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袁枚的《隨園食單・小菜單》有「腌蛋」一條。袁子才這個人我不喜歡,他的《食單》好多菜的做法是聽來的,他自己並不善於做菜。但是《腌蛋》這一條我看後卻覺得很親切,而且「與有榮焉」。文不長,錄如下:

腌蛋以高郵為佳,顏色細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席間,先夾取以敬客,放盤中。總宜切開帶殼,黃白兼用;不可存黃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

高郵鹹蛋的特點是質細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別處的發幹、發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為別處所不及。鴨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說,帶殼切開,是一種,那是席間待客的方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頭」用筷子挖着吃。筷子頭一紮下去,吱——紅油就冒出來了。高郵鹹蛋的黃是通紅的。蘇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郵鴨蛋黃炒的豆腐。我在北京吃的鹹鴨蛋,蛋黃是淺黃色的,這叫什麼鹹鴨蛋呢!
花*
「吱--」的感覺牙一酸(p-hungry)
「淺黃色的蛋黃叫什麼鹹鴨蛋呢!」<--滿滿都是名產地的驕傲
花*
花*
--曾汪祺〈故鄉的食物〉
花*
醃了四五天的新鹹菜很好吃,不鹹,細、嫩、脆、甜,難可比擬。

鹹菜湯是鹹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氣,鹹菜已經醃得很鹹了,而且已經發酸,鹹菜湯的顏色是暗綠的。沒有吃慣的人,是不容易引起食慾的。

鹹菜湯裡有時加了茨菇片,那便是鹹菜茨菇湯。或者叫茨菇鹹菜湯,都可以。

我小時候對茨菇實在沒有好感。這東西有一種苦味。民國十二年,我們家鄉鬧大水,各種作物減產,只有茨菇卻豐收。那一年我吃了很多茨菇,而且是不去茨菇的嘴子的,真難吃。

我十九歲離鄉,輾轉漂流,三十四年後才有機會吃到,並不想。
花*
因為久違,我對茨菇有了感情。
......
我很想喝一碗鹹菜茨菇湯。
我想念家鄉的雪。
花*
難吃的東西都可以由「並不想」到「想」,回憶打臉啪啪拍得響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