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共構 with 華 ◌ 祐

　　　　　　　　　　　　——初次見面

室町時代的某一年……

彼時，耶提已經下山一段時間。

多虧他在山上曾經幫助過的人類們，讓他對人類社會能夠先有些基本的認知，雖然很多過去了解到的內容與如今多少有些差異，但是大部分的人類們會以一種名為「貨幣」的東西進行交易這件事情貌似沒什麼差別。

得知這點，耶提當初在下山時，特地帶上了一些自己種植的蔬果與山下的人們進行交易，以此換取到能夠在人類社會中使用的「貨幣」，然而「貨幣」總會有用完的一天，他總得尋找其他能夠賺錢的方法。

他不是沒有想過在山下開闢一片田地、靠買賣農產品來賺錢，只是種田真的相當耗費時間，等植物長出來到收成那一天他手上的「貨幣」應該早就用完了，而且要種田就代表他會有一小段時間只能在當地停留……這與他當初想下山到處看看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馳，這並非是他想要的。

於是乎，在友善的人類介紹下，他得知可以透過將採集到的草藥拿到藥房換錢，這樣的工作對於過去生活在山區的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畢竟常見的草藥每次能換到的不多，因此為了換到更多的錢，他經常會深入到山區中人類難以踏足之地尋找更稀有且少見的草藥，往往這種時候他都會在山區待上幾天甚至一個禮拜以上。

……問他要如何在下山之前保存那些藥草？

很簡單——只要冰起來就可以了。

雖然伴隨雪女的血脈而來的能力有時會讓他很難融入一般人類，但是這項能力在採藥上卻十分好用，每每他販售出去的藥草都跟剛採集起來的一樣……不過，剛開始還是會有藥草凍傷、導致能夠賣出去的藥草減少的情況發生就是了。

……

今天是耶提深入山區採藥的日子，如今他已經在山上待了三天。

即便前面幾天的收穫頗為豐富，但是卻遲遲沒有找到藥房另外委託他幫忙尋找的那種草藥，於是在第三天早上他決定再深入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藥房指定的那株草。

他開始朝著深山走去，偶爾為了休息短暫駐足，一路上採集到不少稀有的藥草，然而卻仍然沒有找到他的目標。

正當耶提想著「不如這次就這麼算了」的時候，他恰巧瞥見旁邊有一株他找了許久都未曾看見的藥草，而且繼續朝著那個方向繼續過去，看起來還有不少相同的藥草。

興喜之下，耶提開始朝著那個方向一路採集過去，全程他幾乎沒有抬起頭，這使得他渾然不知自己如今已經採草採到別人家門前……

「這株看起來還不錯…這株有點太小了……」

白髮的女子身影在小小的屋子內忙碌——

自從屋子的主人踏上長征後，依仗物器主的針線手藝維生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她開始學會耕種、烹飪、縫衣、手作，自給自足。獨自一人在山野間生活沒難倒她，甚至越發上手起來。

今日是洒掃的日子，她正細細擦拭著屋內的傢俱。山中小屋的外觀沒什麼華麗的裝飾，乍一看有幾分廢棄建築的感覺，加上她動靜很小，從外頭難以察覺居住的痕跡。相反的，外頭的細微動靜就被無限放大了，無論是野生動物的鳴叫、枝椏碰撞的響動，還是——

似乎有未知的生物踏足了她的居住環境。

怜華極輕地放下手裡的瓷器，悄聲往窗邊移動。她仍是那幅平靜的笑臉，瞇著的眼卻沒有半分暖意。

男子的身影就這樣被她的視線直接捕捉到，她壓抑著逐漸有些暴戾的情緒，收斂著氣息觀察。

這個人為什麼在這裡？

她一面探查著來者的身分，一面思索著。畢竟，她已經有足夠的妖力可以為自己的住處設下結界，能隨意闖入的人類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這也是她疑惑的主因。不過她的疑問隨著她察覺到男子周身的妖氣後，便迎刃而解。

看來是個誤闖私宅的無禮妖怪，她下了結論的同時解除了自己抑制住的氣息，下一刻便出現在那男子的身後。

「採別人家門口的藥草很沒禮貌吧。」她的聲音打斷了男子對手裡藥草評價的碎唸：「知道太小的話為什麼要拔起來呢？我種了很久耶。」

感覺到從身後的氣息時，耶提篩選藥草的動作有些一頓，同一時間一道質疑的女聲從後方傳來，他有些尷尬的回過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抱歉……」說完，他的視線迅速打量了一遍周遭的環境——看起來廢棄的小屋和一片看起來被人打理過的藥草田……這些不正在訴說他如今闖進別人家的範圍了嗎？

意識到自己不僅闖入了別人家，甚至還拔了人家種植的藥草，耶提頓時備感歉意，只是他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藥草已經被他從土裡拔起來了，在插回土裡好像也不對……

「剛剛採藥採得太投入，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闖入到小姐您家的範圍內，甚至還拔了您種的藥草，關於這件事情我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

不知不覺間，耶提的姿勢從原先單膝背對著女子，變成了雙膝跪地並面對著對方，一副感覺下一秒要直接原地磕頭謝罪的樣子。

雖然面前的白髮女子沒有明說，但是他能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得知對方同為妖怪，然而正是這樣他才不敢有一絲的放鬆……萬一沒有把事情處理好，因為幾株藥草丟掉小命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在等一下上演。

「不曉得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用來補償您的？」耶提小心翼翼的向女子詢問道。

「認錯的速度還挺快。」

怜華倒是沒有因為面前的男人同為妖怪而感到緊張，也沒有因為兩人目前奇怪的動作感到尷尬或快意。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男子從尷尬到愧疚的一系列動作，直到對方整個跪在她面前，她才繼續開口。

「不先讓我聽聽你摘採藥草的原因嗎？」如果只是為了好玩這樣浪費的緣由的話——她極力遏制自己因為猜想而升騰的怒火，可顯然怜華在掩飾情緒方面不太熟練，只要一眼便能看出她已經生氣了。

「畢竟，如果道歉有用的話，冒犯他人的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對吧？」

在她的居所門前、在她的視線範圍裡，她絕不可能允許這種行為發生。

所以來看看吧。她微笑著等待眼前人的答案，腦後盤起的髮輕微顫動，像是幾欲盛開的彼岸花。說吧，無論是多荒唐的理由，只要不是這個，她都可以寬宏大量地放過。

時間彷彿被凍結在這一秒，安靜的林間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她在這段對話中埋下了炸彈，而引爆的開關被她輕飄飄地交到了男子的手上。

沙、沙沙——枝葉因為山風晃蕩了起來，像是圍觀的人群騷動的驚呼。

察覺到女子所散發出的怒意，耶提的額角沁出了一絲薄薄的冷汗：「…您說得有道理。」

耶提將為了採藥而被放置在一旁的竹簍向女子的方向推近了一些，接著從身上掏出一捲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紙捲。

「我是受了藥房的委託才會上山採集藥草。」他一邊進行解釋，一邊將那捲紙張交給女子：「您種植的這種藥草，正好是藥師特別請我留意的一種。」

如果展開那張紙，的確能看見上面寫著有關於他剛剛採集的那株藥草的圖畫和資訊。

「至於這個竹簍…」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籃子，用手輕輕往女子的方向再推了一些：「裡面裝的全是我在誤闖這裡之前採集到的藥草。」

語畢，耶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最上面可能幾株是來自您的藥草田。」

竹簍裡確實裝著不少的藥草，甚至如他所說那般，有幾株看起來不太像野生的藥草就躺在最上面……然而，有些奇怪的是，這個看似普通的竹簍卻隱隱散發著不屬於當前這個季節的涼意以及若隱若現的妖力。

她接過那張紙捲打量，周身的怒意早在對方說明自己是收到藥房委託時就消散。住在這裡許久，也不是沒見過上山執行委託的人類——她不喜人類、自然不希望被人類打擾，這也是她在自己能力足夠後馬上在住處附近設下結界的原因之一。所以她並不是不能理解，不過⋯⋯

「妖怪執行人類的委託挺特別的吧。」她嘴邊的笑有些玩味，眼角餘光裡散發著寒意的藥草讓她不禁感嘆面前的男子真是為妖力的使用另闢了條蹊徑啊。

「有如此需要人類的看照嗎？」她將畫卷還給男子，蹲下身齊平雙方視線——這妖一直跪在地上，俯視的角度還怪不習慣的——然後好奇地問。

畢竟執行委託就是為了委託報酬吧，還依靠主人手藝過活的那段時間中，她們就是靠那些稀少的資金購買食物跟生活用品的。

嗯嗯，不是不能理解。

怜華自顧自地猜想著，然後去看那簍藥草。蹲下身後因為距離更近，更能看清藥草此時的樣子了。草藥表面佈滿一層細微的霜，讓人有些看不出其原先的顏色，靠近一點，可以感覺到陣陣的涼意正在向外發散。

「⋯⋯這麼明顯真的不會被人類發現嗎？」

季節還不到冬天，這個時間也已經不是清晨了。這樣的手段如果被人類發現，應該會有大麻煩吧？

見眼前的妖怪似乎接受了他的說法，耶提很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

「那倒不是。」耶提一邊回答女子的第一個問題，一邊將紙捲收起來的同時自信的說道：「只要給我一小塊能耕種的田地和幾顆種子，我就能養活自己了。」

畢竟在下山之前的幾百年，他都是靠自己種植農作物維生，因此他在這件事情上可以說是非常有自信。

「只是…若是想要在人類的社會活動，身上沒有一點銅錢好像不太行。」耶提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因為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蹲下身了，所以耶提便不用一直保持著抬頭的姿勢，這讓他已經有些酸澀的脖子瞬間舒服了不少，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很感謝對方的。

「您說這個啊……」他順著女子的視線看過去，接著順手拿起一株已經被他用妖力附上一層薄霜的植物：「通常採完藥草後我不會馬上下山，如果我已經要下山了，我就不會再繼續往上面造霜保持新鮮度。」

原本耶提還想告訴對方，自己曾經試過把藥草凍進冰塊裡面，然而要是冰塊沒有在他下山之前融化，他就只能借助外力來強行破冰，這種方式很容易造成採集到的藥草大量損毀……只是他想了想，這種事情聽起來好像有點丟人，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雖然他最開始是想要讓冷空氣維持在竹簍內，但是他的技術還不夠成熟，稍有不注意竹簍裡藥草就會結上一層霜…現在這樣已經算是他目前能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我不理解。」

「既然可以自力更生，為何又需要踏足人類社會所在的地方？」她直截了當地問，一邊捻起簍中一片來自自家藥草田的小葉，用指腹輕攆去上頭的白霜，似有些漫不經心。

即使她的主人曾經身為人類、也愛著其他的人類，怜華仍不喜歡他們。她覺得人貪婪、自私、狂妄又不守信用，與其依仗或嘗試融入這個毫無價值的社會，不如離得越遠越好。

「這不就是需要人類看照的證據？」

她越發無法理解男子的行為，出口的問句也更加有針對性。不過，她本身似乎沒有意識到，面上依然保持著淺淺笑意。

「而且這份量還挺多⋯⋯既然動用了妖力，代表你對這委託多少是上心的不是嗎？」她的思緒似乎因為扯到人類而繞進了死胡同，越說越覺得對方正在強詞奪理，進而有些咄咄逼人起來，不過很快地便安靜下來，稍停了些。

「⋯⋯莫不是你曾經是人類？」看來是自己意識到語氣過於強勢的問題，她靜了會後趕緊補上緩和氣氛的問句，但殘留的尷尬還浮在她的面龐上，添了幾分拙劣。

面對女子如此直接…甚至到有些咄咄逼人的提問，耶提的神情再次變得有些無奈。

他不是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畢竟不是所有妖怪都像他一樣願意與人類接觸或是喜歡人類，因此他對女子此刻的態度倒是沒有那麼介懷。

何況……他靠接人類提出的委託賺錢的行為，要說是需要人類的照顧倒也沒什麼問題，只是他不認為自己有完全在接受照顧罷了。

直到女子提出相對緩和的疑問後，耶提才緩緩開口：「不是，我從出生起就是妖怪。」

回答完關於出生的問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雖然我的行為在您看來與需要人類的看照無異，但是我自己卻不這麼認為。」

「……畢竟我是拿他們需要的東(藥)西(草)換取銅錢，而非用直接用勞力換取糧食？」

語畢，他思忖片刻，決定還是告訴女子自己與人類接觸的理由，只不過在開始說之前他還是得先確認對方的意願，以免對方其實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事情。

「您會想要了解我為什麼要去與人類接觸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十分溫和，聽不出有任何不悅的情緒夾雜在裡面，看起來就像是完全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影響到一樣。

「看來我們是不會有共識了。」

怜華瞇眼打量面前溫婉的男子，知道其是妖怪、也不是為了好玩才摘採藥草後她便沒有繼續刁難對方的打算了，方才的咄咄逼人也不過是她依然無法理解對方的舉動而提出的疑問。但既然不會有共識，她果斷地放棄了試圖共情的想法，直接了當地站起身，想結束對話。

「嗯——我不想。」她乾脆地否定了男子最後提出的問題，輕巧地後退一步：「我反倒對你如何賠償我的草藥更有興趣。」

「不過，你還是先起來吧。」她的表情始終帶笑，此刻卻莫名參雜了一絲玩味：「你再跪下去，感覺我都要成佛了。」

畢竟面前的男子依然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態，接受長時間跪拜的存在應該也只有神佛了吧。她可不想當神或佛。

「你若是有誠意，可以進來坐坐，我們討論看看你要怎麼賠償。」怜華側身指出進入她小屋的道路，詢問著男子的意願。

「若你不願的話，就請趕快離開吧。」

得到女子的回答後，耶提只是點點頭並簡短地做了回應：「這樣啊。」

…既然面前的妖怪明顯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那麼他自然是順著對方的想法，把這個話題結束最好。

「……沒問題。」在女子的指示下，跪坐在地的耶提緩緩起身，之後他先是向後退了一小步，接著才抬手將沾染到身上的塵土輕輕拍去。

與此同時，女子剛才的話不禁讓他短暫的有些分神——妖怪真的能成佛嗎？

幾乎是沒有能夠讓他去深入探討這個問題的機會，當這個疑問從他的腦中浮現出來時，他便收到了女子進屋坐坐並討論賠償事宜的邀請。

……雖然女子似乎給了他一個能夠免掉賠償的機會，但是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實在不是他的風格，於是在聽見對方的邀請後，他毫不猶豫地就應了下來：「好，那麼就打擾了。」

還算是識相的傢伙。怜華見男子老實接受的樣子，在心裡評價道。

她轉身領路，沿著不太明顯的小徑向內，推開了她小屋的門。仔細觀察院內周遭，即使刻意營造了渺無人煙的感覺，還是多多少少可以觀察到一點活動的痕跡；進到室內後更是充滿了生活感，在女子精心的打理下，是間舒適的恬靜小屋。

「請脫鞋，可以放在旁邊就好。」

進入客廳後她帶著男子繞過幾個障礙物——可以看出小屋的清理工作進行到一半，方才女子使用的打掃用具隨意地被擺在地上，櫥櫃上也還有未乾的水痕。

「坐吧。」來到會客用的桌椅旁，她自顧自地拉開自己的座椅坐下，隨即進入主題：「我想先問問先生你有什麼補償的提議。」

在女子的引領下，兩人沿著小徑一前一後走進了小屋內。

雖然他知道這個行為多少有些失禮，但是他還是在踏入女子的住所後，忍不住觀察起屋內的環境——與外面看起來無人居住的環境相反，屋內反倒充滿生活的痕跡。

當耶提注意到不久前曾被使用過的打掃工具時，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貿然闖入，打斷了房屋主人的掃除工作……

見女子沒有要讓自己罰站的意思，耶提拉開了女子對面的椅子並落座。

「補償的部分啊……」耶提陷入思考。

畢竟自己誤拔了人家種植的藥草，因此他最初想到的補償方案是把藥草重新種回去，然而在間接得知自己妨礙對方打掃後，他不禁在想自己只種藥草會不會做太少……

短暫的沉默後，耶提再次開口：「因為我不小心拔了您親手種植的藥草，所以我想最基本的補償方式就是替您把藥草種回去。」

「另外，如果您有需要的話……」他側過頭，看向被擱置在一旁的打掃工具。
「我可以替您把房子打掃乾淨……以上我目前想到的補償方案，不知道小姐您意下如何。」

「倒是有幾分誠意。」她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評語。不過，怜華沒有馬上同意對方的提議，似乎是對男子的提議有些意見——況且在這樁談判裡她可謂佔盡了優勢，沒什麼輕易放過的理由。

「在我看來，種回藥草只是你彌補過失的一部分，可不能包含在補償範圍裡。至於打掃⋯⋯」

她陷入了思考，苦惱兩個字明晃晃地掛在臉上。有人幫忙打掃確實可以讓她輕鬆很多，但這個小屋有太多重要的東西，讓一個初見的陌生妖怪——甚至是剛破壞了自家藥草田的陌生妖怪——來打掃自家似乎是個不太明智的選擇。

「我想、可能只能讓你整理客廳，或外頭的田地了。」但這下子對方提出的補償似乎大部分都被駁回了，她輕嘆，又繼續思考替代方案。

「抑或，不知道先生願不願意出借自己的妖力？」

這個請求來的猝不及防，沒頭沒尾的展開讓主動提出問題的自己都有些窘迫。怜華輕咳一聲，面上有掩不去的尷尬。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借你的妖力，留幾枚可以冰凍物品的符籙給我？」她抬手按著自己因為羞窘有些僵硬的面頰，解釋的聲音柔了幾分：「我對你保存藥草的方式挺有興趣的。」

「說的也是……」耶提乾笑了幾聲，他心想：對方說的確實有道理，何況就算他種了新的藥草下去，那些藥草能不能順利長大就是另一回事了。

之後，見女子有些苦惱的神色，耶提也沒有急著進行催促，而是安靜的等待對方思考。

對於女子提出的打掃範圍耶提自然是沒有異議，應該說他本來就打算幫忙把整棟屋子和農田進行整理，然而在注意到對方有特別使用到「只能」這個詞後，他很快就意會到對方可能有些顧慮在。

至於女子提出的另一個選項…確實是讓耶提感到有些錯愕，正當他準備詢問更詳細的內容時，對方就已經搶先他一步進行說明，在了解對方的想法後，耶提答道：「沒問題，無論是您提出的打掃範圍或是出借妖力都沒問題。」

「只是…關於出借妖力的事情……」他頓了一下，隨後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因為我之前沒有任何將妖力製作成符籙的經驗，所以可能需要麻煩小姐您稍微指教一下了。」

這件事情耶提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以前，他還生活在雪女村落的時候，無論是誰都擁有能製造冰與雪的能力，幾乎不太會有需要跟別人借妖力的情況發生，就算有…在村裡不受待見的他自然不會是首選；後來，從他離開族群前往外面生活，一直到他下山接觸人類社會之前的那段期間，雖然偶爾會有些妖怪來拜訪，但是他們除了來找他聊天以外，大部分都是來跟他交易農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