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生日賀文│黑研] 職業倦怠 [G]

黑研
黑尾鐵朗誕生祭2024

黑尾三十歲的生日，並沒有像年少歲數增加那般雀躍，也沒有剛成年那一刻宛如里程碑般的深刻，只有在24：00整的時候，稍微瞥了手機的時間一眼，視線又落在前面的客戶身上。

「為什麼大家總愛在居酒屋喝酒談生意……」

黑尾腹誹。

在這個吵鬧的地方，噪音便是倦容的遮羞布，周圍歡聲笑語實則早已身心俱疲。

居酒屋，果然是個讓人厭煩的地方。

「當上主任壓力很大喔，黑尾。」

黑尾視線對上坐在前面的客戶，心裡想著都大半夜了可不可以講點正事一邊還是堆起職業笑容回道，

「啊啊對啊。責任越大壓力越大嘛…啊抱歉。」 拿起震動的手機，一邊說著先失陪一邊走到門外接起了電話。 「當上主任壓力很大喔，黑尾。」

黑尾視線對上坐在前面的客戶，心裡想著都大半夜了可不可以講點正事一邊還是堆起職業笑容回道，
「啊啊對啊。責任越大壓力越大嘛…啊抱歉。」

拿起震動的手機，一邊說著先失陪一邊走到門外接起了電話。

「研磨…」
「……」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黑尾一度以為是信號不好又念了幾次研磨的名字。

「我餓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緊接著又是漫長的沉默。

「冰箱裡不是有蘋果派…」黑尾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可是我想吃小黑買的蛋糕。」

「這個時間哪有賣啦。」 啊…原來是在提醒我生日到了嗎？ 黑尾揉了揉眉心， 「我等一下就回來，路上我再去便利店買一點吃的回來好不好？」 電話對面的研磨輕輕嗯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我也想回去啊……

黑尾環視了一下四周，夜晚的東京很安靜，11月的風吹在皮膚上帶走些許酒精引起的熱度，並在袖口與手腕的交界處黏著上一些冷意。

偶有人騎著腳踏車匆匆而過，本來就是個冷漠至極的城市，現在顯得更冷清了。

等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隨之疲憊瞬間涌了上來，原來在我應酬的時候，世界這麼安靜啊。

割裂感在黑尾重新回到居酒屋的那刻瞬間消散，彷彿像換了個時空一般，巨大的噪音和酒氣瞬間麻痺了五感，

「抱歉久等了，您繼續說。」

最後黑尾到家的時間是凌晨2點。

便利店的塑膠袋被隨意扔在了餐桌，黑尾扯了扯領帶，正想把喝到一半的水放進冰箱，一打開便愣了神。

「什麼啊，沒吃？」

蘋果派仍然是黑尾出門前的模樣，靜靜地躺在冰箱的最裡面。輕輕推開房門，研磨早已縮在床角睡著了。

「我回來了…」
不忍吵醒研磨，黑尾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了一聲便無聲的帶上了門。

黑尾和研磨是在黑尾剛上大學時確認關係的，沒有像漫畫般轟轟烈烈的告白，可能他們也忘記是誰先主動的，就只是某年某月某天一起回家的路上，一個人的手自然的牽上了另外一個人的手而已。
隨後這樣的關係持續了十多年，自從研磨的公司開始盈利，租了一間日式老宅之後，他們便一直生活在了一起。

要說這樣的生活開始出現變化應該是從黑尾當上主任之後，他最常看到的不再是打遊戲直播的研磨，不是懶洋洋走到玄關看上去沒什麼誠意迎接黑尾的研磨，也不是嘗試煮飯轟炸廚房最後丟下戰後現場留給黑尾收拾的研磨……

是每次黑尾摸黑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安靜的好像…沒有研磨這個人。

黑尾洗漱完後體力值近乎歸零，幾乎是抱著肌肉記憶去整理好研磨已經卷到肚臍上的睡衣後下一秒便抱著研磨沉沉睡去。

「我正在為把攔網調低而努力喔。」

不知何時這句話從自己的人生格言變成了困住他的桎梏。

黑尾自認自己並非抗壓性很差的人，明明早就認清這不是一條輕鬆的路，但這樣的日子也已日復一日的兢兢業業了快十年。
自以為能稍稍觸碰到自己的夢想了，但好像這條路像橡皮糖一樣，永遠不知道到底它可以被拉多長。
就算是再樂觀的人偶爾也會有想逃跑的時候啊。
夢裡的黑尾站在彩虹橡皮糖鋪成的路裏，開始往反方向跑去，以為會有扇門上方掛著螢光色標牌，寫著逃生通道的大字。
跑呀跑呀，卻只看到一面牆壁而已。
根本就沒有回頭路。

研磨是被黑尾的通話聲吵醒的。
即便意識尚未清醒，但以對黑尾的了解，黑尾一定是在談論公事。
「我知道了，這個部分由我處理。」
黑尾慢慢走向書桌前拉開椅子，手裡拿著兌了兩份濃縮的咖啡。
「嗚。」
研磨在被子裡蠕動了一下，看著黑尾寬厚的背影。
「你醒了？」
黑尾轉過椅子看了看裹成蠶蛹只露出一顆頭的研磨。
「抱歉，我可能沒時間做早餐，昨天我有在便利店買一些飯糰，你自己拿來吃。還有蜂蜜蛋糕，冰在蘋果派旁邊了。」
「嗯……」研磨楞楞地盯著。

黑尾今天穿著的是他剛上大學時系上一起團購的連帽T，還記得當時黑尾拍了一張發到群組抱怨尺寸定太小時被夜久無情地取笑了一番說手臂像兩條蓮藕，這件連帽T無奈之下只能淪落到成為居家服的命運。 洗鬆了？絕對是洗到鬆了吧，本來嚴絲合縫的衣服，怎麼就看起來正好了…

「午飯呢？」研磨這樣想著，輕輕出聲詢問。
「還沒吃早飯就想著午飯啊。」黑尾忍不住笑出聲。
「那晚飯呢？」研磨無視黑尾的調侃，自顧自的問著。
「這問的什麼跟什麼……」黑尾還以為研磨最近食慾大增,「你是有想吃什麼嗎？」
「不是我，」研磨從被子裡緩緩坐起，「我在問你，你有好好吃飯嗎？」

「......」壓力給到了黑尾這邊。

不想說。完全不想說。

是不想讓研磨擔心的情緒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是更為自我的情緒在作祟。
即便從小到大自己的什麼模樣研磨都看過，小時候被爸爸訓話哭著找研磨求他跟他爸媽商量能不能把自己也改姓叫孤爪；第一次以男友身份牽起研磨的手時舌頭都沒辦法捋直為了讓自己冷靜開始胡亂的背起了微積分公式；以及在床上進入研磨雙腿之間喘著粗氣摟著研磨手撫過金色髮絲時情動的模樣。

可唯獨…不想讓研磨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一直以來，不管是在球場還是職場，雖然稱不上得心應手，但尚且得以對付。
中間也會偶有意料之外的小插曲露出一絲慌亂與呆愣，但最後都還是能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某些情況下黑尾和研磨很像，像貓咪抓捕獵物一般，洞察對方的行動，捕捉對方的弱點再一擊咬斷對方的喉嚨，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但與研磨打心底的冷靜不同，黑尾終究還是當年那個躲在爸爸後面拽著衣角偷偷打望研磨的小男孩啊。
因為單親逼迫著自己快快長大獨當一面，在隊友們都心灰意冷的時候不可以跟著一起低迷，細心的捕捉每個人的眼神並對症下藥，想要自己心愛的人可以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懷裡熟睡，自己的存在可以成為他合理軟爛的理由……

內心的焦慮與不安逐漸被遊刃有餘的自信笑容所掩蓋，這些情緒都跟隨著當年的小男孩一起被黑尾鎖在內心最深處的保險箱裡。

看吧，我是個很可靠的人，請你儘管的依靠我吧。

「啪」保險箱開了。

「什麼意思。」一時間黑尾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當心底最脆弱的那面被翻個底朝天時，難免顯得有些慍怒「我做的哪裏不好嗎？」
話剛說出口，眼睛對上研磨有些驚訝的貓眼時便後悔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適合再繼續交談下去，「…...抱歉。」
黑尾把椅子轉回到書桌前，避免讓研磨看到自己的表情。
快點，平常的黑尾是怎麼說話的，趕快回一句啊。
「抱歉。」
一句都想不出來。
「…嗯，我知道了。」 研磨見氣氛有點微妙，下床捋了捋自己的運動短褲， 「我等等要剪我的直播影片，你工作加油。」說著給門留了條縫便去了隔壁書房。

手機上開始陸陸續續跳出朋友們的生日祝福，高中大學時大家都會卡整點慶生，出了社會之後別說有人記得自己的生日，看到社交軟體提醒通知願意回自己一個生日快樂就算很有誠意了。
好在群組還算熱鬧，即便當事人還沒回應，夜久和列夫也已經互相拌起了嘴，福永偶爾回一點很冷的笑話又讓群組頓時沉默。
雖然都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語句，但也為各自的生活增添了一點小小的彩色。
還未仔細去看訊息的內容，客戶端那邊便又傳了郵件過來，黑尾不得已忽視手機的訊息，也將剛剛與研磨發生的事拋在腦後，一頭又栽進了工作中。

夜幕降臨，黑尾將桌上檯燈調亮了些亮度，合上筆電看了看手機，距離自己生日結束還剩6個小時。
雖然生日早已不是非過不可的日子，但回顧一下今天的行程還是感慨--三十歲的生日，真的糟透了。

研磨有好好吃飯嗎？
有稍微聽到他像個小老鼠一樣開冰箱和翻塑膠袋聲音，應該是拿進去書房解決了。
「咕嚕嚕…」
直到胃傳出抗議，黑尾才發現幾乎什麼都沒吃的人是自己。

黑尾在工作中養成了一個習慣。
那便是工作桌旁會放一些能量棒，這樣即使在工作忙碌沒時間吃飯的狀況下，也能保持最基本的生理需求。
但這招被他運用的爐火純青以至於就算工作內容並沒有完全飽和或者周圍即使有其他的食物選項，但為了縮短午餐進食的時間，他也會選擇吃能量棒。
就像今天，塑膠袋和冰箱裡明明躺著他昨天買的兩人份的食物，他還是寧願一邊確認著郵件一邊拆開長條物的包裝袋。
每當這種時候黑尾都會自嘲自己活得越來越像研磨了，現在啪啪打臉
---哼，人家研磨至少還會走出房門掏塑膠袋呢。

根本就是老媽子失格嘛！
黑尾將包裝袋塞到抽屜裡，就跟研磨把晾乾的衣服全都扔在衣櫃裡一樣，眼不見為淨。

啊研磨！得要和研磨道歉。
顧不上自己空盪盪的胃，黑尾剛開門，研磨便一頭撞在了他的懷裡。
「嗚啊！」除了研磨的洗髮精，還有熟悉的衣物芳香片的味道。
「穿上。」研磨把一疊衣物按到黑尾的胸口。黑尾拿起看了看愣住。

哈？工作西裝？

「拜託研磨我又沒上班穿什麼西裝...」黑尾不懂研磨在想什麼。
「我看小黑挺喜歡上班的啊。」研磨直勾勾的盯著他「我現在是你的客戶，我們去談生意，現在就走。」
黑尾哽住，隨後幾乎是半強迫的套上了襯衫，還未細問原因便被研磨拖出了家門。

研磨牽著黑尾的手帶路，後者跟在後面，發現今天研磨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無領西裝外套，與一般西裝外套相比布料並沒有那麼挺括。

如果是黑尾穿這件衣服的話那一定是今日沒有特別重大的商務場合，但如果是研磨的話……算了，這應該是他衣櫃裡最正式的衣服了。

被帶到居酒屋門口，一陣排斥感油然而生，
「一定要這家嗎…」黑尾的手剛伸向把手又放了下來，用眼神向研磨懇求道。
「客戶挑的店你敢說不。」研磨瞥了他一眼手越過黑尾自顧自的開門進去，「老闆，兩杯冰啤酒。」

「以前大學來居酒屋你都喝果汁，今天是怎麼回事。」黑尾看著老闆上了兩杯啤酒，開口詢問。
「應酬還喝果汁會不會不太好。」研磨淺淺的抿了一口白色的泡沫,「這樣生意怎麼談的成。」
黑尾無語『看來是真的要把這個角色扮演貫徹到底了嗎。』

雖然暫且沒有明白研磨的用意，但還是覺得偶爾這樣換個氛圍也很不錯。既然如此…

「那請容許我介紹一下自己，我是黑尾，這是我的名片。」黑尾熟練的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名片，「可以方便交換一下聯絡方式嗎？」
「孤爪。」研磨慢悠悠的把啤酒放在桌上，假裝思索一下，「沒帶名片不好意思。」
「.....」你這個沒禮貌的客戶。「沒關係，我知道您叫孤爪先生。」黑尾把名片往研磨的方向推了一下，「孤爪先生找黑尾有什麼事呢？」
「陪我過生日。」
「什麼？」
黑尾顯然沒有聽懂研磨在說什麼，研磨也似乎沒有打算那麼快解釋，他拿起卡在桌邊的菜單，無視黑尾的一臉茫然，隨意翻了幾下便跟老闆點了幾道自己喜歡的菜品，沒有要詢問黑尾的意見。

黑尾被研磨一系列的操作打的莫名其妙，研磨點完餐轉頭對上了黑尾疑惑的眼神，開始娓娓道來自己在路上編排好的劇本：

「黑尾先生在下班途中接到了主線外任務，今天恰好是孤爪客戶的生日並邀請黑尾先生來居酒屋一起喝酒慶祝，縱使黑尾先生有八百萬個不願意，但礙於對方手裡握著對公司極為重要的合約…」研磨拿起筷子，在空中比劃了兩下，「此時遊戲介面出現了兩個選項，A.在居酒屋努力討好孤爪客戶，最後成功簽到公司的重要合約。B.回家休息。黑尾先生選擇哪個？」
「不是等一下我是有選擇的餘地嗎？」黑尾無奈笑道「我都已經被你拖來了。」
「沒有喔，是黑尾先生自己走路來的。」研磨反駁。
「而且今天也不是孤爪先生的生日啊。」黑尾不死心。
「是我的。」
「不是你的。」
「是我的。」
「不是。」
「那是誰的？」
「是…」
卡在心口的話語，不願言說的情緒，似乎被那一雙如琥珀般的貓眼盡數洞悉。

相比成熟穩重的黑貓，被寵壞的三花貓還不懂如何掩飾自己的鋒芒，他試圖收起爪子，用自己粉色的肉墊笨拙的掏取，偶爾不經意還是會露出一點利爪留下略帶痛感的劃痕，兩三下便把黑尾埋藏在心底的牴觸撥弄出來放置在了聚光燈下。

「是我的。」
黑尾喝了一口啤酒，「抱歉，研磨。群組也在慶祝我的生日，你也在有意無意提醒我，但我卻看起來毫不在乎的樣子。」
「我覺得不是在乎的問題。」研磨盯著黑尾咬下一片店家附贈的醃蘿蔔，察覺到黑尾的句尾有細微的停頓，「小黑不想過生日嗎？」
單刀直入的切進主題，完全就是研磨的風格。
「也不是不想過啦。」驚訝於研磨可怕的洞察力，一邊見研磨將主詞重新換回了小黑，黑尾伸手要把放置在研磨面前的名片抽走，但被對方死死按住，
「騙人。」
研磨手壓著黑尾的手背,「小黑以前不是這樣子。」

小黑以前不是這樣子。
小時候黑尾生日，研磨爸媽會請黑尾的爸爸和黑尾一起來家裡一起慶祝。
一般研磨家會煮上一桌子的菜，黑尾爸爸總會提著10吋大蛋糕前來拜訪，研磨雖然很想打遊戲，但還是被分配到了把氣球貼在牆壁的工作。
不情不願的在沙發上剪著膠帶最後的結果就是主角都已經按門鈴了還沒完成。
「研磨我真的超超超興奮的！」黑尾和研磨一起站在沙發上，黑尾身高高研磨一頭，便先把無痕膠帶黏上去，「如果每一天都可以過生日就好了！有這個可能嗎？」
「就算有這個可能我也不要，這樣我每天都要貼氣球，沒辦法打遊戲…」
「氣球不是重點啦...」黑尾黏上最後一條膠帶，看著研磨笑道「只要能跟研磨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研磨盯著激動過頭的黑尾，有些好笑「那就算不是生日我也一直都在啊。」

我一直都在，從來沒離開過你不是嗎。
你為什麼離我越來越遠了。

已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以前在球場的時候，縱使遇到再難纏的球隊，也能靠拉鋸戰消磨對方的耐心和體力，等流露出焦躁的那面再一舉奪分；即便再難打的boss，也一定會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雖然很確定自己是屬於越挫越勇的類型，但人際互動不像排球和游戲，最終的目標並不是單純的打敗對方。
世界上也沒有所謂的“萬能人際攻略”來百分百應用於所有的人類。
因此自己並不擅長處理任何感情之類的人際問題。
不過迄今為止自己確實也沒怎麽安慰過黑尾，一來是自己不擅長，二來是自己在琢磨語句出聲之前黑尾就已經調整好狀態了，所以能做的也只有相信黑尾而已。
記憶最深的，只有國小那次放下遊戲機對著臉擰成麻花的黑尾詢問要不要去練級，之後便一直處於一個被球隊和黑尾環抱的社交舒適圈裡。

像這樣看到黑尾自顧不暇的狀態，一向冷靜的自己也難得擁有了不知所措的心情。

要怎麼做才能讓小黑回到從前，要動用大人的鈔能力嗎？不對，小黑應該不會希望我這樣做。
要扒了他的衣服直接撲上去嗎？
不是啊，小黑都沒怎麼回家往哪撲啊！
煩死了！！洞察力有什麼用！
就算察覺了對方的心情卻什麼都做不了又如何？

小黑到底是怎麼做的，可以每次都能鼓舞每一個人的心啊？
第一次，研磨開始埋怨自己引以為傲的大腦。只是這樣忿忿想著，回過神來身體已經先行一步牽著黑尾的手跑出了門。
電腦上的搜尋記錄還亮著，不過早已被盡數抛在了腦後，安慰人的方法數百種，但才不想要讓別人來教我怎麽安慰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現在只有工作才能吸引你的注意，那我願意為你穿上西裝，只為讓你多看我一眼；如果你已經不再在乎你自己，無法為自己的生日而感到快樂，那麼請假裝今天是我的生日，稍微對我笑一下吧。

「嗯，不是很想。」
反正都已經被搬上檯面不如大大方方承認，「年齡增長要承擔的責任只會越來越多，真的不想承認自己老了一歲啊。」
黑尾大概也摸清了研磨的彎彎繞繞，不想再做隱瞞，況且自己的疲態也掩蓋不了什麽。
「當上主任之後，我覺得有點…」即便如此還是想稍微藏起心中的脆弱，黑尾斟酌著用詞，「覺得有點忽視了周圍的狀況，尤其是你，研磨。」
見菜一道道的上桌，黑尾用另一隻手稍微把菜推至到研磨方便夾取的距離。「沒有好好陪你，今天上午還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研磨回的很快：「你不用對我負責沒關係。」
「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聽起來我像一個超級垃圾的男友啊。」
「不是這個意思。你工作的事情我插不上手，但至少……」至少給個機會讓我也照顧你。

「至少也信任一下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大概兩個月前。
「你改直播時間了？」黑尾在公司一看到研磨的SNS推文，便馬上發了訊息詢問。
「啊對啊，提前了3個小時。」
「嗯….可是爲什麽？之前還説晚上那段時間觀看率最高。」
「就，爲了我寶貴的夜晚。」
「線上打游戲跟線下打游戲的差別？」
「嗯，也許吧。」

又好像是三個禮拜前。
「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啊？」
「有啊。」
「那厨房也太乾净了吧。」 「吃完順手的事。」 「哦是嗎。」 黑尾無聲的、用貓眼審視著研磨細微的表情和眼神，盯得研磨有些發怵。 凌晨留給黑尾的客廳暖光壁燈，乾净的找不到一點灰塵的餐桌，略微沒有擰乾的抹布偶爾會滴落在金屬洗手台上發出咚的聲響，沒有鼠標和鍵盤的敲擊聲，只有裹在被子裏那均匀細小的呼吸。 似乎沒有研磨這個人，但處處又都留下了研磨的痕跡。

居酒屋隨著夜色的降臨人越來越多，熟悉的吵鬧聲又開始充斥著黑尾的耳窩。
「原來是這樣嗎。」
但相比昨日的煩躁，這次黑尾似乎只將他們比作背景音而已。
「我今天很感動哦，」黑尾將被研磨壓著的手掌心朝上，緊緊握住了研磨的手，「這就是研磨的溫柔啊。」
「我的等級還沒到使用溫柔的程度。」研磨任憑著黑尾扣著自己的右手，「只是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而已。」
「嗯…騙人。」黑尾的手稍稍用力，「只是問問題會大費周章的跟我玩社畜角色扮演來過你的生日？叫我説實話自己卻撒謊好過分。」
「……」被反將一軍有些不甘心「我……希望小黑開心。但是你再不放手讓我夾菜，我就不想讓你開心了。」
「我餵你，張嘴。」
「不要好羞恥，大家會看到。」

「啊哈哈你還是很在意別人的眼光啊。」黑尾又回到了一直以來游刃有餘的樣子，鬆開研磨的手拿走了名片。
右手得到自由的研磨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便馬上夾了一塊唐揚雞塞進嘴裏。
「你到底要不要吃飯了？」
「我開動了~」

明天是平日，如果沒有今晚，想必依舊會被歸類到黑尾職業生涯中平凡又忙碌的一天吧。
壓力和責任感仍然如影隨行，清晨的鬧鐘早已設定準時響起；身心並不會因爲兩三句話就像被打雞血一般滿血復活。
不過在追逐夢想的漫漫長路中，迷路也好，想倒下也罷，有個人願意站在自己的身後，隨時用著單薄的身體笨拙的方式撐起倒下的自己，似乎在不斷的提醒著自己：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

黑尾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研磨已經拿著賬單去結帳了。
「吼哪有讓客戶出錢的道理啦…」黑尾邊幫研磨開門變笑笑的說道。
冷風瞬間灌進黑尾的衣領，但並不覺得不舒服。
「因爲黑尾先生有讓我心情不錯。」
「那我可以和孤爪先生簽訂合約了嗎？」
「可以哦。」研磨踮起腳，凑近黑尾的耳邊
「回家細談合約内容。」

黑尾30歲的生日，似乎也沒有很糟糕。

「我覺得我們可以叫計程車回去。」
「…離家10分鐘的腳程而已。」

（完）

後記：第一次po文，希望大家食用愉快(⁠ㆁ⁠ω⁠ㆁ⁠)

by青方饅頭

噗主好厲害！！會寫文又會畫圖
第一次po 問也太強
這邊戳粉了，不知道噗主會不會在意

Cherry : 謝謝你~請隨意喔

等等突然發現我打錯字有夠丟臉
對不起我是想打「po 文」不是「po 問」ww

Cherry : 沒關係，有看懂

青方饅頭 : 謝謝～（？噗主寫文真的超厲害的
早點睡哦～～晚安

那個 合約的內容我也有興趣耶（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