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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限交 with 弗麗嘉

「來到這算你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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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送來的是一名垂死的戴環者,似乎到了不可逆的地步,擔架的人瘦骨嶙峋,布滿潰爛傷口的皮膚散發出腐臭,雙腿因壓傷而嚴重變形。根據隨附的委託指示,上頭要求取下患者「完整的指骨」與「背部的皮膚」──

「內臟大概也潰爛或感染了。」撥開破爛的衣物,檢查傷口周圍的膚色與膿液,隨後他將手輕壓腹腔處感受異常的硬塊與腫脹,似乎能透過這層腐敗的表皮看見內部的敗壞。

「真是勞苦的一生,為他人拚盡全力,最終卻只能當個無意的藏品。」剪刀擦拭乾淨,隨手放在托盤裡,「開始吧。」

真湊巧,這間診所裡,還有另一名戴環者正等待著一塊新鮮的肝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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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這間診所的吉祥物——至少是這間診所最可愛的小護士,將另一名需要接受肝臟移植手術的戴環者推了進來,「順帶一提,原本預定進行肝臟移植手術的患者可能需要再幫忙多實施一次眼角膜手術。」她翻著病例,將可供進行替換的部位打上了記號,「反正⋯⋯這位可憐的收藏品可能也不太需要了,而另一位剛好被發現眼角膜破裂,分析過兩者的狀況,我覺得可以一起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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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了弗麗嘉的話外音,畢竟對方從未給出錯誤的提議,他輕易便能看出另一位的眼角膜並非破裂,只是輕微的出血,根本不足以危及視力,只是在提醒這句身體的價值還能被放大。

「眼角膜啊⋯」深知聖骸的人不會喜歡這種「額外行動」,但送入他手裡的零件,就不可能被浪費掉,接過病例看著被打上記號的部位,迅速做出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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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輕輕劃過腐敗的皮膚,陳舊的膚層如陳皮般裂開,滲出暗色的膿液,是早已習慣多年的氣味。

「可惜,腸道完全壞死。」發現內部的感染已經蔓延得無法挽回,本還想將這具零件多留幾天,至少可以造出些實用的血液。

用鑷子撐開裂口露出深處一片腫脹的組織,腐臭的氣味更加濃烈,濃稠的液體混著斑駁的血跡順著手術台邊緣滑落,挑開腸道組織,他沒有浪費時間去清理那片爛肉,而是直指重點——便是他要的那塊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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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魔法就好了呢,」打趣的說著,語氣不知道是在調侃些什麼,「要是有那種可以把東西死而復生的魔法,要有多少樣本就有多少。」
弗麗嘉是個稱職的小助手,她替對方遞過器械,或是擦拭羅南附在額上的汗,也時刻看著生命儀器上顯示的狀態。
「真是可憐,這麼淒慘的死去。」她雲淡風輕的像是在看一株小草枯死在路邊似的,「明明是唯一能幫助世人的物種,卻被當成利用的工具,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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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有多少,這種想法要是能成真,他們就不會如此癡迷。」聽了弗麗嘉的話,只是輕笑了一聲,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嘲諷,他取下手套,順勢將帶血的鑷子放回托盤,「不過,你倒比他們更像個信徒。」

低頭查看剛摘取的肝臟,確保零件狀態尚可,才不疾不徐地說——

「還知道說一聲『可憐』。」比起身旁的助手,他從未用可憐來形容過自己的患者,頂多是覺得浪費,畢竟這世界物以稀為貴。將肝臟交給對方處理,摘下口罩,語氣依舊輕描淡寫,「等我洗個手,再看看這次能不能讓某個人死得稍微值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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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被羅南哪一句話逗樂了,弗麗嘉的笑聲隔著口罩顯得有些發悶,「你懂我的。」她也不多做解釋,不管羅南真的認為自己慈悲為懷也好,或只是在揶瑜自己都無所謂。
「不過把我跟其他信徒拿出來比較不覺得有點過分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幫忙處理著被取下的“零件”,並進行移植手術前的準備,「真是讓人難過,是吧?」她裝作在跟手術台上的戴環者說話,但可能並不需要什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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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分鐘前就沒心跳了,」摘下手套隨手丟進托盤,聲帶也壞了倒是方便了他,沒有無謂的掙扎,連麻醉都省了。

用鑷子輕敲喉部,沒有任何反應,這具軀體只是單純地、徹底地變成了一副空殼。
「省事。」輕笑一聲,把刀放回托盤,「用起來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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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弗麗嘉往下一個術房走去,至於那台上剩餘的軀體,開腔後的腹部敞開著,內裡的組織被取走,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空洞,血水與生理鹽水混雜成的暗色緩緩滴落,匯成一灘腥臭。

暴露的筋膜在無影燈下映出病態的蒼白,斑駁血跡濺滿了器械托盤,幾支還未來得及回收的縫合針落在地上,但這些都不是優先處理的事——至少,對他們而言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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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下一個人也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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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南——」脫下手術服,出了手術室後的弗麗嘉拿著手機,一邊嬌聲的喊著對方的名字,「你看你看,陪我做做看這個。」她伸手攬著羅南的脖子,想讓對方看看自己手機裡關於甜點的食譜。
「這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你覺得呢?」好像剛剛手術的過程並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一樣,跟對方閒話家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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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仍沾著些微水漬的手,順手解開手術袍的領口,隨意地脫下丟進回收桶裡,沒走出幾步便被一把攬住,他側過頭,正對上帶著笑意的眼睛,還有一隻舉到面前的手機。

「又想做什麼?」瞥一眼螢幕上甜點的圖片,層層疊疊的奶油、擺盤精緻的小塔、還點綴亮澤的焦糖漬果⋯
對於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人來說,過於甜膩的東西本該顯得違和,但他早習慣了對方不按牌理出牌的要求,也習慣了這種在手術與血污之後,毫無過渡地轉向生活瑣事的跳躍。

「……看起來很麻煩。」抬手抹去額上殘留的一點汗,平淡的評價了一句,沒有立刻拒絕,「你是要自己做,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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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你怎麼會這麼問我呢?怎麼可能不讓你一起。」的表情。
「你是外科醫生,手應該很巧的吧,試試看嘛。」毫無疑問的完全沒有邏輯,她聽起來只是想把羅南拉下來一起做而已,弗麗嘉也伸手摩挲了下羅南的臉,道:「別嘆氣嘛,我保證不會拖延到後面的行程的。」說完也幫人擦了擦汗。
「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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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了?」低聲笑了聲,像是剛聽見什麼無傷大雅的玩笑,任由弗麗嘉的手指在臉上遊走,沒被無法預測的親密舉動弄得不自在,也沒露出半點妥協的跡象。

「我不記得冰箱裡有食材。」當然,打開冰箱後,裡頭擺得井然有序的材料讓他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這種違反邏輯的現象,只有一個人能辦到。

「又是什麼時候…」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砂糖,又看了看弗麗嘉,衡量自己是不是應該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時間,最後選擇無視,隨手把糖袋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捲起袖子,語氣毫無起伏,「所以,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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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種小事不用在意那麼多啦。」她笑著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圍裙繫上後,也把冰箱裡等一下會用到的食材拿出來。
「我看看唷,」她滑著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機,「這個,首先要先切蘋果。」她看著焦糖蘋果塔的食譜,道:「先把蘋果切片然後泡鹽水。」
「動刀你應該很擅長吧醫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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