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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韓宥辰作惡了嗎？05
簡介：警方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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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請不要這麼做。」面前的男人嚴肅地說。禮拜結束後的下午，公寓裡來了一位稀客。他一身拘謹的西裝，被惡作劇似的塞進這件不符合體型的外套裡，雙手握住膝蓋，對韓宥辰說：「警方不鼓勵任何人參與宗教團體，更何況在明知道其組織內極有可能正進行非法勾當時，讓一般民眾涉險。」

「韓宥辰是優秀的惡魔，自然知道分寸。」成賢齊慢條斯理地將阿薩姆紅茶倒入瓷杯中，茶盤邊貼心地附上一小杯牛奶。這次沒有擅自倒進茶水裡，考量到客人可能有乳糖不耐症，引發蓄意的胃痛。儘管誰都沒有辦法保證究竟是牛奶、咖啡因還是其他元素，讓來訪的宋泰源警官總是胃部不適。

「我對任何宗教所宣揚的教義持保留態度。但超自然生物並不存在。」

「那你說，怎麼樣可以讓你相信？」韓宥辰叼著一根表面乳白，裡面實則是花生巧克力口味的脆笛酥。要是不快點吃，下一秒又要變異成草莓牛奶之類的。他都快摸透這間公寓的喜好，只是沒想到今天來了個比公寓淨化癖好更固執己見的人類。

「我想，這恐怕有些難度。」在確認烤箱溫度的成賢齊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我不知道惡魔的化身結構如何。你可以試著展示給宋警官看？」

「唉唷，祢知道在人間使用翅膀或尾巴需要多大能量嗎？」

「不是吃很多了嗎？」

韓宥辰決定將視線轉向面前的人類警官。他把一本宣傳冊子放在玻璃茶几上，巴掌大的封面上一句大標題：「發現生命的真義」背景搭配仿舊宣紙與國畫勾勒出的講道士，看起來像是一副傳統韓學的文學宣導，一點都不像是涉及綁架的基督教。「他們邀請我一起參加下週末的校園跟街區推廣。這會是個好機會拉近關係，知道內部消息。」在參與真理教禮拜活動後，毫無意外地，受到這個大家庭熱烈歡迎。牧師李東浣只是個分區牧師，在沒有特殊節日的情況下，普通禮拜就能號召信徒坐滿整間教堂，實在叫人驚訝。

「警方已經掌握很多這方面的訊息了。包括他們使用的話術還有學生團體路線。」宋泰源實事求是，不為所動地喝了口茶。

「重點是，接近內部人員跟他們打好關係，說不定能發現一直隱忍的受害者，幫助他們報案不是很好嗎？」

「獲得口證會對案情很有幫助。」男人並沒有反駁韓宥辰的說法，波瀾不驚的黑眼凝視他，「同樣的，暴露在那個環境的你，也有很大機率被洗腦。我們知道真理教非常擅長於此。」

「都說我是惡魔了，人類不可能傷害到我。要不然，我們去街上，讓我施個魔法給你看？」在公寓的範圍內，韓宥辰並不能隨心自如地使用能量。

「請不要做出會傷害他人的事。」

「我要做什麼都還沒說呢！」

「倘若你真是惡魔，那所謂的魔法也不是好事。」縱使不相信超自然靈體存在，但偵辦邪教案久了，對宗教與傳說內容並非一知不解。真不愧是刑警，反應很迅速。

「宋警官真是敏銳呢。」成賢齊稱讚道。韓宥辰轉頭想問在廚房裡的天使，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人類別那麼固執，卻被忽然湧現的光芒嚇得向後一跳，不由自主縮在沙發裡。

「不要突然張開翅膀！」

聖光充斥客廳，戴著粉紅色隔熱手套，捧著烤盤的成賢齊背後泛著金色光輝，一對潔白的羽翼肆意展開。要不是已經有了保護，光是直視就會閃瞎惡魔的眼，不過韓宥辰仍然反射性地捂住眼睛，過了片刻才敢稍微張開手指，瞇著眼睛。實在太誇張了。

啊，什麼炫耀鬼！韓宥辰才沒有羨慕大翅膀呢。如果祂想要，也辦得到，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才一對而已呢。」

「都一樣！」

「什麼翅膀？」宋泰源疑惑地轉頭望去，對笑容可掬的天使無動於衷，彷彿沒有看見面前那對違反人類世界生物學定理的翅膀，浮誇地閃動光澤。

「你⋯⋯看不到嗎？」韓宥辰放下手，奇怪地注視著面容毫無波瀾的人類。「難道是因為比較遲鈍嗎？」

「不是遲鈍。」天使將果醬曲奇放在點心盤上，解釋道：「一般的人類，或多或少都會受到氛圍影響，當然這也取決於靈體的能量強度。可是，以我這種層級而言，人類不可能完全沒感知。」

基本上跟人類口中說的降臨跡象毫無區別，靈魂足夠純淨的人類能夠清晰看到輪廓，再不濟，也能感受到光暈普照；若是心存惡念，靈魂玷污混濁者，更會感受到渾身針刺般的疼痛。然而，毫無反應？這一點都不合理。「宋警官很有趣，不知為何，為了保護自己的存在，似乎可以吸收、消化能量達到平衡。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所以是在講宋警官的內心精神強大，不受靈體影響的意思嗎？

「謝謝祢的說明。請把翅膀收起來。」

「既然都張開了，我還以為韓宥辰會想摸摸看。」

「祢想燙死我嗎？」韓宥辰腦袋轉了轉，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既然祢的翅膀都對宋警官無效了，我就算展示角或尾巴不也沒用嗎？」

「原來韓宥辰有角啊。」

「不會讓祢看的。」祂冷漠地回應。

宋泰源完全不知道祂們在說什麼，深吸一口氣，覺得已經待留太久，咖啡因攝取過多。「你還是大學生吧？」宋泰源申明道：「請不要蓄意讓自己接觸危險。雖然你是成年人了，但我認為你需要知會監護人一聲。」

「韓宥辰的監護人現在是我。」

宋泰源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鼻樑，沒有忘記另一個大麻煩。「請別干涉警方辦案了。」

「從我們上次談話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進展不是嗎？做為小市民，很關心社區治安。喝咖啡嗎？」

茶對宋泰源警官來說可能效果不佳。他勉為其難地接過咖啡杯。

「那麼，我如果說，在上午的禮拜看到李牧師跟警察廳總警握手，你也覺得靠警方自己的力量就能辦案嗎？」見男人沈默不語，韓宥辰雙手抱胸，「這你早就知道了吧。」

「⋯⋯是的。」宋泰源平靜地說：「憲法保障警務人員的宗教自由，只要在執行公務時保持中立，個人的信仰行為不得受到干涉。」

「你自己信嗎？」韓宥辰冷酷地吃著奶油曲奇、喝拿鐵的時候，宋泰源都沒有回話。看到一位魁武的刑警被大學生訓話，景象真是好笑。他從成賢齊手上接過平板，開啟了影像資料夾，直接展示證據給宋泰源看：「這些是活動照片。裡面有沒有你熟悉的人？」

為了保護信眾隱私，禮拜都是採邀請制的，即使是大螢幕網路轉播，也都只照牧師一人的身影而已，參與者是完全不會露臉的。

活動影像都由教會的拍攝組進行，他們的側拍影像會用於後續的宣傳影片，肯定會剪輯掉不能出現的人物。現場雖然不會強制保管來訪信眾的手機，但在集體監督的氛圍下，不會有人類膽敢光明正大地拿出來拍攝。除了某個惡魔。

現代科技，加上一點小魔法，偷拍工作比想像中容易。祂甚至不需費心思去探查參與者背景，這些傢伙生怕其他信眾不知道，從進入教堂時的衣著聲量到周邊簇擁的人群，想不注意都難。

「這只是初步的調查而已。先知道內部有誰在阻礙，再開始動作，才會讓辦案比較順利不是嗎？」

「⋯⋯為什麼想要幫忙？」

「就當作小市民的正義感？」

「惡魔也有正義感嗎？」

「你不是不相信超自然靈體的存在嗎？」

宋泰源啞口無言。口袋裡的手機出現一道提示震動，他拿出來一看，個人信箱裡收到一封帶有多個影像附件的郵件。什麼時候傳送的？他疑惑地看向韓宥辰。

「就當作見面禮。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首爾，多交一些朋友。」

「韓宥辰的新朋友想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宋泰源覺得今天花在超自然靈體上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再攝取澱粉、糖與咖啡因，會讓他的太陽穴越來越痛。「你自己小心，」宋泰源離開前看了他一眼，「我們保持聯繫。若有任何可疑、或危險的跡象，請立即與我聯絡。」

在成賢齊送警官下樓，回到公寓後，對躺在白沙發裡滑動平板的惡魔說：「韓宥辰別太欺負宋警官了。」

「他明明是有能力的人，只是被僵化的價值觀束縛住。我這不是幫他嗎？」

「我知道韓宥辰喜歡宋警官很無助的樣子。」

「祢哪隻眼睛看到的？」

「尾巴露出來了。」

「什麼？！」韓宥辰跳起來，連忙往背後望去，根本什麼都沒有。祂的化身依然保持人類模樣。

聽到開放式廚房裡傳來的笑聲，讓祂只想埋進沙發裡。往桌面望過去，心裡感到不平衡，覺得就連公寓都比較善待宋泰源。看，人類喝的是黑咖啡。所以韓宥辰不需要對把沙發上弄得都是餅乾屑感到不好意思，畢竟這是天使的錯，誰叫祂要做會掉屑的點心。

TBC.

中秋節快樂。希望我明天在路上不要遇到傳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