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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黑研] 心動一瞬 [普]運動會場場後公開 - 在水裡寫字

「欸，研磨，你跟黑尾認識很久了吧？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為對方心動的呢？」
那是畢業的幾年後，在夜久衛輔要出國前夕的歡送酒會上突然問起。研磨先是一愣，腦袋裡轉了一圈，啊——原來這個人也會問這種問題，並收下了問題之後，用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目光聚焦在酒水上頭反射的燈光⋯⋯

然後什麼都沒在想。

此時微醺的他，早就沒了心思思考這些問題，或者說——他為什麼要思考這個？
小黑不是一直都在嗎？
太過習慣自己正在打著電動時，有個男孩碰、碰、碰地跑上樓，然後啪地一聲推開門，要自己一起去打排球。有時候他甚至褲子都還沒拉上。

後來是每個早晨，會被對方叫醒，然後一起吃早餐，再一起去社團活動，第一次重新意識到，誒？原來這個人也有不在身邊的時候，大概是高三的那一年。
上學呀、參與的活動呀⋯⋯通通都不一樣了。孤爪研磨雖然照樣打著電動，但心底就是覺得哪都不對勁。大概也是那時候奠定了他後來打算往自營公司發展事業的緣故，至於發展得有聲有色，其實自己還是有些意外。

手頭有了點錢，就買了個房子，這樣小黑也能夠縮短通勤時間⋯⋯
——怎麼會這麼自然的就把對方的需求跟習慣納入考量？
大概到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完全將「黑尾鐵朗這個人就是會回來、會打開自己的房門，要自己去打球、去看球賽吧！」這件事納入了屬於孤爪研磨的一部分。縱使現在已經離那年春季高中排球賽過去許久，他們那幾屆音駒的成員、烏野、梟谷⋯⋯大家早已各奔東西，也有更多人像自己一樣，早早脫離了這個活動。
但是排球這個運動，彷彿不知不覺間像是某種命運的鏈鎖那樣，將毫無關係的人串接在一塊，像是樹根深深地駐紮在這世此生的血肉裡。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不是一開始就在一起的嗎？
酒會結束後，研磨攙扶著有些飲酒過量的黑尾鐵朗，叫了計程車回到住處，熟稔地將對方的公事包歸位，西裝掛上⋯⋯這傢伙太笨重了，所以他頂多將對方扒光到剩下四角褲，讓對方能好睡一些，明天他自己就會處置他自己。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習慣了在對方為了排球的業務應酬後回來的狀態，然後隔天黑尾鐵朗就會充滿歉意地帶了蘋果派回來。究竟為什麼要感到抱歉？不過為了蘋果派，研磨也不大往這地方鑽牛角尖了。
他的幼年記憶清晰起來時，孤爪研磨早就已經沈淪在這樣的相處默契之中。

所以究竟是何時起？
記憶如果是個相本，這時倚靠在黑尾鐵朗光裸的臂膀上準備入睡的孤爪研磨，大概正在一頁一頁地回翻那些龐大的資訊。
他們會在出社會後選擇同居，那就表示更早，他們真正交往的起始點⋯⋯因為太習慣對方，他們的交往起始點事實上是在研磨高中畢業後，在一些同儕或學弟妹爭相要自己的鈕扣時，他才明白黑尾鐵朗在那天畢業典禮結束後，塞了一整把自己制服上的扣子到自己手中是什麼意思。
於是孤爪研磨也做了一樣的事，在那天處在黑尾家門前，就等對方歸來，然後一股腦地將扣子塞入對方的掌心中，算是回應那遲了一年的答案。

但——心動呢？在遇到翔陽之前，他一直都是因為有黑尾鐵朗在，所以才待在排球社的。不過也許他早該明白，若不是喜歡一個人，那麼是不可能有人會克服自己討厭的事，也要留在有對方存在的場域。
孤爪研磨討厭運動，討厭那種汗水黏膩在身上甚至頭髮內的感覺，討厭的不得了。所以又是為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什麼時候開始讓自己跨越了厭惡汗流浹背的感覺這樣的障礙，願意去參與這個活動呢？

「哇！研磨好厲害，以後可以當舉球員，那就像軍師一樣！」
看著那人興奮地說著，研磨心底有點得意，然後呢？仔細回顧起來，起初覺得興致缺缺，一方面也是從小到大那種，有些疲憊就容易感冒的體質，相比同齡的孩子略微瘦小的身形，怎麼想都不是運動的料吧？
一個活動，一但沒有辦法獲得成就感，大概很快就會放棄。

「如果網子太高的話，那就降低一點就好。」
貓又育使的話猶言在耳。

那個男孩興奮地跳起，拍擊，哪怕是失敗再失敗，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直到第一次精準地將球拍過網，那一蹦一跳地回到場外的自己身邊時，那個男孩的輪廓還有笑容逐漸地清晰起來。

腦內的相本來到了一頁，某日午後的河堤旁，他們舉球、拍球、舉球、拍球⋯⋯再最後成功時，那個人的笑容，猶如一把鑰匙，將最後那個膽怯、未知的門給打了開來，那個帶著笑容的男孩，也就這樣抱著排球，笑著奔跑近心底——

原來是那個時候嗎？

時鐘的短針已經指向了二這個數字，孤爪研磨重新揉了揉眼，側過身將額頭輕碰在仍舊精實的手臂上，感受那沈穩的呼吸還有微響的鼾聲，沈沈地睡去，也沉入名為回憶的夢鄉中。
幾分鐘後，鼾聲稍停，寬大的手掌重新拉過了棉被，粗壯的手臂將原本倚靠在自己身側的人重新懶入懷中。又過了幾分鐘，一大一小的酣睡聲，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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