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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而過的回憶與想念、

一個小小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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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踏在灰色的路面上,踩在岩石的觸感和雪地截然不同,沒有柔軟的包覆感,而是堅實、穩定,每一步都感覺踏得紮實。

耳邊偶爾傳來工作人員和旅客的閒聊聲,還能聽見腳步在岩石上踩踏的聲音,石頭清脆的聲響帶著一種特別的療癒感,打破了這片雪白之地的寧靜,為此刻的譜上增添了新的音符和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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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獨自走在隊伍的未端,與人群保持著若有似無的距離。水岸與蔚藍的藍天連成一線、水面倒映著不同的藍,幾隻企鵝在岸邊嬉戲,接連跳入水中。

伊萊娜放下望遠鏡,捕捉了這一刻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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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對焦,他發現螢幕上有兩隻企鵝正相互爭執,也看到更遠的地方有企鵝追逐著旅客、還看見旅客向企鵝丟雪球的畫面。

他的視線沒有停留太久,只是想起了在冰島的家人。想起了小時候一起在庭院玩雪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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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雪球從未真正砸中自己,總是精準的落在腳邊。相反的,對方身上總是沾滿細雪的痕跡,也總是笑著拍掉那些白雪。

「好久沒有打雪仗了⋯⋯」

目光落在腳下佈滿石頭的道路上,僅能看見零星的白色點綴著岩石之間。如果想捏出一顆雪球,也許只能是一顆小小的圓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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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繁雜的聲音逐漸在耳中顯得混亂,久待於人群中也開始感到不自在。趁著工作人員停下腳步為遊客解說時,他放輕步伐走到不遠的岸邊。

像是風景中一顆顯眼的紅色小球,伊萊娜蹲在岸邊歇息。澄澈的水面上映照著他精緻的面容,看著泛起的漣漪,慢慢找回原先的平靜,卻也在這時注意到,水面上除了自己的倒影,還映照出另一個不熟悉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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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落單的頰帶企鵝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好奇地學著伊萊娜的動作也低頭望向水面。

他可不記得企鵝沒有腳步聲。

伊萊娜轉過頭,企鵝也只是張嘴叫了幾聲,睜著漆黑的眼眸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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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企鵝的注視鎮住,他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稍作偏頭,等待眼前小動物的下一步。

來南極也已有半個月,他發現自己在這趟旅行中經常被小動物找上,但這次還真有點嚇人。眼前的企鵝雖模樣可愛卻顯兇悍,讓他想起了剛才工作人員的介紹、以及恰巧目睹被企鵝當作入侵者攻擊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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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斯維爾德在的話,或許會不顧危險幫他驅趕企鵝吧。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那個比自己高大許多的身影,那個總是將自己保護在後、又或是靜靜跟在身旁的男子。他又仿佛能看到對方和企鵝對峙的畫面,那確實很像是對方會做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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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 —— 嘎啊 ——』

企鵝的叫聲傳入耳中,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只見牠輕輕閉上眼,隨後又迅速睜開,整個過程不到數秒鐘。

才剛覺得牠頗具威脅,現在看來反倒有些可愛。伊萊娜放輕動作將鏡頭對準企鵝,趁著牠好幾次“閉目養神”的空隙,悄悄拍下幾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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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不小心在課堂上打瞌睡。

看著企鵝露出可愛的一面,不免也想起性格嚴肅、在他人眼中凶神惡煞的對方,或許某方面很像眼前的頰帶企鵝?至少當下他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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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們要到另一邊了喔 ——」

遠處傳來泰絲輕聲的提醒,伊萊娜才終於從回憶中回神。意識到自己還處在企鵝“熱情”的注視下,他思考如何脫身的方法,貿然行動也許會被企鵝認為是攻擊,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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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此時突然傳來躍水聲硬生生打斷他的思考。沒想到企鵝在他思考時,毫無預警地一躍跳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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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激起一片水花,伊萊娜下意識的閉上眼,水珠不偏不倚的灑落在身上。

「⋯⋯」

天藍的眸子緩慢睜開向罪魁禍首看去,發現那隻企鵝從水中探出半顆頭,又像是確認惡作劇是否得逞般對他投以視線,隨即又潛入水中,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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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心情大概多過於任何情緒吧。伊萊娜起身拍拍身上的水滴,取出 手帕 擦拭臉上的水珠。水量不多,他並沒有濕得嚴重,但卻想起另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景。

同樣是飛濺而來的水花,只不過當時有人替自己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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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著傾盆大雨的放學路上,高速行駛而過的車輛、將自己擁在懷中的身影。

雨傘摔入水窪中的聲音,那浸濕的制服外衣、雨聲中仍清晰聽見那低語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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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而過的畫面僅是幾年前的回憶。他記得回到租屋處後,自己還試著照顧當晚發燒的對方、甚至煮了一碗失敗的粥。

總是站在面前為他擋下所有危險,不管是針對自己的流言蜚語、奇怪的搭訕⋯⋯那記憶中的身影,總是特別可靠。

話說那碗粥最後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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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垂下眼眸看著手裡的手帕,拇指輕輕摩挲那精緻的玫瑰花刺繡,仍能感受到那輕微的柔軟度。

今天怎麼會一直想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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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時隊伍尾端已經快要消失在視線裡,熱心的陌生旅客也正對他揮手示意趕緊跟上。

一個人踩在岩石上的聲音突然顯得孤獨落寞,天藍色的眼中映出遠方的藍天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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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做什麼呢⋯⋯」

細小的聲音隨著跟上隊伍一同融入微風與人聲中,心裡多了一絲自己沒能發現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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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鵝很像是在打瞌睡呢,聽說牠們一天可以睡到萬次。》

《我還買了兩隻100公分的企鵝玩偶,過幾天應該會寄到。一隻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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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在聊天中來到深夜,仍明亮的房間內少女抱著綿羊玩偶,分享著今日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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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才郵寄了一箱回來嗎?況且怎麼能讓您破費。》

《很可愛所以買了,但我只要一隻,斯維爾德不收下的話我會很困擾。》

《而且企鵝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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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訊息後,伊萊娜若有所思的側躺在枕上。

目前為止半個月的一人旅行確實收獲了不少,筆記本上也增添不少新的靈感與記錄,他也獨獨占了不少美麗的風景。但少了那總是在身邊熟悉的聲音,連同嘮叨如今也變得不習慣,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擁有的感受。

他待在身旁已經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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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樣的心情。

自從離開冰島開始在各國留學,對方就一直都在身邊。與其說這是第一次的一人旅行,倒不如說是他第一次離開斯維爾德的身邊,獨自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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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他們宣稱是親戚;對知情的人而言他們是小姐與管家的關係;只不過對他而言,對方是如同家人一樣親近、重要的人。

他無法好好說明對斯維爾德抱持的心情,是家人、是年長的哥哥、是另類的青梅竹馬?但他知道,

那是一個無可取代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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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機又多傳送幾句訊息,很快的不到幾分鐘就被已讀,隨即也得到答覆。少女揚起自己都沒能發現的笑容,側過身將小夜燈開啟,又將房間的電燈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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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就是想念那位總是在身旁嘮叨的聲音、又總是默默在身旁、每一趟出國都會待在身旁的身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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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色燈光照耀的房間裡,靜靜躺在床上的少女也漸漸進入夢鄉。

橙黃色的光芒中,能看見緊緊抱著玩偶的少女露出了非常、非常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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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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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很美,很多想讓你看看的景色。》

《明年我們一起來。》

《好的。》

《期待明年能夠與您一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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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能在販賣部看到抱著兩隻100公分企鵝娃娃的紅髮少女有些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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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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