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你在》(A英/BANANA FISH/新年賀)
愛 amandamchoy
bananafish A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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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修緩步走進地下酒吧，適逢除夕，亞雷斯等人休假去了，缺了平常的笑聲說話聲，在一片落針可聞的空間裡，那些空桌子空椅子顯得格外寥落。
他脫下牛仔外套，褪下沾了血的衣服，換上一件白色T恤，不忘用力吸口氣，直到確認自己身上再無半點血腥味，才起身走向樓梯。
掛鐘時針指向七時，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買個蛋糕。他琢磨著該給黑髮少年買個草莓蛋糕還是巧克力蛋糕的時候，一聲輕不可聞的呼吸在不遠處響起，少年眸光微歛，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瞬，右手已經不動聲色按在褲兜裡的槍上——
下一瞬，金髮少年眸中的警惕消失了，看著那撮在樓梯轉角笨拙地冒出來的黑色小捲毛，他慢下腳步，果然小捲毛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快步蹦跳而出，朝他張開雙臂，滿臉笑容﹕「除夕快樂﹗」

亞修看著那張無憂無慮的臉，很難承認自己此刻只是有驚無喜，他努力忽視那雙朝自己張開的雙臂，雙臂橫胸，語氣中滿是不贊同﹕「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讓你別一個人出門嗎？」
英二早就猜到他會這樣，臉上笑容不減，走上去拍了拍他的頭，「別緊張，是康谷和波茲送我過來的。大好的除夕夜，就算是壞人也要休假，不會有事的。」
就算不是一個人來，也該先跟他說一聲，太危險了。
亞修皺起的眉心稍稍鬆開，英二見他氣消了大半，但一副還要再嚴加訓話的模樣，又朝他張開雙臂，笑著說﹕「你三天沒回來，我有點擔心你，就過來看看你。這是驚喜，不要再皺眉了好不好？」
下一秒他整個人被拽進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之中，金髮少年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在寧靜的空間裡聽起來有種別樣的溫柔﹕「我打算今晚要回去的，讓你擔心了。除夕快樂。」

金髮少年的懷抱很有力，英二的臉貼在對方胸前，甚至能感覺到隔著衣服傳來的有力心跳聲，他本能地用力回抱他，這三天以來的擔憂焦慮都在這一刻消散無蹤。
過了好一會，亞修才放開英二，英二從背包裡取出幾件衣服，遞給亞修，「換上。」
這發展讓亞修微微一愣，看著英二又掏出一副眼鏡，他順手接過，「幹什麼？」
「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我們了。」英二掏出一個同款眼鏡戴上，朝他眨了眨眼，「快點，哥哥帶你去約會。」
「……」
看著戴上眼鏡，大眼睛顯得格外明亮，一臉俏皮的黑髮少年，亞修心想難道你以為戴了眼鏡就沒人能認出你來？
算了，還挺可愛的。
看在這是情侶同款眼鏡份上，亞修順從地打扮成克里斯，懷著期待的心情，跟隨小男友進行未知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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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迎來了一個白色除夕，天上飄著小雪，在路燈的映照下，即使在晚上，周遭仍是一片晃眼的白，這一場及時而來的雪，在英二眼裡就是一個好徵兆。
他伸手接過一顆小小的雪粒，笑著跟亞修說﹕「這場雪下得正好，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會被雪帶走的。」
不知道小男友哪來的莫名其妙的想法，亞修擦了擦英二半濕的手，為他戴好外套兜帽，繫緊頸巾，確保不會有一絲寒風跑進去。他看著被裹成雪人似的黑髮少年，拍了拍小腦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哥哥幾歲了？別玩雪了，回頭要是感冒就麻煩了。」
英二幾乎被勒死，瞪了亞修一眼，不確定對方是真的擔心他會著涼，還是想殺了他。

即使下著雪，人們卻是興致不減，街上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歡欣笑臉，英二來了美國那麼久，還是第一次在除夕夜外出，跟含蓄的日本人不一樣，美國人所展現的快樂是那麼的熱烈坦率，連來自異國他鄉的他都能感受到那份熱情。
他看著身旁眼神平靜無波的金髮少年，假若將來某一天，亞修也能擺脫一切，毫無負擔地感受這一刻的美好，就是他此刻最大的願望。
三天沒回來，隻字不提去向。
英二知道即便問了，亞修也不會說出自己的打算，而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邊。
就算只有今夜也好，他也衷心希望亞修能像街上的人那樣，完全放鬆心情，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亞修迎向英二的視線，牽起他的手，「哥哥打算帶我去哪裡約會？」
英二對一個稱職男友的認知，就是在電視劇上看到的那種在節日訂好餐廳，帶女主角共進燭光晚餐，然後一起去沙灘散步什麼的，但他決定出來找亞修的時候，餐廳早就預訂一空。這麼冷的天，去沙灘漫步估計過會兒就變成兩個大雪人了。
尚幸出來之前，他提早上網查過附近電影院的資訊，有幾部電影還沒滿座。
於是兩人在街頭餐車買了熱狗和一些小食，吃完了便去電影院。
當英二問亞修要看什麼類型的電影，亞修捏了捏英二的手，懶洋洋地答，「哥哥決定就好。」
基於這是約會，英二放棄了更合胃口的動作片，選了一部愛情片。
亞修跟著英二一起去買可樂和爆米花，雖然表現得一派從容，還是被英二看出他是個外行。
「亞修，你該不會沒來過電影院？」
「小時候去過，長大後就沒有了。」

天天生活在危險之中，他對這種漆黑封閉的場所向來敬而遠之，不過現在隨英二落座，四周都是小聲交談的情侶，看著英二歪頭打量著自己，一臉「那怎麼行，以後要多帶他去看電影才行」的震驚表情，他差點失笑，順手揉了揉自家哥哥的臉，發現自己其實沒想像中那麼抗拒電影院這地方。
也許是影院放的是愛情片的緣故，這裡坐的除了情侶還是情侶，電影還沒開始，英二已經感受到那種直冒粉色泡泡的氛圍。
他是第一次跟戀人看電影，為了讓亞修滿意今晚的約會，他其實做了很多功課，但理論終究不如實踐，他開始用心觀察身邊的情侶，看看別人家的男友都是怎麼做的。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學習對象，坐在他們前面的情侶才坐下，男孩已經握起戀人的手，細細地搓揉起來，女孩被取悅了，笑得瞇起了眼，男孩低下頭，在女孩額上印下一吻。

英二有樣學樣握起亞修的手，當發現對方的手比自己的更暖和的時候，他有一剎的心虛，可是現在放開不是更奇怪嗎？他只能盡職盡責地幫男友暖起手來，那專注的模樣彷彿暖手是什麼頂級要務似的。
「……」
亞修早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也摸清了英二的心路歷程。像英二這麼單純的人，要猜他的心思簡直是一猜一個準。
人家情侶真的只是要暖手嗎？那是情趣好不好？
可自家傻哥哥暖手就是暖手，連一點曖昧的空間都沒有留給別人。
亞修不太想打擊英二，再說要向耿直BOY解釋這些也是有理說不清，只好任由英二勤勤懇懇地繼續他的暖手大業。
這幾天他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沒有八小時，在這半昏暗的環境下，嗅著黑髮少年熟悉的氣息，竟然莫名有點想睡。
很快影院的燈都關了，亞修打了個哈欠，坐直身子，投入進電影的世界裡。

其實電影情節不算無聊，男女主角的顏值也很不錯，但身旁的男髮少年隨著起伏跌宕的情節露出或驚訝或緊張或高興的表情，比電影本身更具吸引力，很快亞修就沒怎麼看電影，只是看著英二的臉，捧著大桶爆米花開始投餵大業。
英二看得很投入，當看到本來是歡喜冤家，誰也不願向誰低頭的男女主角終於放下自尊，戳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忘情地擁吻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
影院裡的情侶像是被這些畫面刺激到，有幾對藉著黑暗的掩護，更是偷偷摸摸地吻了起來。
英二沒看見，可他耳朵沒有問題。他聽得有點尷尬，差點要替別人臉紅了。很快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再次集中在劇情上。
就在這時，男主角把女主角抱起放在床上，急切地解開女主角上衣的釦子，解了一半，又直起身，褪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結實的腹肌——

英二看得忘了咬嘴裡的爆米花，心裡暗嘆男主身材真好，不知道胸肌練得怎麼樣。
可惜，他再也沒機會求證了。
一隻溫暖的大手及時擋在他面前，恰恰遮擋住眼前的曖昧鏡頭，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少兒不宜，哥哥乖，等會再看。」
少年熱燙的呼吸灑在他臉上，他只覺得這嗓音比剛才那些曖昧的聲音更要命，讓他懷疑自己下一刻就要燒起來。
好一會，等金髮少年鬆開手，英二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重新投入進電影裡，等冷靜下來，他才發現自己又被耍了。
他已經二十一了，什麼叫少兒不宜？憑什麼亞修能看，他不能看？
他正要大興問罪之師，那邊已經適時把杯子遞過來，他就著吸管吸了幾口可樂，只覺渾身舒泰，扭頭看向金髮少年那張惡作劇得逞的笑臉，責備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口。
哎，他怎麼光顧著看電影了？

明明今晚要讓亞修過得開開心心的，怎麼都是亞修在投餵他？
英二也想不到什麼招，只好又握起亞修的手，繼續給男友暖手，過了幾分鐘，他發現對方靠著椅背睡著了。
終於劇終人散，英二不得不喚醒熟睡的亞修，他看著甫睜眼便露出警覺眼神的金髮少年，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電影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亞修罕見地有點懵，過了幾秒才確認自己還身在電影院裡。他從沒試過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睡著，還睡得這麼沉，只能說英二永遠都是他的例外。
「哥哥說不定比一隊僱傭兵還厲害。」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這樣坐在他身邊，就足以讓他丟盔棄甲。
「？」
英二有點擔心是不是電影太無聊，亞修才會睡過去，他想補救一下，問道﹕「要不要去哪裡逛逛？」
亞修捏了下英二的臉頰，「我有點餓，想吃哥哥做的。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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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回去吃完夜宵，時候已經不早了。
餐桌上，亞修問起電影的結局，英二說了，末了不忘問﹕「亞修是不是不喜歡看電影？」
「沒有不喜歡。」亞修抓住英二肉嘟嘟的手把玩著，「今天有點累，下次我們再去，我保證不會再睡著了。」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電影？」
動作停頓了一瞬，亞修想了想，答道﹕「我看的電影比較少，沒有特別喜歡的。」
英二心裡一揪，金髮少年有過什麼經歷，他只片面地從別人口中聽過一些，那些他不知道的部份一定比想像中還要殘酷。少年既然不願意提起，他也不想再追問，因為更重要的是未來。
他發現金髮少年除了看書，似乎就沒別的喜好。問他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他的回答跟這次沒什麼區別，總的來說就是隨便就好。

人不可能沒有偏好，只是少年時刻如履薄冰，過了今天說不定就沒有明天，而這種非人生活，並不允許他擁有任何偏好。
說不定這些偏好，哪天就會成為他的弱點。
英二卻不這麼想，哪怕只能再活一天，他也想讓亞修活得更好。
他努力思考該如何發掘出亞修的喜好，並沒發現亞修一直在看著他。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哥哥喜歡什麼樣的電影，要不我們來看哥哥喜歡的電影吧？」
英二雙眸亮了起來。
對啊﹗怎麼他沒想到呢？
一部接一部地看他喜歡的電影，說不定就能找到亞修的喜好了。
於是兩人取來啤酒和零食，開始看電影。
興致勃勃的英二並沒有發現，他的喜好選單裡都是OVA。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亞修跟英二一起看了幾部動畫，一會兒超級英雄拯救了地球，一會兒少年帶著寵物展開冒險之旅，一會兒主角操控巨大機器人勇闖宇宙……

看著看著，亞修忍不住驚嘆日本人想像力之豐富，這些片子裡有不少眼睛大大的少年，可都遠遠不及身邊這個可愛。
當片尾曲響起，已經是深夜時份，英二早已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窗外的雪早停了，夜色柔和安詳，屋內溫暖如春，亞修看著那張熟睡的臉，輕聲說﹕「新年快樂。」
那些殘酷的過去永遠不會自生命裡消失，但因為有你在，歲月的更迭終於有了意義。

Fin.

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