或大氣電波與大眾接觸，但由於電視和電台的直播與錄影技術尚未成熟，她們必須以最佳的狀況去完成現場表演，或是不停重錄直到有完美的片段，再於電視上放映。這種製作限制，使得初代的「昭和偶像」不得不時常保持最佳狀態，這正是象徵「昭和偶像」的純子不容退讓的理由。

隨著電視台的製作技術相繼成熟以及觀眾口味轉變，這種昭和式的完美偶像也迎來挑戰。1985年，日本偶像界發生了兩宗大事件：其一，中森明菜以20歲之齡成為日本歷史最悠久的流行音樂獎項日本唱片大獎最年輕得主，可以說是日本偶像被收編至主流流行文化的里程碑；其二，知名音樂製作人、同時也是日後平成偶像圖騰的AKB48監督秋元康，在富士電視台的一個節目上建立名為小貓俱樂部的女子組合。

相比中森明菜這些完成度極高的偶像，絕大部分的小貓俱樂部成員在出道前都沒有接受過正統的歌唱或舞蹈訓練。但正因為這種不完美，成員由零開始進步的過程，令小貓俱樂部能夠憑藉「差異性」在中森明菜獨霸的市場上分一杯羹，短短一年在Oricon達成了38次週間榜首的佳績。

在小貓俱樂部出現之前，一般人所認知的偶像都是以個人為單位。小貓俱樂部的成功啟發了不少後繼者，當中最成功的莫過於在小貓俱樂部解散後的十年，由另一位音樂製作人淳君成立的第一個平成時代大型女子偶像組合早安少女組，以及後來擴充至近百名成員的大型企劃早安家族（ハロー!プロジェクト，Hello! Project）。

早安家族的經營模式貫徹了「比起完美更追求成長」的思維。其核心人物淳君經常強調要找尋「原石」般的女孩打磨成「鑽石」——換句話說，是從零開始成為偶像。

除了最早期的早安少女組成員以外，絕大部份後續加入的成員都是在中小學時期便加入Hello! Project Kids（ハロー!プロジェクト・キッズ）培養歌藝與舞技，其後更演變成兼顧育成與實戰，既會定期在前輩的演唱會上擔任伴舞，亦會有專屬演唱會的Hello! pro EGG（ハロプロエッグ）。這種不講求「出道即巔峰」而是強調「以戰養戰」的作風，某程度上亦是對昭和偶像經營理念的挑戰。

只不過，就在早安家族站穩了陣腳沒多久，就迎來後浪的挑戰。2005年，秋元康捲土重來成立了AKB48。為了在早安家族的強勢領導下再次突圍，秋元康提出一個全新的概念——「能接觸到的偶像」。

早安家族的經營模式雖然是從傳統的電視媒介導向轉換成演唱會導向，但無論是電視還是演唱會，都無法有效將偶像和追隨者的距離縮短。

當然，早安家族的成功，其實已經證明「從零開始的偶像」對於受眾而言有極好的共感與親和力，但終究也是精神層面的接觸。在物理層面，那怕是身處於演唱會的同一空間中，還是有著觀眾席與舞台之間的鴻溝。為此，秋元康想盡辦法，例如選擇在目標受眾群——御宅族們活動的中心秋葉原——展開活動，讓粉絲有機會參與與偶像一對一交流的握手會和見面會。

比起展示歌唱實力的音樂節目，秋元康更傾向讓偶像在展示個性的綜藝節目上演出。秋元康甚至允許粉絲得以「干涉」內部決策，舉行「總選舉」，以看似「粉絲民選」的方式決定新曲Center。秋元康這種縮短距離，甚至可以說是主從逆轉的策略，成功將原本獨大的早安家族拉下馬，成為平成時代偶像大戰的最終贏家。

單從昭和至平成時期偶像文化的發展，不難看出這是一個破壞與創造的輪迴：為了在市場上佔據一席之地，就不得不創造差異性，而差異性也代表着對上一個傳統的挑戰，所以我們才會看到偶像們從當初「事事追求完美」變成「從零變成100%」，從「遙不可及」變成「可以接觸」。可以說，大破大立就是偶像們的共同宿命。//

全文收錄於評論〈從日本女子偶像的前世今生，看新學校領袖的成王之路〉，文章預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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