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G瘋狂拖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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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講劇情缺點:在已經讀過原著小說的前提下去重新走一遍流程,可以明顯感覺到第三部真的太拖戲。機械降神在這部小說裡面已經太常見以至於不能說是缺點了,更別說就是這個手法造出了梓馬這樣一個成功的角色。問題是在第一、二部的時候,降一次神就能起到劇情的重大推進作用;但在第三部時為了解決大智的煩惱,至少降了三次神(秋香兩次+晒德一次),但最後還是要靠丹山教授來啟蒙他才真的有產生效果,搞得前面那些信心喊話顯得其實都沒什麼用處,就是作者寫來拖的。而且解決問題的優先級居然是先降神後動用角色設定,該說這是屬於合租房的特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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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 VN 的部分:我最最不能接受的果然還是梓馬的立繪。在漢化的小說插圖跟一些同人圖的渲染下,梓馬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經大致上確定了:瘦而精實的身體、邪魅的眼神跟冷笑。這些形象太過鮮明,以至於連日永本人畫的梓馬我都有點嫌棄了,只有士八老師畫的最符合。而梓馬的立繪……就只是小混混而已,不能真的說醜(好啦有點),總之氣質完全不對。玩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嚴重干擾到我對梓馬的喜愛,還想說遊戲能不能讓我自訂立繪,我寧願直接抓一張士八畫的草圖丟上去就好。結果不行,檔案都被加密了我不知道怎麼拆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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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誇誇:VN 明確了台詞的說話者算是補足了原作很大的缺點。因為第一人稱會變換,小說甚至每一話開頭都還要猜現在是誰的視角,而 VN 就可以無腦地一直點下一句。另外就是基於 VN 的特色,原作中本來比較長的句子會被拆開成幾段,意外地更為接近說話的語調,因此本來好像還好的台詞就會突然變得十分有效。我最有感的地方是第一部結尾,小善在床上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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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感情,即使苦悶掙扎著,也仍然不可解
即使曾無數次令我焦慮後悔,也持續駐紮於心。
它現在正在飄盪,有了色彩與氣息——
然後,僅是散發著溫暖
寄宿在胸中的它,化為柔和的血潮,在這瞬間也正巡迴著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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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裡只分成兩句話,一不小心就會滑走;但 VN 會逼玩家一節一節分開讀完,配合著 bgm,台詞就彷彿有呼吸一般地透出螢幕、滲入骨肉。尤其是「它現在正在飄盪,有了色彩與氣息——」這句,我讀到的時候整個人震了一下,想說:「明明是只是很簡單的轉化修辭怎麼對我這麼有效?」這不太理性,可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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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我想到幾年前追漢化連載時,也是一邊吐槽——像是作者怎麼會用這麼老套的夢境劇情、都幾年了日本社會的都市地區氛圍哪還會那麼窒息、閃回時會像論文一樣用括號標注話數也太小看讀者的記憶力了吧——一邊又捨不得停下來。後來我就放開了:倘若這部作品能讓我一直讀下去,那它一定做對了什麼。也許這就是輕小說,也許不是,我不知道,但這部作品讓一個原本只願意啃純文學的讀者,第一次相信了輕小說可以有如此強大的感染力——它讓我第一次也有想寫看看輕小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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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追這部作品也讓我完全失去一般作息。上面說我花三天追完 VN,其實只有兩天在玩遊戲,剩下一天在幹嘛?那天我早上要去考多益說寫,在捷運上我突然很想約朋友去日 k 點我這幾天一直在 loop 的合租房完結紀念曲:
Sharing / HolidaySpirit
但又想到機台裡不會有這麼小眾的歌,所以我上網找到了在機台上匯入手機裡伴唱影片的方法;但看網路上好像沒人做這首歌的伴唱欸,那乾脆我來自製好了。所以考完試後,我用差不多一天多一點的時間,從零開始自學怎麼做日文振假名 ktv 字幕,再內嵌到去人聲的影像做成伴唱帶:
【ニコカラ】Sharing / HolidaySpirit【 On voc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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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過神才發現,幹不對,我一個連寫信給教授問旁聽的事情都可以拖超過一個禮拜的大學生,什麼時候這麼有行動力了?人在廚一部作品時真的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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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開始學術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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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想談有關丹山教授這邊的劇情。我很在意的是在善人、梓馬跟丹山教授口中都出現過的「性質」一詞,以及最終話丹山開導一路所說的話:「生命只能以其形式存在;強行改變本質才是沒有道理的」。此處「本質」對應的原文是「在り方」,查了一下更好的翻譯應該是「存在方式」。我讀到這邊印象特別深,是因為我認為對性別理論研究者而言「本質」是個唯恐避之不及的字眼:它代表著一種對於生命的靜態想像;而「存在方式」則相反,它與個體呈現一種動態的相互補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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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善人、梓馬跟教授使用「性質」這個字的區別所在,善梓都符合一般框架下對於男同性戀的定義,所以他們會認為性傾向是一種性質,而這個性質是靜態不變動的;而對於大智和泰利則不是這樣,無性戀跟雙性戀的標籤沒辦法窮盡他們的具體生命經驗,此時一種作為靜態想像的「性質」雖然在一開始可能會幫助個例錨定自身處境,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斷的自我懷疑了:「我真的是 X 嗎?」教授口中的「性質」成為一種名相、一套學術上的分類,忽略個體差異的抽象化概念。而當個體無論如何都需要把自己套入這些(即使已經是由性少數社群所建構的)分類之中時,他們就會受到扭曲。這就是身分政治帶來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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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研究,就是給予徬徨的形式以分類。但與此同時,也釀成了把人逼至窘境的恐慌」
「抱歉。是因為我們還不成熟,才會讓你這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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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 Identity(身分、認同、同一性)當作錨定生命的標準已經被很多學者批評過了,也對應著此處教授反省學界的不成熟給大眾帶來的負面效應。問題是,要向大眾推廣一種動態、差異的性別形上學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我幾乎可以這是肯定作者在寫完第一部之後,還想繼續推進二、三部的主要念頭:他想通過小說人物來揭露那些尚未被納入框架的、在界線間游移的個體之處境,甚至最後還要藉教授之口直接點明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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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未被言語截斷以前是什麼樣子?小說由概念開始,但隨後我們被帶到一處無名之地,概念與概念間的泥沼。在那裡文字失去用處:在那裡有「喜歡」和「愛」都好像不能表達的一種觸動、一種難以指認的情感——生命一定就在那裡。它等待著被說出來;卻不能用一般的方式表達,而應該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大智對善人的「喜歡」肯定不能用字面意義來理解,因為那就是他生命的直接體現;而這種體現仍等待著由兩人持續創造出來——一種專屬於這兩人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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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其實還有一些想談的,像大智的角色設定、如何寫像梓馬一樣的人物,還有我原本堅定站梓善但梓馬立繪的精神污染太強而讓我有點想改站善智的這件事(
機器狼
好小說總是能帶來很多感動和啟發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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