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懶。鋒針CD中

陽光透過樹葉錯疊的縫隙而下,碎落在浮著薄汗的白潤面頰,微光溜進眼簾,使得眼睫微顫,葉剡瞇了下眼,還是沒睜開。
「光著膀子,小心著涼。」
沉穩的聲音從頂上傳來,他緩緩睜眼,對上半垂的雙眸,颯爽一笑。
「身強體健,不怕著涼。」葉剡拍了拍身邊的凳子,「坐。」
李鐸巍然不動,就這麼盯著他瞧,似是在端詳珠玉,細細掃過眉眼,順著輪廓而動。
「做什麼這麼看著我?」葉剡的笑添上幾分溫煦,他伸手想去遮李鐸的視線,被一把握住了手腕。「將軍這是要擒我?什麼罪名?」
「有礙軍容。」李鐸淡聲說著,拾起一旁的衣衫,蓋到了葉剡頭上。本想抽開手,卻是俯身靠近被蒙著的葉剡。
劍三 藏策 粽子串之一 BL 補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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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一手扒拉著衣服,重見天日的時候,正巧對上李鐸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睜著眼,半瞬未眨,與李鐸對視著,誰也不肯罷休。
一隙微風吹過,葉剡鼻翼微動,嗅了嗅。仿似拂過湖面的秋爽,帶著些許青草味道,有些好聞。
「什麼味道?」葉剡問著,率先眨了眼。
李鐸聞言又湊近些許,也嗅了嗅,有些刻意。「嗯⋯⋯煤炭味。」李鐸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抹過他的臉,抹了一手黑,攤給葉剡看,微微一笑。「花貓似的。」
「看來我頂著張花貓臉,在營中晃蕩半天。」葉剡將擒著自己的手,扯向自己,臉貼著李鐸的手背蹭了幾下,把炭灰都蹭在他手上,覺得臉乾淨後就甩開他的手。
「那也是好看的花貓。」李鐸直起身,掏出帕子擦手。「比起這個,你該注意的是光著膀子晃蕩。」
李鐸的前半句話,讓葉剡有片刻恍神,不自然地轉開頭。「光著膀子怎麼了?你軍中將士不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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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李鐸將他的臉扳了回來,「對自己這張臉有點意識。」
「意識什麼?」葉剡直視著他,似乎真沒意識到。
李鐸靜默片刻,拿著帕子,將葉剡臉上剩餘的炭灰抹掉。「燕大夫不在營中了。」
「所以呢?」帕子在臉上撲棱,葉剡又嗅到那股好聞的味道。原來是李鐸身上的味道,他以前怎麼沒聞到過?
「你都沒感覺到嗎?」李鐸收回手,將帕子疊好塞進懷裡。「目光。」
「不是因為炭灰嗎?」葉剡明知故問。
「⋯⋯葉剡。」
「熱啊。」葉剡揚揚衣服,慢慢穿回去。「你去過一回,知道鍛造有多熱吧?」見李鐸目光炯炯,他妥協道:「好嘛,我定然不光著膀子走出鍛造處,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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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應允,李鐸微笑著揉揉他的髮,坐到葉剡身旁。葉剡的目光跟著他,凝視半晌李鐸的側顏,才收回來。
「你似乎經常在這。」李鐸仰頭而望,樹梢搖曳,微光閃爍,有種靜逸美好的感覺。
向燕亭選擇此處搭帳,也許這就是原由。
「這裡舒適啊,待習慣了。」葉剡瞥一眼桌上的器物,不禁喟嘆。「是有些想念延悅煮的茶。」
一時寂靜。
李鐸忽然湊近,葉剡敏銳地轉過頭,幾不可察地退了一些。
太近了。
「還是洗把臉。」李鐸上手揉搓沾染炭灰的地方,長年練箭的拇指有著厚繭,葉剡被搓得有些癢。「弄不乾淨。」
「待會去井邊洗洗。」葉剡避開與他對視,卻沒有躲開李鐸的碰觸,再躲就刻意了。
一個月了。
這段時日以來,李鐸時常湊近他,有意無意地觸碰,葉剡逐漸把握不住與他相處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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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願接觸的眼神,才是最顯著的躲閃。
葉剡沒意識到,李鐸識相地退回去了。
「離開鍛造處就來這裡,有什麼煩心事嗎?」李鐸直視著前方,感覺葉剡的視線不再,才微微偏過頭瞧著他。
「有幾個學徒總是教不會,讓我無法脫身啊。」葉剡大嘆一口氣,毫不掩飾。
若不是鍛造處的事情未了,葉剡此刻就會在洛陽城。
「兄長信上說,你向他借了暗衛?」
「如今既不必尋弟弟,也不須防老夫人,伯弼身邊用不了這麼多親衛。在江湖探尋多年,他們探查的能力,還是挺不錯的。」葉剡看向他,忽而一笑,「伯弼的手再長也伸不到軍中,你又換了名字,那小馬駒也不在輕易能看見的地方。若非如此,也許他早已找到你了。」
李鐸聽著他說話,漸漸垂落眼眸,眼睫底下藏著的情緒,不知是什麼,每次提到薛行端都會露出這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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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半伏在桌上,挪移半邊身子到李鐸面前,從下而上望著他,讓那雙眼只裝得下自己。
「你跟伯弼開始通信了?」
「兄長每隔三五天就來一封信。我是武官,他是文臣。如此頻繁的書信,若被察覺便是把柄。不得不回。」
李鐸的話透著被迫無奈,語氣聽起來卻不是,唇角似乎帶著笑。
伯弼又聽不到,嘴何必這麼硬?
「你不會第一封信就讓他少寫幾封吧?」
李鐸明顯一愣,葉剡笑了起來,這麼容易猜?
「伯弼可要傷心了。」葉剡偏著頭看他,「這麼多年,他不知道積了多少話要對你說。」
「積不了。」李鐸一副瞭然的模樣,「他會對你說。」
「總有些無法對我說的吧?」葉剡好似想到什麼,低聲笑了一陣,「少寫幾封肯定沒問題,送來的信免不了會厚一些吧?」
李鐸一想最近收到的信,確實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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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聽到這聲呼喊,葉剡便坐了回去,李鐸瞅他一眼,然後看向來人,一臉端肅。「何事?」
那名士兵站定後,恭敬一禮。「寧遠將軍。」行完禮才續道:「狼牙果然繞著營地偷襲一輪,明擺著挑釁。定遠將軍已帶著人追擊,在西南方十里外發現駐紮著兵力,約莫三萬。」
「我知道了。」李鐸起身要隨著士兵離去,與葉剡錯身時搭著他肩膀,輕輕掐了一下。
葉剡因而有些愣神,脫口而出,「你⋯⋯」
李鐸回頭看他,葉剡過半晌才回眸,「晚上一起吃飯嗎?」
「嗯。」李鐸莞爾一笑,「等我。」
葉剡看著他離去,直到身影沒入將士之中,「這兩個字,怎麼聽著如此舒心。」他喃念一句,也沒有過多在意,站起身一伸懶腰。「去看看什麼伙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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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戰在即,近期的伙食以簡便為主,不似修整時期,偶有大魚大肉慰勞將士。然而今日不知怎麼地,葉剡來時瞧見三兩伙頭兵正在處理魚鱗。
「昨日幾位校尉在河上游比試抓魚,這些都是校尉們抓的魚,給將士們補補。」
今早見到李驥時,臉色確實比前兩日好上不少。似乎時機越是緊張,越是需要這樣打鬧一番,不然一個個陰沉著臉。
「這魚,打算怎麼做?」葉剡靠到他們邊上,瞧著他們處理魚,只是瞧著。
「水煮鮮甜,煎著香!魚湯加點薑絲,可鮮甜了!油煎得金脆,咬下去一嘴油,那個香氣,不得了!」說話的伙頭兵,一邊說一邊拿著魚比劃,好似當下能給他變出一道。
「你這說得比手藝還好,給我來條油煎的。」葉剡聽得都饞了。
另一名伙頭兵昂聲道:「葉少不是都跟寧遠將軍一起用飯嗎?」
「差不多吧。」除非李鐸忙得抽不開身,他們確實都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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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伙頭兵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為難。
「怎麼了?」葉剡不禁問。
「沒怎麼!」伙頭兵繼續手上的活計,「我親自給葉少送一條最大的!」
「那倒不用,跟你說的一樣香就好。」葉剡細想想,好像有段日子沒吃魚了,跟著將軍吃飯,偶爾還是有肉吃,就是沒見過魚。
「那是自然,肯定香!」
蹭到一條新鮮直送的煎魚,葉剡愉快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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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剛把到手的煎魚放到桌上,李鐸便掀起帳簾走了進來。在李鐸放下槍淨手時,葉剡給他添碗飯,連同筷子擺好,坐下來等他上桌吃飯。
先鋒營的飯點固定,是李鐸定下的規矩,他做事喜規範,唯一規範不了的是李銳。他們會一起吃飯,然而從未相約,時間一到李鐸就會出現,沒有出現便不必等了。
葉剡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問出這麼一句。
李鐸剛坐下來,便注意到那道煎魚,略略看一眼,拿起碗安靜吃飯。
或許是從小遵循著世家條規,李鐸是標準的食不言,葉剡原以為他是不喜歡同自己說話,但兩人熟識之後也是這樣。
至於是不是寢不語,葉剡就不曉得了,兩人同住一帳到現在,除了喝醉那一夜,就沒見過李鐸躺在身邊,好像根本沒有睡一樣。
後來葉剡一打聽,李鐸若無他事,每日都是亥時三刻就寢。葉剡從來到子時才睡得著,然而每晚睡前未曾見李鐸進帳。
如果沒聽岔,就是被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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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想過撐著不睡,看看李鐸到底什麼名堂,但是沒能撐得過,雖非刻意,他的作息平素亦是極為規律。闖江湖在外露宿時,倒是警醒些,不過教學徒比他預想中來得累,沾床就能睡,堪稱失眠良方。
桌上的菜餚都吃得差不多,那道魚李鐸絲毫未動,葉剡夾了幾筷子,就一直在觀察他什麼時候會對魚下筷。直到飯碗淨空,李鐸筷子都放下了,那魚還好好的。
跟李鐸一起吃飯,從來不會有餘下,真是稀奇了。
葉剡夾一塊魚肉,送到李鐸嘴邊。煎得金黃的魚皮油亮,看起來很誘人,他晃晃筷子,示意李鐸吃一口。
李鐸抬眼看他良久,張嘴吃下了。
葉剡看著他品嘗魚肉的樣子,看來也不是因故不能吃,李鐸是不想吃。葉剡正在思考,發覺李鐸正盯著自己瞧,剛要說話,才後知後覺筷子正被自己咬著。
這筷子剛剛才餵過李鐸。
葉剡立刻裝作若無其事,挾起魚肉送進自己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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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筷子,緊張什麼!
葉剡表面如常,心裡正懊惱著自己的失常。一點一點把魚吃完,葉剡把最後一筷子給了他,李鐸一樣吃下了。
自己不吃,葉剡挾給他的,李鐸雖有猶豫,但沒拒絕。
放下筷子,葉剡才開口問:「不喜歡魚?」
李鐸思量片刻,「喜歡,也不喜歡。」
「如何說?」葉剡問著,從腰側拿起一個酒囊,倒了兩杯,推一杯給李鐸。
「新鮮的魚,味美。反之不然,腥臭。」李鐸將酒杯推回去,「魚多刺,麻煩。」
「那剛才的魚如何?」葉剡把著酒杯,跟李鐸推回來的酒杯輕輕碰撞。「味道可好?」
李鐸淺淺笑著,「尚可。」
「本少爺親自餵給你,只得了尚可?」
「不是你餵,我還不吃。」 言下之意,尚可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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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低眸看著杯中酒水,「不只是如此吧?」
「不只是如此⋯⋯」李鐸喃喃覆述著,臉上的笑漸漸褪去,眉眼浮上一層陰霾。「少時沒能吃得上什麼好的,魚鮮更是少見,兄長曾帶給我,很是美味,我雖喜歡,想來很難再次嚐到。」
葉剡飲下杯中酒,手指捏著酒杯,細細聽著。
「後來,有一次送來的飯食裡有魚,但是放得久了,有些腐敗。婢女明知吃了會壞肚子,仍是逼我將魚吃乾淨,那味道將我記憶中的鮮美蓋了過去,我便想不起來了。」
葉剡又倒滿一杯,與另一杯輕碰,才舉杯喝下。
「你來過之後,送來的飯食不再苛待,也不過是些青菜豆腐。我又一次見到魚,不知過了多久,味道是好的,我卻被魚刺卡著了。沒有人在旁,無有人關心,險些⋯⋯」李鐸忽然笑了下,「險些栽在這魚刺上。」
李鐸看向葉剡,見他面色不好,伸手揉了揉。「美好之物,反面險惡。不想得,無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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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抓住他的手,目光凝聚於李鐸身上,「不過是魚,本少爺定能讓你次次嚐鮮。魚刺麻煩,我給你挑了。」
這話讓李鐸看他許久,淡然一笑,「哪敢麻煩葉少。」葉剡不過是想讓他寬心,李鐸不必搏人面子,順坡下驢。
葉剡看出他沒把話放在心上,並不想多言什麼,瞅一眼李鐸那隻手,隨即放開。
「你晚些還有事嗎?」
「沒事。」想起在樹下時葉剡的模樣,李鐸又道:「今夜由李驥帶隊偷襲狼牙,陳友接應,將軍坐鎮,不用我。」
葉剡聽著他的話,平淡無波地眨了眼,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我要去燒水沐浴,連你的一起吧?」
李鐸面上沒什麼反應,卻是這樣過了好一陣才說話。「不了。」他眼珠偏向一旁,似乎思量著什麼。「算算時間,師兄也該回營了,我去看看情況。」
「李鐸。」葉剡伸出左手按在李鐸肩上,「你是把營帳讓給我,去跟什麼人擠一起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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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這一個月來,我沒見過你在帳中洗漱,甚至沒見過你睡在我身邊?」
李鐸這時才看著葉剡,「近日忙得晚,睡的時間少,只是恰好錯過。」
「是嗎?」
「嗯。」
「你方才說了無事吧?我順道燒了水,豈不省事?」未等李鐸接話,葉剡又道:「看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你回來我正好燒好水。」
「⋯⋯我去去便回。」李鐸無奈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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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鐸甫掀開帳簾,葉剡濕漉著髮的模樣映入眼中,他立即鬆開手,任帳簾遮去眼前所見。還沒想好要不要走進去,帳簾又一次被掀開,兩人打了個照面。
「不進來,站外頭作甚?」
李鐸只看他一眼,隨即轉開頭,仿若避之不及。這般顯著的閃避,葉剡不可能沒瞧見,只當李鐸是覺得非禮勿視,一把抓住他拉進營帳。
「你再不回來,水都要涼了。」將李鐸推進屏風後頭,葉剡便迴避了。
盯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浴盆,李鐸覺得有些恍惚,朦朧的白煙襯著什麼若隱若現,好似他就在眼前⋯⋯
李鐸晃晃腦袋,嘆口氣,「應該拒絕的⋯⋯」
李鐸出來時,葉剡還在擦拭著髮絲,已然乾得差不多,只剩髮尾還有些濕。李鐸上前接手,葉剡回頭一看,起身將他按到椅子上,替李鐸擦起髮。
「你的髮絲很細軟呢⋯⋯」葉剡一邊擦一邊瞧,「沒因為馬上征戰變得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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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鐸沒有應答,任由葉剡品評。
隨著擦拭的動作,葉剡時而會觸碰到後頸的肌膚,感觸滑潤,他不由得向下看去,李鐸此時只著裡衣,能看得出身形。
李鐸有軍人的體魄,卻不是壯碩強勁,而是精實勻稱。端看容貌,以及這髮絲、肌膚⋯⋯他從未刻意打理自己,說是天生麗質也不為過吧?
「葉剡?」因為葉剡許久沒動作,李鐸便喊了聲。
「嗯?」葉剡回過神,看著手裡的髮絲,繼續擦著。「還沒好,再一會兒。」
最近一遇上李鐸,就容易出神⋯⋯
葉剡一邊擦著,一邊如此想。
擦乾之後,葉剡輕拍他的肩膀,待李鐸回頭,便道:「好了,睡吧?」
李鐸面色似有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頭。因為李鐸總是晚回來,葉剡已經習慣睡在裡頭了,於是先行上床,讓李鐸去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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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都是火光全息,李鐸留了一盞燭台,葉剡躺下後瞥一眼燭光,什麼也沒說。
正好方便他夜裡偷瞧。
對著睡很彆扭,葉剡自然而然面向裡頭,側著身睡。李鐸不一會兒也躺上床,然後就沒有絲毫聲響了。葉剡張著眼直視前方,許久後在寂靜中聽到隱微的呼吸聲,平穩勻長。
應該睡了吧?
葉剡翻過身去,猝不及防對上李鐸那雙眼睛。
「你⋯⋯還沒睡啊?」先前見李鐸入眠都是平躺,葉剡絲毫沒料到他也是側睡,沒有一點偷著來的機會,只能尷尬地攀聊。
「⋯⋯在想狼牙之後的可能的動向。」李鐸說得一本正經,聽不出是果真如此,還是搪塞之語。他悄然把手往被子裡藏,看著葉剡似是在確認是否有發現。
「都躺上床了,腦子還不停歇,怎麼睡得著?」葉剡向他挪了挪,「你平時到底有沒有睡?」
「有。」李鐸淡淡回應著,注意到葉剡逐漸放大的臉,表面沒有動靜,胸口卻不由自主鼓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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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還是怕我趁人之危,我睡著了才敢回來睡?」葉剡說得半帶調侃半是調戲,還伸出手往李鐸的頰邊滑過,勾著被子邊緣,很有掀開之後撲上去的蓄勢待發。
衣袖隨著葉剡的舉動,落在李鐸臉上,輕輕擦過帶起一陣微癢。夜裡若有似無難以捕捉的氣味,就這樣迎面撲來,李鐸不禁呼吸一窒。
葉剡的手忽然被抓住,很快被壓制,連帶身軀被扳正,李鐸凌駕於他之上,微弱的燭光照不清面容,葉剡卻是清晰地感知到,那略顯急促的呼吸。
「今日才說過⋯⋯」李鐸微微抬頭,葉剡才看清他的神情,看似毫無波瀾,卻藏波濤洶湧。「讓你意識自己這張臉,容易撩撥別人。」
「⋯⋯我怎麼撩撥了?」葉剡動了動手,示意已然被他扣住。「什麼都還沒做呢。」
「你難道都不覺得⋯⋯」李鐸俯身湊近他,呼吸就噴灑在葉剡吐息間。「該害怕被趁人之危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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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葉剡微勾唇角,「都一個月了,你要想趁人之危,也不該挑今夜吧?」他探出自由的那隻手,順著李鐸的臉龐輕輕刮過,說話的聲音極輕。「這才叫撩撥⋯⋯不過,以寧遠將軍的定力,不可能如此輕易動搖吧?你又不喜歡男人。」
李鐸沒有說話,扣著他的手緊了些。
「再說了,我們是朋友。平時鬧著玩,不會真有什麼想法,不是嗎?」
「朋友⋯⋯」李鐸再度迫近他,「與友相吻這般的事,怕是鮮有聽聞吧?」
葉剡微微一愣,沒想到李鐸還會提起此事。「這事豈會宣之於口,說不定有呢?」
李鐸輕笑一聲,「你的意思,有也不稀奇?」
這話倒讓葉剡不知該不該接,李鐸擒下他作亂的手,壓著葉剡吻了下去。
「既不稀奇,吻又何妨?」李鐸說完這句話,再度吻上葉剡那雙脣,越吻越深。
這下葉剡真覺得自己被趁隙而入,話語間的縫隙,李鐸如此見縫插針,究竟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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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沒有任何舉措,沒回應,沒拒絕,待李鐸自己退開,瞧見他眼底那抹疑惑,便道:「你覺得我會介意?」葉剡一笑置之,「不是沒吻過,介意什麼?」
見他如此,李鐸眼底似乎添了些怒氣。
「倒是你⋯⋯最近很奇怪。」葉剡認真看著他,「老是在逗弄我,很好玩嗎?」
李鐸凝視著他,忽而笑了。「好玩,當然好玩。看著風流倜儻的葉少,從花招百出,到無招可使,不好玩嗎?」
葉剡從中品出了些怒極反笑的意味,但是李鐸為什麼而怒?
「無招可使?你從何看出?」葉剡巧勁掙脫,反制李鐸,瞬息間倒換上下。葉剡貼近他的臉龐,嘴脣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過,緩緩從眼尾落至下頜,而後湊在耳畔說話。「是怕你招架不住啊。」
李鐸頓時呼吸一重,真有些招架不住,這話有著挑逗,更多的是誘惑。葉剡那張臉,本就令他心神恍惚,此刻眉眼間揉著笑意,那點引誘竟有幾分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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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睡吧。」葉剡揚手一揮,將最後那點燭光也滅了。「將軍玩心重,本少爺奉陪,不急這一時。」
葉剡躺了回去,像過去的每一夜一樣,背對著他。李鐸仰面躺著,默望著黑暗,那股燥熱漸漸平息,身邊的人也已入睡。他側過身,面對葉剡的背影,悄悄伸手捲起散落床面的髮,攏在手中於鼻間嗅聞。
他最想要的美好,是葉剡。
只要在身邊,就想要碰觸,克制不了。明知不會有結果,甚至稍有不慎,再也觸之不及。
彷彿溺水的魚。
即使會溺亡,也不可或缺。
在止息的邊界,甘願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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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醒來時,身旁沒有人,也沒有一絲溫度,他摸了摸身旁的褥子。「果然躲著我。」夜裡躲著,白日裡卻會主動現身,越來越看不懂了。
走出營帳,葉剡看看左右,選擇一反常態,去看看李鐸在做什麼。反正該努力的是學徒,他已經盡力了,索性放任不管,看看能不能激出點成效。
葉剡走到營口時,正巧李驥帶隊返回,看起來意氣風發,昨夜的偷襲看來成功了。李驥現下並非校尉,先前自請卸除軍職,如今是破格帶隊,這次軍功不知道能不能讓他領回校尉之職。
李驥剛下馬,俯首將狼牙軍旗雙手奉上,李銳接過軍旗交給李鐸,隨後將李驥扶起,師兄弟幾個說著話。
葉剡離得遠,自是聽不見,往旁挪幾步才能看清李鐸,一張板塊臉,什麼表情也沒有。
李鐸對待軍務似乎都是這樣,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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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李鐸似乎區分得很清楚,對待軍務是一個樣,與師兄弟私下裡相處一個樣,與他相處又是一個樣。
等等⋯⋯與他相處的時候,似乎還有區分。
葉剡正要開始思考,營口的人漸漸散去,他連忙隱於一處,見李鐸與他們分開獨行,隨後跟了上去。
李鐸先是去往校場,視察完新兵的情況後,獨自練了會兒箭,接著練了會兒槍,臨到午時便去拿份飯食送往主帥營帳。
他們會一起吃晚飯,至於午飯,葉剡隨意跟將士們蹭一鍋飯,倒是不知道李鐸怎麼解決。
李鐸在帳中待了許久,應該是和李銳一起吃了。葉剡待在外頭等著,過了兩個時辰才見李鐸出來,他手裡拿著食盒,卻不是去往伙房,反而拐到營中一隅,蹲下來打開食盒,似乎在等著什麼。
葉剡跟著他等了片刻,瞧見一隻貓靠近李鐸,白色為底,左一塊黑,右兩塊褐,臉上更是三色皆有,正是一隻花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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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昨日突然冒那麼一句。」
葉剡就這麼盯著他,見李鐸餵給花貓一些吃食,等牠吃完,又給些水。花貓吃好喝好,上前蹭了蹭李鐸很是親近,他伸手摸摸花貓的頭,又揉了揉臉。
感覺似曾相識⋯⋯
「這傢伙,真把我當貓逗?」本靠著棵樹的葉剡忽然直起身,莫名感到一陣氣憤。
李鐸逗著貓,面上的笑逐漸延展,「跟他真像。」
這話讓葉剡上前幾步,真壓不下這股氣。
葉剡驟然停下腳步,定定看著李鐸。
像?
葉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若說像,他還能像誰?李鐸對待他別有兩樣,他怎麼沒想到那也是李鐸的口是心非⋯⋯
這麼想來,李鐸有所不同,便是始自薛府。
葉剡再看一眼李鐸,轉身離去,未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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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到了晚飯的時間,李鐸都沒見到葉剡,夜裡回帳時倒是能見到睡著的背影。
這天李鐸終於在鍛造處堵到他,葉剡見到他並沒有好臉色,對著學徒一通厲聲指責。
待葉剡稍微有空時,李鐸才近前說話。「三日後與狼牙交戰,有一陣子我不在營中。」
葉剡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隨便嗯了一聲,表示聽到。
「葉剡。」李鐸抓著他的手,讓葉剡直面自己,沒想到他連個正眼都沒給。「還在生氣?」
「哪能呢。」葉剡甩開他的手,「怎麼敢與將軍生氣。」
「葉剡⋯⋯」李鐸喚他一聲,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注意到葉剡臉上沾到的灰,上手就抹,立刻被拍開。李鐸愣住,手就這麼停在半空。
「將軍,這裡到處是火灰,燒著衣袍就不好了。請便吧。」葉剡轉頭便不再理他,「都說幾次了,火力不能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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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既然不願與他說話,李鐸便離開了。
看著學徒敲打燒紅的鐵塊,葉剡感到愈來愈煩躁,扔下他們,套上衣服離開鑄造處。
葉剡感到煩悶時,便會到那棵樹下,那地方遠離塵囂,能讓人靜得下來。
營中到處是人,紛紛在整裝備戰,葉剡與許多人擦肩而過,漸漸不再看見人。向燕亭的營帳位置較偏,與營口、校場皆是相反方向,喜靜怕吵的都住在這一處。
葉剡忽然頓足,他遠遠瞧見李驥與楊勤。
李驥彎身親吻,楊勤推著他走,李驥卻又回頭吻他,張口說了四個字。
葉剡看懂唇形,那四個字是:等我回來。
他驟然想起那一日,李鐸也說了這樣的話。
將軍百戰死,承諾乃奢侈。
一句等我,蘊涵多少?
不是承諾,卻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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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葉剡聽聲回首,是李鐸。他沒有說話。「要出發了。我來喊師弟。」
葉剡指了指朝他們走來李驥,便要走了。
「葉剡。」葉剡再度回首,李鐸有片刻猶豫,見他又要走,急忙開口,「回來之後,能聽我一句道歉嗎?」葉剡沒有否決,李鐸聚起些笑意,「等我。」
「我為什麼要等你?」葉剡終於開了口,說的話卻將那好不容易聚起的笑意打散。「我傳書信給師兄,由他暫時接管鍛造處,不日他便到了。暗衛尋到尹仇月的蛛絲馬跡,我要去洛陽探探。」
李鐸一語不發,見李驥離他們只剩幾步,葉剡撇開頭道:「我在洛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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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交會,劍光相錯。
刀尖近前,鋒刃一轉,在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葉剡轉腕上刺,被堪堪躲過,雙方旋即退避數尺,重整旗鼓再次出手。幾次刀劍相擊,彼此不相上下,繼續交手不利於他,等來幫手就不好了。
刀刃擦過頰邊,葉剡側身刺出一劍,在對方躲避時,探出左手捉住握刀的手,略一施力,刀即刻脫手。當葉剡的劍將要抵住頸項時,一道鎖鏈劈來,莫不是向後疾退,險些被捆。見勢不利,不再糾纏,他轉身奔逃。
「沒想到尹仇月身邊能人不少啊。」
葉剡穿梭在洛陽城內,若不是他對這裡還算相熟,斷沒有這麼容易逃脫。雖沒有回頭,但他能感覺追在後頭的人,已然不只兩人。
他奔於小巷,經過幾處交口,能看到相隔不遠的大街,也有一逃多逐的混亂。
葉剡靈機一動,拐過幾處彎後,把身後的危險,與別人的危機,混雜在一起。
但他始料未及,撞上的竟是李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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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剡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李鐸顯然也是,他看一眼在後追來的人,拉著李鐸繼續逃。
周邊的人潮越來越少,他們似乎越逃越偏僻了。
這樣不行。
葉剡拉著李鐸拐了兩個彎,跑了一段,反著又拐兩個彎,繞了幾處,反反覆覆。李鐸已然暈了方向,追在身後的兩批人也混亂了,葉剡幾拐又回到大街上。
雖然沒有完全甩掉,但尹仇月身邊的護衛身著黑衣,追上來就太明顯了,倒是跟著李鐸的人,對洛陽的大街小巷很是熟絡,非但沒被甩脫,還跟上幾個。
「你到底惹了誰啊!」葉剡不禁問。
李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葉剡帶著他從大街入小巷,又跑了一陣,李鐸忽然注意到什麼,反拉著葉剡進到一個窄巷裡。
過不了多久,追著他們的人也到了巷口,一番張望,注意到窄巷,正想往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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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巷只能容納一個男人的肩寬,從巷口看去黑壓壓一片,仔細一瞧,是堆得老高的竹簍。
兩人躲在其中,前後都是竹簍,僅有一小塊地方,勉強讓他們面對面擠在此處。
似乎是抱著不可放過的精神,來人一步一步往窄巷裡走,葉剡側目能看見影子逐漸向裡。抬頭一看,最上面的竹簍彷彿就快掉落,輕拍李鐸肩頭,他昂昂頭示意,然後就往一旁的竹簍一撞。
聽到響動,李鐸隨即抱著葉剡,用身體護住他。未免竹簍倒下反而露餡,葉剡使力將李鐸向下壓,自己也被拖著俯倒。抬頭見竹簍砸下來,想也沒想,抬手替李鐸擋下,沒讓頭頂遭殃。
幾個竹簍窄巷滾出,見此慘況應當也躲不了人,他跟一同來追的人交談一番,很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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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們是否會返回,被埋在竹簍裡的兩人絲毫未動。李鐸將人死死壓在懷裡,葉剡的臉緊貼著他,無法喘息。蹭著衣料,好不容易重獲呼吸,葉剡喘息著,熟悉的氣味竄入鼻息,他一時停滯呼吸。
葉剡笑了起來,不敢大聲,輕輕地,李鐸一陣疑惑。
「我臉上要是有塗粉,你這衣服上可是有鼻子有臉。」
葉剡笑了許久,李鐸一直沉默,突然往他頸間嗅了嗅,流連到耳側,一股熱息直撲鬢邊。
「沒有脂粉,也是香的。」
「⋯⋯」葉剡無語片刻,「將軍對脂粉的味道很是熟悉?」
「不熟。」李鐸又貼近他一些,葉剡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喉間的震動。「但你身上肯定沒有。」
「那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我不會形容。」李鐸頓了頓,「很好聞。」
「⋯⋯」
葉剡一把推開竹簍,站起身邁了出去,本被壓著的李鐸這才能起身,跟著走出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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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的是誰?」葉剡隨意問著,抬手動了動。
「牙行的人。」李鐸盯著他,上下仔細看了一遍。「才進洛陽,便遇上強買強賣,劫人不成,我劫了他們的買賣文書。」
「將軍也好打抱不平?」葉剡挑眉看他,放下了手。
「遇上了,也不能視而不見。」
李鐸在袖袍蓋過手之前,看見了一抹紅,隨即抓起他的手,葉剡小指的指節紅了一塊。
葉剡才注意到,大概是恰好被竹簍砸到。「沒什麼大不了。」
葉剡要抽回手,李鐸卻緊抓不放,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罐,給他塗藥。葉剡瞧了瞧,發現是書架上那個空罐,現如今是滿滿的藥膏。
「這是楊勤的藥膏,晚上就不紅了。」
「放著不管,明天也瞧不見紅。」
「不疼嗎?」
李鐸仔細揉了揉,不知是不是藥膏起了作用,葉剡覺得小指很熱。 「小損傷,有什麼可疼。」 「等你疼的時候,擦藥膏也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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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鐸擦藥的動作慢下來,低著頭沉著道:「是我失禮於你,我向你道歉,別生氣了。」
葉剡靜靜看著他,沒有接話,在李鐸的臉色漸漸鬱沉,他偏過頭,輕嘆一口氣。
「你喜歡蘭兒嗎?」
李鐸抬頭看他,一臉不解。「不,我不喜歡她。」
「你一直提及我的臉,不敢在我醒時與我同寢。總是親近我,不僅逗弄我,還想吻我吧?不是因為我跟蘭兒相像嗎?」
「不是!」李鐸強烈否定他的話,不由自主向前逼近一步。
「但是生辰那一日,你不是一直看著蘭兒嗎?」
「那是⋯⋯」李鐸低眸思付,「那是因為,二小姐的相貌,與少時的你幾乎一模一樣。」他閉上眼,艱難續道:「我一直不想承認你,但是看到二小姐的容貌,也不得不接受。」
「是嗎?」葉剡撥雲見日地一笑,「我以為你把我替作蘭兒,生氣的是這個。」
「⋯⋯那你覺得我是為什麼吻你?」
葉剡一愣,緩緩看向他,「鬧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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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著玩你不生氣?」
「不生氣啊。」葉剡說著,湊近他,在李鐸唇上點了一下。「你生氣嗎?」
李鐸望著他,僵硬地搖頭。
「我去過西域,親吻於他們來說習以為常。」葉剡拉起他的手,在李鐸手背上親吻,然後又在臉上親了一口。「像這樣,都是普通的來往。」
葉剡說得煞有其事,李鐸不知這話是真是假,畢竟他未曾到過西域,也不曾聽聞這些。
「尹仇月那邊,我打草驚蛇了。」葉剡鬆開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講起正事。「他身邊還是有不少護衛,身手不凡,拿刀使鞭的都有。我讓暗衛把範圍縮小,並把控起來,若是尹仇月想跑,定然能掌握行蹤。不過他的傷勢似乎不輕,不然也不會不跑,只派護衛來與我交手。」
李鐸默然望著他,還沒從剛才聽的話語中回過神來。
「現在只要引蛇出洞就好。」葉剡朝李鐸伸出手,「買賣文書給我,看看有何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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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鐸劫獲的文書有好幾份,全都是被強買強賣的女子,奇怪的是買賣文書上有別於一般的條件,可以贖回不稀奇,每隔幾日就能會面一次,卻是奇怪。
葉剡仔細瞧過幾遍,發現這些女子原本住得都不遠,還跟暗衛鎖定的範圍不謀而合。
「李鐸,你這閒事管得好啊。」葉剡收起文書,「這些讓暗衛去查查,跟尹仇月定有牽扯。」
李鐸跟著葉剡回到客棧,並未再要一間房,誰也沒提,一樣同住。
將文書交給暗衛去查,很快便查到線索,這些女子的父親都是大夫,去看望女兒的日子相錯。尹仇月的傷勢不輕,必然需要大夫,他心思繁重,自然不肯交給一人,既分散風險,也難以尋到尾巴。
「看來不用等他出洞,順藤摸瓜,打他個措手不及,豈不更好?」葉剡敲了敲桌上的文書,「順便把這些姑娘都救回來,說不定給你撿了個姻緣回來。」
李鐸抬眼不鹹不淡地看一眼,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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