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Mon, Jan 27, 2025 5: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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𝐓𝐇𝐄 𝐌𝐈𝐋𝐈𝐓𝐀𝐑𝐘 𝐈 - 𝚃𝚁𝙰𝙸𝙽𝙸𝙽𝙶
&
VAIS | Evander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Mon, Jan 27, 2025 5:00 PM
某年，東海岸一處作為空軍技術作戰中心的訓練基地，軍營周邊那條筆直而遙長的跑道上，於清晨時分，赫然出現了一組正在全力訓練的隊伍。
海平面上緩緩探出曙光，初陽將所有人投射在地面上，將他們的黑影拉得老長。惺忪之態的陽光遙望著早已打起精神的軍人。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Mon, Jan 27, 2025 5:03 PM
這天，氣氛不像平常那樣緊張，當然，也不容許絲毫放鬆。
隊伍仍保持專注，進行長跑訓練，從後方拂來微涼的風，順著他們的方向打消一絲疲憊。
此次訓練，集合了來自空軍和三棲資格訓練的人馬。眾人腳步踏實地落在跑道上，穩健而有力，粉塵飛揚在錯落的人影之間，跑道留下了繁雜的腳印。
而位於第三排的贊恩，並肩慢跑在伊凡德旁邊。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Mon, Jan 27, 2025 5:03 PM
贊恩為了保持呼吸節奏，耳邊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似乎無意間、忽略了什麼人說話的聲音。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Mon, Jan 27, 2025 5:14 PM
Mon, Jan 27, 2025 5:29 PM
「嘿，嘿！」在數次搭話無果後，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讓伊凡德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從某個瞬間就從世界上消失、變成透明人，但一旁路過並拍打他臀部的同僚們為這項理論帶來不成立的結果。
伊凡德抓抓腦袋，鐵了心要和這位與自己併排跑道卻完全無視自己的人產生交集，於是伊凡德——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Mon, Jan 27, 2025 5:15 PM
輕輕地用手肘與對方正在擺動的手臂接觸。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Mon, Jan 27, 2025 5:16 PM
Mon, Jan 27, 2025 5:18 PM
「老兄，希望這不會打擾你，天塌下來肯定也阻止不了你的訓練計畫，但你知道嗎？地球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所組成的。」非常認真、沒有換氣，並且提高音量得說出小學生都知道的地理知識。
老天，他現在看上去肯定像是以購買的方式取得大學學位，伊凡德心想。
在懊惱情緒的籠罩下，伊凡德開始祈禱對方會給自己一點回應了。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1 AM
Tue, Jan 28, 2025 5:02 AM
手臂傳來的觸感，將贊恩從專注中一把拉出來。
「幹什麼。」贊恩嗓音低沉。伊凡德突然間不知所云的話語弄得他一愣，但隨即便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1 AM
「這就是你選擇做空軍的理由嗎？因為當天塌下來的時候，第一個砸到的會是你。」他語氣冷靜得幾乎沒有情緒，然而，一字一句發音卻都連貫且沒有間斷，像是在斷言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2 AM
小學生吵架。後方第四排的組員們竊笑：
「誰有看過哈蘭一次說那麼多單字的？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伊凡德，兄弟，感覺他快愛上你了！」
聽到那些戲謔的聲音後，贊恩低頭下去，捏了一把鼻尖，不爽的隨手一拋，隨即毫不在意地繼續加快腳步。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08 AM
伊凡德愣了一下，不理會後方組員的聲音，大笑追上前，回到了與贊恩並肩的位置。
他終於聽見了，好兆頭！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09 AM
「別生氣，況且這也是種理由，至少天真的塌了，還有空軍給全世界頂著，畢竟地球是由百分之百的天空組成的。」頭幾個詞彙還企圖壓低嗓音，裝成哈佛老教授的模樣，到後來憋不住，切換回原本的音調，語畢一臉「很帥吧」的神情盯著贊恩。
要是仔細看，能發現一旁伊凡德的空軍同僚臉上完全寫著：
「卡洛韋的腦袋又掉進水裡了。」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10 AM
「很抱歉打擾你的訓練時光，但我的名字是伊凡德·卡洛韋，有人會叫我伊凡、伊凡德，總之——」再次抓抓頭，想著還是來點自我介紹比較妥當，否則在旁人眼裡他簡直是個奇怪的公園老頭！
「很高興認識你！你呢？」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9:44 AM
「贊恩。」一邊手背往伊凡德的前臂拍了一下，「贊恩．哈蘭。」
「想法很了不起，你想一個人頂整片天空。」
贊恩沒有不好的意思，他語氣平和，心裡則感到意外，身旁這個人開個玩笑也充滿著國家情操。直到他偏過頭看了一下：伊凡德那張「很帥吧」的神情。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9:44 AM
後方的組員眼看兩人聊了起來，他們其中一個，向前拍了一下伊凡德。
那人帶著奇怪的口音，「兄弟，哈蘭是恐水人，你勸勸他，別當海軍，我們空軍就很不錯，對吧？」
後頭接續響起別的聲音：「讓他去吧！」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9:45 AM
聽見後方討論著〝恐水人從軍是在想什麼？〞直到最前方帶頭的將他們揪出來，一個一個體罰原地立臥撐。贊恩繼續越過人群望向最前方，持續地跑，放低音量對伊凡德說了一句：「別聽他們胡扯。」
這一句話意味深長，贊恩並不知道，伊凡德也是一名恐水軍人。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9:47 AM
「去你的吧。」這句話是對著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傢伙講的，順帶附上國際禮儀手勢，教官注意到前伊凡德已經將手收了回來。
「嘿，贊恩，我就這麼叫你吧，」伊凡德特意將頭轉向贊恩，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眼睛時不時往跑道前方瞟，生怕自己撞到了什麼，「你也別聽他們胡扯，如果仔細瞧，你就能發現我們之間也有相似的地方。」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9:48 AM
Tue, Jan 28, 2025 9:48 AM
「如果你想，我能將他們綁進運輸機機艙，從四千英呎的高空來個魚雷空投。」伊凡德開玩笑地說，接著壓低音量，「放心，我會很謹慎的。」
伊凡德認為這時如果稱讚對方的勇敢，會顯得沒什麼價值，畢竟恐水人先天的條件在從軍這方面，本就存在著非常大的障礙，贊恩付出的努力肯定是普通人的數百倍。
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嘴實在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伊凡德心想。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9:49 AM
「不如我們來玩那個吧？」沒等贊恩回答，伊凡德便提高嗓音，唱出美國大兵最耳熟能詳的歌詞：
「
I got a girl in a Mississippi town——
」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32 AM
Tue, Jan 28, 2025 1:17 PM
贊恩低投莞爾，他沒想到身邊這老兄的好點子那麼多。
重新撇過臉，他看見伊凡德的雙眼：比起自己一灰一藍的眸子，伊凡德的虹膜色差更為明顯，左眼是巧克力般的色澤，右眼在曙光底下，則閃耀著清澈的銀色。
伊凡德和贊恩都是一樣的，經歷過軍訓，磨難到最後，堅持到現在的恐水人。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33 AM
「好啊，空投，很美好的想像。」贊恩忽地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先讓他們體驗你能承受的最大G-force，然後扔得像███一樣掉到███然後█████。」
贊恩說了一些極為不雅的話。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33 AM
隨即，他聽見伊凡德為跑步歌起了頭，心道不妙。
那首歌，一旦響起來，那麼後續全程都得答腔一起歌唱，重複唱，喘得要死要活也得唱，但通常是由隊長在前帶唱的。贊恩起了雞皮疙瘩——
他知道，唯一在跟伊凡德聊天的就是自己了，他不跟著唱、誰跟著唱？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33 AM
Tue, Jan 28, 2025 12:40 PM
「哼哼哼…
a Mississippi town
…」贊恩一邊唱、聲音一邊隨著他的步伐發抖。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2:05 PM
噢，贊恩的臉看上去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這也代表他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伊凡德加深了笑容。
要是有機會，伊凡德不介意協助贊恩申請共乘許可，空投這件事可不能少了他，雖然聽上去像是共犯在密謀犯罪。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2:05 PM
伊凡德篤定，兩人肯定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況且贊恩在聽了自己的廢話後，還沒產生想趕走他的衝動（當然不包含地球笑話）！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2:06 PM
沒想到贊恩會真的接下這一時興起的軍中玩笑，伊凡德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整個人都在抖，連呼吸都聽起來像堵塞的排水孔。
「
Marine Corps…哈…… lie cause……哈哈…… they getting hard out——
」邊跑邊笑邊唱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止破音和五音不全，腳步也開始蛇行。
於是伊凡德跑跳一下，在落地的瞬間一手環住贊恩的肩膀，企圖讓贊恩協助自己保持平衡及維持呼吸的節奏。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9 PM
「
Marine Corps lie 'cause they're getting hard out ——
」贊恩覺得腳步輕鬆多了。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9 PM
晨跑本身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此刻伊凡德的胡言亂語，把那份枯燥乏味的感受，在一唱一和之中抹去。伊凡德唱歸唱，聽那不太正經的腔調，贊恩沒料到，連周圍的隊友們都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和。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1:09 PM
Hooyah
——
「Hooyah！——」
VAIS 𒀸 HAR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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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an 28, 2025 1:10 PM
Hell yeah
——
「Hell yeah！——」
VAIS 𒀸 HAR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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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an 28, 2025 1:10 PM
Tue, Jan 28, 2025 1:40 PM
五公里晨跑緊接著重量訓練，扎實的體能操練之後緊接著上課，幾乎沒有令人喘息的機會。
這一個上午，大夥人執行了空軍進階戰術課程，台上指導學員使用雷達系統、飛行器跟蹤、威脅識別和目標指引的概論，坐在人群裡的贊恩仍有些分心。
晨跑時，那首歌、起頭得令人摸不著頭腦，旋律一直回盪在腦海裡，不斷閃現，一度無法集中精神。
他最終給自己一個解釋：今天精神不佳。
VAIS 𒀸 HAR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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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an 28, 2025 1:10 PM
午餐時間，便自主到了伊凡德的對面。
放下餐盤的力道極輕，動作緩和，似乎在用行動詢問對方：我能坐這嗎？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52 PM
雖說今日的晨練（以及不該出現的歌唱環節）使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外加需要動手動腦的理論實作訓練，已經把稍早吃的蛋白棒消耗殆盡，但伊凡德的食慾仍然不是很旺盛。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53 PM
Tue, Jan 28, 2025 1:53 PM
餐盤中只有一盤培根加蛋、一碗沙拉及一盒巧克力牛奶，伊凡德的空軍同僚甚至在路過時順走一條培根，還不忘弄亂他的頭髮，使伊凡德笑罵著：
「滾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軍靴夾層裡藏了多少美元！」
又和隊友打鬧了會，才將叉滿菜葉的叉子咬在嘴裡，一回頭便看見將餐盤放置於對面、一聲不響的贊恩，嚇得伊凡德差點被紫甘藍給送進醫護中心。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1:54 PM
嘴裡的沙拉尚未下嚥，伊凡德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是什麼海上氣候，把你吹來我這了。」吞下食物後，伊凡德笑著開口，還以為經過上午的胡鬧，這老兄可能會把自己抓進拒絕往來戶名單。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2:51 PM
伊凡德沒有拒絕，贊恩也就順勢入坐。
相比起來，他餐盤裡的東西比伊凡德來的更豐富一些，興許是因為曾經生活在貧民窟，他對飽足感的追求沒有淡化過。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2:51 PM
當然，贊恩一副誰動我飯、我敲死誰的臉，沒人會順他餐盤裡的東西。
簡言之，也就是沒什麼好朋友。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2:52 PM
贊恩很快就捏起夾著沙拉的白麵包吃起來，鼓著臉頰，基於禮貌，吞嚥後才回答伊凡德：
「回報。風速25節，風向東南。海面波高2米。天氣晴，能見度10海浬，無雷暴…」他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盤中的沙拉攪伴均勻，「報告，前方障礙物，疑似贊恩．哈蘭。尺寸…也許比卡洛韋大一些。是否調整航向避讓？」
VAIS 𒀸 HAR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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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an 28, 2025 2:52 PM
Tue, Jan 28, 2025 2:52 PM
贊恩說完，想起大清早訓練那回，每天都是要命的體能訓練卻也每天都習慣不了、差點招架不來，他看著伊凡德餐盤裡的東西，和幾分鐘前與之打鬧的那些同僚，眼神沉了下來。
緊接著，一口連帶生菜吃下了培根，隨口問問：「那些人搶你東西吃，你不餓？」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3:49 PM
聽著贊恩的形容，伊凡德逐漸瞪大眼睛，手肘也撐在桌面，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如果他不是來吧自己加進黑名單的話……那就是他想和我交朋友？！伊凡德震驚地想，天該不會真的要塌了！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3:49 PM
「長官，我們避不開了，因為贊恩·哈蘭已經自己撞上來啦。」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3:49 PM
語畢，伊凡德便一邊盯著贊恩用餐的動作，一邊腦內風暴，思考自己是否即將多了個新朋友。手邊的動作也沒停，抓起巧克力牛奶準備開封，但由於心不在焉遲遲沒有成功打開。
「我平常沒吃那麼少，今天剛好不太餓而已……」見贊恩的神情逐漸不對勁，伊凡德放下牛奶盒，連忙回神解釋道，「就像我搶了你餐盤裡的東西一樣，你也會隨便搶個什麼東西走，我和他們就是這樣。」
「但總覺得我的手膽敢伸向你的餐點，下次我會被綁在航空母艦上的起落架上。」伊凡德失笑。「記得綁鬆一點，我才有機會逃脫。」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4 PM
Tue, Jan 28, 2025 7:28 PM
贊恩用一根叉子撐著自己沉重的手掌，戳著一團蔬菜，低下臉，也掩蓋不住勾起的嘴角。
「大家還得靠你頂住天空，我還綁你做什麼。」他看向伊凡德手上那個折騰半天沒有打開的牛奶，跟著笑出來，他想問：卡洛韋，你很緊張嗎？
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我作為海軍，應該是要把你拖行在船尾，但看起來，你更喜歡天空。」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4 PM
陽光慢悠悠地斜進餐桌，食物被曬得私乎要失去味道。贊恩忽略掉了吃飯這件事情，撐著臉頰看著伊凡德：「為什麼想當空…
話說到一半，隨即被路過的兩名同僚打斷。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5 PM
Tue, Jan 28, 2025 4:55 PM
「老天，卡洛韋。」
「行了吧，哈蘭需要社交。你沒聽過嗎？之前無線電回報的時候，他聲音抖得像我老祖母的手。」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4:55 PM
贊恩聽聞那些話，笑容收斂了半分，仍然平靜的對伊凡德說話。
「為什麼想當空軍？我的意思是，上戰場，前前後後都是選擇題。」知道自己開了一個無聊的話題，贊恩抿起嘴，像是立刻開始反省了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23 PM
Tue, Jan 28, 2025 6:34 PM
「嘿，別說了——」音量由大漸小，喜歡的東西被輕而易舉猜出來、稍早說的笑話被打回自己身上，還是以極其認真的態度，伊凡德反到顯得有些無措，視線也從贊恩身上移開，耳尖浮起淡淡的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窘迫，抑或是太陽曬的。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24 PM
Tue, Jan 28, 2025 6:31 PM
就在細聽贊恩接下來的話時，兩道十分不悅耳的聲音響起，使伊凡德的眉頭難得皺了一下。
雖然表情沒什麼變，但可以感受到聽完帶有惡意的句子後，伊凡德很明顯的情緒不佳，視線又轉了回來停在贊恩身上。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25 PM
Tue, Jan 28, 2025 6:26 PM
「我的爸爸也是一名空軍，對於年紀尚幼的我來說，他就像巨人、像山，抱著媽媽、將我放在肩上到處走。」伊凡德站起身，先看著贊恩，再看向來者不善的兩人，「而數以萬計的家庭需要像我父親這樣的人來保護，小小的夢想便在心裡扎根。」
「再後來，他憑一己之力擊退了跨越邊境的數架敵機，依靠努力，成為了
上將
，所有人都很敬重他。」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26 PM
Tue, Jan 28, 2025 6:37 PM
「別擔心，他從不偏袒親人，也就是我，」每隔一個音節，伊凡德的手指便在為首的人胸口用力一戳，「但要是他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在軍營裡被欺負了會怎麼樣呢？」
「真臭啊，像從垃圾車裡滾出來的尿布一樣。」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Tue, Jan 28, 2025 6:26 PM
話音剛落，伊凡德揪住對方衣領往下扯，在他耳邊輕聲道：
「噢，親愛的，我賭你沒那個膽子，敢往卡洛韋臉上揍一拳。」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7:09 PM
Tue, Jan 28, 2025 7:10 PM
見狀，餐桌底下，贊恩的雙腳鞋底不禁在地板上擦了一下，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起身往伊凡德和那碎嘴的傢伙走去。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7:10 PM
「他媽的，脾氣真的大⋯」被伊凡德揪著衣服的傢伙顯然找不到繼續惡言相向的理由，扯開自己的衣領掙脫後，狼狽的掉了兩顆鈕扣滴答落在地上，「我剛才是說到你了嗎？⋯天殺的。」
嘴欠的傢伙走散以後，接著出現的，是贊恩展開右邊臂膀，反向把伊凡德挽走、打算回去餐桌那處。贊恩沒有提起任何安撫的話，因為在他的立場裡，該說的應該是別的。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7:11 PM
「⋯謝謝。」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從贊恩口中說出來，在離伊凡德不遠的地方，也許除了兩個人之間，沒有別人會聽到了。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7:11 PM
Tue, Jan 28, 2025 7:12 PM
一向孤身往未來走去的贊恩，這一刻感覺到的，是即便自己的過去覆蓋在陰影之下，光也會從他未曾預料的方式照進他的前路。
伊凡德和作為上將父親的故事值得贊恩敬個禮，但是在那麽做之前，他更希望對方先把飯吃了，免得這份敬意給紫甘藍機會得趁，真的把人給送去醫護中心的話該怎麼辦？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Tue, Jan 28, 2025 7:12 PM
與伊凡德面對反方向移動時，贊恩勾起嘴角，收緊了手臂加重了謝意，這一次他沒有再遮遮掩掩的，彷彿這一笑就是一種友好的宣示。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2:22 AM
不長眼的傢伙走後，伊凡德沒了方才尖銳的模樣，溫順得像個洩氣河豚，任由贊恩的腳步帶著自己移動。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2:22 AM
聽見贊恩的道謝，伊凡德的眼睛微微睜大，裡頭像是有好幾個小光點在閃爍，猛地扭頭，像隻得到玩具而快樂的黃金獵犬般盯著贊恩：
「老兄，你今天講出的話都讓我摔破眼鏡，當然，我的視力依舊很好。」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2:23 AM
回到餐桌上，伊凡德的目標又回到了牛奶上，視線在牛奶和贊恩身上來回掃。最終，他向不遠處的同僚要來空杯，在紙盒上戳洞倒進杯中，才真正了結這個被他撕得稀爛的巧克力牛奶。
握著杯子，伊凡德的思維突然通順，他覺得，贊恩現在的心情很好。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2:24 AM
「那……我們是朋友了？」伊凡德有些躊躇地開口，緊接著又補充道，「和我當朋友有很多好處的，像是每年都會路過超級杯場地上空、也許能在世界各地的空軍基地見到我、除了不能炸掉機體外我們的進場都很帥……靠，我想不到了。」
他現在肯定看上去笨極了，伊凡德掰掰手指，懊惱地想。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18 AM
贊恩回到座位上，一面咀嚼鼓起臉頰的午餐，一面看伊凡德掐指計算所謂的〝好處〞。
兩人就這麼結下友誼，是樁美事。往後會被指派到不同的地區作戰，贊恩不確定還有沒有實際見面的機會，但從電視機上欣賞超級盃的開幕飛行表演，這不是件難事。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18 AM
贊恩安靜的聽伊凡德繼續自薦，彷彿自己是哪家大企業的面試官，最後勾起嘴角，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飲料輕鬆撕開，又給伊凡德續了一杯牛奶。
「不用想這麼多。我小時候，連自己能夠〝飛起來〞都不敢想像，以後你能協助我申請共乘，這朋友的關係就坐定了。」他留下飲料的最後一口，給自己喝掉了，像是什麼結拜儀式，「當然，炸掉機體，這種事情是不被任何人允許發生的。」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19 AM
餐盤被贊恩吃得非常乾淨，他隨即注意到附近同僚關注著伊凡德與自己的互動，他暗自得意，在軍中交到一個不錯的朋友了吧！到時候要叫做恐水兄弟嗎？除救援傷患以外的勾肩搭背是什麼感覺？他心想。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19 AM
Wed, Jan 29, 2025 3:34 AM
一會兒，就自個收起餐盤，起身經過伊凡德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心點，下次別讓人順走你的食物。」這個朋友宣誓做得有些過頭了，贊恩居然不自覺。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3:46 AM
見贊恩將飲料倒進自己杯裡，伊凡德也沒推辭的抓起杯子喝。哈蘭老兄也撕得太順利了吧？！他在心裡嘀咕。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3:46 AM
聽著贊恩的話，靠著杯緣的嘴角笑意更深，乾脆放下杯子對著贊恩笑道：
「那你要答應我，不能真的把人給扔下去，我會被上尉罵的。」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3:47 AM
「別擔心，他們搶不過我！」從座位上竄起，一手不忘抓著收拾好的餐盤朝贊恩小跑去，軍靴在地板上摩擦出聲，引得某些人扭頭看過來。
不顧周圍的視線，伊凡德用剩下的一隻手抓住贊恩的肩，直接整個人掛在贊恩的背上，也不顧贊恩是否能夠保持平衡，開始聒噪地說起自己待在空軍基地時發生的瑣事。
他是真的很開心能夠交到同為恐水人的軍中朋友，也為這突如其來卻求之不易的友情感到珍惜，伊凡德可太喜歡這個新友人啦。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3:47 AM
是否會分別在此刻也不重要了，反正，他們兩個都很開心。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47 AM
—ᴛᴏ ʙᴇ ᴄᴏɴᴛɪɴᴜᴇᴅ
VAIS 𒀸 HARLAN
@Harlan_
Wed, Jan 29, 2025 3:48 AM
VAIS | Evander
:
謝謝伊凡德中陪我們贊恩玩
好兄弟劇情真的太可愛了，伊凡德真的是軍中最好的寶寶！
VAIS | Evander
@evander_0
Wed, Jan 29, 2025 3:50 AM
恭喜贊恩榮獲卡洛韋家最佳好兄弟獎（靠腰？）
謝謝贊恩超耐心聽伊凡德廢話我永遠愛巧克力牛奶男大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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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東海岸一處作為空軍技術作戰中心的訓練基地，軍營周邊那條筆直而遙長的跑道上，於清晨時分，赫然出現了一組正在全力訓練的隊伍。
海平面上緩緩探出曙光，初陽將所有人投射在地面上，將他們的黑影拉得老長。惺忪之態的陽光遙望著早已打起精神的軍人。
這天，氣氛不像平常那樣緊張，當然，也不容許絲毫放鬆。
隊伍仍保持專注，進行長跑訓練，從後方拂來微涼的風，順著他們的方向打消一絲疲憊。
此次訓練，集合了來自空軍和三棲資格訓練的人馬。眾人腳步踏實地落在跑道上，穩健而有力，粉塵飛揚在錯落的人影之間，跑道留下了繁雜的腳印。
而位於第三排的贊恩，並肩慢跑在伊凡德旁邊。
贊恩為了保持呼吸節奏，耳邊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似乎無意間、忽略了什麼人說話的聲音。
「嘿，嘿！」在數次搭話無果後，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讓伊凡德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從某個瞬間就從世界上消失、變成透明人，但一旁路過並拍打他臀部的同僚們為這項理論帶來不成立的結果。
伊凡德抓抓腦袋，鐵了心要和這位與自己併排跑道卻完全無視自己的人產生交集，於是伊凡德——
輕輕地用手肘與對方正在擺動的手臂接觸。
「老兄，希望這不會打擾你，天塌下來肯定也阻止不了你的訓練計畫，但你知道嗎？地球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所組成的。」非常認真、沒有換氣，並且提高音量得說出小學生都知道的地理知識。
老天，他現在看上去肯定像是以購買的方式取得大學學位，伊凡德心想。
在懊惱情緒的籠罩下，伊凡德開始祈禱對方會給自己一點回應了。
手臂傳來的觸感，將贊恩從專注中一把拉出來。
「幹什麼。」贊恩嗓音低沉。伊凡德突然間不知所云的話語弄得他一愣，但隨即便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這就是你選擇做空軍的理由嗎？因為當天塌下來的時候，第一個砸到的會是你。」他語氣冷靜得幾乎沒有情緒，然而，一字一句發音卻都連貫且沒有間斷，像是在斷言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小學生吵架。後方第四排的組員們竊笑：
「誰有看過哈蘭一次說那麼多單字的？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伊凡德，兄弟，感覺他快愛上你了！」
聽到那些戲謔的聲音後，贊恩低頭下去，捏了一把鼻尖，不爽的隨手一拋，隨即毫不在意地繼續加快腳步。
伊凡德愣了一下，不理會後方組員的聲音，大笑追上前，回到了與贊恩並肩的位置。
他終於聽見了，好兆頭！
「別生氣，況且這也是種理由，至少天真的塌了，還有空軍給全世界頂著，畢竟地球是由百分之百的天空組成的。」頭幾個詞彙還企圖壓低嗓音，裝成哈佛老教授的模樣，到後來憋不住，切換回原本的音調，語畢一臉「很帥吧」的神情盯著贊恩。
要是仔細看，能發現一旁伊凡德的空軍同僚臉上完全寫著：
「卡洛韋的腦袋又掉進水裡了。」
「很抱歉打擾你的訓練時光，但我的名字是伊凡德·卡洛韋，有人會叫我伊凡、伊凡德，總之——」再次抓抓頭，想著還是來點自我介紹比較妥當，否則在旁人眼裡他簡直是個奇怪的公園老頭！
「很高興認識你！你呢？」
「贊恩。」一邊手背往伊凡德的前臂拍了一下，「贊恩．哈蘭。」
「想法很了不起，你想一個人頂整片天空。」
贊恩沒有不好的意思，他語氣平和，心裡則感到意外，身旁這個人開個玩笑也充滿著國家情操。直到他偏過頭看了一下：伊凡德那張「很帥吧」的神情。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後方的組員眼看兩人聊了起來，他們其中一個，向前拍了一下伊凡德。
那人帶著奇怪的口音，「兄弟，哈蘭是恐水人，你勸勸他，別當海軍，我們空軍就很不錯，對吧？」
後頭接續響起別的聲音：「讓他去吧！」
聽見後方討論著〝恐水人從軍是在想什麼？〞直到最前方帶頭的將他們揪出來，一個一個體罰原地立臥撐。贊恩繼續越過人群望向最前方，持續地跑，放低音量對伊凡德說了一句：「別聽他們胡扯。」
這一句話意味深長，贊恩並不知道，伊凡德也是一名恐水軍人。
「去你的吧。」這句話是對著那幾個出言不遜的傢伙講的，順帶附上國際禮儀手勢，教官注意到前伊凡德已經將手收了回來。
「嘿，贊恩，我就這麼叫你吧，」伊凡德特意將頭轉向贊恩，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眼睛時不時往跑道前方瞟，生怕自己撞到了什麼，「你也別聽他們胡扯，如果仔細瞧，你就能發現我們之間也有相似的地方。」
「如果你想，我能將他們綁進運輸機機艙，從四千英呎的高空來個魚雷空投。」伊凡德開玩笑地說，接著壓低音量，「放心，我會很謹慎的。」
伊凡德認為這時如果稱讚對方的勇敢，會顯得沒什麼價值，畢竟恐水人先天的條件在從軍這方面，本就存在著非常大的障礙，贊恩付出的努力肯定是普通人的數百倍。
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嘴實在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伊凡德心想。
「不如我們來玩那個吧？」沒等贊恩回答，伊凡德便提高嗓音，唱出美國大兵最耳熟能詳的歌詞：
「I got a girl in a Mississippi town——」
贊恩低投莞爾，他沒想到身邊這老兄的好點子那麼多。
重新撇過臉，他看見伊凡德的雙眼：比起自己一灰一藍的眸子，伊凡德的虹膜色差更為明顯，左眼是巧克力般的色澤，右眼在曙光底下，則閃耀著清澈的銀色。
伊凡德和贊恩都是一樣的，經歷過軍訓，磨難到最後，堅持到現在的恐水人。
「好啊，空投，很美好的想像。」贊恩忽地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先讓他們體驗你能承受的最大G-force，然後扔得像███一樣掉到███然後█████。」
贊恩說了一些極為不雅的話。
隨即，他聽見伊凡德為跑步歌起了頭，心道不妙。
那首歌，一旦響起來，那麼後續全程都得答腔一起歌唱，重複唱，喘得要死要活也得唱，但通常是由隊長在前帶唱的。贊恩起了雞皮疙瘩——
他知道，唯一在跟伊凡德聊天的就是自己了，他不跟著唱、誰跟著唱？
「哼哼哼… a Mississippi town…」贊恩一邊唱、聲音一邊隨著他的步伐發抖。
噢，贊恩的臉看上去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這也代表他並不是個難相處的人，伊凡德加深了笑容。
要是有機會，伊凡德不介意協助贊恩申請共乘許可，空投這件事可不能少了他，雖然聽上去像是共犯在密謀犯罪。
伊凡德篤定，兩人肯定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況且贊恩在聽了自己的廢話後，還沒產生想趕走他的衝動（當然不包含地球笑話）！
沒想到贊恩會真的接下這一時興起的軍中玩笑，伊凡德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整個人都在抖，連呼吸都聽起來像堵塞的排水孔。
「Marine Corps…哈…… lie cause……哈哈…… they getting hard out——」邊跑邊笑邊唱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止破音和五音不全，腳步也開始蛇行。
於是伊凡德跑跳一下，在落地的瞬間一手環住贊恩的肩膀，企圖讓贊恩協助自己保持平衡及維持呼吸的節奏。
「Marine Corps lie 'cause they're getting hard out ——」贊恩覺得腳步輕鬆多了。
晨跑本身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此刻伊凡德的胡言亂語，把那份枯燥乏味的感受，在一唱一和之中抹去。伊凡德唱歸唱，聽那不太正經的腔調，贊恩沒料到，連周圍的隊友們都一個接一個地跟著和。
Hooyah——
「Hooyah！——」
Hell yeah——
「Hell yeah！——」
五公里晨跑緊接著重量訓練，扎實的體能操練之後緊接著上課，幾乎沒有令人喘息的機會。
這一個上午，大夥人執行了空軍進階戰術課程，台上指導學員使用雷達系統、飛行器跟蹤、威脅識別和目標指引的概論，坐在人群裡的贊恩仍有些分心。
晨跑時，那首歌、起頭得令人摸不著頭腦，旋律一直回盪在腦海裡，不斷閃現，一度無法集中精神。
他最終給自己一個解釋：今天精神不佳。
午餐時間，便自主到了伊凡德的對面。
放下餐盤的力道極輕，動作緩和，似乎在用行動詢問對方：我能坐這嗎？
雖說今日的晨練（以及不該出現的歌唱環節）使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外加需要動手動腦的理論實作訓練，已經把稍早吃的蛋白棒消耗殆盡，但伊凡德的食慾仍然不是很旺盛。
餐盤中只有一盤培根加蛋、一碗沙拉及一盒巧克力牛奶，伊凡德的空軍同僚甚至在路過時順走一條培根，還不忘弄亂他的頭髮，使伊凡德笑罵著：
「滾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軍靴夾層裡藏了多少美元！」
又和隊友打鬧了會，才將叉滿菜葉的叉子咬在嘴裡，一回頭便看見將餐盤放置於對面、一聲不響的贊恩，嚇得伊凡德差點被紫甘藍給送進醫護中心。
嘴裡的沙拉尚未下嚥，伊凡德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是什麼海上氣候，把你吹來我這了。」吞下食物後，伊凡德笑著開口，還以為經過上午的胡鬧，這老兄可能會把自己抓進拒絕往來戶名單。
伊凡德沒有拒絕，贊恩也就順勢入坐。
相比起來，他餐盤裡的東西比伊凡德來的更豐富一些，興許是因為曾經生活在貧民窟，他對飽足感的追求沒有淡化過。
當然，贊恩一副誰動我飯、我敲死誰的臉，沒人會順他餐盤裡的東西。
簡言之，也就是沒什麼好朋友。
贊恩很快就捏起夾著沙拉的白麵包吃起來，鼓著臉頰，基於禮貌，吞嚥後才回答伊凡德：
「回報。風速25節，風向東南。海面波高2米。天氣晴，能見度10海浬，無雷暴…」他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盤中的沙拉攪伴均勻，「報告，前方障礙物，疑似贊恩．哈蘭。尺寸…也許比卡洛韋大一些。是否調整航向避讓？」
贊恩說完，想起大清早訓練那回，每天都是要命的體能訓練卻也每天都習慣不了、差點招架不來，他看著伊凡德餐盤裡的東西，和幾分鐘前與之打鬧的那些同僚，眼神沉了下來。
緊接著，一口連帶生菜吃下了培根，隨口問問：「那些人搶你東西吃，你不餓？」
聽著贊恩的形容，伊凡德逐漸瞪大眼睛，手肘也撐在桌面，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如果他不是來吧自己加進黑名單的話……那就是他想和我交朋友？！伊凡德震驚地想，天該不會真的要塌了！
「長官，我們避不開了，因為贊恩·哈蘭已經自己撞上來啦。」
語畢，伊凡德便一邊盯著贊恩用餐的動作，一邊腦內風暴，思考自己是否即將多了個新朋友。手邊的動作也沒停，抓起巧克力牛奶準備開封，但由於心不在焉遲遲沒有成功打開。
「我平常沒吃那麼少，今天剛好不太餓而已……」見贊恩的神情逐漸不對勁，伊凡德放下牛奶盒，連忙回神解釋道，「就像我搶了你餐盤裡的東西一樣，你也會隨便搶個什麼東西走，我和他們就是這樣。」
「但總覺得我的手膽敢伸向你的餐點，下次我會被綁在航空母艦上的起落架上。」伊凡德失笑。「記得綁鬆一點，我才有機會逃脫。」
贊恩用一根叉子撐著自己沉重的手掌，戳著一團蔬菜，低下臉，也掩蓋不住勾起的嘴角。
「大家還得靠你頂住天空，我還綁你做什麼。」他看向伊凡德手上那個折騰半天沒有打開的牛奶，跟著笑出來，他想問：卡洛韋，你很緊張嗎？
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我作為海軍，應該是要把你拖行在船尾，但看起來，你更喜歡天空。」
陽光慢悠悠地斜進餐桌，食物被曬得私乎要失去味道。贊恩忽略掉了吃飯這件事情，撐著臉頰看著伊凡德：「為什麼想當空…
話說到一半，隨即被路過的兩名同僚打斷。
「老天，卡洛韋。」
「行了吧，哈蘭需要社交。你沒聽過嗎？之前無線電回報的時候，他聲音抖得像我老祖母的手。」
贊恩聽聞那些話，笑容收斂了半分，仍然平靜的對伊凡德說話。
「為什麼想當空軍？我的意思是，上戰場，前前後後都是選擇題。」知道自己開了一個無聊的話題，贊恩抿起嘴，像是立刻開始反省了莫名其妙的點點頭。
「嘿，別說了——」音量由大漸小，喜歡的東西被輕而易舉猜出來、稍早說的笑話被打回自己身上，還是以極其認真的態度，伊凡德反到顯得有些無措，視線也從贊恩身上移開，耳尖浮起淡淡的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窘迫，抑或是太陽曬的。
就在細聽贊恩接下來的話時，兩道十分不悅耳的聲音響起，使伊凡德的眉頭難得皺了一下。
雖然表情沒什麼變，但可以感受到聽完帶有惡意的句子後，伊凡德很明顯的情緒不佳，視線又轉了回來停在贊恩身上。
「我的爸爸也是一名空軍，對於年紀尚幼的我來說，他就像巨人、像山，抱著媽媽、將我放在肩上到處走。」伊凡德站起身，先看著贊恩，再看向來者不善的兩人，「而數以萬計的家庭需要像我父親這樣的人來保護，小小的夢想便在心裡扎根。」
「再後來，他憑一己之力擊退了跨越邊境的數架敵機，依靠努力，成為了上將，所有人都很敬重他。」
「別擔心，他從不偏袒親人，也就是我，」每隔一個音節，伊凡德的手指便在為首的人胸口用力一戳，「但要是他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在軍營裡被欺負了會怎麼樣呢？」
「真臭啊，像從垃圾車裡滾出來的尿布一樣。」
話音剛落，伊凡德揪住對方衣領往下扯，在他耳邊輕聲道：
「噢，親愛的，我賭你沒那個膽子，敢往卡洛韋臉上揍一拳。」
見狀，餐桌底下，贊恩的雙腳鞋底不禁在地板上擦了一下，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起身往伊凡德和那碎嘴的傢伙走去。
「他媽的，脾氣真的大⋯」被伊凡德揪著衣服的傢伙顯然找不到繼續惡言相向的理由，扯開自己的衣領掙脫後，狼狽的掉了兩顆鈕扣滴答落在地上，「我剛才是說到你了嗎？⋯天殺的。」
嘴欠的傢伙走散以後，接著出現的，是贊恩展開右邊臂膀，反向把伊凡德挽走、打算回去餐桌那處。贊恩沒有提起任何安撫的話，因為在他的立場裡，該說的應該是別的。
「⋯謝謝。」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從贊恩口中說出來，在離伊凡德不遠的地方，也許除了兩個人之間，沒有別人會聽到了。
一向孤身往未來走去的贊恩，這一刻感覺到的，是即便自己的過去覆蓋在陰影之下，光也會從他未曾預料的方式照進他的前路。
伊凡德和作為上將父親的故事值得贊恩敬個禮，但是在那麽做之前，他更希望對方先把飯吃了，免得這份敬意給紫甘藍機會得趁，真的把人給送去醫護中心的話該怎麼辦？
與伊凡德面對反方向移動時，贊恩勾起嘴角，收緊了手臂加重了謝意，這一次他沒有再遮遮掩掩的，彷彿這一笑就是一種友好的宣示。
不長眼的傢伙走後，伊凡德沒了方才尖銳的模樣，溫順得像個洩氣河豚，任由贊恩的腳步帶著自己移動。
聽見贊恩的道謝，伊凡德的眼睛微微睜大，裡頭像是有好幾個小光點在閃爍，猛地扭頭，像隻得到玩具而快樂的黃金獵犬般盯著贊恩：
「老兄，你今天講出的話都讓我摔破眼鏡，當然，我的視力依舊很好。」
回到餐桌上，伊凡德的目標又回到了牛奶上，視線在牛奶和贊恩身上來回掃。最終，他向不遠處的同僚要來空杯，在紙盒上戳洞倒進杯中，才真正了結這個被他撕得稀爛的巧克力牛奶。
握著杯子，伊凡德的思維突然通順，他覺得，贊恩現在的心情很好。
「那……我們是朋友了？」伊凡德有些躊躇地開口，緊接著又補充道，「和我當朋友有很多好處的，像是每年都會路過超級杯場地上空、也許能在世界各地的空軍基地見到我、除了不能炸掉機體外我們的進場都很帥……靠，我想不到了。」
他現在肯定看上去笨極了，伊凡德掰掰手指，懊惱地想。
贊恩回到座位上，一面咀嚼鼓起臉頰的午餐，一面看伊凡德掐指計算所謂的〝好處〞。
兩人就這麼結下友誼，是樁美事。往後會被指派到不同的地區作戰，贊恩不確定還有沒有實際見面的機會，但從電視機上欣賞超級盃的開幕飛行表演，這不是件難事。
贊恩安靜的聽伊凡德繼續自薦，彷彿自己是哪家大企業的面試官，最後勾起嘴角，一下子就把自己的飲料輕鬆撕開，又給伊凡德續了一杯牛奶。
「不用想這麼多。我小時候，連自己能夠〝飛起來〞都不敢想像，以後你能協助我申請共乘，這朋友的關係就坐定了。」他留下飲料的最後一口，給自己喝掉了，像是什麼結拜儀式，「當然，炸掉機體，這種事情是不被任何人允許發生的。」
餐盤被贊恩吃得非常乾淨，他隨即注意到附近同僚關注著伊凡德與自己的互動，他暗自得意，在軍中交到一個不錯的朋友了吧！到時候要叫做恐水兄弟嗎？除救援傷患以外的勾肩搭背是什麼感覺？他心想。
一會兒，就自個收起餐盤，起身經過伊凡德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心點，下次別讓人順走你的食物。」這個朋友宣誓做得有些過頭了，贊恩居然不自覺。
見贊恩將飲料倒進自己杯裡，伊凡德也沒推辭的抓起杯子喝。哈蘭老兄也撕得太順利了吧？！他在心裡嘀咕。
聽著贊恩的話，靠著杯緣的嘴角笑意更深，乾脆放下杯子對著贊恩笑道：
「那你要答應我，不能真的把人給扔下去，我會被上尉罵的。」
「別擔心，他們搶不過我！」從座位上竄起，一手不忘抓著收拾好的餐盤朝贊恩小跑去，軍靴在地板上摩擦出聲，引得某些人扭頭看過來。
不顧周圍的視線，伊凡德用剩下的一隻手抓住贊恩的肩，直接整個人掛在贊恩的背上，也不顧贊恩是否能夠保持平衡，開始聒噪地說起自己待在空軍基地時發生的瑣事。
他是真的很開心能夠交到同為恐水人的軍中朋友，也為這突如其來卻求之不易的友情感到珍惜，伊凡德可太喜歡這個新友人啦。
是否會分別在此刻也不重要了，反正，他們兩個都很開心。
謝謝伊凡德中陪我們贊恩玩
謝謝贊恩超耐心聽伊凡德廢話我永遠愛巧克力牛奶男大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