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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只能任其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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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不相信神。

  即使神真的存在,她這般離經叛道的存在,亦不可能得到諒解;她犯的罪罄竹難書,直至死神吹熄命火--

  都會擁抱這份罪惡,亙久地,與之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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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彌撒於週末舉辦,人們蜂擁而至,將教堂堵得水洩不通。在牧師的引領下,盛大的唸誦與詠唱聲迴盪。
  禱告如轟鳴的鐘響,震顫自彩繪玻璃折射的光。

  如此盛況,自有其他因素使然。
  祭台上高放的聖體光座,由黃金鑄成,造型華美精緻,引來無數瞻仰的目光,名貴且要價不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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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體光座是儀式中使用的祭具,沐浴在信徒滿腔赤誠的膜拜中,更顯熠熠生輝,呈現太陽般放射狀的光澤。
  其中央,有開一扇透明的小窗,用以置放聖體。

  當純麥的麵餅與葡萄美酒經過祝聖,神便會臨現於其上。於是,麵餅是神的肉身,酒是神的聖血。
  這即為聖體,是神將生命賦予人類的載體,亦是子民領受愛、感受愛,與神真正結合、融合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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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人們感激涕零地接過麵餅,讚嘆神的恩惠。她蹙起細眉,快步走出教堂,棲身在樹蔭下吐息。

  神存於世間百態,任何事物皆可被賦予神蹟。
  如果一塊發酵的麵團可以是神,為何一具精雕細琢的蠟像,不能成為靈魂的軀殼?能與不能的邊界為何?

  她厭惡那些歡愉、虔誠、充滿期盼的笑容,厭惡感到妒忌的自己。為此,她甚至打起盜竊聖體光座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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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走聖物,或許也是在偷盜堅不可摧的信仰。

  將垂落黑紗的帽簷壓得更低,她從走出教堂的人群中,找到她今天真正的目標,並快步追上那道身影。

  「佛雷斯特先生,能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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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男子慢下腳步,旋身迎向她的目光。漫不經心的無畏只停留一瞬,很快就堆起禮貌又親切的微笑。
  「威森家的小姐,找我有什麼事?」他將手撫上心口,眉目低垂虛情假意,「令兄的事,我很遺憾。」

  她微微一笑:「我想和你提一場交易。」
  人潮川流不息,沒有人會在意他們之間的對話,那就像是周而復始的日落月升、隨處可見的街邊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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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佐的遺作,充其量只有那幾幅而已,且主題趨近一致,哪怕分批展出,也無法讓人感受到你的突破。」

  名為派特西的男子雙手抱胸,他吹了一口氣,將額前那縷惱人的髮絲趕跑,並用好整以暇的笑容望向她。
  「……哦?那又如何?」

  她想:真是薄弱蒼白的否認。難道,我會不曉得,那些堂而皇之掛上你姓名的作品,皆出自夏佐的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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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未嘲弄道出口,她只是笑得更盛、更鮮明,獨獨灰眸裡閃爍著難以捂熱的疏離,如蠟像生來便冰冷。
  她已死的心臟,正為詭計而歡欣鼓舞的跳動。

  「親愛的,我在波隆登藝術學院修讀,師從杜南夫人,與夏佐相同。水彩、油畫、雕塑,都是我的強項。」
  她在陰影中瞇起笑眸,音節緩落,與沙沙作響的樹葉同樣清脆悅耳,「我可以建立一套屬於你的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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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再需要找其他人代筆,我會成為你唯一且忠實的夥伴,讓你在藝術領域中,佔據一席之地。」

  男子的面孔多了扭曲,提起半邊嘴角,輕蔑地:「威森小姐,我不知道你這麼擅長自吹自擂……」

  「莎拉夫人、懷特先生、馬特森先生……數以百計的人們,包含我父親,蠟像與肖像,都出自我手。」
  清冷的嗓音滲著笑:「你很清楚,不是嗎?光鮮亮麗又腐敗至極。將自我埋葬於陰影,這便是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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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派特西側頭失笑,驀地伸出右臂,將她困在他高挑的身形與樹幹間,直勾勾地,垂首凝視她。

  「你要我相信,一隻在畫室鬼吼鬼叫的瘋狗,會帶著這麼好的交易條件,主動送上門?」

  無禮且粗魯,他逕自捏起她的下巴,彷彿在審視一樣新到手的玩物:「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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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確實恨你,恨之入骨。」
  她適時地低下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露出複雜深沉,最終妥協的神色,「可我不恨錢、權力與地位。」

  「佛雷斯特從不吝於施捨這些,對嗎?而這正是現在的我、現在的威森所需要的。」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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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意地,派特西笑了起來,將手撒開。
  「這是好事。」輕輕鼓掌,繞在她身側兜轉,「被家人保護在溫室裡的花,總算學會認清現實。」

  「低人一等並不可恥,只要你發揮自己的優勢,並適時在能提拔你的人--例如我面前,展現你的本領。」
  指尖輕撓一下她的臉頰,笑得揶揄,「我不討厭乖順的狗。期待你接下來,都能保持優良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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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頷首,提起裙襬行禮:「我會再跟你聯繫。」

  派特西哼笑幾聲,一轉頭,整個人突然抖了一下。
  原因無他,艾利西亞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澈藍色雙眸如風雪肆虐,墜著永無止盡的寒冷跟敵意。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
  扔下這句惡狠狠的話,男子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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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西亞,說好了等我去找你。」

  「我忍耐住沒有動手,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他再沒有家教,也不該對淑女動手,要不是霍伊不在……」
  少女的語速逐漸加快,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替她仔細地擦拭臉頰,調整紗網帽的角度。

  她不置可否的低笑,抬手,將食指點在那對喋喋不休的唇瓣上,「好了,省點力氣,待會吃下午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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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非執行這個計畫不可嗎?」

  沮喪的腦袋瓜,垂得很低很低。
  她輕輕拍撫後,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口袋裡的手帕,將包裹的物品掰成兩半,其中一截餵到對方唇邊。

  不假思索,艾利西亞當即咀食、吞嚥。
  即便她投的是毒,眼前的人也將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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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有麵餅?夏琳,你不是從來不吃這個……」

  吃下另外一半後,她以波瀾不興的灰眸,凝望教堂頂端的十字架,「我只是想試著,清醒的被騙一次。」

  --只有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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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多想成為無所不能的神。

  哪怕她從不相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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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趕在…下個事件出來前…寫完這篇…
只要能跟事件一起偷渡主線就好快樂(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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