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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團員名單
(一)法爾(地質學家)、羊串串、羊肉爐(美食兄弟檔)
(二)北藍斯、南
(三)娜娜奇、小波波(企鵝瘋子)
(NPC)K2(老頭子)、穗高(醫生)、科修(金髮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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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天

昨天雖然摔傷了,但現在已很熟悉如何治療與包扎,加上穗高小姐的幫助,狀態恢復得不錯。

前一晚所有人又共同做了類似的惡夢。夢到爬山時莫名出現個人來扯自己的腳,大罵著想扯下自己成為登頂的人。往下一看,是金毛少爺。

只有K2老先生和自己一樣是夢到金毛少爺,像南、娜娜奇小姐、地質學家夢到的對象則沒有臉,其他人有夢到第一次登山隊員,也有人夢到別人。

實在不解集體惡夢代表著什麼,K2老先生心虛地認為惡夢來自他把金毛少爺丟下了。不過實際上金毛少爺不是只是自己待在在7000m之處而已嗎?又不是殺了他,為何要內疚?是金毛少爺該為自己負責吧?

毫無意義的夢。

相對之下,糧食只剩下13天份這點還比較需要注意。然而關於這件事,不曉得為何除了企鵝瘋子照例發瘋外,連美食兄弟檔都在拉拉扯扯他們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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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雪崩。

這次因為裝備輕很多,順利迴避了。並幫忙受傷的南、地質學家、美食兄弟檔的哥哥包扎傷口,難得之前一直挺倒霉的自己也能回饋幫助他人。

倒是看到之前美食檔兄弟說的微笑的布羅肯現象。真的在黑影中看到了詭異的笑容。但大概是沒有比拿企鵝擼管更詭異的事了,並不覺得詭異笑容有什麼。

今天狀態的感覺挺好的,希望就這樣順利下去,趁著這個氣勢順利找到亞瑟。

9000公尺,快到山頂了,肯定離亞瑟不遠了。好想趕快出發。

突然K2老先生咳血倒下,一路上狀態不好的他總是說沒事,現在終於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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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頭子竟然講了和金毛白癡一樣的蠢話,簡直是混蛋,要不是老頭子已經奄奄一息,真想踹上一腳。穗高小姐想帶他下山就帶走吧。慶幸他人失敗的人,失敗下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意外的是,美食兄弟檔的哥哥攔下了穗高小姐,誠懇地請她留下老頭子跟我們一起走。穗高小姐幾乎都被說動了。

大部分人保持相反意見,尤其是美食兄弟檔的弟弟表情兇狠,甚至對哥哥喊出沒聽過的名字。穗高小姐則在娜娜奇小姐提示快走聲中背起老頭子迅速離去。

接下來終於要登頂,亞瑟應該就在那吧。

好久沒看到他了,感覺心臟都有點激動。希望今天就能找到他。

(後續記錄破爛,只有看不懂的潦草的筆畫和塗黑。不過看過這份記錄的人,不知道為何都會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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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是詭異高聳的黑色雪山,你可以看見自己的視線隨著北藍斯跟著第二批登山隊邁向登頂的最後一里路。

在即將爬上大黑壁,南、法爾、羊串串突然停了下來,面色驚愕地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只有南鎮定地回頭呼叫大家。

他們發現了避風處一座洞穴,洞穴裡捲曲著坐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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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踏進洞穴的腳步有點遲疑。屍身面容朝下,但也無法無視那眼熟的金棕色頭髮,熟悉的黑黃拼接的登山裝。

他腦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又是缺氧的幻覺。

一路上他們看了太多莫名其妙的幻覺,做了亂七八糟的惡夢。該死的山很清楚怎麼樣可以讓他瘋掉,亞瑟肯定在山頂,他是不會上當的。

何況屍身除了手指溶解見骨顯得詭異外,腿受的傷根本不足以困住亞瑟離開這座山,怎麼可能是他呢?

假的,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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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此刻讓自己保持鎮定,隨著南調查死者的背包。翻出了燃料及食物,還有越來越多熟悉的物品——身分證、護照、他曾送給亞瑟的平安護符⋯⋯。

北藍斯握著平安護符發呆時,南甚至在背包裡找到了手記。或許因為他面色蒼白,旁邊的人自動接過去幫忙念出來。

第一次登山隊遇到了未知生物襲擊而被狂氣侵蝕而死。而亞瑟及其搭檔則是因為攀登大黑壁,用冰爪和冰鎬破壞岩層,被岩層內部滲出的黏液腐蝕墜崖。儘管亞瑟的傷還不至於妨礙他下山求生,卻不知為何無法離開,只能在此處迎來絕望的終結。

手記的最後提起了當時沒能跟他們第一批出發的北藍斯和南。以首發隊的末路來看,當時不能前往的他們說不定才是最幸運的。可能的話,希望他們可以登頂制霸這座山,證明登山隊沒有完全敗北。不過把敗給山脈的遺憾託付給他們,是否太殘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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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下意識扯著自己的頭髮,彷彿一個個證據惡狠狠砸在他臉上,強迫他正視現實。

南擔憂地喊:「北藍斯!」

連小波波都抱緊企鵝小步退離。

北藍斯無法顧及褲子會被雪打溼,只能跪坐在地上。他也無法阻止自己爬過去抬起屍體的臉。

那是化為灰也無法錯認的面孔。

殘酷的低溫讓屍身的移動只能維持著固定姿勢抬起,卻也保鮮了最終的模樣。好似亞瑟只是陷入噩夢的沉睡之中而已。

但北藍斯的大腦無法思考,好像剛才被人一棍打爛了一樣。太過稀缺的空氣撐不住他放聲哀嚎,化為過度換氣的嘶嗬聲。

他只能顫抖地抱住亞瑟,好像以為這樣可以將亞瑟窩暖,就能讓人活過來。不過懷中傳來的也只是死亡的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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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有著憐憫的眼神,有不知道在做什麼的瘋狂,也有討論手記資訊的聲音。關於亞瑟遺留最後的遺憾,北藍斯渙散的眼神飄向南,那是個年輕卻可靠的孩子,一定能將亞瑟的遺憾完成得很好。至於他⋯⋯

在眾人整隊準備去爬大黑壁時,北藍斯依然靠坐在屍體身旁沒有動。他用盡力氣說話,才能扮演出這是他冷靜思考做出的決定:「我留在這就好。」

留在這裡會死。許多隊友想說服他不要脫隊,但北藍斯只是低著頭,好像一顆撬不開的蚌殼。

「走,你留在這裡有什麼用。」

如果北藍斯抬頭,就能看到說話的人也有一對墜入深淵般的晦暗雙眸。那個人循循善誘地開導:「你留在這,你的搭檔怎麼辦?」

南默默看著北藍斯。

北藍斯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扭曲了一下,他很想抱怨對於金髮少爺和老頭子的離隊大家就很爽快,為何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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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也不敢看南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他何嘗不是把自己承受不住的死亡重量推給南。他想對南道歉,卻又禁不住抱住自己的頭,摀住雙耳。

隊友失去了耐性,強行拉起北藍斯。

北藍斯忽然激動起來,大力甩開對方,他想咒罵這一切,全部一起毀滅好了。可是在空氣稀薄的環境中,激動只會使自己吸不到空氣。

胡亂揮拳的手被禁錮住,倒是收在內袋的煙斗掉了出來,在混亂中不知被誰踩碎了。

在點火都可能燒光周遭稀薄空氣的山上,煙斗到後來只能作為一個裝飾。只是亞瑟曾隨口說煙斗很酷,還開玩笑說煙斗就像是北藍斯的本體,北藍斯就時常帶著煙斗。

不過此刻北藍斯無暇注意煙斗,因為小波波把企鵝壓在亞瑟身上。

滾開!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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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依然喊不出來,雙目充血,只能發出吸不到氣的刺耳嗬嗬聲,好像氣管快被撕裂一樣。他奮力踢向小波波和企鵝,但在被壓制下,徹底落空。

企鵝也壓制上來後,北藍斯的掙扎越來越微弱,只能死死盯著亞瑟的身影。

儘管北藍斯努力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也無法阻止看著亞瑟在他視線中越來越小,他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就這樣被隊友拖走了。

南撿起了地上的手記,跟上隊伍。

洞窟終於回歸安靜。

只留下永眠的人和一支碎裂的煙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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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來到大黑壁下,眾人討論著攀登的組合。

北藍斯在遠離洞窟一段時間後,終於安份下來。在嚴酷的山上沒有讓人耍任性的空間,除非他想無恥地拖所有人一起去死。

放棄思考是一種本能地自我保護機制,可以暫時隔離現實的侵蝕,延緩痛覺蔓延。

攀登討論結果出爐,基於能力考量,北藍斯和南被安排第一組攀登。

調配安排的羊肉爐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不近人情,他不確定地看向北藍斯:「你可以嗎?」

北藍斯萎靡地點頭。他不覺得自己能成功,卻也無所謂,不小心摔死就算了。他只要確保南可以順利爬上去就行。

或許有亞瑟的保佑,接下來異常的順利。儘管北藍斯有些渾渾噩噩,但他盡力配合著去攀爬和導航,都成功地爬上了山壁。

整隊毫無損傷地翻越了大黑壁登頂。耳邊傳來許多登頂的歡呼聲,氣氛變得吵吵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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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看了一眼山下壯麗的黑色山壁,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渺小,似乎也沒有什麼東西能看清楚。

這就是亞瑟付出生命也想看到的景色嗎?

北藍斯不確定這樣算不算達到亞瑟期望的復仇,他感覺空虛,看著風景也只感到反胃。不過剛才的種種已經耗盡他最後一絲力氣,他懨懨地坐下來,閉上眼睛,頭擱在膝蓋上。

南無聲無息地湊過來,坐在北藍斯身旁。娜娜奇則抱著企鵝過來蹭北藍斯,帶來動物的療癒。

北藍斯睜開眼睛,抵開了他一直覺得很詭異的企鵝。接著看到的是南深邃黯淡的眼神。

同樣是狂氣登山社的社員,南也同樣忍耐著許多同伴死去的重量。他們都是被留下來的人,但北藍斯的行為明顯想讓南成為剩下的最後一個。

儘管如此,南自始至終也沒有干涉北藍斯的決定,只是毫無表情地遞出亞瑟的手記,塞給北藍斯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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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奇也早就被其他景色吸引,跑去探索山脈的秘密。不遠處地質學家法爾擁抱著兄弟檔,此刻看起來十分快樂。

北藍斯舉著手記在胸前,仍維持著剛收到的動作,好像處在另一個時間特別緩慢的世界。

他望著手記封面發呆,周遭原本歡樂的嬉鬧聲突然變質成兇惡的控訴聲也傳不進他耳裡。

他什麼也沒在想,什麼也不敢想,就怕記憶像鬼魂一樣浮現,扭開他好不容易鎖好的情緒。

只是等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還是下意識盯著大黑壁下的某處洞窟。

他慢慢地收起了手記,接受了遺物,彷彿終於願意接下了遺願的重擔。不過僅是看起來而已,他繼續捲曲地坐著,就像亞瑟死亡的坐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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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南又輕巧地湊過來,蹭到北藍斯身邊。明顯南已經整理好情緒,恢復之前平靜的模樣。

北藍斯終於看向南,心中有很多愧疚。年齡小很多的南比他堅強得多,不讓人掛心,還溫柔地關懷他。相較之下,他簡直爛得可以。

他在心中悄悄埋下決心,突然對南說:「無論如何,你要好好下山。」

這麼好的一個人,必須好好地離開這座山。無論用什麼辦法。

北藍斯的話輕輕的,含糊在口中:「亞瑟一定也這麼想的。」

南伸手過來,握住北藍斯的手:「我們一起下山。」

北藍斯沒說話,不知道怎麼消化的情緒在胃裡打轉,還有更多的愧疚感繼續滋長。即使手套隔絕了所有溫度,南的手還是帶來了暖意。

半晌,他在南堅定的目光下點頭:「嗯。」

之後南收回了手,他依然靜靜坐在北藍斯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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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頭擱在膝蓋上,姿勢始終如一,宛如一塊石像,不過那如墮深淵的黑暗感覺總算好了一點點。

之後,他順著南的目光,終於注意到從剛才開始變為激烈爭執的三人。

羊肉爐掐著法爾領口,羊串串抓住法爾的手,後方還有露屌的小波波一腳踩上巨石高舉企鵝。

饒是北藍斯有了點想轉移注意力的意圖而觀察周遭,也看不懂這些人在幹嘛。他的思考遲緩,只隱約察覺那三個人似乎是家人,原來法爾是兄弟檔的母親,真沒想到。

對他來說每個人都很有生命力,盡其所能地掙扎、呼喊、攻擊、糾纏,可能下一秒有人掏出炸彈把整座山炸了也不會讓人意外。他有點期待有人摧毀一切,別傷到南就好。不過他期待的事並沒有發生。

那些人令北藍斯感到有些刺眼,他無法繼續看下去,又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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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也不知道南什麼時候離開的,在吵鬧聲稍微消停後,他才睜眼確認一下南的情況。

卻突然發現四周多了許多姿勢猥褻的雪人,彷彿有無數個雪人版的企鵝瘋子在無限增值中,看起來十分恐怖。

南和娜娜奇宛如被什麼附身般,不斷飛速製作出更多雪人,似乎很快樂的樣子。

「為什麼要讓我登頂了才發現全團都是瘋子!好好享受登頂的成就感不好嗎?」被兄弟檔架起來的法爾大叫著。

兄弟檔則愉快地說:「媽媽我們和弟弟回家吧。」

法爾繼續控訴:「一萬公尺欸!我們一起爬了一萬公尺欸!你們這一萬公尺是怎麼裝的!為什麼沒人看出來!除了小波波!」

北藍斯空白的腦袋也渾沌想著。是啊,爬了一萬公尺,他也沒看出來法爾竟然是個母親,還有兩個比他更高大的兒子。人真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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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呼喊著和雪人群合照,北藍斯只是瞧了一眼,又繼續看著山下某處,以前登頂時亞瑟也喜歡吆喝著拍照留念⋯⋯無法再回想了。

自登頂後,北藍斯就一直坐在原地沒有移動。直到隊伍要下山時,南過來拉起他,才慢吞吞地跟著離開。

第二批登山隊成功攻頂後,他們終於要邁向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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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切換到了山路下坡。

北藍斯比南高大許多,但一路只跟在南身後,彷彿個只會跟隨路隊的雛鳥。

他嚴重分神,幾天前不斷找人的執念深入骨髓,導致他到現在依然下意識地搜尋山崖的每一處,還是在找那個事實上被他留在洞窟裡的人。

依照以往他這樣走路一定會摔個半死。亞瑟老開玩笑說他是個倒楣鬼,爬山老是跌一身傷,後來常常是亞瑟拉他一把才沒事。前一天他從山崖一路滾到底時才又想起自己是個地獄倒楣鬼,只是在找到亞瑟後,莫名地又順利起來,彷彿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防止他受傷。

登山隊們似乎聽到和看到了什麼,面露凝重,並討論改往山脊的方向前進。北藍斯則是後知後覺,隱約覺得有隆隆雷聲。

「希望能安全下山。」南看著越來越詭異的景物,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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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脊的洞穴異常的溫暖潮濕,岩壁在蠕動,讓人彷彿身處在巨大的腸子之中。小波波和娜娜奇一路對著深不見底的洞穴喊著聖靈的G點在哪,一路前行。

不過在意識到山是一個巨大的生物時,許多人都難以接受,包括北藍斯。

這根本就不是山!根本是欺騙人類把自己送進胃裡的怪物!亞瑟竟然是因為這種東西而——

要不是看到走在前頭的南,北藍斯差點停下來縱火燒山。在這樣的環境能不能真的成功把山燒掉不知道,但肯定可以燒完僅存的空氣,帶大家一起窒息而死。

最後他什麼也沒做,頹喪地繼續走。

他沒搞清楚過自己在哪裡,也沒想過要走到哪去。

再來,他們在蠕動的岩壁上發現被包裹著的巨大異物。看起來像鐵殼機械,有人驚呼,認出了那是紐西蘭航機——最初因為失事,大眾才發現了這座「山」。現在則親眼見到飛機失事的原因,飛機是被「山」給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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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掘開了包裹飛機的肉塊,拉開了已被蝕爛的艙門,裡面瀰漫著噁心的氣味,當時失事的乘客與機組人員全在這裡。不過北藍斯已經麻木,機械式地跟著隊員翻找裡面的物資。

他們獲得足夠數量並保存良好的降落傘。

「我們用這個出去!」

「我們回家。」

法爾和串爐兄弟很高興找到了快速下山的辦法。而痴迷尋找巨腸G點的小波波和娜娜奇則想繼續往更深處走。

南看著娜娜奇,顯然想繼續跟著企鵝組探索,但也擔心地望向北藍斯:「是不是現在回去比較好?」

北藍斯還是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其實什麼都沒在思考:「你想去哪就去哪,我會跟上。」

七人的登山隊再拆分兩邊,他們互相道別,下山再見。

「路上小心!」

「聖靈祝福你們!」

「我們要走了!謝謝你們照顧!謝謝你們一路無視我的求救!聖靈保佑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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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各位,我會⋯⋯努力記得救過我的你們的名字的,願你們平安。」

「 媽,以後不准跟別人說話喔!」

吵吵鬧鬧的聲音隨著那一家人離開遠去。北藍斯才稍微想了一下,那家人的母子關係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接下來的路皆是下坡,儘管路很遠,卻十分順利。只有小波波一度有點迷路外,他們沒什麼阻礙地走出了山洞。

Tekeli—Li——

洞外傳來奇怪的聲音,除了北藍斯,所有人都聽到了。

再走幾步,南突然拉住北藍斯的手跑了起來,娜娜奇和小波波也夾著企鵝跑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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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追來了巨大的怪物,有許多眼睛和許多詭異的觸手。北藍斯不在乎會不會被怪物殺死,但南拉著他的手,他不能拖慢南的腳步,因此也飛快地奔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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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這樣一路跑回熟悉的地方,當時丟下科修的7000m紮營處。

營地裡沒有穗高、K2、科修等人的身影,但有曾經使用過物資,甚至急救過的痕跡。看起來就如穗高小姐之前說的,她在急救完K2後就會帶著兩人下山。

一整天下來,眾人都累了,沒有再提探索,一路繼續走下去回到了最初3000m的駐紮地。在那裡與所有的第二批登山隊員會合。連負責後援的李斯特都帶著當初逃走的雪橇犬前來迎接。

與第一批登山隊全滅不同,第二批登山隊基於第一批留下的資訊全員生還,除了法爾降落時不小心失敗而重傷昏迷,所幸已與科修、K2一起盡速送醫,並無生命危險。

北藍斯在山下依然向上眺望,彷彿有一部分的自己被永遠遺忘在山上。他下意識往內層口袋摸去,習慣性地想拿出煙斗,才發現煙斗已經不見了。

南注意到了北藍斯的視線,張開雙臂,抱了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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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愣了一下,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此時這個擁抱真的有些溫暖。他知道一路上是南的溫柔,他才能活著下山。儘管活下來並不是他的願望,心裡卻充滿了感謝。

「⋯⋯謝謝。」

北藍斯低聲說著,他舉起的手反覆遲疑,最後終於回抱,手輕輕放在南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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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看起來跳躍了數日,此刻的北藍斯總算不再行屍走肉。縱然仍帶著哀傷,但已能正常向李斯特轉達當時在山上發生的事。

對北藍斯來說李斯特是很好交流的人,對於他的話少及緩慢並不會不耐煩,反而令他不知不覺說了不少。儘管最初用看瘋子的眼神目送他們上山,最後卻也關心地在他們下山時及時趕來支援,這令他衷心感到感謝。

他與南變得要好,南後來也告訴了他關於艾爾與紐曼的故事。他們懷抱著同樣的傷痛,分攤了痛苦,才有了繼續活著的力量。

狂氣登山社則因為人數不足而解散。北藍斯和南皆沒有招募新的社員,北藍斯甚至再也不登山了。

不過他有了新的願望。

也是當時他沿著下山路途反覆想了很久的事。

他詢問南:「你知道哪裡能買炸藥嗎?」

南現在身為心靈摯友,馬上就懂了,甚至眼神亮起來:「一起去炸山嗎?」

北藍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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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夢醒了,長長的夢令你很累。

你不曉得只是隨手翻個別人的登山記錄怎麼會夢到去爬巨山的夢,甚至聽到登山者的心境想法,好像你就是那個登山者一樣。不過醒後刷個牙就忘得差不多了。

直到你隨手翻手機的通訊軟體,每日新聞跳出了「不爽山太高?炸彈客連夜爆破狂氣山脈」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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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月X日凌晨,世界上最高峰狂氣山脈發生爆炸巨響,於7000m至9000m處發生大爆炸。由於攀登困難,加上山崩,狂氣山脈管理局組織的巡山員花了一個月才爬至案發現場。現場慘遭焚毀,專家研判是自制炸彈引發山脈洞窟的沼氣連鎖爆炸,無論兇手為誰,恐怕難逃生天。原本一萬公尺的高峰因此矮了一截,必須重新計算高度。狂氣山脈管理局一度認為兇手應是案發數日前通過登山許可的登山客亞瑟與紐曼,而事發後才發現收到的登山證資料皆是首批登山的罹難者。未核實資料就發證的辦事員已遭扣薪裁罰⋯⋯(請下載APP收看更多詳細新聞內容)

如此的巧合令你傻眼,你感覺自己知道兇手是誰,可是夢能當作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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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記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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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與北藍斯的小故事》

北藍斯最初認識亞瑟,是打工時認識的後輩。

高大的個子,有著金棕色的短髮,長了一張彷彿閃閃發光的俊秀臉龐。儘管只比他小三歲,但做事可靠又為人風趣,在同事間很獲好評,店長大姐也特別喜歡他。

北藍斯也是,不過內向的他不敢主動找亞瑟私下攀談,反而是常常努力找一些公事理由,只為了想跟亞瑟說話,導致後來亞瑟看到他就自主報告工作情況。

北藍斯本來還擔心著兩人的情誼在其中一方離職就會結束,結果亞瑟先問了他,有沒有興趣加入登山社?

當然好了。北藍斯求之不得,就算看到叫做「狂氣登山社」如此中二的名字也沒有退縮。

就連爬山時特別倒楣他也沒有放棄。一下踩到裂縫滾下去,繩子突然斷掉滾下去,遇到落石被K得滿頭包,搞到後來北藍斯覺得自己生命力真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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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北藍斯是跌入坑裡沒受傷,就是摔了一身泥,還有一片葉子黏在頭上。

「我一直覺得前輩很可靠,沒想到爬山⋯⋯」亞瑟笑得肆無忌憚,淚花都飛出來了。不過並沒忘拉北藍斯一把。

北藍斯灰頭土臉:「⋯⋯」恭喜自己在加入登山社後終於把自己的前輩形象摔光了。最慘的是,這種時候他內心還融化於亞瑟大笑的模樣多可愛,形象還是算了吧。

不過漸漸地,亞瑟能夠在北藍斯又從哪裡滾下去前抓住他,北藍斯終於不再鼻青臉腫。甚至後來他覺得這麼倒楣也挺不錯的,亞瑟會特別照顧他,讓他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再來兩人的交往來自一次傻眼的誤會。

同樣是Gay的友人約他說要去GAY吧玩,他本來不去,但經不起朋友說一個人去會怕,他只要在一旁喝酒就好了,只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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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去人多的地方,結果躲在角落的位子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朋友,反而遇到亞瑟。

北藍斯沒想到會在Gay吧遇到亞瑟,加上剛才喝了點酒壯了不少膽,就一把拉住亞瑟:「別找別人了,找我吧。」

亞瑟則一頭霧水。

北藍斯有點著急,不知道怎麼推銷自己,回想起朋友前幾天充滿幻想地一直分享釣帥哥的方式:給對方一個性感的熱吻。

他就拉住亞瑟的衣領,吻了過去。

亞瑟呆住了。

北藍斯見亞瑟的反應也呆住了。同時嚇到酒醒了,覺得自己的暗戀大概從此宣告終結,恐怕連朋友都沒得當。

突然手機響了,接起來傳來朋友著急的聲音:『北藍!對不起!我想說你怎麼這麼久還沒到,然後我才發現⋯⋯我傳錯地址了⋯⋯』

北藍斯傻眼:「⋯⋯所以我在哪裡?」

『只是一般的酒吧餐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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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麼時候⋯⋯』

北藍斯馬上掛了電話,他當然不去了,現在已經丟臉到要上吊自盡了。

「北斯哥。」亞瑟抓住尷尬退後的北藍斯:「你跑錯地方了嗎?你原本要去的地方⋯⋯」

北藍斯表情看起來仍然鎮定,其實很慌:「我很抱歉⋯⋯」他做好了被告性騷擾的心理準備。

「你該不會原本要去找什麼約砲對象吧?然後剛好看到我⋯⋯」亞瑟握住北藍斯的手的力道有點大。

「不是。」北藍斯馬上澄清。

「好吧,」亞瑟倒是很信任北藍斯說不是就不是,他湊近對方:「你剛才親我了。」

北藍斯慚愧地繼續道歉。

「我可以當作你也喜歡我嗎?」亞瑟說了北藍斯意想不到的話。

亞瑟那孔雀綠色的眼睛發亮,像裝滿了星星,他握住北藍斯的手:「北斯哥,你每次都板著臉,我還以為你對我沒有意思。沒想到你今天會親我。」

亞瑟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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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北藍斯來說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好似他之前的倒楣都是為了把運氣集中在這一刻,導致他第二天從亞瑟的床上爬起來還在感覺不可思議。

他還緩不過來的還有一件事,昨天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是做上面的那個,結果亞瑟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像隻撒嬌的黃金獵犬,他就投降了。什麼都好,什麼都可以,去摘月亮都可以。



他們悄悄地開始交往。

北藍斯沒有勇氣讓Gay蜜以外的人知道,他怕會被殺掉。比如說他的父母,比如說曾跟他談心說喜歡亞瑟的女社員。

對北藍斯來說幸福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他以為可以這樣幸福一輩子。直到新聞播報出紐西蘭航空失事,發現了世界最高峰狂氣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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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跟社團相同名稱的山脈,讓亞瑟覺得簡直是他命中注定要爬的山。狂氣登山社的所有成員都報名了,而他們向來優秀的攀登記錄,讓他們都被選入成為第一批的狂氣山脈登山隊員。

北藍斯也在其中,他對於是否是第一個登上最高峰的榮譽興趣普通,但亞瑟要去,他當然要去。

可惜他最後沒能跟著出發。

他出發前「太興奮失眠」,因此身體狀態不好,被社長拒絕入隊。

這理由是亞瑟幫他掰,他是事後才知道是這個理由。並對亞瑟的厚顏無恥感到歎為觀止。



出發前一晚亞瑟不知為何顯得惶惶不安,像隻垂頭喪氣的大狗。北藍斯企圖安慰他,結果被亞瑟往床上拉。

北藍斯板著臉:「停,明天就出發了,去睡。」

平常在社團總是展現社長可靠風範的亞瑟,在北藍斯面前則喜歡露出楚楚可憐棄犬般的表情,明顯知道北藍斯就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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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北藍斯的手,輕輕在手腕內側親了一下,又拉著北藍斯的手捧住自己的臉:「好嘛,北斯哥。」

北藍斯就把理智拋了。好,當然好,哪次不好!

他Gay蜜老笑他是暈船仔。他不只是暈船仔,還是個暈船王,簡直可以從北極暈到南極,再暈到偉大的航道去。

於是隔日出發,亞瑟神清氣爽地照樣前往集合地,北藍斯在床上爬不起來。他感覺不可思議,3歲有差這麼多嗎?憑什麼亞瑟都不會累?

「別氣了,等我回來。」亞瑟出門前還用食指與拇指比了個小愛心。

北藍斯沒好氣地說:「等你回來就死定了。」

「真可怕,哈哈哈。」

那是北藍斯最後一次看到活蹦亂跳的亞瑟,後來亞瑟真的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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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微靈異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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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藍斯從狂氣山脈帶回了亞瑟的手記。

基於亞瑟的習慣,他將手記的書套拆下來,再翻開書皮,找到了撕下來另外放的手紙,上面書寫的內容並沒有特別署名給誰,但北藍斯瞄了一眼大約猜到那是給他的。

他沒有辦法讀下去,又放在抽屜裡過了很久,分了很多次才讀完亞瑟留下的信。

對不起,是我故意害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出發。那時我夢到我們一起登山時,山把我們所有人都吃了。我僥倖逃走,但回頭看到你和所有人都腐爛躺在谷底。

這讓我很害怕,你總是特別倒楣,我不想你跟我們一起去。

現在我很慶幸有將你留下,沒想到那個夢真的是預知夢,早知如此,我就不會上來了。好想離開。好想你。

山總是吸引著我,我不能離開。

我無法離開。

我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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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留在這。

救我。我想活下去。

希望你不要來這裡。

你一定會來吧?

來找我,幫我復仇。

不要來!這裡很危險!

如果你真的來了,絕對不要爬大黑壁,趕快下山。

對不起,我無法活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你要好好活著。

就算做鬼,我也會看著你。
兌現藍
終於閱讀完的北藍斯,才突然發覺。原來他一直夢到亞瑟,並不單純只是因為自己太過想念。
兌現藍
================================(完)
兌現藍
耶!我終於寫完了
兌現藍
後面完全在滿足私欲wwww好久沒寫BL了,寫得好快樂
兌現藍
https://images.plurk.com/1pg1fpSTNTXJw30R3nWVAk.jpg https://images.plurk.com/3c2NS4Ew006vPhdLaTkk8D.jpg
因為亞瑟筆記的口吻比較疏離(畢竟原版沒有一腿嘛),我本來想說北藍斯八成是個單戀亞瑟的處男吧。

結果尋求噗神指示,噗神說做了!他們做了!
噗神說了算!當然要做!喔耶!
吳墨🍺
顫抖地捧心送上,太棒了啊北藍!!!你是個好傢伙啊北藍!!!
兌現藍
結局就1、2合併,去把山炸了,爽啦!北藍斯唆使的,他在路上不是想炸山就是縱火,感覺應該要成全他才對😇
兌現藍
吳墨🍺 : 耶!墨墨!~因為北藍揪團去炸山嗎?🤣🤣🤣
兌現藍
搞不好娜娜奇和小波波會說:幹!炸山都不揪的!
吳墨🍺
兌現藍 : 沒錯!!!!看到南和北藍去炸山那段真是太狂了,狂氣北藍。
兌現藍
吳墨🍺 : 狂氣北藍wwwwwwww快笑死wwwwwwwww
吳墨🍺
兌現藍 : 兌現的背景架構的好豐盈,超愛!!!然後更可以鮮明的體會到,在山上北藍說要留下來時的心境了(雖然串串一樣會把他扛起跑,意圖打包給弟弟
兌現藍
吳墨🍺 : 謝謝墨墨看完🥰🥰我寫超囉嗦的,因為想了就想寫出來🤣🤣🤣

串串棒啊!串串抓人抓的好!不然我就沒得玩了!(北藍表示:。
九楠
完食了!明明該是很悲傷的鰥夫故事我卻大笑了好幾次,在看到「後來亞瑟真的死定了」更是無良大笑,抱歉了亞瑟亡
謝謝收錄法爾的名言,看到山被炸了大哥一定很欣慰,讓所有悲傷崩潰恐怖的回憶都爆炸吧
兌現藍
九楠 : 沒問題的!我真的不習慣寫悲傷故事,都在偷偷搞笑,我自己也在大笑www(北藍表示:。
再見了亞瑟亡wwww

法爾真的超好玩的,就是好可憐啊哈哈哈哈!
沒錯沒錯!什麼悲傷難過羞恥回憶通通炸掉就沒了!👍
ᐕ)⁾⁾◞ 是燈燈²喲
啊不是,你們炸山到底是
你們的瘋是延續到後日談是吧
沒想到亞瑟是年下狗狗屬性,不過對象是北藍又覺得寵寵的香香的,好棒
是說我真的超喜歡北藍崩潰後的遊離狀態,鰥夫就是美味
兌現藍
ᐕ)⁾⁾◞ 是燈燈²喲 : 是北藍他一直吵說要炸山我才寫的(推卸
李斯特擺上薰香,心靈祥和,我快笑死

我以為山脊洞穴裡面比較溫暖適合點火www而且它太像腸子了,下意識一直覺得裡面充滿甲烷wwww沒關係,北藍斯根本被我寫到克蘇魯化了,各種神秘現象

好耶好耶!燈燈也喜歡這樣的屬性 開心

我也喜歡他的游離狀態,而且還是骰出來的,太好玩了(感謝骰神
北藍還游離到真的以為法爾是個媽媽www(法爾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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