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腳。

 『 幽 』
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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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腳。
行腳。
在黑暗中前進了一段距離,我首先察覺到的是空氣中隱隱裹著一股燒柴與食物混在一起的氣味。
是有誰其實早已以這個神廟遺跡為家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盤算起把那些人估算進這個對付獵龍士計畫的可能性。或者把他們當誘餌?但不管哪個都讓我嫌麻煩,回過神的時候腳步已經在往香味的源頭前進了。

前方有光。
我繼續往前走。

「噢。」
簡直像重複在哪裡發生過的場景似的,我發出一聲不重不輕的嘆息。
「竟然是你嗎,索茶瑪少年。」

眼前盤坐在火爐架子邊的,正是好一陣子前跟我走散的奶白髮少年索茶瑪。
跟——正在摸他臉的那是誰來著?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風沙大得他連續摔倒翻滾好幾圈,即使裹上布巾抵擋口鼻仍灌了沙,他一路跌跌撞撞不小心撞到一名陌生旅者身上。正要道歉,下一秒他發覺自己騰空,短暫低空飛行,重重摔進沙堆。

藍眼睛旅者剛才一把將他推開。

力氣沉得像是石柱撞上胸口,他起飛,往旁摔滾一圈,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下一瞬,旅者將他提起來,領著他進一旁鑲嵌於山壁的古老建物裡避風沙。

老早打算到下個避風處就煮點什麼,他便歡天喜地將手裡扛老半天的柴薪與水罐放下,搭起爐灶煮食。

「這杯茶給您,抱歉啊,剛剛撞到您……」他拿出一旁醒好的麵團,一面將分切好的麵團球捏成淺碟型,將一層蘋果果醬淺淺鋪上麵皮,一切準備就緒,他將掌心大的蘋果塔推進火堆烤。

藍眼睛旅者寡言,一直盯著他瞧,於是他也好奇回望。
厄命如斯
"This is familiar—"

風沙將人球吹到它身上的時候,頓措手不及,推開的力道完全沒有控制,本想繼續走回原本跟阿錦待著的避風處,但風向減弱逆轉,將人球的氣味吹過來,他的腳步也隨之轉彎,去將那人球挖出來。

"This is familiar—"

它盯著十分忙碌的人類,不斷思考著。
因為一路上都在想這份熟悉感來自何處,以至於它帶著人類走向完全不是它與錦待著的地方。可風沙又張狂起來,它只得帶著人類待在這看起來很奇怪的屋子裡。

"This is familiar—"

酸味、甜味、汗水味、亮晶晶的毛髮。
亮晶晶的毛髮。
人類的眼睛睜大與它對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臉,好像它以前也這麼做過一樣。

"This is familiar—"
厄命如斯
然後頓聞到了更奇怪的氣味——阿錦
然而那味道雖然跟阿錦有點相似,但決定性的差距仍然存在,朝他們走進的人身上有許多木頭味。

"This is weird."

它轉頭過去,看見一個看不見臉的傢伙。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嗯?」陌生旅者伸手,大掌撫上臉頰,他困惑發出短音。

他猜想對方或許是在龍熱中失去孩子的父親,於是沒有反抗,任人碰觸。

而此時熟悉聲音傳來,他偏頭望向聲音源頭,露出大大燦爛笑容,「噢!扎西德勒先生!」
行腳。
「吉祥如意,有緣的旅人。」雖然不知道那是誰,不過我還是雙手合十打了招呼。

應該是個中年人,沾滿風沙的斗篷下穿著人類社會上層階級常見的合身剪裁西裝,那西裝跟我和索茶瑪相比有點乾淨得異常,彷彿是剛從附近哪個大宅子逃出來的少爺。雖然這附近是一片荒蕪沙漠。

「感謝星星讓我們相逢,索茶瑪少年。這位是你的新旅伴?」我又往爐灶前進一步,有蘋果的香氣,不知道索茶瑪在烤什麼。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謝謝安堤基特拉!」他同樣向星星道謝,兩眼笑得彎彎。少年招呼著扎西德勒先生坐下,一面慶幸自己有多烤點蘋果塔,一面將自己的空茶杯讓給對方,替人倒了杯新茶。

他並沒有問過這位先生會不會想加入他們,僅是愣愣眨眨眼回望扎西德勒先生,一臉沒想好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風沙太大了,我一直東倒西歪沒辦法好好站著,然後滾啊滾地撞到這位先生……然後他帶我來這邊躲風!」雖然他的確短暫因對方止下暴風中踉蹌的步伐,但下一秒便又被推得飛出去。不過這部分他打算省略不提,反正那些小擦傷不痛不癢。

「噢,對了!話說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請問要怎麼稱呼您比較好呢?」他轉向藍眼睛旅者,和善彎起唇角。
厄命如斯
它的眼睛被奇裝異服的「人」吸引而政大,那龍犄角綁著遮面的紗,頓看不見背後的眼睛,那龍身上有它沒聞過的香味,它忍不住多吸了幾下想要辨別。

「我是頓。」
它辨別不出來,便將臉轉回頭髮亮亮的亞成年人類,回答他的問題,但它沒有如一般禮數般回問對方。
它有聽見這兩人彼此的稱呼,認定那應該就是名字,一位是索茶瑪少年,一位是札西德勒先生。

回答完後,它扭頭過去看札西德勒先生,問道:「你是,什麼?」
如同它第一次見到阿錦時的問題一樣。
行腳。
從索茶瑪的話語裡拼湊出過去那段(大概只有索茶瑪)受難的情景,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在這位陌生的旅伴身邊坐下。
儘管剛剛被蘋果和茶的香氣掩蓋,距離這麼近我就辨別得出來了:這個「人」是稚子
見他嗅聞我的模樣,我忍不住失笑。

「扎西德勒。」我看見他的藍眼睛,讓我想到欽寧庫塔的天空,「你可以稱呼我扎西德勒,年幼的稚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確認我是否同族,自死胎誕生的稚子到底有沒有跟我們分享相同的血液我也不是很明白。
行腳。
「不過稚子倒是做對了一件事,沃爾斯王國的獵龍士就在外面,你們要是想折回朝聖隊伍的方向會和他們撞個正著。」
從柴火燒燃的狀況來看他們堆起這爐灶還沒有太長時間,要是從神廟附近折返的話會和被我引來的獵龍士相遇吧,索茶瑪一個人倒也無所謂,頓就不一定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您好,頓先生。」不過,「頓」?那聽起來和艾西女士曾提及的藍眼睛小龍的名字好像很類似,還真是巧。他愣愣想著。

稚子。年幼的稚子。

他一向搞不懂扎西德勒先生喊「稚子」的時機,像是他從未這般稱呼過自己,卻如此呼喚看起來比他年長的頓先生。

聽到「獵龍士」,少年的臉垮下來。艾西女士說過獵龍士只是名稱好聽的盜匪。而他見識過惡臭如水溝爛泥的,也見過真正良善的獵龍士,然而不確定對方目的為何的狀況下,他都還是會選擇避開這些人。

「他們為什麼……是那種不好的嗎?」作為人類貌似應該最毋須煩惱獵龍士,但少年一臉煩惱搓了搓臉,「是這個建築物裡有寶藏嗎?」
行腳。
「獵龍士應該沒一個好的。」我笑了笑。
索茶瑪月圓的症狀似乎會讓記憶渾沌,導致我有時候也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跟他說過什麼。
「寶藏?我想沒有吧,這裡據說是神廟。他們只為龍而來。」我撈來茶杯,掀起一半的遮面巾喝茶。
厄命如斯
手握著溫熱的茶,它的眼睛輪流在兩人身上打轉,聽到獵龍人時打了個冷顫,它是自一群人類手中被錦救走的——它想著,也許那就是獵龍人,不自覺地癟嘴。

它並不知道寶藏以及神廟是什麼,於是轉身瞧了瞧身後的建築物,那建築物坑坑巴巴的,看上去卻很大;它側耳傾聽,不確定是風在裡頭遊戲,還是有誰在低語。

將手上的蘋果派塞到嘴裡,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綻放,它喜歡蘋果派!
行腳。
「哦,看來我們的新朋友喜歡這個......是蘋果派?」看到頓映在火光裡的愉快表情,我也好奇拿了一個起來。

蘋果配肉桂很搭。
說起來僧人曾這麼提過,我頓了頓,放下蘋果派從布包裡翻了翻,記得好像還有一小罐肉桂粉。

「你們要加點肉桂嗎?滿久以前僧人跟外國商隊買的,味道可能有點淡就是。」我向索茶瑪舉起手上的玻璃小瓶。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哦……神廟裡面有龍?」他順著頓先生轉身動作跟著回眸望去,若說那看不見盡頭的黑暗裡潛藏一個古龍王國他也會相信。

「沃爾斯王國的獵龍士還特地跑來神廟抓龍嗎?看來是很了不起的龍呢……」第一批的迷你蘋果塔烤得差不多,他任夥伴取用熱騰騰的甜點,原先還想叮嚀小心燙,但其他兩人看起來並不在意。

「肉桂嗎?太好了!」臨時搭建的小爐灶沒辦法烤太多甜點,他喜孜孜將還沒進爐的第二批蘋果塔推到扎西德勒先生面前。
厄命如斯
蘋果塔已經很好吃了,它更好奇配上札西德勒手上的「肉桂」會是什麼味道。
眼前一人一龍有說有笑,它鮮少接觸這種情緒,判讀著這不熟悉的氣味。

“Peace.”
它想著。

頓盯著火烤的蘋果塔,有些好奇那個小爐灶——如果有這種東西,阿錦是不是就可以做些烤肉以外的料理呢?
當然,它也很喜歡吃烤肉,但蘋果派很好吃

它看向索茶瑪,開口問道:
「這個,哪裡買呢?」
行腳。
「你也想試試?」我往索茶瑪推來的派皮上灑上肉桂粉,再把瓶子的開口轉向頓示意他可以過來聞聞看,「僧人說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味道。」

聽到索茶瑪跟我牛頭不對馬嘴的發言,我才想起來好像沒有特別說過我是龍。
僧人發現我是龍沒有經過太久、下山之後人們對龍的存在已經很熟悉,像索茶瑪這樣遲鈍的人類可能還是少數。我不禁有點佩服他怎麼沒死在半路上。

「或許龍就在你面前呢。」

於是我反而好奇起他發現我是龍會有什麼令我愉快的反應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鐵架的話應該去鐵匠鋪可以拿到?」至少他是從那邊撿來的,「外面這個的話隨地撿撿石頭堆成烤爐的形狀,上面預留一點放鍋子的空間,留幾個通風口讓火可以呼吸就好了……」在向頓先生解釋爐灶怎麼形成時,扎西德勒先生說了很驚人的話。

……龍?

紫丁香視線愣愣地轉回正前方,和獨眼六角星大眼瞪小眼。

「……可是咦?」腦內各樣回憶念頭瘋狂輪轉,少年表情同樣精采。像是想起什麼,兩眼瞪得大大,偶而皺眉,伸手摀嘴,細細瞇起眼。手時而忙碌激烈比劃什麼,彷彿連組織語言能力都丟失了。

「可是、可是,哦……噢。」接著他想起風沙強烈的某夜,一名認識扎西德勒先生的尊貴先生提及「古老的龍」──原來不是月圓症狀不舒服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又想起什麼,滿臉驚訝,手指向頓先生,「呃,那!他是稚子!」

龍?兩隻龍!

名為「頓」的龍。

終於理解一切真相的少年伸手貼著雙頰,但即使膚色偏深,仍能見到手指底下是明顯泛紅的臉,為自己長久以來的誤解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噢,我、噢,抱歉。我一直以為、扎西德勒先生是想表示自己很特別所以會那樣說話……」那些關於「你們人類」的稱呼,所有暗示總讓他這般自圓其說過去,「……一直把您當成人類真是抱歉,希望您沒有覺得不舒服。」

當人類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很真誠地道歉。
行腳。
索茶瑪這一連串的反應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十分有趣。

「看來我們終於能在同一個邏輯上對話了,索茶瑪少年。」我嘴角上揚地把茶杯裡的茶水喝完。
「為什麼要道歉?這沒什麼好抱歉的。你讓我久違地感受到捉弄人類果然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上次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僧人撞見我脫衣服洗澡的時候。
僧人總抱怨我就這種時候性格惡劣,但我想他沒資格說我。
厄命如斯
頓正記著爐灶的模樣,因為它沒有錢買給阿錦,也不知道「鐵匠」是什麼,因此聽到可以用普通石子搭起來便非常專注的盯著看那爐灶。

直到索茶瑪少年的驚呼聲打斷它。

它對索茶瑪少年的知道札西德勒是龍這件事的反應有點意外。
因為它並不知道人類可悲的嗅覺完全分辨不出龍或是人這件事。

看著札西德勒發出愉悅的氣息,它也想學,所以它也正色道:
「頓,是龍。」

以往它不會直接跟人類說自己是人或龍,也許是因為札西德勒在身側,它有一些跟阿錦相似的味道,讓它有一些安心感;又或者是眼前這個亞成年人類,帶給它的奇妙熟悉感。

想到此,它又開始思考為什麼這個「索茶瑪少年」對它來說感到熟悉。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萬一扎西德勒先生其實不喜歡當人的話,感覺對您很失禮。」他伸手搓搓臉,彷彿這樣做紅暈能快點消散。

而他聽見頓的自白,轉頭過去死死盯著對方,望著那雙熟悉藍眼於是也明白了什麼,他想這次不是巧合。那如石柱撞上胸口的感覺如出一轍,沒有任何誤解的空間。

對方正是那隻他初次見到的藍眼睛小龍。

、」他沒使用敬稱,「所以你剛剛摸我……呃,算了。」他拒絕去探究對方是否認得自己才這樣做。

他端著仍放著三個生蘋果塔的小烤盤,想著要將第二批點心送進去烤。
行腳。
「關於這個問題,你可以再猜猜看,索茶瑪少年。」
關於化形的理由、關於選擇「這個形狀」的理由,並不全然是只屬於我的事,但我也沒有打算要主動托出。

頓的行為顯然是在模仿我,這有點有趣,我還沒有照顧過幼仔的經驗。
那個女人絕對不在此列中。我否定自己。

「嗯?你跟頓是、」他們好像認識?但這個「認識」的氣氛有點微妙。
我正打算開口詢問,咻、的一聲,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了什麼從黑暗中傳來。
行腳。
咻。

那聲音是風吹過有洞的石頭,卻像誰的輕聲提醒。或許是我的錯覺。
不過,獵龍士的確還在外頭。

「該走了,索茶瑪少年。」我站起來,「如果運氣夠好,這神廟古老得在我知識範圍內,或許可以找到隱藏密道讓你們出去。」
我指著深處,催促這一人一龍站起來。
行腳。
│請骰一個(Dice4)前進│
│地圖共29格。地圖前半(前15格)由扎西德勒決定方向,後半(後14格)頓可在前進時加骰1D20>=10以任何方式決定方向│
│擲前進骰順序:扎西德勒>索茶瑪>頓│
行腳。
(dice4)
行腳。
│晦暗的入口│

你找到一個尚可堪用的油燈,擲(coin)點火(P點燃/I點不著),隊伍裡有人成功即為成功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覺得自己很笨,或許要猜上很久很久,但他仍是點點頭,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咿?」未能烤到第二批甜點的少年發出悲鳴,但手腳倒不馬虎地認命收拾──畢竟扎西德勒先生總是對的。

他以刀鞘勾出仍發燙的爐架,熄滅炊火,飛快將鍋爐杯盤包好收進厚皮袋裡。

真的要進去那裏嗎?

他凝視那片黑暗,又回頭望望土窗外的璀璨日陽,接著隨龍族們朝裡頭邁出步伐。
厄命如斯
它不太明白索茶瑪少年的反應為何義,也許索茶瑪少年對它,就如同它對索茶瑪少年一樣,有相似的熟悉感。
因為沒有任何東西要收拾,所以頓只是起身拍拍屁股的跟上札西德勒。
它刻意走在索茶瑪少年身邊,在對方終於跟著進入黑暗時,它低著頭向對方問道:

「我們見過?」

同時間它看見札西德勒拿出了一個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因為阿錦從未使用過油燈。頓不怕黑暗,因為它生活的的地方總是黑的,所以他盯著兩個顯然很懂得人類生活的夥伴。
行腳。
對人類來說有點太高、但對化形的龍來說會是剛剛好的位置,我找到一盞尚可堪用的油燈。燈是給索茶瑪的,不過我也很習慣在黑暗裡為旁人找燈。
與其說油燈不如說是一個酒杯型的燭台,我把跟煉金術師要來的油倒進去,用打火石點燃燈芯。(coin)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dice4)
行腳。
│拱門的遺骸│

穿越入口的短走廊,你們發現那其實是一個拱門的遺骸,點亮的油燈照亮牆上的壁畫,但年代久遠已經被風沙磨平,地震震裂的隙縫是最近的事。
有水滴從隙縫滴下,全體隊伍擲1BZ滴到(紅黑-衣服,沒感覺/藍綠-沒被衣物遮蔽的地方,冰涼得讓人嚇一跳)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bzzz)
行腳。
(bzzz)
厄命如斯
(bzzz)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沒、沒有。」他回答頓,話聲心虛得明顯。若對方記不得,他便打算當作「自己沒見過藍眼睛小龍的化形」,不然他怕艾西女士問他,他會變得很不自然。

人類不夠靈敏的視力讓他難以視物,於是伸手揪住扎西德勒先生的衣角往前,直到暖黃油燈燃起,照亮前途也映亮少年臉上驚喜的笑容。

「哇!謝謝,終於看得到路了!」他舉著燈四處照照,好奇盯著牆上的畫,渾然不覺有水滴到自己。
行腳。
磨平的壁畫已經判斷不出是哪個宗教的產物,我讓索茶瑪拿著燈,地震震開的裂縫已經開始滲水,可能滴到了衣服,但我還是繼續往前走。
厄命如斯
它被冰涼唐突碰觸鼻頭,嚇得忘了它問索茶瑪的問題,大力的搖了搖頭把冰涼的感覺抖落。
厄命如斯
(dice4)
行腳。
│柱林│

你們來到一個更大的空間。
無數的巨大石柱林立在這裡,它們延伸進上方的黑暗,即使是夜視力良好的龍也看不見盡頭。柱子與柱子間的距離頂多一到兩人可並肩通行,柱上同樣刻滿壁畫和古老的圖騰,這裡的磨損程度顯然比拱門那兒好上一些,然而地震同樣對此處造成了損害。
你們之中某個人踏到地板上的石磚啟動了某種古老的煉金術式,幾根完好的石柱上有火把被術式點燃。

自選或擲1D4決定行動:
1.直線穿過柱林,不做停留。
2.你在柱林中央發現一個水池,在火把的火光下,水池清澈見底,底下有些發亮的石頭,好像是寶石。
3.你在柱子角落發現幾個破陶罐,裡面有些被風沙掩埋的珠寶。
4.發生一場小小的餘震,從柱子上掉下幾塊石頭險些砸到你。
厄命如斯
(dice4)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dice4)
行腳。
(dice4)
行腳。
穿過拱門見到的是石柱形成的森林,到底是怎樣的人會在山壁裡面蓋這種建築?以這神廟的古老程度,不借助龍手或許做不到。
但,
舊日教跟拜龍教的神話都有人龍共存的部分,據說龍之賢者在世那段時期確實龍跟人是相處不錯的,但那段時期的共榮盛況現在只存在在人類的典籍裡。我理解這座神廟很古老,不過沒想到它可能可以追溯到那個時代。

我好像踩到了地上什麼機關,跟在研究院見到的術式類似的東西讓石柱上亮起了火光。
「我還不確定這座神廟有沒有陵墓的防盜機制,嗯,可能走路的時候要注意一下腳下。」我對兩位旅伴說。
行腳。
「話說你,稚子,頓,也要去斯特拉利亞嗎?有人跟你同行?」我一邊隨意在柱林間閒逛一邊問道,聲音響在黑暗裡有回音。

柱子角落有幾個破陶罐,我踢倒其中一個,隨沙塵滾出(dice12)顆寶石。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試著舉高手裡油燈,接著意識到岩壁頂端是火光無法觸及的遠處,深不見底的幽暗。

高聳石柱亮起,映亮石面壁畫。研磨礦物調製出的顏料平實描繪圖像,他繞著石柱東轉西繞,試圖看出圖像間的先後關聯。

或許是人類少年的視線過於直白而冒犯,地面震顫,石柱輕微崩落。一塊石頭飛墜,幾乎要砸在他身上,他聽見重物迅速擦過藏青外衣的聲響,咿地倒抽一口氣。
厄命如斯
它一向容易被亮晶晶的東西吸引,火把讓一旁講熠熠生輝的寶石閃爍它天生的光芒。頓朝那裡走去,它往水池裡瞧——
那一瞬間,「它」不見了,索茶瑪少年與札西德勒也不見了。
眼前有龍,有人,有歡欣鼓舞,有閒話家常,那是一副熱鬧歡快的景象。

“Peace.”
它想著。

它在一個奇怪的木頭物件上,朝一個地方前進,那應該是「巢」,因為它感到睡意。但當他發現這個木頭物件是在巨大的冰涼——海,或是湖——上時,它有些嚇到了,因為他沒掉進去。
所以它探頭看,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掉進去,卻發現水那裡有奇怪的「房子」,有點像阿錦形容的房子。

它想看清楚些,所以又把頭探的更出去。
它想看的再清楚些,所以把頭探進水裡。

倏地,撲通,它掉進水裡。
厄命如斯
頓眨了眨眼,原來水裡是索茶瑪少年跟札西德勒。
它跌坐在地上,那些水以及木頭物件都不見了,那些鼎沸聲響也不見了。
它站起身,發覺腰上有奇怪的東西。

「你們綁的嗎?」它朝那兩個同伴問。
行腳。
好像聽到了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和......水聲?我繞過去看,看見柱林中間有個水池,而頓在水池邊,身上不知何時繫了條斷掉的繩索。

「我沒有。」我搖搖頭。
難道這裡也有奇妙的精怪傳說嗎,我想起研究院遇到的老人。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水聲響亮,他從落石的恐懼中回神,快步向著聲音源頭跑去。只見一潭清水晶晶亮亮,沉澱自然打磨出的瑰麗礦石,而頓茫然立於池畔,腰間綁著斷繩。

面對問句,他僅用力搖搖頭否認。

「頓好像斷掉的提線木偶。」思想發散的少年盯著斷繩如是說,手一面活潑比劃操弄繩偶的模樣。
厄命如斯
它把那個繩子解開,任由其掉在地上。
「提線木偶?」頓看著索茶瑪少年誇張的動作,忍不住也跟著比,好像這樣就知道什麼是提線木偶一樣。

「沒有。有,帥哥監護人。」它還記得札西德勒剛才的問話。因為阿錦說過要有禮貌,所以它一邊跟索茶瑪少年做「提線木偶」的動作,一邊回復。

它其實不知道「監護人」是什麼意思,只記得有次它問阿錦,如果被問到跟誰一起「旅行」的話,要怎麼回,阿錦先是說「帥哥」,再來又說「監護人」。它問阿錦「監護人」是什麼,阿錦說「看著你的人」。
行腳。
帥哥監護人。
這個很時下流行又顯得艱澀的字眼與看起來懵懂的頓不太合襯,是對方教他的吧,「聽來你有個好老師。」,我說。

水池很大,繞過去走有點麻煩,我踩著中間浮出的石磚道路走到水池中央,清澈的水池底有些礦石和散落的寶石,我沒有打算全部撿起來,身上帶太多財物容易惹麻煩,但那之中有片金屬色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趁著頓和索茶瑪還在玩提線木偶的比手畫腳,我手伸進水裡去把那東西撿起來,雖然邊角有些破損,但看起來似乎是片龍鱗。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提線木偶呢,像是有人在你的手腳綁了繩子,然後他扯一下,你就被迫要動一下,像是把手提高高……」他模仿木偶的動作,彷彿真被隱形的線綁綑綁,一手誇張舉得高高,「你沒辦法反抗,因為你被綁住了。」那對透亮紫眼偶爾會覆蓋雨雲,灰濛濛積著看不透的心緒。

他倒是被「帥哥監護人」一詞逗樂了,咯咯笑個不停,「真想看看有多帥。」語畢,他轉身去找扎西德勒先生。

輕盈腳步在石磚路上清脆響,晶燦浮光在眼角餘光底亮晃晃閃爍,而他朝著那道熟悉的藍色身影飛奔。

「……撿到什麼寶物了嗎?」有注意到對方彎身撿拾的動作,他好奇充滿珍寶的水池中,扎西德勒先生會選擇怎樣的寶石。
行腳。
「金色的龍鱗。或許是協助建造這間神廟的龍留下的。」我把比掌心還大的龍鱗給索茶瑪看,「這間神廟不太像只有人類就能蓋出來的東西,可能是人跟古龍還很要好的時候建造的東西。」
知道索茶瑪會問,我先替他解釋。

因為水池反射火光,我這時才注意到索茶瑪的另一隻耳朵上有什麼藍色的在閃動。
「哦,你做了耳環。」我認出那是我的鱗片。
明明拿來做護具會比較有效益一點,但反正已經送給少年了,我就沒多說了。
行腳。
地震(dice20)
厄命如斯
它聞到了索茶瑪少年突然低落的氣息,誇張的動作便停下,盯著索茶瑪少年,它覺得這種情緒突然驟變的氣息挺熟悉。
不過就在它想辨認時,索茶瑪少年跑去找札西德勒,它亦步亦趨跟上,看著札西德勒的背影,它想起札西德勒說阿錦是好老師。

阿錦不是好老師。

頓從阿錦給它的字典裡面看到了老師的意思,但是阿錦除了叫它讀書、寫字、翻字典以外,就是叫它罰寫,叫它想。
可是老師好像不是這樣的,老師好像是更有耐心、更溫柔的人。
厄命如斯
頓把頭伸過去看札西德勒拿給索查瑪看的東西,原來它剛剛看見的亮晶晶東西裡面有同族的鱗片。
它聽札西德勒說的東西,感到佩服,他懂的東西比阿錦還多!他應該算是個好老師?

「我剛剛有看到,人跟龍很好。」它想起了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說道。它還沒搞清楚那是什麼,難道那也是像月光下的暈影、熱氣帶起的空氣舞蹈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咦?人跟龍一起建造……所以,像是、前文明時代留下來的古蹟嗎!」他目瞪口呆盯著那片巨大的龍鱗,一臉敬畏。

而扎西德勒先生注意到了新飾品,他便笑嘻嘻一手將奶白髮絲勾向耳後,露出左耳垂掛的龍鱗,「噢!對呀!」
https://images.plurk.com/uQ4Jm8PHuh1ePzZS7Z4Br.jpg
寶藍龍鱗略為破損的邊緣被打磨光滑,上頭毫無破損或打洞痕跡,被黃銅絲線環抱懸起,在少年耳畔晃蕩。

「您走丟的期間,有人分我一點樹脂、」他興高采烈比劃著,「所以我塗在上面保護它!」喜孜孜炫耀著,眼廓彎得連紫晶瞳仁都隱去。

頓看到了什麼他沒看見的呢?他好奇地望向頓。
行腳。
索茶瑪看起來很開心。
以前僧人撿到我撞斷的角的時候也很開心,那女人拿到我的鱗片的時候也樂不可支。
人類收到這個怎麼都這麼開心?我不知道怎麼回應比較好,於是跟平常一樣哼了哼鼻子。

「對,古蹟。可以這麼說。」
聽到頓也說「人跟龍很好」,我不禁把視線投向那條被扔在岸邊的繩子想他到底是碰上了什麼。
「你看見了什、」

此時,一場滿大的地震襲來。
行腳。
地鳴在頭頂上的黑暗間嗡嗡地響,有更多的石柱碎片被震下,有些落入水池中濺起水花。

「這裡不安全,先往前進吧。」
(dice4)
行腳。
│低矮的石通道│

有一根石柱在你們踏入柱林盡頭的通道時轟然倒塌,從背後揚起的沙塵吹進通道像一陣狂風席捲你們。全體隊伍擲1BZ(紅黑-沙塵令你打了很大的噴嚏/藍綠-你被弄得一身灰,仔細一看在火光下好像閃閃發光)
這座通道十分低矮,全體隊伍擲1D20加總>=15判斷原本的用途。
行腳。
(bzzz)(dice20)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bzzz)(dice20)
厄命如斯
(bzzz)(dice20)
行腳。
│5+9+8=22>20,成功│
│你們在牆面發現了一些垂直的刮痕、並在地面發現了一些疑似骨頭碎片的東西,天花板由並不整齊的花崗岩厚石板組成。原來這座通道其實是一座落石陷阱,可能因為地震或哪裡的機關年久失修而不再能啟動,徒留卡在牆壁半途的石板成為了這般低矮的天花板。│
│通過時請小心碰頭。│
行腳。
濺起的塵煙吹了滿身,像把藍袈裟裹上一層白粉,在索茶瑪手上屹立不搖的火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我瞇起眼細看,「是風化的結晶啊。」,但這結晶帶點金色的光輝,也像剛才那片金色龍鱗風化的產物。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晃得他差點將油燈摔進池裡。

但他仍記得剛剛小地震時自己遭遇了什麼,警醒地仰起腦袋盯著頭頂的黑暗,於是見到落石如雨墜落。步入通道時,伴隨巨響傳來的風牆撞得他踉蹌幾步,而他以身體緊緊護著油燈。火苗劇烈動搖,光影不安定暴亂擺盪,有那麼一瞬像是要熄滅般。所幸小小油燈製造的光明仍強韌地充斥四周。

感、ㄍ,哇呃,哈啾!」他的禱詞被吸進滿腔火燭煙霧與沙塵中斷,「……感謝聖維塔仍與我們同在。」

他回頭看著崩塌的石柱,正要感嘆要是還沒有考古學家研究過圖騰與史料怎麼辦,注意力便又讓扎西德勒先生拉走。

「……什麼意、呃,是、是屍體的意思嗎?」他只想到結晶屍體崩解化做細末的畫面。
行腳。
「都是總有一天會化為沙塵和土地的東西,何必在意是不是屍體。」我拍了拍身上的沙塵,將它們撢去。
厄命如斯
它看見一人一龍彎身、蹲伏通過,它也打算跟著通過,但沙塵實在太撓鼻子,它忍不住打了噴嚏,就這樣一頭撞上了牆,它不滿的皺起眉頭,不懂為什麼人類要把路建得這麼小。
頓不太在意地面上亮晶晶的沙子,因為外面的沙子對他來說也是亮晶晶的。

從札西德勒跟索茶瑪少年的對話中,突然出現一個新的問題:如果屍體會變成沙子,那吃進肚子裡的也變成沙子了嗎?

它決定待會要問問這一人一龍之後,再拿去考阿錦。
想到這,它露出微笑。
行腳。
咚地一聲悶響從背後傳來,原來是頓打噴嚏時撞到了牆,本就低矮的通道對我跟他這般高個頭來說又更窄了,「先從這裡出去再說吧!」,我彎著腰前進,覺得有些突出的石角好像磨到了角尖。

離開通道後,我回頭又看了看那座通道的結構。
「好像是落石陷阱。那種踩到機關厚石板會掉下來砸死人的東西。」我比劃了一下,「很簡單的防盜系統,不過已經壞了。」
地板角落的骨頭碎片相較於這神廟建築是很新的東西,但龍熱患者會化成沙、所以最晚是瘟疫之前,我想起在柱林發現的破陶罐,可能在不那麼遠的過去這裡有盜賊或什麼人想竊取神廟的財寶卻走不出去。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dice4)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聽見頓撞到頭的聲響,他慶幸自己有躲好,然而在離開通道前,一把撞到最後一塊花崗岩厚石板。

「哇!還是撞到扎西德勒先生了。」他把油燈放好,摀著腦袋滾去一邊,邊躺著聽真正的扎西德勒先生解說。

「幸好壞掉了。」相較起來撞到頭真是小事,他頂著額頭腫包,再度爬起來拿好油燈。
行腳。
他是在說我還是花崗岩。我狐疑地望著少年。
行腳。
│枯朽的中庭│

穿過沒有岔路的走道,眼前出現了向下的階梯。
你們走下階梯,這裡是一個像花園中庭的空間,雖然不及柱林寬敞,但四周牆壁上的壁畫卻試圖製造寬闊的效果——即使經過這麼長時間,壁畫的顏色已經大部分凋零。
如果有去過研究院,你會察覺這面牆上的壁畫同樣是畫人龍共榮,但與舊日教的版本好像稍有不同。
房間中央噴水池狀的石頭雕塑裡沒有水,但有些結晶的老鼠,牠們見到你們帶來的火光便失措亂竄。

擲(coin)是否被逃竄的老鼠咬到(P咬到/I沒咬到)
行腳。
(coin)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coin)
厄命如斯
(coin)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不記得研究院的壁畫,但他很喜歡人龍共榮的場景,喜孜孜露出笑容繞著牆壁看。

「好好喔,以前大家感情都很好。」他舉高手,努力讓火光照亮更多壁畫細節,輕巧閃過腳邊老鼠。
厄命如斯
頓盯著那壁畫,跟它剛才瞧見的畫面神似,可是他沒有放在心上,它更在意地面上灰溜溜的小東西。
他們身上的結晶在火光下像是閃亮的石頭,流竄的過程畫出了光影,它覺得很漂亮,目不轉睛的盯著。
行腳。
「你們不朝聖,那是住在這附近?」也是有即使夢到天啟但不朝聖的人,我問頓,抬腳閃開這些吱吱亂竄的小東西,看牠們往我們的來時路和中庭另一側散開,想或許那方向就有另一側出口。
厄命如斯
(dice4)
厄命如斯
『住?』

它低頭思索札西德勒說的話語。頓知道住是什麼意思,可是它跟阿錦只是躺在沙地上,走一走,躺在石壁上,走一走,躺在山洞裡。
以阿錦的說法,更像是散步。

「沒有住,散步。」
頓並沒有注意到它們的路線與朝聖路線相似。
而這其實是錦避開獵龍士討伐戰役的路線,沒想到與朝聖路線竟然有多處交會。
行腳。
「聽起來像旅行。」如果僧人熬過龍熱,我們是不是也會不得不下山展開旅行。

如果巴桑死了你還會繼續待在這山上嗎?
我忽地,想起那女人問過的話。
行腳。
│死胎│

你們跟丟了老鼠的腳步,眼前的空間由於地震震開地下水層滲漏的關係顯得潮濕,有股死屍的氣味瀰漫,以古廟遺跡來說顯得不太尋常。
身為龍的你們比你們的人類夥伴更快一步察覺:這不全然是死屍的氣味,而是混雜著「新生兒」的氣味。
黑暗中有眼睛。眼睛看見了你們的到來。
你們手上的油燈是引誘惡魔的燈塔。
誰出了第一聲,接著數十隻新生的兇猛四足飛龍朝你們一擁而上。

全體隊伍擲1D20加總直到>=50即為脫逃成功。若要攻擊幼龍,龍可加骰1D12;人類可加骰1D4。
行腳。
(dice20)(dice12)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dice20)
厄命如斯
(dice20) (dice12)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空氣悶滯,沉澱塵土氣味摻著水氣潮濕。不知何處飄來一絲異味,嗅覺靈敏的少年皺起臉,然而僅擅長分辨香料與食材氣味,面對腐臭腥氣僅是本能抗拒,沒意識是什麼。

小小火苗顫顫巍巍,晃動明暗,眼前構築的光明同樣脆弱不安定,而亮晃晃火舌遙遙點亮那些玻璃球大眼。

耳畔傳來尖利爪子刮擦地面的細碎聲響,振翅撲騰震動的風聲,鱗片相互摩擦一如刀劍相交刺耳。愚鈍視覺一時無法分辨眼前整團黑影為何,而比起攻擊,他更習慣避開鬥爭──且手裡有珍貴的光源,可不能滅了。

他退開一步,努力將驚叫嚥回去,他想他的龍族夥伴不需要他製造的噪音添亂。

怎、怎麼會有龍?」一手按在短刀炳,又往後摸了摸他更擅長使用的彈弓。

不知道能不能溝通?
行腳。
鱗片與眼睛反射了油燈的火光,像星星綻放在黑暗裡。那些是幼小的四足飛龍,幼小且無知,因為無知所以殘暴本性一點都沒有收斂。
「往前跑,索茶瑪少年!」
我把索茶瑪往身後一推,另一手揮拳直擊即將咬下他耳朵的小飛龍。
幼仔飛了出去,牽扯好幾隻同伴一起撞上了裡面的牆,碰的一聲悶響撞得骨碎血濺。
行腳。
(dice20)(dice12)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若知道扎西德勒先生曾感慨自己這麼遲鈍,怎麼沒死在半途,少年或許會彎起眼大大笑開,面如燦陽,一手指向對方當作回答。

他仰賴這些萍水相逢的善意倖存,於是臉上大半時間仍能常掛笑容。

「哇啊、」幾秒間猶豫,他差點要失去左耳與那片鈷藍龍鱗。他踉蹌幾步,依言護著油燈往前跑,邊聽見血肉糊在牆面的聲響。

他想勝負很明顯。

「願、願諸位順利抵達聖瑟厄蒂的夢鄉──」他邊跑邊喊,被拖長音節的禱詞顯得無比滑稽。
厄命如斯
它被亂竄的幼崽撞到了,不是因閃避不及,而是這空間只需要它兩手一張就幾乎碰牆。
這些小東西沒有太大,跟它拿來做巢的牛羊筆要小上許多,而對頓來說,殺,一直是一件簡單的事。
它伸手抓住那個撞上它的幼崽,扭斷它的脖子。
接著一隻,再一隻。

索茶瑪少年不見了,札西德勒也不見了。
它沒有聽見他們的喊聲。
它的腦中只剩下風聲,從空中俯衝,震耳欲聾的風聲。
這是它第一次殘害同族。
頓不知道的是,人類在第一次殺害同族時,通常都會顫抖而且噁心。
一隻,再一隻。
它沒有這種感覺。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逃到安全地帶時,他這才發現頓並沒跟上,便又帶著油燈回頭遁入那片黑暗。

「頓?頓──」昏黃光線映出那個沾染血腥的高大身影,他伸手輕揪住對方袖口扯了扯。

對方看起來有些恍惚,「……你還好嗎?」他問。
行腳。
群聚的動物總會有一隻領頭,索茶瑪和他的燈光遠去後,我在漫天飛舞的小傢伙裡尋找那一隻發號施令的腦袋。
不是這隻。
也不是那隻。
撲上來的飛龍要不是被我擊飛就是像礫石一樣被我捏碎翅膀,我最後在天花板角落裡看見那隻個頭稍微大一點的、長了一對短短的螺旋角的龍,抄起腰間布袋裡的礫石就往那頭龍扔去。

礫石正中那龍的腦門,牠發出一聲尖叫便墜落在地動也不動。
行腳。
但是頓沒有停下。
失去領頭、已經開始如鳥獸散的飛龍們現在反而是因為逃跑不及就被頓抓下來摔在牆上。那因腥血而興奮的側臉我不陌生,我被月圓影響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那樣。

只是今天不是滿月。

我慢了一拍察覺到索茶瑪的折返,貿然接近那樣渾然忘我的稚子是極度危險的,我咂了聲舌,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少年的領子讓他離開頓的手臂揮動範圍,接著彎身用肩膀撞上頓的肚腹,把這外型是男性大漢的另一個小孩子扛起來。

「不想咬到舌頭就閉上嘴。」

我留下這句通牒,帶著兩個人往前方的黑暗跑去。
行腳。
(dice4)
行腳。
│曾經輝煌的門扉│

你們跑到這片黑暗的盡頭,或者,不該說這裡是死路。
阻擋你們去路的是一面壁畫同樣褪色的牆,牆上畫著一隻金色的二足龍和一名將布疋披掛纏繞在身上成為袍子的人類,龍的爪子和人的手心向著觀者,彷彿要你把手放在那上面似的,牆上有兩個凹槽。
風從某處吹來在這裡形成了詭異的回音,像誰在說著異國語言的悄悄話。

你們在地板上找到一行有些風化的文字。
【執起正確的手,邁向正確的前路】
行腳。
│金色的龍鱗│
│你發現你撿到的龍鱗可以合得進這牆上的某一個缺口,雕琢在壁畫上的龍是十分精緻的浮雕。你彷彿覺得那頭龍的雙眼正越過了千萬年的時光盯著你瞧。│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謝謝扎西德勒先生。」意識到又被拯救一次,他貌似正在反省著,認認真真道謝,「……下次我會、選武器選快一點的。」

或許試著,反過來拯救扎西德勒先生?他很難想像真有這一天。

他不知道頓好點沒有,從包袱裡翻出繡滿亮片細珠的小布球,微微搖晃布球滾落清脆鈴響,接著將球塞進頓手裡。一半是想試著用吵雜的聲音讓人回神,另一半心思是好奇對方是否仍討厭這個吵鬧的玩具小球。

邊回首望著那面褪色的牆,雕工細緻的浮雕,片片龍鱗栩栩如生,纏繞衣袍輪廓柔軟得不似堅硬石質。絕美雕工令人讚嘆。

他沒全看懂那個句子,但他想把手放到龍爪上。
厄命如斯
球狀物在它眼前叮噹作響,它感到掌心被塞進一個東西,但它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它很習慣被打昏,因此札西德勒的攻擊只讓它稍稍失去意識。頓咬咬牙,它感到有些腹疼,接著是風!
它在!飛!

它震驚的捏了捏小球,亮片跟鈴鐺帶來的奇異觸感嚇到它了,頓驚醒,這才發現沒有風了。

它晃了晃混沌的腦子,手裡抓著球盯著,直到發現有東西在動。

索茶瑪少年往牆面走去。
行腳。
「我想你只是不擅長戰鬥,索茶瑪少年。」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擅長製作有意思的東西。」
八寶粥、蘋果塔或鱗片的耳環。
「製造」新東西是人類的優點。一如他們的煉金術。

我把頓放在地上,這稚子看起來還沒回神,就見索茶瑪把一顆亮晶晶會發出聲音的布球塞進他的手裡。
「你醒了嗎,頓。」我在他面前彈了一個響指,確認那對藍眼睛有聚焦,不過他現在好像對那顆布球比較有興趣。

五彩繡線繡出花紋、再飾上亮片和彩珠,布球的作工略帶童稚卻一點也不馬虎,只是繼續被滿手龍血的頓這樣握著豈不是會髒掉?我於是拿出布塊沾水,拉過頓的手幫他把滿手的血汙擦乾淨。順便也擦了我的。
這也是照顧僧人留下的習慣吧,我想。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是嗎?謝謝您!」對自身好像也不是這麼了解,他思考著扎西德勒先生的話,接著露出感激微笑。

他回頭繼續盯著壁畫的一人一龍。

那亙古不變的眸光聚焦於未知,微微凹陷掌心向來者敞開。等候橫亙千萬歲月,直到金燦龍鱗微微褪去神異性光耀,濃豔畫料轉淡,牆面恣意蔓生龜裂細痕,而那份邀約無聲亦不曾變更。

內心讚嘆古代文明遺留的瑰麗工藝,對前文明時代心生嚮往的少年單純出於玩心作祟,伸手輕貼金龍足爪。只見他被蜂螫了般抽回手,接著瘋狂擺手驅趕看不見的蚊蠅,彷彿於空氣中溺水,接著戰戰兢兢扶著牆坐倒,顫動的紫色眼眸哪裡也沒有聚焦。

幻象充斥視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他驚惶推算著滿月天數,接著意識到這與過往的幻象都不同──人龍和諧共存,一如他心中想望的願景。

人類身上再無透亮結晶反射刺眼光線,沒有生病怪異形變的肢體部位,紅潤臉頰無比健康,與龍族有說有笑。水波輕晃,他歪歪倒倒從船側探出腦袋,看見他從小住的大宅院沉在水底。

大家要一起「永眠」。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不想接近那座高塔。他不知道破除幻象與自夢境醒來的方法能不能通用。作惡夢時,每當他意識到身在夢境時,自殺通常是從夢中脫逃的最短道途──他拿起腰間的短刀自刎,手段粗暴自幻象中逃開。

渾然不知,現實中的他同樣自腰間抽出短刀,手法熟練靠向脖頸。
行腳。
我不知道索茶瑪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他現在正抽出短刀將那刃尖往脆弱的脖子靠近,我連忙站起來去抓住他的手腕。

「醒醒,索茶瑪少年。」

他難道也看見了什麼幻象嗎?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短刀應聲落地,哐地響得清脆。四處警戒疑懼張望幻象的紫眼終於正確對焦,定定凝在那顆獨眼的六角星上。

「哇!回來了!」他安心綻開笑,渾然不知方才一個沒弄好可能要再也醒不來,「嗯?我的刀子怎麼掉了……

「把手交給他們會有幻覺跑出來。」他溫言控訴那牆壁上的一人一龍,「不是什麼壞的,但我不想跟大家一起永眠。」
行腳。
「手?」我看向牆壁,金色的龍和人類彷彿朝我們伸手等待,手的位置各有一塊凹槽。
好像踩到什麼凹凸不平的東西,挪開腳發現是一行有點風化的字。
執起正確的手?索茶瑪少年,你摸了哪邊?」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咦?」他這才知道原來還有正確與錯誤之分,一臉慌張,認定自己大概闖禍,「我、我摸到錯的嗎?」

「……我摸黃金龍的。」他指了指龍。
行腳。
我看了看壁畫,再看了看四周,頓把玩布球的鈴鐺聲混在從某處吹來的風所造成的詭異回音裡,這扇牆壁是門,而既然是這麼厚重的門,就表示需要用兩手來推
「你應該是對的。」我示意索茶瑪站在黃金龍的爪子前,我則站在人類的面前,「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推這扇『門』。」

一、
二、
三。

我們的手一起放入凹槽,等了幾秒,那凹槽忽然往下陷,接著整面石牆震動起來,震起漫天煙塵並向內側慢慢滑開。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dice4)
厄命如斯
頓用粗大的手指撥弄亮片,它似乎想要扒開,看看球裡面是什麼,而當石牆震動傳來,抓著球的大東西終於完全回了神。

它看了看一龍一人,走向索茶瑪少年的方向,也把手放向金龍處,但那個凹槽已經被所茶瑪的手填滿了,它只得隨意地放在龍身上的某處。

頓覺得這樣比較「平衡」,因為札西德勒跟索茶瑪少年比起來大太多了。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在凹槽下陷前,他是真的很用力想推動石牆,然而除了微微打滑的鞋底使他反覆原地踱步外,一切絲毫未動。他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力氣不足,直到掌心貼合的位置下陷,四周劇烈震顫,眼前忽有未知風景敞開。
行腳。
「凹槽下面可能有偵測溫度的機關。」我向兩人解釋,頓站在那裡彷彿要護著索茶瑪一樣,我覺得畫面有點有趣。
話說我剛剛有沒有問他們是不是已經在哪認識?
「如果人的這一側沒有放比較高溫的東西,比如說我們的手,就不會啟動。」我指指自己的掌心。
行腳。
│坍塌│

往前走了一段,發現有一處從上方坍塌下來的損毀,這次是真的擋住了你們的去路。
擲(draw),隊伍中任一人骰出任一吉數即可找到別的道路。
行腳。
(lots)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lots)
厄命如斯
(lots) (dice4)
行腳。
│陡峭的石梯│

頓找到了一條被陰影隱藏而難以被一眼發現的彎道,轉過彎道便是十分陡峭的石頭階梯,幸好兩側牆壁夠窄可以當扶手。往下走了一點,你們注意到牆壁上都有挖進去的小石窟,石窟裡不是用來放蠟燭而是放雕像,這些雕像都已經風化或毀損,有些因為留下尾巴的部分而能辨認出應該是龍的雕塑,但用途是什麼已經不得而知。
行腳。
(dice4)+(bzzz)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人龍共好的壁畫後敞開的世界是由崩落岩塊砌成的石牆,而非富貴榮華的文明榮景。他聯想到曾輝煌前文明時代的斷落崩陷,一如眼前天災的影響,總有點感慨。

「溫度、還要兩邊都有……前文明時代的科技真是厲害呢……咦,扎西德勒先生沒有看見幻覺嗎?」是怎麼從陰影處找到通路的呢?他的油燈甚至沒有照到那邊。

下樓梯時他才終於注意到腰間被綁了斷繩,嚇得抖了一大下,所幸並未連人帶燈滾下。他並未聲張,僅是一手抽刀試圖割斷繩子,一面加倍小心腳步。

「好多龍呢這裡。」在萬龍照看守護的廊道,他舉著油燈興高采烈繞著。
厄命如斯
血腥味往某個地方抽走,它知道那裡有地方讓風出去。

頓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頭,雖然它循著氣味找到了路,卻沒注意那陡峭的石梯,也因為急墜的大動作而引來札西德勒及索茶瑪少年的注意。
幸得石牆間距窄,它可以摸著牆壁往下走。

出現在眼前的石頭奇形怪狀,它忍不住拿一個起來看。
頓聽見索茶瑪少年的話語,裡面有好多詞它不懂得,但索茶瑪少年說的看到「幻覺」,剛剛他也說了,把手交給牆上的石頭會有「幻覺」。

「什麼是『幻覺』?」

它朝這一人一龍問,因為它剛剛把手交給石頭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行腳。
「什麼幻覺?」
頓在眼前急遽降低高度好似滑了一下讓我注意到這石梯很陡峭,「『幻覺』就是,會使你的理智錯亂的東西。想像的、不存在的事物出現在眼前,是為幻覺。」
我一邊跟頓解釋,一邊小心走下石頭階梯。

這讓我想起剛才頓也講過類似的話,這兩人看到了什麼嗎?
「......精怪?」我疑惑地喃喃。

樓梯之後便是這段四周皆是小石窟的廊道,索茶瑪看起來很愉快,我也不禁多看了兩眼那些石像。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幻覺是,我明明拿著油燈站在你眼前,可是你看不見我,反而看到很多不存在此時此刻當下的人龍事物。」聽見頓發問,他拿著油燈折回頓的面前。

他剛剛碰牆的確有看見幻覺,但扎西德勒先生跟頓好像都沒有被影響,真是奇怪。
厄命如斯
一人一龍的解釋大相徑庭,它聽得一愣一愣,經過低頭反思,同時跟自身經驗結合,它似乎搞清楚了。
像是偶爾會聽到手足的召喚,但它們並不在眼前;像剛剛它以為自己掉進水裡,但其實沒有。

「有看到『幻覺』。」它喃喃自語,認真地去想剛才看到的東西。
行腳。
索茶瑪的解釋是不是對於頓來說會比較好懂些?我看著他的反應想。

總之繼續往前吧,我挪動腳步,但在踩下的瞬間,隔著草鞋,感覺到了違和感
喀啦。有什麼東西鬆動的聲音。

「你們倆先等、」
我回頭正要阻止他們要靠過來,腳卻早一步往下被重力往下一拖。
行腳。
│墜落│

腳下崩塌了。
更正確來說是踩著的地板整個碎裂開來,沒有能給你們抓住任何東西的時間,你們向著無底的黑暗淵藪墜落。
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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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腳。
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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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腳。
行腳。
我睜開眼睛。
行腳。
│在黑暗的盡頭│

如死胡同的黑暗空間是你們墜落的終點,扎西德勒在最底下充當了索茶瑪和頓的墊子,你們在這座神廟裡取得的物品——無論是珠寶或龍鱗、甚至是油燈,都在墜落的途中不翼而飛,彷彿神廟宣示那是它的所有物,不允許任何人的攜出。
不幸中的大幸是,你們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黑暗不會回答你們任何話語,它從時間的遠方便存在於此、並且會依然在此眺望時間的盡頭。

在這片幽深的寂然之中, 你又看見了什麼呢?
行腳。
剛剛那是夢嗎?不,我馬上否定自己,龍不會作夢。
滿布裂痕與沙塵的石灰岩矗立眼前,我試圖起身,才發現自己是仰頭躺在地上、而索茶瑪和頓壓在我肚子上,我用一手手肘支起一點上半身,有什麼東西滑下來,是一條不知從哪裡出現的繩索

看來這次是換我了嗎。我捏起另一端尾部已經斷裂的繩子,將它隨意扔到一旁。
行腳。
正想開口說什麼,隔著那塊石灰岩板就傳來朦朧的說話聲。

我連忙先摀住因為伸手不見五指(至少對索茶瑪來說是如此)所以即將要發出聲音的少年的嘴,再對知道看得到我的頓比出安靜的手勢。

「這裡真的是神廟的隱藏密道出口?在這裡埋伏真的有用?」
「妳確定牠會從這裡出來?」
「那龍狡詐得很,要是被牠逃掉了我就先拿妳開刀。」

聽起來是沃爾斯的獵龍士。他們怎麼會知道神廟有隱藏密道?
石灰岩板的縫隙有風流動,雖然最後有點出乎意料,但我們確實是抵達了神廟的密道出口了。然而出口外頭現在有獵龍士守著,直接走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我咬咬牙,莫名地覺得有點窩火。
行腳。
就在這個時候,說話聲變成驚呼和悶哼。
又過了一會兒,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從岩板後頭傳來了。

我才疑惑著,就嗅到一股硝石燃燒的味道。

幾乎馬上反應過來那是火藥氣味的我猛地一個翻身,將我身上的一人一龍用力壓在身下。

然後那塊石灰岩板就在我們頭上轟然炸裂。
行腳。
令人暈眩的光穿過大量的揚塵一口氣照亮了所有黑暗,乾燥風沙混著煙硝捲進空間。

「科科!你怎麼真的還沒死啊破戒僧?」

像敲在玻璃空瓶上似的、極富特色的笑聲,一道人影從光中出現,那是做牧羊人打扮的、手持一支扁桃木杖的女人。她綠松石色的眼睛穿過了遮面巾,準確地與我的眼睛對視。
帶來風暴與混亂與更多的吵鬧的女人,她的出現讓我心中所有對獵龍士們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我知道她的名字,我開口,一直以來我都這麼稱呼她:
行腳。
帕 祖 祖
  「聒噪的瘋癲女人。」
行腳。
「我才想說妳竟然可以熬過龍熱,真是了不起。」
拍了拍身上的碎石粉塵,我從索茶瑪和頓身上移開站起來,「妳把那些獵龍士怎麼了。」
儘管我覺得這個問題問與不問都沒什麼差。

「睽違二十年沒見開口竟然是先關心別的男人?」
「妳既然都能炸掉密道門口了我還需要關心妳?」
「照理說你應該先感謝我幫你清掉了惱人的小蟲,扎西德勒。」
「妳沒有道理可言,帕祖祖。惱人的小蟲需要善後嗎?」
「你以為我是誰?」女人,索瑪庫柏哼了哼,轉頭看向另外的一人一龍,「看來這兩位是你的朝聖旅伴?兩位午安,我們家夫君承蒙照顧了。」

她彎身行了一個十分滑稽的禮。
厄命如斯
「夫君?」
新穎的詞彙,頓思考著。
它看見札西德勒與人類來回對話流暢,這實在讓人羨慕,但他們說的太快了,頓插不上話。
它轉頭看了一旁灰撲撲的人類,那柔軟的髮絲似與沙子揉合,它伸手將索茶瑪少年身上的沙子撥下,而這似曾相似——

它也曾經把索茶瑪少年挖出來過——

「是你,索茶瑪少年。」大漢臉上露出笑意,它記起來了,這是它第一個選擇不殺的人類。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原來是扎西德勒先生的夫人,您好。」額際有輕癢觸感,於是他偏頭看著撥弄自己髮絲的頓。

看著那張笑臉,跟著理解了什麼,但並未跟著大大笑開臉。

「……你現在學會溫柔的摸了呢。」他伸手戳了對方的鼻尖一下。
厄命如斯
它的豎瞳瞬間聚焦在鼻頭上,那也是熟悉的動作。

它馬上坐起身,朝一旁打噴嚏。
因為阿錦說過,不可以直接朝人打噴嚏。

對了,頓猛然想起,它還得去找阿錦。

「索茶瑪少年,札西德勒,你們乍見。」拍拍灰撲撲的身子,它起身對著一龍二人喊著,那名它不知道名字的女士,它將她包含在「你們」裡面。
行腳。
「別聽這女人胡說八道,會跟這瘋婆娘結婚的大概只有哪裡的龍的死胎。」我一把拽起索瑪庫柏的後領把她拎起來,比起記憶中增加許多重量,有什麼東西跟著打到小腿,低頭一看是從罩袍底下伸出來的一節黑色結晶,看上去像尾巴。
「別這麼說嘛,破戒僧,你看現在不是正好十分感人的久別重逢場面嗎?」索瑪庫柏比劃著頓和索茶瑪。

我跟著看過去,就見到頓打了一個大噴嚏並站起來。
乍見?我困惑了一下,才明白應該是在說「再見」的發音不標準吧,「再會,藍眼睛的稚子。」,我對看起來好像想要急著去哪的頓行禮道。
厄命如斯
「再會......看不到眼睛的札西德勒!」

它覺得札西德勒道別的方式看上去很幹練,忍不住模仿札西德勒的方式,又行禮了一次,不知道道別只消點到為止。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看著頓打噴嚏他倒是咯咯笑了,這回沒有裹上龍鼻涕的石榴糖噴出來,沒有四濺的沙塵風牆,而是人模人樣地朝旁邊打噴嚏。

他相信眼前龍族能理解話語,或許總有一天終將掌握人類語言,開口和自己交談也不一定──

而這天的確到來了。

「掰掰,頓。」他揮揮手,「願聖維塔守護你的飛行。」

至於死胎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他困惑地將視線放到扎西德勒先生的夫人身上拖曳的龍尾,不確定對方是人還是龍。

不過那兩人的確感覺關係匪淺。
行腳。
「這個聒噪的瘋女人是索瑪庫柏。」看索茶瑪正盯著庫柏的那節結晶,我指著她說。
「可以叫我庫柏,希望我們不會有必須拉著長音呼喊對方全名的時候,我和這個傢伙、噢,真不知道他和你進展到哪個地步,我跟他大概就是交換過生命約定的關係,相當單純,有好玩的煉金術記得找我,沒有煉金術有龍的地方也可以,女神在上,瞧瞧你們真該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們現在聞起來像在龍腸子住三天以上。」
庫柏語速很快地劈哩啪啦說了一長串,過了二十年這女人好像又更能說了。

「看吧,會想跟這傢伙結婚的只有死胎。」我聳聳肩。
雖然我認為我們並沒有聞起來那麼糟,不過我同意我們是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我抬頭往外看,風沙已經減弱許多的荒原上聳立著十幾座形狀怪異、顏色也詭異的結晶柱,正如這女人所說,確實不需要善後。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庫柏女士您好,我是索茶瑪。」他緩慢消化那一長串毫無句讀的話語,腦袋想著鳥雀活潑啾鳴的模樣,默默抿起唇笑,「哪個……地步?

生命約定又是什麼呢?像是婚約的感覺嗎?

一時沒辦法馬上將這兩位與夫婦關係的聯想斷開,「我們好像沒有那樣……深層的約定,就是一起吃飯、一起走路,一起消磨時間。」然後欠扎西德勒先生很多條命,得到一片漂亮的龍鱗當耳飾。

雖然扎西德勒好像很嫌棄庫柏女士,但從那一唱一合的對話節奏裡仍感受到某種密切聯繫的默契,那裡頭一定也隱晦藏著深刻情誼。他想。
行腳。
「聽起來這小朋友很喜歡你?」庫柏回頭從那張有雀斑的臉上掛起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的笑。
「謝謝妳的註解,帕祖祖。」我先作勢把她的領口放開,再由後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通常這個姿勢會讓這女人安靜一點,同時我隔著布料摸到她肚子上好像也長了結晶。

「很遺憾的這個女人之後要跟我們一起行動了,索茶瑪少年。其他的事等之後再說明,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我跨出山壁並對索茶瑪說。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呵呵,不會有人不喜歡扎西德勒先生的!」他一面點點頭,隨著藍袈裟身影一同跨步離開高聳山壁。

沒想過那些形狀各異的結晶柱代表什麼。
行腳。
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備受喜愛的部分,我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出口。

已經減弱了許多威力的風沙仍然讓天空灰濛濛的,我回頭又望了一眼神廟,令我驚訝的是,從岩壁裡鑿刻出來形貌的背面這一側相比於正面雄偉許多,浮雕與立柱即使被千年時光磨平,尚還能看得出一絲過往的輝煌。
或者其實這一側才是「真正的正面」?

我沒有繼續深思,轉身與索茶瑪越過這些奇異的結晶重新踏入荒原,呼嘯的風聲捲走我們的足跡、庫柏的喋喋不休,以及那不小心被我們窺見的時間的遠方。
行腳。
行腳。
※感謝 ꕥ 𝚂𝚘𝚣𝚊𝚑𝚖𝚊 : 厄命如斯 : 兩位約限交!
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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