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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落有時背景 文 七海與夏油的故事 背景五夏 微七灰七【夏+七海】靈風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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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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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酷暑,七海建人穿著筆挺的米色西裝,一手提著兔屋的蜂蜜銅鑼燒禮盒,遠遠地便看見在靈園的櫻花通末端,有一位黑色長髮、身著五條袈裟僧服的男子舉起右手向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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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低頭推了推帶在面上的眼鏡,筆直地朝黑髮男人的所在之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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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地將作為祭物的銅鑼燒禮盒擺在石碑之前,七海建人掃示了墓地一周,墓石整潔明亮,附近連跟雜草都沒有,顯然是有人已經細心整理過了,他順勢蹲下了身,將沾著露水的桔梗插入已經放著枝垂櫻的花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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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七海你所見,這麼厚重的袈裟,還是挺熱的,不過七海如果想知道的話,事實上是有類似「攜帶式冷氣」作用的咒靈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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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水杓,清透的水流從灰白色的石碑上輕洩而下,面對夏油傑的回答,只是恩哼了一聲當作回應,夏油傑歪頭笑了笑,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後輩摘下臉上的眼鏡,蹲在石碑前雙手合十,在一陣涼風吹響楠木間隙,垂眸祈禱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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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只有樹葉沙沙作響的夏日早晨,夏油傑開口問道: 〝向他說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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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捏了捏鼻樑,將眼鏡重新戴上,對於夏油傑的提問,一向在外人面前習慣撐起大人形象的他意外地顯露了疲憊與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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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是些我自己的事……他或許更想知道的是家人們的近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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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完成了多少任務,有多少個未來可期的後輩,再向他抱怨自己的頭髮掉了多少、夾心麵包漲價了幾塊、咒術師工作有多麼狗屎……然後再幾不可聞地向他詢問,自己是不是已經足夠努力了?是否真切地幫助到什麼人?有沒有確實地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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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不會有回答,但還是幻想著他在某個必定會到來的日子笑著肯定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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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死人當作審視自己的工具,說到底直到現在我還自私地依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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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五條袈裟黑髮俊美男子站在西裝男子的身旁,歛眸看著桔梗花瓣上的隨風閃動的露珠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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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被七海你依賴著,灰原肯定會感到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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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抿起了嘴唇,呼出了一口氣,正觀察著他反應的夏油傑,因此而忽略了從櫻花通遠處而來的輕快腳步聲,而當悠揚的女聲遠遠地叫喊著七海以及夏油桑時,夏油傑倒退了一步,才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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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走來的女子一襲清爽的白色洋裝,黑色的長髮披肩,臉上掛著仿佛七月盛陽都不及其光輝的笑容,用力地揮著左臂向他們打著招呼,被她牽在右手的小男孩也有樣學樣,一邊蹣跚的邁著小腳步,一邊舉起短短的左手在空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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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略微瞪大眼睛看著遠處一大一小的人影,不知做何反應,七海建人此時卻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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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前輩總是在清晨七點時來的吧,因為你算準了長居在東京的我與灰原小姐所搭乘的電車到靈園至少要兩個小時的時辰……灰原小姐總以為是我幫忙掃淨墓園和準備櫻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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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苦笑:〝……是你通知她今年和你一起提早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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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灰原小姐總是向我道謝在灰原死後為他們爭取慰撫金的事,而我只是如實地告訴她,咒術師的眷屬基金是夜蛾校長當上「非家族咒術師協會」理事長後,近三年才有的制度,她要感謝對象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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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油前輩以眷屬慰撫金的名義,用灰原留下的銀行帳戶給予金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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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木的樹影籠在夏油傑的面上,只投下了幾塊日光的斑紋,他用宛如剛才七海在墓碑前喃喃自語的語氣告解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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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這樣取來的錢幫助了他的家人,七海覺得灰原會因此而欣慰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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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低聲回答道:〝我不知道灰原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很感激你這麼做了,夏油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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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的自己未能做到的事,二十七歲的自己都不確定能做的更好的事,立志成為負責任大人的七海建人,依舊感謝有人裝作是大人向仍是孩子的灰原與自己伸出了手。無論如何,那時被現實殘酷壓的喘不過氣的自己,也有人一起承擔了罪惡感,讓自己能從那年的十七歲夏天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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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呵呵笑道:〝前輩嗎……?七海果然和灰原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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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袈裟上閃閃發光的金絲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黑髮的孩子一到便撲上了夏油傑的腳邊,用小小的手撫摸著袈裟上的花紋,夏油傑蹲下了身,握住了孩子小小熱熱的雙手,弄得孩子咯咯笑了起來,肉色的臉頰隨著笑聲軟軟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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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的女子一邊爽朗地和兩人寒暄道謝,一邊慌張地阻止從夏油傑手中逃脫的黑髮孩子,正轉移了注意力,跑到墓碑前想撥弄花瓶裡的花朵,夏油傑和七海建人的目光隨著孩子的身影落到了插在花瓶裡的桔梗與櫻花上,孩子咿咿呀呀,吸引他的並不是花朵馥郁的香氣或是明艷的粉色花瓣,而是攀附在櫻花枝上,為了維持櫻花盛開、蜘蛛形狀的白色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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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南風凑起,樹葉凌亂的蕭沙聲中,一股不言自明的傷懷沉默地蔓延在七海建人與夏油傑之間,男孩的小手正要碰觸小蜘蛛咒靈,蜘蛛咒靈卻依著操縱者的意志悄悄地躲離了男孩的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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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又在一陣蟬鳴之中,那份感傷宛若船痕,隨著孩子轉頭打開銅鑼燒盒子的笑顏,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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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和夏油傑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揮著手相他們道別,遠遠地消失在櫻花通的盡頭,黑髮的僧人轉頭向七海建人問道:〝還有點時間,悟應該也不會介意,怎麼樣?想吃點什麼嗎?我來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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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重新穿上了剛剛脫下的西裝外套,看了看左腕上的手錶,毫不客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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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拖延到今日的下班時間,佐湯屋的拉麵是最好的選擇,那就謝謝夏油前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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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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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中冰涼可樂沁出的水珠,在兩人離去時滴落,在墓碑前的石置上落下水痕後又蒸散而去,至於說好的拉麵之約為何最後又多加了一位不甚討喜的前輩,也是七海建人始料未及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