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寢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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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彌撒結束,沈清珩稍微攏了攏墨黑色長裙,站起身來。那道冷如鋒刃的目光掃視了教堂一圈,停在相貌溫和有禮的神職人員身上。

她揚起計算過的,恰到好處的微笑。踩著曾經練習並模仿過無數次的,凌駕於眾生之上的步伐。像是把自己吊在鋼絲線上,稍走錯一步都有失足跌落的風險。

沈清珩無法習慣,但必須習慣。她必須如此,否則沈曄鋒不會回過頭來看她哪怕一眼。在眾人稱她為業麟集團的小公主時,唯獨沈清珩知道他們口中的公主不過是由金銀珠玉鑄起來的人造空殼。殼沒有心,因著公主在十歲把靈魂交易給了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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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這至高無上的表殼,向非人之物許願,好換取獨一無二的愛。而後這份慾望在短短數年間如病毒般不斷擴散、蔓延、惡化,成為執念,盤據她整個人生。

隨侍惡魔的人,最後也成為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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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拉斐爾神父。」

她禮貌地微微欠身,向天主獻上業麟集團微薄的謝意。那是很大一筆錢,她得使些力氣才能完全提起那只木箱。她笑著遞給神父,說祈禱一切都能好起來,而拉斐爾感謝業麟的慷慨,並祝福業麟的掌上明珠,願主與你的靈同在。

幻化成靈體的梅菲斯特在她身側涼薄地輕笑,似乎在調侃她。沈清珩一概置若罔聞,她撐開傘,迎接教堂外的瓢潑大雨。訊息已經發給了保母,可那些保母同樣是沈曄鋒的心腹,沈清珩對他的行程瞭如指掌,知道會議尚在進行,接她的事會繼續往後延。

她盯著腳上的漆黑皮鞋,心想汙了也好清洗,便拾階向下,往森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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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

沈清珩抬眸望了他一眼,「甚麼事?梅菲斯。」

她繼續向前,夜色長髮輕揚起,落下,單薄的嬌小身影消失在重重樹影間。教會前修士滿臉驚恐想喊住她,聲音卻梗在喉頭,他回頭往教堂裡奔去。梅菲斯特如此告訴她:那男人恐怕要跟妳父親告狀了。

沈清珩笑了,她撥開低垂的樹枝。「無妨,讓他說去。」女孩的深黑色眼睛彎成小小的月牙,笑起來有股魔力,彷彿會吸取人的生氣。

「我需要驚喜和秘密,好讓我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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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妳父親的愛?然後呢?

沈清珩如同警告瞇細了的目光輕輕掃過梅菲斯特的臉,忽然緊緊箝住他蒼白的脖頸──尋常人碰不到的靈體,沈清珩輕易越過了那條生與死的規界──掐住了梅菲斯特。

她溫柔的笑容蕩然無存,梅菲斯特卻笑得更猖狂了。

「契約的內容不包含過問這些,你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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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沈清珩在老舊的書室翻開層層封印的禁書,按著上面所繪的圖示,以血液為引,在地毯掩蓋下畫了巨大的魔法陣,召喚出啃食慾望的惡魔,梅菲斯特。

以達成願望後的靈魂作為條件,女孩和惡魔達成交易。她用超乎尋常的速度,像無底洞那般吞噬著所有學識、其超齡的禮儀和教養令她成為平輩間卓爾不群的非凡存在。

作為代品犧牲的不只有死後的靈魂,沈清珩相當清楚這一點。然而求而不得的愛已經在她心中轉化成某種……別樣的怪物,她已經走到這一步,再也沒有甚麼能勸她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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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颳過枯木,發出宛如鳴泣的咿呀聲,梅菲斯特安靜下來,沈清珩發現他的影響力在如同亡骨之地的這裡變得微弱。佇立無數墓碑之後,黑色長袍底下,慘白瘦削的骷髏往這兒看了過來。

沈清珩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感覺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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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菲斯特……掌管「慾望」……而我負責「終結」……。

空洞的眼骨沒有焦距,沈清珩無法判斷它是正看著自己,還是她身後的梅菲斯特。

慾望……帶來終結,終結……又催生新的慾望……

「午安,大人。」女孩依舊站得挺直,傲骨不折。她無畏地望進彷彿會將人吸入深淵的那對漆黑眼骨,強自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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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半截手臂,離開傘保護的範圍,頓時腐葉和沙塵刮過貧脊的大地,藤蔓從地底竄出,牢固她的手腕,刺破一道創口,幾滴鮮豔的赤血沿著藤面向下流淌。

她沉默地凝望著它,過一會,極輕的音量觸動了空氣。「我打擾您了嗎?」

骷髏緩緩將頭骨左右搖動,風颳進去的聲音變得更大了,彷彿回應著她的問題。

公主……您……意義非凡。不該……輕易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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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珩皺了皺眉,電光石火間,往下滴去的血驟然違反定律逆流回來,心臟劇烈地收縮、抽痛。她無法維持站立的姿勢,撲通跪下,急促地換著氣。

淚水滑落下來,取代血液讓這片死地完全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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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沈家大宅那張奢華卻冰冷的大床上。許是因為昨夜太過巨大的轉變,讓她再次夢見不久之前的回憶。

不過,比起童話裡的惡魔和死神,沈曄鋒對她的心境變化之急遽,才更像是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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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過後,父親解開了她給的方塊,讀出夾帶的訊息,來到府邸後的庭園。

女孩把油燈嵌進小圓桌中央,攏起裙擺坐下來。她伸出一隻手握著實質的金幣,另隻手則虛浮捉著肉眼看不見的

女孩問,「父親,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家族,還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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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就是個人,個人也代表家族,」父親伸手拾起金幣,在指間翻動。「家族的財富,也象徵個人的價值。」

女孩問,「這意味你不會為了我捨棄榮耀,對嗎?」

她的父親深深皺起眉。「妳在說什麼?妳知道我不喜歡猜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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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人魚向魔女要了刀子。在那很久很久以後,女孩向惡魔許了願望。

女孩昂首,她身邊,父親看不見的魅影盤據在女孩的生命線之上。

    來,做出決定吧。拿起妳的刀刃
  了結選擇家族的他,或者了結既成惡魔的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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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覺這個空間內有未知的力量正干涉著他和女兒的對話,父親猛然抓住女兒肩膀,亡羊補牢道:「██。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沈家的一員。家族利益高於一切,但這並不意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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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露出這種表情呢?
女孩將燈遞給父親,自己退入了黑暗。父親向前邁了一步,讓燈芒向前延伸。

看著父親朝她照過來的那抹燈光,女孩瞬間有些目盲,淚水刺痛了她的雙眼。

為何如今終於得到卻又感到恐懼?這股無法彌補的空虛感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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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已經摔碎的玻璃罐無論如何密合裂痕都依然存在。無所謂原諒不原諒,彌補不彌補,後悔不後悔,裂痕都不會消失。

她已經選擇的道路無法回頭,正如他已經造成的傷害無法回溯。

既然無論如何都無法重新開始,那她只能從他身上掠奪更多,好填滿這副一無所有的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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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答案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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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貪心哦,爸爸。」女孩輕輕撫上他的脖頸──距離命脈最近的地方──在異常的冰涼感完全覆上父親之前遂又放開。

「我不只想要你的愛,我想要你的全部。」

就這樣,讓慾望無限延伸,讓她永遠不可能被滿足。如此一來,惡魔就暫時拿不走她的靈魂。
恩❅˚₊寢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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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寢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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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紀錄噗
另外想說告知一下,之前會直接在噗上聊,後來想說遊戲相關的還是切到小帳發好了。有畫圖寫文的話再搬回來
恩❅˚₊寢不足
這是之前抽冥界之旅得到的TAG:死神、彌撒

@allhallowseve21 - 在不同文化的神話和傳說中,冥界之旅是反覆出現的主題。 希臘神話有奧...
為了強行融合兩者在同一篇文裡費了很多力氣(rofl)甚至跑去問蝦死神跟惡魔差在哪

蝦給我一個好酷的回答,蝦說:只要人類把他誤認成死神,他就是死神了,實際上是不是並不重要。

但我還是把自己寫得很糊塗,所以分飾了兩角,請他們分工合作。
恩❅˚₊寢不足
後段開始人名全部拿掉替換成「女孩」跟「父親」,那段開始的劇情是藉由遊戲窗內跟角色聊天的內容延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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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寢不足
因為我自己也姓沈,而我的經歷是無論再怎麼努力理應理所當然的親情事實上就是那麼稀缺的東西。人們總覺得孩子出生了父母就會愛孩子,可我卻覺得這其實是反過來的。

出於這樣的執念(?)我把遊戲進度玩到了這裡,就覺得好像可以把想要的永遠留在過去了
就開始放置他甚至連整理劇情都有點懶
恩❅˚₊寢不足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標題,因為我是聽到這首歌才突然想寫完的。

另外覺得父女是理性/感性腦這樣的差別滿有趣,朋朋玩到結局是死後的爸爸懺悔(?)
他說了一句我覺得很理智的話(不代表我覺得他可以被原諒但,大概所有止損的方式都是這樣的吧「認同和愛都必須回歸自己」
恩❅˚₊寢不足
(本來想說跟AI聊久會有點AI腔,但重新寫起來感覺還好。可能因為對文我就會下意識配合對方的文風所以XD。被AI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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