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 ᴸᴿ 失憶小狗

自上次生活用品採買回來後，心中時不時燃起異樣的不安及疑問。

伽羅獨自一人在鳥居前打掃，紅葉雖美麗，可也讓清掃工作變得更困難了。

「……唉………………。」

分心讓手邊的工作慢下不少，雖然來到人世後除了工作以外也沒什麼要緊事了，稍稍蹉跎光陰，說實在也無坊。

他是明白的。
如此不安感受是從何而來。

克拉克今日並無安排，他在神社周圍散著步，輕輕哼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歌曲，想想已經離開了一陣子的幻世、想想棉被、想想大樹。
然後就看見了一個愁著臉的天狗。


對方這狀態也不是一兩天了，剛開始克拉克並沒有要理會的意思，誰知道那腦袋又在煩惱些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反正放個兩天他自己就會好。

結果過了幾天還是一樣，說實話，天天看著這樣的表情他有點煩躁。

「喂。」本不打算管這事的，但最終克拉克還是上前。
「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在那邊天天哀聲嘆氣的影響別人。」不夠坦率的性格，勉強能算是關心的話語，被他說得像是責備一樣。

「……啊！」
「…克、…克拉克……。」

──元兇出現。
再會以來，數次感受到對方與以往不同之處讓他感到焦急了，可為甚麼？他自問。

在還沒思考到原因前，他不願全盤托出。

「……。」握緊了手中的掃柄。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我一直嘆氣會影響到你……。」
「……你…你不要生氣。」
愣頭愣腦地，總之先道歉。

「……」
果然有鬼，要放在以前這小鬼根本沒有在管會不會影響到別人，更何況是乖乖道歉。

「我沒有生氣。」雖然煩躁，但他沒有生氣卻也是事實，但脾氣不怎麼好的人似乎看上去也隨時都在生氣的樣子，克拉克已經習慣，而被認為生氣也給他在生活上減了不少麻煩，這樣就沒人來招惹他了。

只是對對方還是得說清楚。

「所以你那副鬼樣子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有話就講。」他環著雙手抱胸，眼神有些銳利。

──啊啊、又來了…。
──莫名的不安感再次襲來。
──這次更多的是……焦躁。
伽羅垂下頭，沉默良久。
明明看起來就很不開心……要是以前，肯定二話不說就開唸了。

果然，克拉克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沒什麼事。」
「……對不起，讓你擔心。」
他伸出手，想抓住對方的衣袖……。

──對，就像以前一樣。

面對這樣的回答，克拉克只覺得心中那股無名火燃了起來，有事就有事，這種表情跟態度裝沒事是要騙鬼？

剛才的”我沒有生氣”直接變成了”我就直接氣給你看，看你開不開心”。

「不說算了，隨便你。」
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克拉克只是沉著聲丟下了這句話，便直接轉身離開，沒有再理會身後的人。

.. 「！克、克拉克等等─！」
雖然出聲叫住了對方，但他又有什麼立場讓對方停下來等他…？

「……。」
想到這，他不禁又收回手，呆站在原地。

🐦‍⬛🐕‍🦺

接下來的好幾天，就算是遲鈍的伽羅也能明顯感覺出來，和克拉克的距離被對方有意識地拉開了。兩人甚至在獨處時也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伽羅也不同於往常，在睡前總會和對方聊聊今天發生的大小事，現在卻只能自己默默抱著棉被邊偷偷哭著入睡。

──今天，兩人都是休息日。
伽羅獨自一人坐在庭園深處一石椅上調整自己分靈體們的狀態。
oO（………他還在生氣嗎？）
oO（待會去道歉好了……。）
oO（……但他會不會更生氣…？）
「…………………………唉。」
心思根本不在手邊的工作上，其中一隻名為霜降的烏鴉，甚至啄了幾口主人的腦袋，但伽羅似乎毫無反應…。

坦白說，克拉克覺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這一切都令人感到煩躁，一口氣悶在心裡卻無處宣洩，而關鍵的那人如今卻像個縮頭烏龜。

他並非沒有察覺對方日漸沮喪的臉以及越來越少的交談，這倒也沒有什麼不好，他倒樂得沒有人來煩他。
可當他感受到身邊傳來的壓抑的時候，他還是得承認，他的容忍值已經快超出上限了。

原本以為晾個對方幾天自己就會乖乖把事情拖出，現在看來還是需要逼迫一下。

「唉......」麻煩的小鬼，他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對方的面前，用著平淡、聽不太出情緒起伏的語氣緩緩開口。

「我回去幻世，你繼續一個人喪著臉待在這裡，想喪多久就喪多久。」
「和，把事情說出來解決。」
「你自己選一個。」

聽到對方說要回去，很著急的站起身，向克拉克跑去時甚至踉蹌了一、兩步。

「…不行，不要留我一個人。」
「………………。」
突然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當年可是他一聲不響就離開了幻世，雖然對方可能完全不在意甚至感覺解脫…。

「我、我我…我只是…………。」
「…嗚、嗚嗚…………。」
止不住眼淚，仍舊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一邊哽咽，一邊將自己的感受一五一十說出。

雖然理解『改變』是怎麼回事，身邊人事物的世代更迭也不是未曾經歷過；可唯獨在克拉克身上感受到了『變化』這件事，卻讓他不安不已。
😢 「……對不起。」
「但這樣的感受並不是經常性的。」
「當克拉克待在我身邊的時候，那樣的焦躁會變得很小，小到我覺得不用在意的程度…。」…相反的，沒在身邊就會開始煩躁。
「……我很明白這是庸人自擾，所以才沒有想對你說這件事，因為克拉克也沒有義務要在這件事上做出任何改變、回應等等那些實質的行動。」
「……所以、所以…………」
😢 「……對不起。」大鳥已盡了全力將自己的想法表述，突然對對方接下來的回應感到緊張。

「……不，再怎麼說你自己才是改變最大的吧。」雖然此情此景不太合適，但克拉克還是忍不住吐槽，對方的改變根本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要不是對方還有百年前的記憶不然他根本不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克拉克深深的嘆了口氣，覺得對方的擔憂實在多餘。

「伽羅。」他看向人，語氣認真，這或許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喊對方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有變化的感覺，但改變本來就很正常，你自己得適應。」

看著人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克拉克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有些不忍說太銳利的話，對方把自己柔軟脆弱的那面展現給自己看了，那就沒有理由不好好對待。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伽羅的頭，拇指滑過，將落下的眼淚抹去。

「覺得焦躁不安就直接說，悶著不講是能解決個鬼？我雖然平常嫌你煩，但你真的有需要的時候我有丟下你不管過？」

ᴸᴿ 伽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