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嗎？」我看著她：「一個人只要心地善良，就是幹低賤的職業也可以做好事—— 當然，我並不是指我自己，好吧，就說我是一無是處的吸血蟲吧，但是我 ....。」

「當然，不管是什麼職業都可以做好事，」她說著，敏捷而深沉地看我一眼：「是的，不管任何職業。」

是的，我記起來了，當時發生的事，都一一浮現在我的腦際！那個小傢伙想說出一些聰明而又有見地的話，這一點你從她天真而真誠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了：「我一定要說出一點聰明而又有見地的話來—— 一定要。」—— 她想這樣說，並不完全出於一股虛榮心，就跟我一樣完全是坦誠的，真實的。你很容易可以看出來，她一定很欣賞她想說出來的話，一定很重視她想說出來的話，看，她那一副天真樣，多好看！

嗯，我記起來了，我怎麼會忘記！她一走出去，我就下定決心要查出她的底細，就在當天我著手進行了；我從露葛雅那兒打聽到她過去的生活情形，露葛雅是她住處的女僕，我從她身上打聽到有關她的全部消息。唉，真想不到她的生活這麼苦，我真不明白在她這麼困窘的環境下，居然還笑得出來，居然還會對靡非斯特的話感到興趣。嗯，不錯，她到底還是小孩子，小孩子！我真欽佩她，我真為她感到驕傲，感到喜悅；因為，先生，你該知道，在她靈魂深處有著無比偉大的光輝—— 她可以自豪地說：「雖然我在無底的深淵裡徘徊，但是歌德澎湃的雋語卻照耀著我指引著我。」年輕人總是有一股偉大的靈魂，只要它能夠散發出來。當然我現在說的，只指她一個人而言，只指她一個！而且，我已經把她看成是我的了，至於事實上我是不是能把她弄到手呢，我這是很有把握的，而且是勢在必得的。

—— 杜思妥也夫斯基〈聖潔的靈魂〉，蔡伸章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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