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多貫千利
ᴗ̈ | 限定交流 |!|ft. 幻世|錦小路 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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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屬於尋求安穩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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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貫千利難得在出門前穿上了正式的和服。蹲在玄關上的吉吉歪著頭看向打扮隆重的狸貓,不是很能理解的詢問。

「你要去相親嗎喵?五百歲的老狸貓還有市場嗎?」高齡44的老貓也不知道哪來的臉面笑人。

而被貓笑了的狸貓並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只是一如往常的嚕了把吉吉,把貓摸出了引擎發動的聲音。

「不是去和狸貓相親,是去和長輩打聲招呼,很久沒去了。」溫和溫吞的老狸貓邊摸著貓邊解釋,舒服地翻起肚子的貓則不解的仰起頭。

「長輩?一千年的老狸貓嗎喵?」不懂尊重和禮貌為何物的失禮家貓伸了個懶腰,也不等千利詢問就非常自覺地站上了披著藏青色羽織的肩上。「不管是哪裡!走吧!喵!吉吉想散步!家裡待膩啦喵!」

滿腦子只想去征服新地圖的貓咪站在肩頭上一臉無懼風雨的喵喵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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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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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抵達了紅葉之森深處,位於森林與雪山的交界處,一座小巧卻莊嚴肅穆的神社佇立在紅葉的密林小道之中。破開樹冠直抵天際的紅色鳥居,披掛著齊整精緻的注連繩,白色的紙墜靜靜地在刮起枝葉聲響的微風中晃蕩。

吵著要出來玩的貓已經累得不想再動了,招呼不打地就竄上了其中一棵樹,表示等他忙完看望長輩的事了再來叫他。

千利點了點頭讓牠安心的去,目送吉吉藏入紅葉之中後,視線便轉到了高聳的紅色鳥居上,蒼藍色的眼睛望著巍峨的神明居所有些出神,既像在看著眼前的景色,也像在透過神明的門廊眺望已不可見的蒼茫憶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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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雪山的路途中會經過一間小巧的神社,逸生是知道這一點的,可他不信神、從不祭拜或禱告,甚至也很少看見有誰走進那裡。因此當他這回在大紅的鳥居旁望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時,心中著實有些訝異。

... 「千利大人。」他用稍大的音量喊道,怕自己的呼喚被風聲給埋沒。

「沒想到又在這條路上與您巧遇了,今天是什麼風將您吹來這裡?您是專程前來進行參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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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來(dice20) 臉盲(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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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仔細地盯著叫出自己名字的人,不知為何老是無法好好記住長相的老狸貓,費勁地回想才終於把那個彆扭的稱呼詞和面前微笑的青年對上。因遲遲想不起名字而有些慌張的心落回胸口千利的表情也輕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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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逸生啊,又要下山工作嗎?」十分厚臉皮的表現得像一開始就能認出對方,自然地接續了話題的千利顯然也想起了上一次的偶遇,青藍的眼睛彎成一條細長的縫。

「聽說巧遇是一種徵兆,和神明報備後幸運可以持續好幾天喔。」回應著寒暄話題的笑瞇瞇狸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正巧今天是適合參拜的日子——」

「小逸生要和老朽一起進去參拜嗎?做生意也需要好運氣吧。」明顯是想拐人一起進行活動的傢伙,掛著沒想讓人拒絕的笑臉看著面前客氣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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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短暫的停頓⋯⋯這隻狸貓莫不是一下子把自己給忘了?記性這麼不好嗎?儘管在心裡想著極其失禮的事,逸生仍是選擇用微笑帶過一切,裝作沒事地開口回應對方。

「是的,如您所知,我的本家位於雪山上頭,時常得往返此處與山下,實在有些不便。可沒想到今日又能巧遇您,實屬幸運。」

「參拜嗎⋯⋯說來有些丟人,我因沒有信仰,這輩子還未祭拜過任何神明。若是陪同您進入,在一旁觀看您參拜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

「您會特意前來,是有什麼想要盡快達成的願望嗎?」他瞥了高聳入雲的鳥居一眼,隨後又開口問道——這有些不符合他的作風,他平常甚少介入他人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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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信仰...意思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嗎?」從根本認知上就認為神明確實存在,千利有些迷惑,卻也知道認知本就是各有不同。
「唔,不過本來就沒規定進去就要參拜,散個步也不錯吧?裡面很漂亮呦。」本來就對各種事都不太執著,主要是想達成自己想要人陪的狸貓很快就換了個說法,在談話過程中引著逸生向前。

穿越紅色的巨大鳥居,進到屬於神的領域後,林木摩擦的聲響似乎都平靜了些許。千利思索著青年的問題,仰著頭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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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盡快達成的願望倒是沒有...可以理解為來打聲招呼?」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摩挲,像在組織字句表達自己的想法。「像是不太常見面但又很親切的長輩?」

「雖然生活大多還是事在人為,但有個可以傾訴煩惱的可靠對象不是很好嗎?說不定就真的在不知道的時候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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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神明究竟存在與否,並不是我這類小輩能夠斷言的。事實上,幻世裡頭也確實存在著不少接近神明的妖怪。」

「我所說的『沒有信仰』,指的是我不認為向任何存在許願、禱告是有用的,沒有人會好好地聆聽自己的願望⋯⋯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見解,絕望冒犯之意。」

他同千利步入神社,四處張望著周遭茂密的樹林、地上的石子路、以及各種樣貌特殊的石像與建築。聽了對方的回答,他忍不住眨眨眼。

「原來如此,對於千利大人而言,神明是離自己如此靠近的存在啊。聽起來您更像是⋯⋯為了傾訴自己的煩惱與想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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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就像是拜託人也不見得所有事都能達成一樣...?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既然沒有說不想聽,那老朽就當作神明聽進去了。」理所當然的悠哉老狸貓晃了晃尾巴,耳朵因沙沙的風聲掠過耳際而晃了兩下。

「有沒有用姑且不論...有個存在聽到了,沈重的東西也會少掉一半?」其實也沒認真思索過自己養成參拜習慣的原因,閒聊之間一邊分析自己一邊組織語言的千利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煩惱變少了,事情也會變得順利,所以總體來說...確實就像小逸生說的那樣吧?」

說到這裡的狸貓眨了眨青藍色的眼睛。

「那小逸生又是怎麼度過不開心或煩惱的時候呢?」活著總是會有不順利的時候,千利有些好奇其他人又是怎麼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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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內心的煩憂傾訴給不知是否有在聽的神明,心情上就會感到輕鬆解脫一些嗎⋯⋯我雖有些難以共感,但不是不能理解千利大人的想法。謝謝您告訴了我這些。」

至於為什麼無法共感,或許是因為對逸生而言,本來就不存在因為向誰傾訴了負面的情緒與想法而變得好過些這種事。告解與否並無法改變現實,那麼又為什麼有抒發的必要呢?

「您問我嗎?說起來、大概沒什麼參考價值⋯⋯」他頓了幾秒鐘才將話給說下去。

「吞下它、消化它、然後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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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清楚無法避免苦痛與煩憂、也不可能真正解決其根源,那麼比起持續拿它們來折磨自己的心智,不如接受這一切,看清現實殘酷的本質,過得會比較輕鬆一些。我是這麼想的。」

他的話語夾雜在風聲之中,像是隨時都會被吹往遙遠的彼方一般。與此同時,二人也已穿越被樹木所包圍的庭院,來到了祭拜用的主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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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沒有明說,青年述說的內容已然昭示了某種深沉的苦痛,抑或是難以掙脫的泥沼。

消化了就真的會遺忘,不再疼痛嗎?千利一度想如此問詢,卻也清楚對於深陷其中的人,唯有如此才能減輕些許痛苦。

萬物的苦痛各有千秋,誰也無法真正理解他人所處的困境,因此無論多說什麼,也不過是些無關要緊的風涼話,因此他沈默片刻後,只是淺淺地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既然無法解決,總得想個法子讓自己輕鬆些。」望向庭院的深處,溫和平穩的聲音伴隨林葉摩挲的風聲。「但苦痛就算習慣了也還是苦痛,妖物的光陰如此漫長,總得苦甜相伴,才不至於如此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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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利看向身旁輕描淡寫微笑,言談中卻像早已死去了部分的青年,青藍的眼睛微微彎起。

「儘管只是綿薄,三樓邊角的單人房,無論你何時來,都會留有你的位置,不只是工作時的歇腳,平時要喘口氣時也隨時歡迎。」

「不過,現在啊——」站在淨手池前,方才還一臉正經的老狸貓話鋒一轉,拿起水杓,就將木柄遞到了鎌鼬青年手邊。

「來都來了,不如試試看是否能借到神明的力量?和賭博一樣,總得有開始才有機會取勝嘛。」在神的領域不知在胡說些什麼,也虧得神侍們都不在,不然大概得被竹掃把追著打出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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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甜相伴⋯⋯嗎?」花了幾秒鐘咀嚼對方的話語,青年總覺得自己早早就忘卻了生活中的「甜」是怎麼一回事。對他而言,活著的狀態像是只剩下兩種——近乎窒息、以及稍微得以呼吸,而不必與家族接觸的時間皆屬於後者。

若要這麼說,那在中途之家留宿的時刻確實令他感到相對輕鬆。

「謝謝您,千利大人。您提供的旅宿於我而言確實是繁忙生活中的片刻喘息。」

「既然您如此誠摯的邀請,那麼為了報答您平時的恩情,我自然不可能拒絕。這回就當我是有樣學樣、模仿您的習性,搞懂所謂的參拜是怎麼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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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用恩情這詞太沉了,但總之試試看吧,說不定意外的有趣。」石造的水池裡漂浮著兩柄水杓,其中一柄被遞給了逸生,另一柄則被千利拿了起來。

形狀簡約的水口潺潺地流出清澈的泉水,盛滿泉水的水杓先是淋在了左手,隨後又澆在了右手。就在千利打算盛水潤口時,視線余光中水池裡出現了什麼——

(b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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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的黑影從池底掠過,一下濺起了不小的水花,除了星點沾染上千利的衣服外,多數落在了身旁鎌鼬青年的衣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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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生模仿著同行人的動作淨手,卻沒料到最後要讓手裡的水接觸到嘴巴。這水⋯⋯乾不乾淨是一回事,裡面若是參雜了某些妖異的雜質可就麻煩了。就在他猶豫之際,池子裡忽然濺起水花,不但弄濕了他的上衣、也讓他下意識地鬆開掌心,手裡的水全都灑落在地。

... 「哎呀,原來神社裡的淨手池也有生物存活,不知道是一般的魚類還是不知名的妖怪呢。」衣服濕了他不在乎,能藉此躲過淨手的最後一步驟,他倒是頗感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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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小逸生你沒事吧!」回過神來濺起的水花就大半落在了青年身上,濺起波瀾的黑影也很快就消失無蹤。

千利猶豫了一下,也把水瓢放下了。如果裡面有住別的小生物,喝了總覺得像在喝澡盆裡的水感覺不太衛生(...)

「河童...也會住在這麼小的地方嗎?」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想到水莫名就會先想到合同,小小的疑惑了一句後,千利便領著青年往前方的拜殿去了。

朱紅色的賽錢箱立在肅麗的大殿廊柱之間,正對著緊閉的神龕。神明的居所隔著薄透的竹簾遮蔽,所有的願望皆會在鈴響時乘風穿越竹片之間的縫隙,進入神明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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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邊要把錢投入賽錢箱,類似於和神明結緣,告知對方自己來了,要開啟一小段對話的儀式。」自覺地擔任起導覽,狸貓從袖子裡摸出了五塊錢的古銅幣。從樣式看起來既非幻世常用的貨幣,也非現世裡人類常用的輕薄銀幣。

帶著厚重時光痕跡的金屬圓片上滿是鏽蝕的痕跡,鍛造的工法似乎還不成熟,整體形態上更偏向近似圓形的多角形。

「畢竟是和神明結緣,需要用和自己有淵源的錢幣,面額大小不重要,不過也有五元和緣分諧音,代表結緣的說法。」他拋了拋手上的硬幣,又反覆將它接住。

「小逸生身上有硬幣嗎?沒有的話老朽送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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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硬幣嗎(bzzz)(紅黑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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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怎麼可能,把河童當什麼了。)想歸想,自然是不可能真的開口吐槽。青年只是微笑帶過,而後跟隨對方的腳步朝拜殿走去。望著將神明的樣貌藏得密實的神龕,他只感到不以為然——連長相都無法確定,真虧大家願意信奉這樣的存在、甚至向其許願。

「這樣啊、硬幣嗎⋯⋯」往袖口裡掏了掏,勉強摸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人曾經交付給他的、來自現世的銀幣。他思索了會,最終沒有將其取出。

「真是不巧,我身上的錢財都為交易所用,恐怕不能少半分,如果千利大人願意好心施捨的話⋯⋯當然,下次付您宿泊費用時我會加倍奉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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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零用錢都沒有嗎?這樣肚子餓的時候該怎麼辦?」擔心起了無關要緊的事,狸貓從錢袋子裡挑挑揀揀了半天,有時拿出了古硬幣,有時拿出了幻世的錢幣,最後掏出了一枚閃閃發亮被保存得很好的,屬於現世的黃銅色五元硬幣。

「給,是代表緣分的五元喔。」將硬幣好好的放在青年手上,一直都把逸生的謙詞當成耳邊風的狸貓難得的擺了擺手。

「加倍奉還就不必了,這也不是什麼施捨,只是老朽希望小逸生一起來體驗的任性而已。」

「小逸生不相信神明吧?現在做這些大概也覺得沒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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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藍的眼睛透過竹簾,看向內裡的神龕,像在注視虛渺的遠方。

「不過有些人,總是需要相信著什麼,才有辦法好好走下去。」說不上是天真或是軟弱,千利沒有說「有些人」指的是誰,只是在說完後將手中殘舊的硬幣扔進賽錢箱,搖動鈴鐺後,鞠躬、拍手、鞠躬,靜默地在心中唸出自己的所思所想,才緩緩地重新起身。

「來來,搖這個鈴鐺還是滿有趣的,小逸生來試試看吧。」一完成動作又恢復成嘴欠樣子的狸貓,一副招攬觀光客體驗遊樂設施的口吻向身旁的青年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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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分得的利益自然是一分不會少,只是今天物資準備充足、就沒將私財帶在身上了。謝謝您的好意關心。」說罷,他便收起掌心,將對方給予自己的那枚五元硬幣輕輕握住。

那色澤、上頭印的文字看上去總有幾分熟悉,他想他知道那是來自哪裡,但也不打算再多看一眼。

「是嗎,那就承蒙您的這份好意了。」他應道,不再堅持要給予回報一事。

需要相信著什麼、才有辦法好好走下去——聽千利這般低語時,逸生的腦中閃過了一道輪廓已有些模糊的身影。那人或許也是這樣的,他想,只是信的不是神、而是自己本身。至於最終落得什麼下場⋯⋯

oO(所以說,光是相信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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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鐺清脆的聲響將他從思緒中喚回。他模仿著千利的一舉一動,鞠躬、拍手、鞠躬,可在閉眼祭拜的部分,他什麼也沒想,僅是默數了三秒後便結束了這一步驟。

「您說的是,這確實是我第一次碰這鈴鐺呢。」他伸手握住那粗重的麻繩,來回甩動了幾下。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在那瞬間湧上,但很快便被他拋在腦後。

「這樣就完成了『參拜』這一儀式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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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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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參拜完只完成了一半啊小逸生。」晃了晃食指,一臉你還太年輕的對著想從老人參訪行程解脫的年輕人說。

千利正想繼續介紹後續的籤詩行程,一陣突如其來的風便刮過林葉,吹至他們的耳際。流動的空氣帶起的摩挲聲像是自悠遠而來的細語,一瞬刮開了神龕前的竹簾,露出內裡的簡樸而莊嚴的佈置。

... 「...........」青年的耳朵尖動了兩下,似乎聽見了什麼。

同樣的話語似乎也捎至了你的耳際,那是:

紅 - 一段關於你的預言
藍 - 一個能避開麻煩的小提醒
綠 - 「你不相信嗎?」一個細細的聲音問
黑 - 「你的願望是什麼?」一個虛渺的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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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刮來的那陣風將逸生的長髮吹得張牙舞爪,他伸手試圖整理,卻在動作的同時隱約聽見了某道嗓音在自己的耳邊低喃。青年下意識望向一旁的妖怪,卻不見對方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動作。不是千利所為,那是——

『你或許會再目睹一場惡夢,而這次、你或許該試著逃離。』

還來不及細想,那陣隨風而逝的耳語便讓逸生起了雞皮疙瘩。

這算什麼?毫無根據的預言?所謂的「惡夢」指的——想到這,他經不住要在心底苦笑——又是哪一場呢?

「千利大人,看您的神情⋯⋯您是否也聽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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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嗯,聽到了一點小提醒,小逸生聽到了什麼嗎?」恍惚的神智因青年的呼喚而拉回,千利眨了眨眼睛微笑回應。

早春易逝,五月雨落。
上川湍急入海,不復再見,悲兮,嘆兮。

剛剛傳入耳際的詞句仍令千利有些恍惚,狀似在提醒著什麼,一閃而逝的光尾卻快得令人難以捕捉。

「早春易逝,五月雨落,湍流入海,不復再見.......是想提醒什麼呢?」苦惱的狸貓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他撓了撓臉頰,一邊領著青年繼續往求籤的方向走去,一邊轉頭向青年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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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逸生覺得可能是什麼? 先前明明都講得很直白的...家裡沒關火,池裡的魚忘記餵快餓死了之類的。」苦著臉向同伴尋求幫助看上去似乎真的為解不出來的謎語感到非常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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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千利大人的意思是⋯⋯每當您前來參拜的時候,都會聽見疑似『預言』的耳語嗎?這還真是不可思議⋯⋯」不知道是不是隱藏著真身的妖怪在附近作祟,他心想。

「您聽見的『提醒』也很有意思呢。讓我想想——」摸了摸下巴,逸生沈默了數秒,隨後道:「湍流入海、不復再見⋯⋯是不是指您將失去什麼東西呢?確實早春即將來臨,時機正好也對得上。」

當然,進行著這些猜測的青年並不真正相信這莫名的預言真的靈驗,頂多就是配合著千利、像是在進行解謎遊戲一般地隨意推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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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總是這樣,但偶爾會聽見像是天氣預報的東西....?幾乎都是準確的所以幫了大忙呢。」單純的老狸貓完全沒想過可能是騙局,單純覺得就是神明閒來無聊和自己說了一兩句話。

可能被騙了還幫忙數錢的狸貓聽著逸生的猜測也跟著摸起下巴沉思。

「唔.....早春....會失去什麼?會有什麼東西在季節消失嗎?」順著逸生的思路已經把剛剛的預言當成某種燈謎的千利甚至開始往諧音的方向猜,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嘛,反正時間到了就會知道了吧,先來求籤吧~小逸生知道籤怎麼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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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的也是,說不定這次的預言並不準確,最終成了窮擔心就太耗神了呢。」見千利不打算繼續糾結,青年也有些慶幸地笑了笑。

至於他自己所聽見的⋯⋯他並不打算放在心上。就算為真,反正生活何嘗不是一場醒不來的惡夢,多撞見一次又如何呢?

「求籤嗎⋯⋯沒記錯的話,是否要用上那裡寫滿號碼的木抽屜、以及一旁的木桶呢?」就算平時不參拜,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木頭矮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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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小逸生以前有參拜過嗎?還是在其他神社參觀過?」點點同贊同了逸生,千利走向前查看了一下裝著木籤的木桶,上方的紙張貼心著寫著求籤流程,並且標注了一次的結緣金是 100 。

「剛剛小逸生說沒有零錢對吧?那這個我就一起付了?」拿出兩枚100元銅板放進盒子裡,想到青年不喜歡積欠人情的性格,頓了一下又補充。「作為交換,之後來中途之家的時候幫老朽試試菜吧?最近正好在試作一種現世的甜點,但好像不是很順利。」

「小逸生有到過現世嗎?」順著甜品的話題,千利詢問起身旁同伴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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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參拜過任何神社的記憶,但多少聽人提起過。」

不過青年並未聽說參拜還需要付錢,就在他思考著自己是否該省略這一步時,千利率先開了口,甚至還事先替他備好了報恩的方式。他眨了眨眼,最終勾起嘴角。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料理方面雖然不算精通,但多少有一些經驗,要是能幫上您的忙就好了。」語畢,他走上前,正打算拿起籤筒從裡面倒出竹籤時,同行人突如其來的疑問令他頓時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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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現世⋯⋯嗎?」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花費了幾秒鐘思索。說出實情但模糊帶過,似乎比說謊可事後被戳破來得好上許多。

「很久以前⋯⋯大概是一百年前曾經待過,但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記憶不大清楚了呢。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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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前啊,中間沒再回去過嗎?」 回想著一百年前的現世,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願回想的,神情稍微有些低落,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我在現世待了四百多...五百年?」 記憶力不太好的狸貓仰著頭回想。「現在偶爾還是會回去一趟,現世有趣的東西很多,尤其是一個叫遊樂園的地方。」 說到玩樂的場所,千利的大尾巴立刻愉悅的搖晃起來。「小逸生有空也該去去看,那是個神奇的地方喔,一進去就覺得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大概就像人類童話說的.......」

... 「夢不落帝國!意思是不會夢醒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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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真是神奇的存在呢,生命那麼的短暫,卻能做出很多了不起有趣的東西....飛到天上、潛到深深的海底。」還有偶像和有趣的動畫,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口,他的好友耳提面命過不要隨便暴露自己是個高齡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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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那一趟之後便一直待在幻世裡頭,現世現在想必已經和我當年拜訪時長得完全不一樣了吧。」

「千利大人倒是待了很久呢。還時不時會回去的話,想必也算是現世的常客了。」話說到一半,他想起之前在雪山上遇到的幽靈少年,那人也說過自己時不時就會跑去現世溜噠,好似⋯⋯好似對這些妖怪而言,那裡從來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地方。

「遊樂園嗎⋯⋯我不記得自己曾經去過,可您把它形容得很美好,若有機會確實想去看看。」儘管心裡知道不可能,鎌鼬青年依舊微笑著表達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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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得也十分有理。人類是那樣弱小、無助、一碰就碎的存在,可依然在短暫的生命中試圖改變什麼、抓住什麼,到了近乎讓人覺得荒謬的地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逸生自顧自地道,直到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才回過神來笑了笑、並搖晃起手中的籤筒。

「說起來,還沒有求籤呢。我抽到的是——」哐啷一聲,(digit)(digit)號的竹籤從裡頭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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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老朽的家人們都在那裡長眠,所以時不時還是得回去看看......不然的話,就太寂寞了呀。」輕輕地回應著逸生的話,不知寂寞說的究竟是自己還是那些已故的人,他很快便收起了那副表情換了話頭。

「現世有了很大的變化哦,甚至不用一百年,似乎每過 50 年就是一個幾乎完全不同的世界了。」同樣拿起籤筒的狸貓看了眼身邊不願說太多的青年,看了看他的籤也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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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朽不覺得人類是弱小的,相反,他們聰明強大——」千利看著身旁青年,微微彎起的眼睛含笑。「不論人類或者妖怪,我們不過是掙扎其中的渺小生靈,有苦痛,有煩惱,囚於慾望,憂怖生死。」

「...不然的話,為何在幻世裡,也供奉著神靈和籤筒呢?」信仰在囿困中蓬勃,於苦難與漂泊中生根。千利又搖了下籤筒,匡噹一聲,另一支籤同樣落出,他看向身旁的鎌鼬青年。

「35號,我們去領籤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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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家人⋯⋯」難道不應該是妖怪、而非人類嗎?雖然內心抱有這一疑問,可逸生最終並沒有問出口。不管人家的閒事是他的幻世生存指南第一條,而他並不想因為偶發的好奇心惹麻煩上身。

他低頭望向自己手裡13號的竹籤,愣了一會才將其放回筒中,同時因千利的話語而情不自禁抬起頭。

「人類是——聰明且強大的嗎?」他重複道,「在千利大人眼中是如此的嗎?」

「幻世裡頭也供奉著神靈、長壽的妖怪也得像人類一般在這世上掙扎,難道不是因為這些妖怪不夠強大、不夠有力量嗎?因為在弱肉強食的幻世中只能苟延殘喘,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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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住了,沒有把話給說完。那些話彷彿是在指責眼前的狸貓不夠強大似地,可逸生心裡清楚,最為弱小的終究是他本身。

「⋯⋯您說的是,不知道會抽到什麼樣的籤詩呢。」他眨了眨眼,彷彿剛才那些脫口而出的話語都不是出自於自己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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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往前走出幾步路的千利,在聽到青年的話語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似乎在顧慮著什麼而停下話語的逸生。

「小逸生,你見過世上最強大的妖怪嗎?」他靜靜地丟出另一個問題。「世上對於最強沒有定論,就算是平安時期最強的妖怪,也折腰於弱小人類的陰陽師手中,所以老朽是這麼認為的——」

「世上沒有強大到能夠脫離生死憂怖的存在。」千利頓了頓,走到了青年身側,和逸生並肩往收藏著籤詩的木格小棚走去。「我們都只是在不知何時會死去的時間裡盡可能不留遺憾地活著。」

「縱使生存之道不同,螻蟻尚能成潰堤之災。肉身的強弱又有什麼區別呢?」慢悠悠地闡述完自己的觀點,青藍色的眼睛眨了只突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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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呀,這只是老頭子的淺見,年紀大就忍不住嘮叨,聽聽就算啦~哦、到了。」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籤詩的小棚子前,千利拉開了第三十五號籤詩的格子,取出籤詩。

「唔、射鹿須乘箭,故僧引路歸,遇道同仙籍,光華映晚暉.....看上去不錯?」

本來求籤就是類似看個今日運勢的概念,得到一個不壞的結果,區別大抵是讓他感覺近日的生活能順暢一些。千利轉頭看向身旁的青年。

「小逸生呢?抽到了什麼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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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生並沒有立即回話,只是跟在對方身後,一邊緩步前行一邊聽著千利絮絮叨叨。

他是沒有見過這世上最強大的妖怪,也清楚任何存在終有面對死亡的一天。可是這又如何?只要那些強大到足以支配自己、將毫無力量人類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妖怪依舊橫行,他就沒有辦法逃離名為錦小路的牢籠。誰不想要沒有遺憾地活著呢?但他並沒有那個資格啊。

「螻蟻能成潰堤之災嗎⋯⋯要是哪天能夠親眼見識下那樣的場面就好了。」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若有似無的感嘆。

「不過千利大人的想法十分值得深思,並不是什麼年紀大了的嘮叨,還請您以後務必與我分享更多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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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對方在籤詩的棚子前停下,按著方才抽到的13號領籤。一打開,大吉二字赫然映入眼簾。

「手把大陽輝,東君發舊枝,稼苗方欲秀,猶更上雲梯⋯⋯雖然不大會解讀籤詩,但看起來是非常不錯的結果呢。」雖然看著上面的字句,青年的內心依舊是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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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逸生知道和上了年紀的人說這樣的話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嗎?」聽著青年客氣的話語,千利瞇著眼睛意昧深長地恐嚇。

「呀,是大吉呢。」聽著青年平靜地唸著籤詩,千利也跟著湊過去看了一眼。
「很不錯的詩呀,時間到了的話,就會自然而然地被推送著前進、心想事成....小逸生不喜歡這樣的詩嗎?」

儘管知道青年並不相信這些信仰相關的箴言,似乎也不相信除了絕對力量之外有使任何事變得好轉的可能。他仔細地將手上的籤詩摺成了細細一條,並指向了前方幾步遠,用來折綁籤詩的地方。

「我們去綁在那裡吧?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指不定哪天好事就真的發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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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的話就會自然地被推送著前進嗎⋯⋯」低聲複誦了一遍千利的話語,青年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若他真的會順其自然地離開現在所處的境地、前往自己所期許的場所⋯⋯他的思路到這裡便斷了,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期許到底是什麼。又或者死亡便是唯一的解脫?

「怎麼會不喜歡呢?儘管不大信神,能抽到好籤自然還是很值得感恩的。」他回過神來笑了笑,並跟上千利的腳步,往綁籤詩的方向前進。

「這倒是我不大清楚的儀式。」他邊走邊道,「抽出來的紙籤應該要綁在那個木架子上嗎?還真是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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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地方好像有不同習慣....綁著的說法是...把願望放在神的面前,更容易被神看見。」千利一邊將籤詩綁在了細細的麻繩上一邊說。

「不過老朽也不是全部贊同就是了......綁成這樣那麼難拆,光想就很麻煩呀,神真的願意一個個拆下來看一遍又折回去嗎?」

千利聳聳肩看向了身邊的青年攤開手上已經空無一物的手。

「真要讓神能夠看清楚的話,掛在神龕前才是最好的位置吧。」當然隨便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太不敬了。每天起床都要被不同的願望內容遮住視線心情也一定會變糟吧。用自己的角度揣度著神明,千利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地念念有詞。「恩~綁完籤後,就剩下那個了吧,祈禱順利的御守!」

「這裡賣的款式還滿好看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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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千利大人說得對,確實比起綁籤,將它們一張張攤開掛起更有效率些。」青年笑了笑,「不過若是夠強大的神明,或許不用細讀就能感知到眾人的願望呢。」

逸生的手稱得上巧,沒費多少時間就將折成了條狀的詩籤綁到了麻繩上頭,而後便又跟著千利的腳步朝賣御守的小亭子走去。想當然耳,他是沒有買過御守的,說起手邊類似的東西,唯有一繡著家紋、裡頭裝了先祖遺骨碎片的小布包常伴身邊。

「千利大人每次前來參拜都會購買御守嗎?」望著眼前琳瑯滿目的御守,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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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利
看心情(dice20) 看設計(dice20) 過期換新的(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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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說呢,不覺得這些刺繡小包袱長得滿可愛的嗎?」被問起是否每次都會購買,此狸貓突然像是衝動購物成性被戳破的老人家,講話吞吞吐吐起來。「一排掛在家裡還是滿好看的,所以有時候出了新款....」

把御守當成時尚單品在買,實在很難定義這隻狸貓到底是有沒有認真在信神。

「咳嗯,而且御守會失去效力嘛...! 過了一年就該換點新的了。」 似乎找到了衝動購物的好理由,千利數起手指,講話也突然有底氣了起來。

「哎....這個藍黃漸層的好像滿好看的....小逸生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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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工確實精緻,設計得也不馬虎,是很好看沒錯。」注意到對方支支吾吾起來,逸生彎起眼笑著表達認同。看來比起求保佑,對方更像是為了收藏這些小東西而購入的。

「不過我並不知道御守這種東西是有期限的,可算是上了寶貴的一課。」一邊說,他一邊低下頭來查看眼前種類與花樣繁多的御守,直到千利問起他的意見,他才轉頭瞥向那藍黃漸層的小布包。覺得好看(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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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而言,設計得是很漂亮沒錯,可那配色令他想起自己的毛髮與雙眼,他的瞳色在錦小路家族中算是十分稀有,因為那遺傳自——

「是很典雅的設計呢。」輕輕地搖頭、將浮上腦海的念想暫時拋下,他向千利這般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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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老朽也覺得很不錯呢,有種在枯秋綻放的生命力...這是什麼御守呢....。」

甚至沒先看過類別,只看紋樣設計的傢伙此時才終於把御守翻到了正面,那是一個(dice) 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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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健康祈願啊....確實是適合老頭子的御守呢。」不然呢?你還期待抽到什麼?

總之有點遺憾地將漂亮的小布包放到了購物盤子裡,千利又轉頭看向逸生。

「小逸生呢?來都來了,要買一個嗎?當作是紀念品也不錯呢。」畢竟那麼好看。不過這句潛台詞他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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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嗎⋯⋯千利大人快別這麼說,無病無痛的身軀畢竟還是最重要的本錢。我也希望您能夠一直健康地活著。」不過對方作為純種妖怪,想必是比身為半妖的自己還硬朗許多。

望向眼前種類、設計繁多的御守,青年的目光來回遊蕩、最後停留在了(dice)的御守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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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交通安全⋯⋯設計得是蠻好看的,但在幻世裡頭派不上什麼用場吧?用來保佑我下山時不要碰上難搞的妖怪?)

「千利大人說得有理,可如方才所言,我身上並無多餘的錢財能夠購入,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欠您人情。雖然有些惋惜,但這一次我還是先忍痛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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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債多不壓身~」正經沒多久又開始煩人的老狸貓在青年面前搖頭晃腦的擺擺手。「前面人情都欠了還差這麼一點點嗎?就當作旅遊的紀念品收下吧~」

「我記得現世的導遊也會在旅途結束時給團員發點小紀念品呢。」至於一隻狸貓妖怪為什麼會參加人類旅行團,又是怎麼混進去的,那就不好說了。

「如何?一個小小的紀念品而已,考慮一下收下吧?」站在架子前笑容滿面的看向逸生,儘管十分熱情的勸說,但也深知有時人情壓力反倒會讓收禮的人感到負擔,因此即使表現得積極,他也並未先將青年看中的御守從架上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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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逸生並沒有馬上回應,而是思索了數秒後才緩緩開口。他不喜歡收人餽贈單純是為了避免惹不必要的麻煩上身,可他看得出來千利只是真心希望自己也能帶個御守回家,於是也不打算繼續推託下去。

「既然千利大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雖然不太明白您所說的『旅行團』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一回就允許我老實地接受您的好意吧。當然,該報答的我也不會漏下。」

「不過既然是來自您的贈禮,那麼⋯⋯我的這個御守,能夠交由您來選擇嗎?在我看來,它們都設計得非常漂亮且有特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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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朽嗎?」對逸生的要求有些驚訝,儘管並不是什麼大事,但他本來以為青年已經有屬意的款式了。甚至忘了御守最一開始目的的虛假信徒狸貓認真的沈思起來。

青年不是喜歡接受餽贈的人,同樣從這段短暫的同行,他也瞭解了對方並不信仰神明,也不覺得自己的處境可能有任何改善。千利沈思後從架上拿下了一枚黑底的御守。

漆黑的御守襯著如朦朧霧氣的銀絲,一切如同被籠罩在混沌的迷霧裡,一道流水卻如同刀刃橫跨,劈開那如同迷霧的暗夜,在底部迎來猶如清晨的漸金色。

「讓老朽挑的話,老朽覺得這個很適合小逸生喔,你喜歡嗎?」將御守輕輕放在青年手掌上,上頭勁秀的字跡繡著「厄除」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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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除』是嗎⋯⋯」青年低頭看向對方放置於自己掌心的御守,口中喃喃有詞。所謂的「厄」究竟是什麼,他還難以定義,畢竟他已經對於現狀感到麻木、也從未曾想過要將任何看不順眼的人事物從生活中剔除。命運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施予了他詛咒,而他逃不開,唯有與其共存。

可即便如此,斬開了那抹漆黑的金色在他眼裡看起來依舊美麗。這又是為什麼呢?

「嗯、很漂亮。千利大人非常有眼光呢。」最終他答道,同時輕輕握住了手裡的那一枚御守。有那麼一瞬間,他臉上的笑看起來和平時那副虛有其表的面具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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