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131地縛靈
[芹靈] on the way

年久失修的公寓不免有些小毛病,洗手槽關不緊的水龍頭便是,總是漏了一滴水,低在金屬銀色的底部。「滴」一聲,難聞盡頭,無止境的折磨著幾乎要睡過去的朦朧意識,芹澤克也挪了挪放在地上,半跪半伸,姿勢不怎麼舒服因而僵硬發麻的雙腿,尤其是壓在下方的左腳,靠在床邊,一動便碰上木板,刺激的電感一吋一吋往上爬,具體的刺痛感宛如正有個人用手指沿路向上點。
眨眼,天邊尚未泛白,趴在床沿的上半身也好不到哪裡去,費了一段時間,芹澤方自半夢半醒間確定自身狀況。
租屋處,夜半時分,酒氣,不止一人份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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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件事本不稀奇,自小看得見常人所不能見之物的芹澤,醒來聽見天花板角落的浮游靈,或是小老頭一類不帶威脅的存在竊竊私語已是常態。可抬起頭,正想伸懶腰,向前伸出手時卻打到某個物體,實際存在形體,能夠觸碰的對象,此刻正躺在芹澤床上呼呼大睡。此事之於芹澤再無尋常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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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沒拉上,銀白間夾雜靛青的光肆無忌憚入侵只有數坪大小的公寓房間,斜斜照進空洞的窗口,毫無防備。大概是回來時沒一人保持清醒的緣故,芹澤不記得到家的確切時間,也記不清是如何找出鑰匙,用那被酒氣薰滿,顫抖不止無法集中的手轉動開門,向後摸索口袋,摸不著固定放著鑰匙的位置,怔怔向上看去,片刻後難以自斷片記憶中掏出一絲有用資訊,芹澤放棄思考,反正大概又是靠著超能力開門的。
如此自暴自棄想道,脖頸也卸下力道重新倒回床沿,雪白的被單上有處明顯污漬,是上次帶靈幻回家時不小心沾到的咖哩醬汁。公寓的洗衣機是共用的,還是立式的老舊機型,脫水時不斷發出「哐啷哐啷」聲響,每次都令芹澤握緊雙手搓揉,生怕那台機器下一秒就要解體,發出的聲響也往往吵得整棟公寓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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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靈幻和芹澤是捲起褲腳雙雙蹲在浴室拿著刷子,動手來回嘗試刷乾淨,再沒人顧得上桌面吃到一半的便利商店半價便當,直到沒喝幾口的啤酒消氣,微波熱度散去不復返,連末班電車都已駛離的時間點,靈幻才雙手合十,滿臉歉意,閉上眼不敢去看芹澤,連聲說著抱歉好像還是洗不乾淨,芹澤也一如既往嘴上講著「沒關係」,心裡則微微泛起異樣,起身拾起半邊濕透的被單,默不作聲走下樓要拿去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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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與今天不同,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塊,芹澤兒時的毯子勉強堪用,橫著攤開也只能蓋住肚子避免著涼。好在是夏天,乾脆省下冷氣費,打開窗,夜裡獨有的氣息化作白霧繚繞,芹澤小時候總以為這是妖怪幽靈獨有的氣味,長大了才有了新的體悟,如今在他看來,這份記憶得拆解成隔壁鄰居的菸味、拉麵攤車的油煙、午後下過雨的潮濕、即使洗過澡也薄薄溢出的汗,以及,捨不得閉上眼結束今日的最後一絲留戀。
很奇怪,兒時單純且無謂的想像,長大後往往得用更加複雜,反倒更加模糊的形容去說明,畫蛇添足似地。想不明白,搞不清楚,為何足跡漸長,腳下的路卻越來越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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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幻咯咯笑著,原先側睡的背影轉過身來,半認真半開玩笑般挑起一邊眉,唯有那雙眼眸時刻不移,直直望向芹澤。「那現在呢?像小鬼一樣擠在一張床,有想起一點小時候的自己嗎?」說完咧開嘴的靈幻表情在芹澤眼底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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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芹澤偶爾,當下,在某些不合時宜的瞬間,會想埋怨起靈幻。想說您又隨便唬弄我,請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我沒有您想得那般天真,又或者,是恰恰相反地,請您不要再用那樣真摯眼神看著我,請不要將我視作成熟完整的大人了,我是不夠的,缺少了什麼,無法稱作大人的。
兩方思緒架起矛,連芹澤本人都不能肯定,心底的聲音究竟希望哪一方勝出為佳。
而此刻,靈幻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再沒人會對他漫無邊際的思考給予答案。
不只是月光的白,還有對街住宅的藍光,以及再遠一些便淡了的霓虹燈招牌,搶眼的粉紅與綠於原先低調的群色中喧賓奪主,全投射在那頭蓬鬆且柔軟的金髮上,染上不同色調,銜接處又各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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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靈幻新隆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很輕易就沾染上不同人的顏色,芹澤只能站在一旁,無意識間皺起眉,伸出手,撫上同樣在光刻畫下明暗分明的五官,以指腹磨娑,他所膽敢逾矩的最大限度便是如此,再往上一些,尚帶著濃烈酒氣的金髮,芹澤隔著一段距離,小心翼翼而又止不住貪婪地攫取著當下的記憶。
彷彿銘記在心便能擁有靈幻的一部分,將其佔為己有的自私想法,芹澤自當心甘情願,膽小且不留痕跡的犯罪,僅以目光注視著靈幻鮮少展示給他人的睡臉,酒醉後胡言亂語和著哈哈大笑的失態樣貌。芹澤將此解釋成是對自己放心且信任的結果,心裡明瞭,這般有利於自我的解釋多半只能被稱作幻想,可如今,僅僅是偷偷吻過髮梢,已是他所能做到最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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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臉深深埋進床單,試圖抑止不斷加快的心跳與呼吸之急促,芹澤沒有再進一步的想法。想都不敢想,另一方面是,每當類似的夜晚,同樣的事件與場景一再發生,每當芹澤迫於無奈,或背或抬著醉到不省人事的靈幻回家時。
盯著尚在熟睡,偶爾還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偷偷竊笑的靈幻,一半落在月光,一半隱沒於陰影的臉。芹澤什麼也不想做,再提不起那方面的想法,他只是注視,眼神黏上了挪不開,而後細細看遍、掃過那張安心而放鬆的臉,不帶隱瞞,毫無偽裝,更不會是演技下的臉龐,芹澤看著看著,便入迷了,心無旁鶩,更準確的說是容不下更多雜質,僅僅是守在床邊,一路待到天亮也不見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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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憑藉黯淡的月光一陣摸索,好不容易在床底翻出手機,螢幕邊緣裂了條縫,還是另一次酒會結束,背著靈幻回家時不慎從口袋掉出來摔開的。隔天靈幻注意到邊緣碎裂的螢幕,開口問了句怎麼回事,芹澤坐在課桌椅上僵直背脊,想來也不知該從何解釋,偏頭皺起眉再三思考過後笑笑說了沒事,靈幻喔了聲,轉頭看回筆電。
「是帶我回去時弄壞的吧。」驀地丟出一句。
芹澤一驚,整個人愣在原地。
靈幻的話沒什麼情緒,淡淡地,一語點破事實,不帶批判,甚至沒有一絲個人色彩,芹澤如同做錯事被家長當面逮到的小孩,餘光飄向靈幻,偷看著對方有無表情,不料正正對上靈幻與他不同,正正投射過來的目光。
「抱歉。」很乾脆的道歉,低垂下視線,也不知思緒歸往何處。「晚上,我請你吃牛丼吧,手機錢也會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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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恰到好處,處理得當。芹澤默默點了點頭,不敢再去看靈幻,不知為何,面對靈幻一連串主動表示和表達歉意的方式,芹澤心底反倒升起一股不悅,公事公辦似地,將身旁人越推越遠。
而後,他才會想起如此才是正常,因為他們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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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啊,縱使芹澤再怎麼遲鈍和缺乏社會常識,他也明白一般的公司,尋常的上司下屬,是不會像這樣,三天兩頭約上酒會,假日一起打遊戲,和仔細聆聽他對生活的一切不安,用那般真切的目光看透他。
打開手機,調低亮度,白色的光瞬間打亮房間一小角,如同聚光燈,直直撲向芹澤,將其推往舞台正中央再無處可逃。確認過時間,3:45,正是大多數人酣眠之時,螢幕歸於黑暗,至此一人的獨角戲尚未來得及傳達隨即宣告落幕。
坐著倚向床邊,睡在床上的靈幻翻了個身,臉與臉之間的距離一下拉近許多,男人身上還帶著少許檸檬味,總算清醒一些的芹澤爬起身,想起該做的事,手攬過側躺的靈幻要將他扶起。靈幻哼哼幾聲意義不明的抗議,最後又放鬆下來,任由芹澤對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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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一切動作如流水線般順暢,芹澤都感到驚異,人的適應力何其有趣,不知做了幾次一樣的事,不知不覺間早已將這一切記在心裡。芹澤不解的是,靈幻看起來交際甚廣,為何每每要喝酒總是找上自己,再次攪動芹澤盡力歸於平靜的潭水,再次賜與他一絲希望。
檸檬沙瓦,向來是靈幻首選,會特別拜託店家少放酒精,偶爾點的是無酒精的選項,可不論哪一次皆逃不過醉倒的命運。同樣不變的是將人背在後背,下巴靠在肩膀上,幾乎是一轉頭便會親上的距離,芹澤每每能細細品味,靈幻上混合酒氣的淡淡檸檬味,柑橘類特有的清香,為大叔們渾沌不夠清新的夜晚多少帶來淨化。
芹澤曾問過靈幻是喜歡檸檬調味嗎,對方低低應了聲還好,覺得還不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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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酒會亦然。
「要是我要表達對一個人有多喜歡啊,我一定會用檸檬沙瓦來類比,要這樣做才能完整表示我喜歡的程度你懂嗎芹澤?」
酒會上半醉不醒的靈幻如此說道,右手托臉撐在桌面,頭點呀點的,看得芹澤心驚膽顫,深怕下一秒靈幻的臉再也撐不住,與桌面進行親密接觸。不等芹澤琢磨好字句,靈幻自顧自又說下去。
「嗯嗯,就是說啊。」點頭稱是,拋梗再回應皆有同一人完成,靈幻說的自然,芹澤也是樂得輕鬆,靜靜聆聽不必費心思索回話恰當與否,也不必擔心脫口而出不該說的話。「你呢?芹澤,要是你的話,會怎麼告白,像月色真美之類的?」
不料問題突然拋向自己,沒再聽靈幻後續又說了許多碎念,又是這句其實是誤傳夏目漱石根本沒說過,又是感嘆國中時期僅僅交往一個禮拜的女友,然後用手直指芹澤鼻尖,不大禮貌,略有冒犯,芹澤卻對此一無所知,無法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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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嗎?」芹澤提著啤酒杯握把的手一滯,呆呆看著靈幻,又偏頭思考片刻後遲疑地拼湊字句,零碎而不規則的思考漫射,在居酒屋昏黃的燈光下因酒精而模糊的視線中越漸暈開。
「應該是……」靈幻連連點頭,整個人向下伏去,撐不住眼皮幾乎要睡著的模樣,依舊死命盯著芹澤不肯閉眼。「應該是,調味車站斜對面的小巷裡那家50年小店的牛丼,因為他們店的味噌湯……可以……無限續湯……」
眼看靈幻臉色隨著自己給出的答案逐步沉下去,芹澤的話失了底氣,斷斷續續地越說越小聲。
「太冗長了!」果然,靈幻好不容易待到最後一個音結束,翻身而起,明顯干擾到周遭客人的音量令芹澤手忙腳亂,想將完全喝醉的老闆拉下,豈料靈幻固執得很,說什麼都不肯坐下,繼續說下去。「我又不是在問你喜歡吃什麼食物你根本就不懂啊芹澤,我說的是喜歡!是愛啊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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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澤想不明白,一點頭緒也沒有,何謂愛,喜歡又是何物,他對此一無所知。
他會以為這一切是特別的,好像靈幻胡亂揉搓弟子頭髮時露出獨一無二,只對著那孩子才有的笑顏,芹澤會在心底偷偷期待著,期待這一切是獨屬他的待遇,是他在靈幻心中佔下的一塊位置。
「至少,在茂夫成年以前,靈幻先生只會和我喝酒……只有我知道這樣子的靈幻先生……對嗎?」
回過神來房間內的不少物品,包括芹澤本身皆已沾染上靈幻的痕跡,被單上的污漬和手機裂痕皆是如此,還有為了留宿或酒會逐步買齊的大大小小碗盤,上禮拜還興起了乾脆買個電鍋的念頭,不說靈幻,至少自己在這點小喜好上很日本,對熱騰騰的白米飯情有獨鍾。然後是站在浴室鏡子前所見,靈幻幫芹澤挑的領帶和西裝,再來是親手打理的髮型,架子上擺的洗面乳是經由靈幻推薦的,衛生紙上次用完則是拜託靈幻順路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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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空氣中肉眼所看不見,卻真切存在的微小粒子,構成芹澤生活的點點滴滴,在毫無防備間,早已遭人入侵、替換,取代為靈幻的樣貌,一直到離了他一般的空氣便活不下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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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而奸詐,滿腹謊言與壞水,騙子一個。這是網路論壇上,躲在匿名背後對靈幻所下的評斷,芹澤當初只覺得這群人什麼也不懂。他們沒見過靈幻先生下班後笑起來的樣子,不知道這人意外地很容易哭鼻子,硬撐著不掉淚,眼眶卻遍染通紅的神情,自然不會曉得靈幻夜晚,睡得不安穩,時常翻身,眉頭緊蹙難以舒展,嘴裡喃喃的話語為何。
可再細細想來,或許,只是有這樣的可能性,也許靈幻的確交換,在芹澤做出防備以前便贏下兩人關係的角力。芹澤不得不承認,他需要眼前的人,想陪伴在側,即使靈幻從來不知道,將來亦不會說出口,不曾敲響兩人之間宣告開始的鈴聲,自然也不會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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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幻在芹澤眼中是自由的,能去往任何地方。低頭看向腳尖,不用人教導芹澤也明白,他也是自由的。只要不套上椿,不放下錨,不急著確定停靠的港口,水依舊會流動,在人潮之中行進,如果彼此,僅僅是擦身而過的緣分,終究會駛向不同的道路,留下交錯間的回憶也好。
芹澤再次將頭悶向被褥,嘴唇微動,發不出完整音節,一切都來不及了,倘若尚未察覺之前便已拜倒,輸個精光,手上再無任何籌碼的話,又該以何種目光面對靈幻。
芹澤多希望對方此刻能醒來教教自己,不過問理由,不用那敏銳的直覺猜中他的一切,不要把他細細分析,拆解成無數零件,不將發動他這台老舊器械的關鍵齒輪奪走。
「……我果然,喜歡上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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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的事,芹澤清楚,又或許靈幻早亦有所察覺,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已是對這段關係,又或者對芹澤單方面的心意,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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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要走向陽臺透氣的芹澤,再抬眼,便見靈幻不知何時睜大了眼,正直直盯著自己瞧。夜間一切隱密收斂的喧囂也歸於平靜,芹澤此刻只能聽見胸口鼓譟的跳動頻率加快,耳鳴嗡嗡作響,一下子湧上的血液充斥腦袋,溶化其中昏沉的酒意,再度下沉便成了耳尖乃自面上與後頸全部燒紅的熱度。
靈幻沒說話,一雙眸子靜靜凝視,眨都不眨。
天邊夜色仍舊是那般繽紛色彩的漆黑,藍與粉,黄與紫,細碎雜亂的微弱光線全揉做一團,落在靈幻臉上,坐起身後半邊臉掩在窗戶斜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之中,芹澤也已相同方式回望,沒一人能開口打破,眼前似乎存在,又仿若只存於幻想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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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戀並非其形體,而是某種無以名狀,緩緩駛動的錯覺,靈幻朝前伸出手,撫上芹澤兩鬢,原先開往他處的兩艘小船綁在一塊,沿著彼此間聯繫的細線,靈幻輕輕吻上芹澤,淺嚐即止,邁開腿縱情一躍,兩人成了同艘船上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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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受重又向下沉了些,幾乎要淹進來的水破開縫隙,滾滾大水灌入,呼吸全被打亂,芹澤此前從不知道,太靠近賴以維生的空氣或許並非好事。
突如其來的吻令他忘了正常呼吸該有的方式,靈幻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芹澤從沒搞清楚過。
好不容易,似乎時間過了一世紀之久,芹澤不敢肯定會先因為心臟跳動過於猛烈而猝死,還是因為缺氧窒息而死,總之死因說來都該算在眼前人頭上。直到他胡思亂想的思緒繞了一圈又回到眼前,靈幻重新睜開的眼眸中時,靈幻才稍稍向後退去,重新靠上芹澤額頭,恰如船隻停泊那般,緩緩地,小心翼翼地,不願打破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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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澤……你嘴唇裡有檸檬沙瓦味。」
沒頭沒尾地一句,芹澤不禁回想起今晚靈幻那杯檸檬沙瓦,離開居酒屋時還剩了一半以上,可終究是上司點的酒,芹澤自然不敢動便離開了。
「我、我想應該是靈幻先生您自……」「你呢?芹澤,要是你的話……」
眼神瞇起,迷濛且帶著疏離,芹澤自以為地解釋起上司的情緒反應,被打斷的話卡在喉嚨,刺著,直通大腦,所有的所有卡在原地,在他與靈幻對視的十公分內空氣為之凝滯。
「會怎麼對我說?」靈幻沒有笑,微微向右偏頭,芹澤不知為何,擅自揣測起靈幻面無表情的臉,總能看出一絲薄弱的笑意。
而後船隻再度啟航,緩緩滑行,一秒,兩秒,三秒之後,在靈幻已經耗盡耐心與羞恥蹙眉而動時,總算撥開鬆動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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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芹澤再次屏住呼吸,這下換作他睜大眼,呆呆看著靈幻,拼命回想酒桌前自己究竟說了什麼,盡可能地描摹,描摹過去的自己,描摹靈幻可能的心情,激動使他一時之間忘了禮貌,一把抓住靈幻雙手握起。
靈幻沒料到芹澤瞬間的反應,重心不穩又向後倒回床上,芹澤則拼了老命撐住身子,好不容易沒倒在上司身上,成了一上一下的態勢,滿臉通紅,不可置信般泛起淚,說話都發顫,還帶著鼻音,一字一句開口。
「我、我,可以的話,我想要能一直續碗的味噌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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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再也撐不住,哭了出來,身子向下倒,結實有力的臂膀圈住身下人緊緊擁入懷中,磨娑著鬢角,聽著靈幻說出那句「可以呀」,同時輕撫芹澤後背,一下一下輕拍著,順下呼吸,直到兩人再度深深睡去為止。搖晃柔軟的床鋪包裹溫暖的被褥,搖曳擺盪的心與之共鳴,好似那片狹小的大海,終於接續上另一片海域,港口有了終點,多了歸處,彷彿打從一開始便該是這樣的。待到迎接天亮後白皙光亮的世界時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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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篇是用小芹視角寫的,看起來是小芹的情意表達比較明顯但實際上誰比較喜歡誰,是哪一邊想很多又很執著這點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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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芹靈對我來說好神奇的是有時候我閉上眼腦袋裡面就會有他們零碎又平淡的日常生活一幕幕在上演,其他cp通常是有想說的話,或讀到某個段落覺得我好像可以產一篇讀書心得(小說體)了,但芹靈就是……有無限多的小事讓我想寫
我根本寫不完,任何一點小事對我來說都好幸福……他們只要很平常的在過生活,上班待在同一個空間各懷思緒我就會很幸福(為什麼是你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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