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寧記

「她可是璩小芸啊，她做錯了什麼？她一個連蟲子都不敢踩死，跟人說話都嚇得要死的姑娘家能做什麼？」

「而且妳不總說她是妳的好姊妹嗎？妳竟然下得了手？」

「還憂國憂民的神女公主？只會利用那個單純到不行的笨女孩罷了。」

鄭臨昭很難得的失了分寸，脹紅著臉對藍絲大吼著。

而總是只施著淡妝的藍絲，破天荒地畫了濃厚的妝容，那抹艷紅在鄭臨昭眼中就像是勝利者炫耀般諷刺。

如果她再仔細點看看，其實就能發現她妝容之下發紅的眼眶，看起來已數日沒有睡個好覺。

她咬了咬牙，沒有回嘴，但這沉默著的行為卻更激怒了鄭臨昭。

她持續咒罵著藍絲，而藍絲握緊了茶杯，直到她聽見鄭臨昭說出「她只是無辜的受害者」，她終於忍不住地拍響了桌子。

「住嘴！」

她怒聲喝斥。

「我一路從濟南走到西安，從福州走到杭州，那些因璩后掌權，在貪婪官員無止盡索取而死的流民就不可憐嗎？」

「沒有田，沒有家，沒有糧食，活活病死累死餓死的人，就不無辜嗎？」

「她也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了。要怪，就怪她自己生在璩家。」

鄭臨昭也是看過災區的。

若那一年，沒有他們支援，怕是真的會亂起來。

她軟了態度，極盡央求，藍絲從沒見過她這麼卑微的樣子。

「那妳、妳都贏了，能不能……救救她？拜託……」

她蹙著眉看她跪下。

平時她都不讓她們跪，說她們是她的夥伴。只有最初那認主時拜過一次。

那叩首是實打實的，一聲聲地響著，藍絲都怕她磕破了相。

嘆了口氣，她一直都知道鄭臨昭對璩繪芸的心意其實不只姊妹這般簡單。

看來是瞞不得她了。

她輕柔地扶起她，語氣於無奈卻溫和：「『璩繪芸』是一定要死的。其他的，別想了，好嗎？」

鄭臨昭聽著她這和說話內容截然相反的語氣，終是聽懂了她的意思，正要感激地跪下謝恩，藍絲趕緊將她扶起來。

「噓，小心隔牆有耳。」她將手指放在唇前，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