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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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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萊克辛經過無所事事湊在一起聊天的水手們,原本正在閒談的人們突然安靜,並對萊克辛投以微妙的目光。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她知道這是為什麼。

最近有一些「萊克辛半夜從大副房間出來」、「萊克辛和大副實在走得太近了是不是在戴綠帽」之類的傳言,說實在,萊克辛不知道該怎麼澄清這些謠言——畢竟這才是她穿過來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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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款熱門奇幻戀愛遊戲剛發售不久,她買了遊戲後才打完一輪,攻略對象還是兔耳貴族貝瑞——以潘妮洛普的身份。

現在她不是潘妮洛普,而是個性很差的盜賊惡役萊克辛,所以雖然清楚這些流言會出現,但是她從來沒有應對過。而其他已知資訊還有多少管用,她一點也不清楚⋯⋯並且明天她就得面對萊克辛的BE!

不管如何,先避開BE劇情才是最優先事項。

所以她找上了潘妮洛普。

「潘妮⋯⋯」她做不到像原本的萊克辛那樣高傲,只能低著頭把自己的表情藏起來,並祈禱潘妮洛普吃這套,「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布萊克,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這些謠言都是假的!你很清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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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相信你。」

謝天謝地,她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潘妮,聰明也重情誼。潘妮洛普似乎很開心萊克辛主動找她說話,伸手想順一下萊克辛的頭髮,但在最後一刻收手了。

也對,從前的萊克辛別說順頭髮了,連找潘妮洛普哭訴都不可能。

「讓流言繼續這樣下去也不好,我陪你去解釋吧。」潘妮洛普主動提議,「不管是對船員們還是當事人,還是需要把話講開才行。」

萊克辛乖巧點頭,跟在潘妮洛普身後去一一說明。由潘妮洛普出面是最恰當的作法,這艘船上所有人都愛她,包含現在的萊克辛自己。她最喜歡這種聰明的女主角,玩這種遊戲如果還遇到女主角很笨,想掐死都來不及了,哪有可能投入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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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及時扼殺所有人聽了都不舒服的謠言,布萊克和海藍看向萊克辛的目光都溫柔了一點點。儘管還是帶著針刺般的不適感,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反正又不是自己有興趣的攻略對象,萊克辛對他們的標準很低。

隨後潘妮洛普召集了船員們,為萊克辛澄清謠言。似乎是沒有料到理當與流言無關的潘妮洛普會鄭重其事地解釋,船員們一開始有些慌張,但最後還是接受了女主角的說法。

在看到船員們的反應後,萊克辛也意識到,自己成功避開了壞結局——壞結局中,萊克辛為了遏止謠言,濫用自己少主未婚妻的身份大刀闊斧鎮壓船員,導致船員們不滿,潘妮洛普不得不將她關進船牢。

明天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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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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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敲響了萊克辛的房門。

明明昨天才解除謠言,今天就大搖大擺上門,這就是戀愛遊戲的不合理之處吧。她一邊感嘆,一邊為大副打開房門。

「早安,海藍大副。希望你的拜訪不會又為我們帶來奇怪的流言。」這種與其說是酸,不如說是吐槽的發言,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要趾高氣昂又惡言相向,對一個正常個性的女大學生來說實在太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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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藍顯然注意到了。

「您真的變了許多,萊克辛小姐。」他若有所思,「平常這種情形下,您會先指出早晨叫醒您的種種壞處,再教導我道歉的方法。」

也就是先用起床氣的藉口痛罵大副一頓,然後逼他低聲下氣道歉對吧。萊克辛汗顏。

「而直到前天都是如此。」說到重點,大副海藍色的眼睛透過鏡片攫住萊克辛,「為什麼?我不認為您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大徹大悟,畢竟您總是十分堅持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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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穿越故事中總是會出現的質疑!

萊克辛打起精神,「但事實上,我就是大徹大悟了——」這種時候通常會找什麼藉口呢?急急忙忙想找方法時,只能想到最萬用的那個——

「我做了一個夢。」她堅定地回答,「夢見如果我再這麼任性下去,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會因為惹怒船員們而不得不被關起來平息眾怒,或是被你、被其他人懲罰。」

這是昨晚睡前她剛想起來的部分,印象中曾經在哪裡看過,大副擁有這艘船上判刑的權利。即使是前來聯姻的船隊代表,如果被判處懲罰,萊克辛再怎麼發脾氣也是不能拒絕的。

她想盡辦法擠出最無害的表情,「從今以後我會記得我的身份⋯⋯身為夜行者號的繼承人,不應該再這麼任性妄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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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的表情看起來一言難盡,但他相信了。

「我知道了。您能注意到身上的責任,並且停止這些舉動的話,我會相當感激。」他嘆了口氣,隨後擺擺手,「您用過早餐了嗎?我就不打擾您用餐了。」

雖然大副總是用鼻子看人,但看來只要乖乖的不給他找麻煩,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幫他的忙了。萊克辛掌握了技巧,乖順地將海藍送出房門。

那麼,今天的早餐要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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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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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萊克辛心想。

今天泰坦號靠岸補給,潘妮洛普昨晚給了萊克辛一張清單,雙手合十拜託她幫忙購物。不過清單上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可疑,不太可能透過普通的市集買到。

「萊克辛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多吧?我不敢一個人去,而且我還答應要幫忙船上的事。」潘妮洛普眨了眨水色的大眼睛,「拜託?」

好吧,從各種角度來說,萊克辛都無法拒絕女主角潘妮的請求。而且在船上實在不方便偷自己人的東西,她早就想試試自己身為盜賊的身手了。

下船試探出此處的法外之地——這裡稱作暗影巷——後,她便以低調的姿態潛入目的地。

卻在這裡遇上拿著怎麼看怎麼可疑的清單的,大副海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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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也拜託你買東西嗎?」萊克辛狐疑地看著那張眼熟到可疑的紙條,「同樣的東西她需要兩份?」

「或許她只是想多一份保險。」海藍用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萊克辛,「換成是我,一開始就不會考慮將任務交給您。」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萊克辛沒好氣地回答,伸手借來清單兩相比對。上面列的品項確實是一模一樣,但仔細看才發現,這些東西與其說是補給,不如說是玩具⋯⋯?這是來讓她逛攤位的?而且如果要確認商品沒有損壞,需要花的時間絕不只是兩三分鐘而已,那麼拿著同樣清單的兩人總是會在某個攤位前見面。

那這是要她和大副一起逛攤位?潘妮啊潘妮,你不是先前還幫忙澄清流言嗎?你怎麼也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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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清單還給海藍後,萊克辛聳聳肩,「既然這樣,乾脆一起走吧。東西還是買兩份,萬一潘妮就是需要呢?」

海藍沒有意見。

名義上的採買,實際上的逛攤,即使是跟大副一起,這趟旅程還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海藍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不再那麼針鋒相對,或許是上次的回答確實擊中了海藍在意的部分。

他甚至在路過餡餅攤位時,請了萊克辛蘋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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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用這種表情看我?」海藍的吃相相當符合海盜身分,豪邁地消滅了手中的蘋果派,「我不能喜歡蘋果派?」

不是真的海盜的萊克辛只能小口細嚼慢嚥,「只是有點出乎意料罷了。你喜歡甜食?」

「不,只有這個。」

海藍似乎原本不想分享太多私事,但萊克辛實在吃太慢了,他不得不多說點話,「我母親也喜歡蘋果派。在我長到能出航的年紀之前,只要我想,家裡就能吃到蘋果派。我至今仍然喜歡那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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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家的味道。」總算把那塊蘋果派吃完了,萊克辛拍拍手上的碎屑,「下次也弄點蘋果上船吧。煮成蘋果醬之類的就可以放久一點,你也可以多吃幾次?」

海藍笑了起來,「不了。」但沒有說為什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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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時,兩人帶著大包小包滿載而歸。但才剛上船,兩人就被布萊克堵個正著。

「喔——約會?跟海藍?」他嗤了一聲,「萊克辛,之前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喜歡我,所以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這就是你所謂的『不會』?」

萊克辛聽得出來,那並不是什麼吃醋之類的有趣情緒,單純只是覺得自己不要的東西竟然有人想撿回去,那種被冒犯所有物的介意罷了。她正想頂嘴——反正布萊克又不掌管她生殺大權——海藍已經搶在前面平穩地開口。

「布萊克少爺,」即使是對著自家的少主,他的語氣裡仍然帶有那種令人不適的優越感,「用這樣的語氣對未婚妻說話……如果您不想搞砸這次聯姻,看來得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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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布萊克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萊克辛!還不快滾過來!」他伸手想抓住萊克辛的手腕,被海藍擋了下來。

「我們還得將這些東西送去給潘妮洛普小姐,恕難從命。」海藍對萊克辛眨了眨眼,「或許這之後有時間的話⋯⋯」

萊克辛本來就不吃霸道少主這套,就算臉長得好看也不行。她一抬下巴,「不,潘妮一定會留我吃飯的。我們都是繼承人,沒有誰身份比較高,一定得聽誰的道理,你就慢慢等吧。海藍大副,等等也一起吃飯?」

海藍笑了,「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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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潘妮洛普的名字,布萊克即使再不高興,也沒再多說什麼。

這次幫了海藍一把,兩人關係似乎又更好了。看來成功拔旗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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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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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幾天在泰坦號過得開心嗎?」

夜行者號船長,也就是萊克辛的父親巴隆,用大掌毫無分寸地重重拍了兩下女兒的背。母親耶蘭達含笑看著父女互動,把萊克辛看出一身冷汗。

今早兩艘船在海上相遇,巴隆說什麼都想來看看女兒過得如何,於是泰坦號與夜行者號暫時連結起來,讓寵溺女兒的船長能夠親眼確認。但這對於萊克辛來說是個噩耗——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傻爸爸在得知女兒換人以後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

但傻爸爸還沒注意到什麼,精明的母親先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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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安靜呢⋯⋯萊克辛。」耶蘭達瞇起眼睛,露出一個探究的笑容,「平常不是會直接撲過來撒嬌的嗎?還在氣我們讓你來泰坦號?」

萊克辛回以笑容,並在心裡祈禱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會太僵硬,「怎麼會,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嗯,能夠跟心上人一起,如果是萊克辛本人應該是很開心的,雖然身為玩家的她在旁邊看起來只覺得⋯⋯嗯,眼光太差。

但這似乎不是耶蘭達預期會得到的回答,她的眼睛瞇得更細了,審視的感覺更重,萊克辛被看得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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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覺得,身為父親的女兒,不應該再這樣情緒外露了。我不想要那些人說你們沒有教好。」努力將眼前的船長夫婦想像成自己的父母,不知不覺就在話中投入感情,越說越憤慨,「堂堂夜行者號的繼承人,怎麼能被人看笑話?」

但後面,她的聲音就低落下來,「而且,布萊克好像真的很討厭我⋯⋯我不想再喜歡他了。」如果這個理由可以被接受的話,那以後就不必再追著那個臭脾氣霸道少主跑了,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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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隆的聲音大到屋頂都快掀開了,「什麼!那個臭小子敢討厭你!」他摩拳擦掌,感覺馬上就要去揍布萊克一頓,「讓我來——」

萊克辛連忙阻止,「沒關係啦爸爸,反正我也不想喜歡他了,他討厭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不在乎。」

耶蘭達似乎接受了女兒的解釋,欣慰地招手把萊克辛叫過去,輕柔地攬在懷裡,「我們萊克辛長大了,要變成懂事的小淑女了。如果不想待在泰坦號,剛好可以跟我們回夜行者號,如何?」

溫暖的懷抱讓萊克辛想起自己的父母,眼眶忍不住一紅,「我還想在這裡多留一陣子⋯⋯潘妮也在這裡,我以前因為喜歡布萊克,對她的態度很糟糕,我想好好彌補她。」

「嗯,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婚約的事,我們大人之後再商量,你不必擔心。」耶蘭達把萊克辛的頭髮整理好,輕拍兩下她的上臂,「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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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船長夫婦依依不捨道別後,萊克辛離開了會客室,終於鬆了口氣。

這下布萊克總該欠自己一個人情了吧,她可是幫忙他擺脫了這個誰也不想要的婚約!萊克辛心情很好地哼著亂七八糟的旋律,輕快往甲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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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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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將自己藏在陰影中,利用盜賊技巧安靜地潛入夜影區。

這是這次停靠處的不法之地稱呼,區域比前幾天的暗影巷要大,也更好躲藏。而萊克辛之所以這樣偷偷摸摸,是因為她知道海藍在這裡。

上次與海藍分享蘋果派之後,她一直在想該怎麼回禮比較好。基於海藍對蘋果派的情有獨鍾,她準備了玫瑰蘋果塔——在潘妮洛普的幫助下完成的——打算試探一下海藍的喜好。

「⋯⋯夠嗎?」

即將拐過轉角時,萊克辛聽見耳熟的聲音,下意識藏起自己,並悄悄探看轉角那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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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站著的是海藍,以及不認識的少年。

「不夠的話儘管開口,你知道該怎麼連絡上我。」海藍諄諄叮嚀著,「我沒辦法時時陪著你們,抱歉,你們得自己照顧好自己。」

少年搖搖頭,「海藍哥已經幫我們夠多了。有機會的話多來看看我們就好,朵莉絲很想你。」

「這要看船的航行路線⋯⋯我盡量吧。」

談話似乎到此告一段落,海藍目送少年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後,往萊克辛這邊的巷口走來。萊克辛連忙裝作碰巧經過的樣子,盡可能自然地向海藍打招呼,「你也在?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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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笑了笑,「在這裡聽多久了?」

欸?不會吧,功夫這麼不到家?萊克辛乾笑兩聲,「也沒多久⋯⋯我想給你的東西還是熱的呢。來。」她將手裡捧著的小盒交給海藍。

「這是什麼?」海藍詫異地打開盒子。裡面是帶著美麗糖色的蘋果塔,被疊成花瓣樣的蘋果片彷彿真的花朵一般,還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禮物被當面拆開,萊克辛有點不好意思地偏頭,「雖然你說只喜歡蘋果派⋯⋯如果不討厭的話,這個也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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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海藍很捧場,把蘋果塔給吃光了,「謝謝,很好吃。沒想到你會下廚。」

「不算很難啦,潘妮也有幫我。」手藝被肯定讓萊克辛心情大好,開始試探著問剛才看到的景象,「剛剛那個孩子⋯⋯你是在資助他嗎?」

「算是吧。」海藍沒有否認,「認識的孩子,就多幫一點。」

在船上被稱為鐵面無情的大副,竟然還有這樣柔軟的一面。萊克辛感覺似乎又多認識他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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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萊克辛沒有跟著海藍繼續在夜影區行動,而是道別後分頭離去。正考慮著要繼續逛還是回船上時,她突然被用力拉住手臂。

「過來。」臭著一張臉的布萊克狠狠拽住萊克辛的手臂,掐得她差點尖叫——好痛!

沒給她說話的時間,泰坦號的小少爺直接拖著她一路跌跌撞撞,最後停住腳步時,萊克辛才發現他們停在酒館門外。

她困惑地問,「⋯⋯你是缺飯友嗎?」堂堂一個少主,怎麼會找不到人陪吃飯,還只能硬把不怎麼喜歡的未婚妻拖來?

布萊克憋了半天,臉紅脖子粗地回答,「⋯⋯請你吃飯啦!不然我又要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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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很介意上次被海藍那樣說。

「好吧。既然你要請客,那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萊克辛聳聳肩,「那就,進去?」

兩人一起進了酒館,中間隔著微妙的距離。萊克辛本來就跟布萊克不太熟,布萊克則是很久沒和萊克辛好好說話了,這一餐算是難得平靜的相處時光。這份寧靜維持到兩人點菜為止。

「你吃那什麼糊成一團的東西啊。」布萊克瞪著萊克辛面前的濃湯。

「你吃那什麼恐怖的東西啊!」萊克辛不敢看布萊克面前的整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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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不懂得享受美食了。」布萊克馬上動刀片下豬頭上的肉,放進盤子推給萊克辛,語氣不容拒絕,「吃。」

片下來的肉就沒有整顆豬頭那麼震撼了。萊克辛勉為其難吃了一片,隨即眼睛發亮,「好好吃!」這間酒館似乎對肉類料理很拿手,豬頭肉口感相當柔軟且味道很好,她的心馬上被擄獲。

布萊克看見她的反應,很得意的樣子,「對吧。」

萊克辛用力點頭,但還是補充一句,「可是濃湯也很好啊。你要來一點嗎?」畢竟收了對方的分享,總是要禮尚往來。

「呃,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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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從未嘗試過的料理驚豔,萊克辛馬上決定打包回去與潘妮洛普分享。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們的關係好了很多,已經是吃飯會找彼此一起的關係了。

晚餐時,女孩們分享了豬肉與麵包,順便聊起女孩們的感情話題。

「我聽說了喔,你想要跟布萊克解除婚約是嗎?」潘妮洛普正慢條斯理將豬肉片夾進麵包裡,「做得好,早該有人挫挫他的爛脾氣了。你看,你給他好看,他不就主動請你吃飯了嗎?」

萊克辛低著頭,用湯匙胡亂攪動眼前碗裡的蔬菜湯,「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大家小時候都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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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煩他很久了。要不是因為你以前把他寵上天,他現在也不會覺得所有人都該聽他的。」

雖然這麼抱怨,但潘妮洛普還是保持笑容,看來只是調侃以前的萊克辛,並沒有真的生氣。

「說到這個⋯⋯潘妮,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托斯卡尼尼?」想起自己穿越到現在還沒碰到的前攻略對象,萊克辛有點擔憂,「你要小心一點喔,他是個貴族,想把我們弄死可是簡單得很。」

最近她很努力回想遊戲劇情,總算把幾個壞結局都想起來了。其中兩個壞結局都與貝瑞・托斯卡尼尼有關,讓他生氣會出事,靠他太近也會出事。雖然女主角有可能完全不會踩到這個地雷,但萊克辛還是想保護自己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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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本人倒是不當一回事的樣子,「可是我沒有喜歡他啊。我對他沒興趣。」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到了,你昨天還跟他在甲板上靠很近!」而且在萊克辛玩這款遊戲時,會選擇把貝瑞當作第一個攻略對象,就是因為潘妮洛普對他表現出來的好感最多。

「那、那是因為,」潘妮臉紅了,「我想問他能不能摸摸他的耳朵⋯⋯我已經好久沒有摸到兔兔了。」

萊克辛愣住了。

「所以你跟他這麼要好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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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沒有兔兔啊。」潘妮回得理直氣壯,「我幫他梳毛,他讓我過癮,我們是公平交易的關係!我對他本人才沒有興趣呢。」

——這怎麼聽起來很渣的樣子!

萊克辛大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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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人敲了敲門。這裡是潘妮洛普的房間,於是潘妮洛普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自己去應門。外面是一個船員。

「大副要我把這個送來,」他拿出一個袋子,「請收下。」

潘妮洛普在門口打開袋子,小小尖叫一聲——聽起來很快樂,「這真是個好禮物,替我謝謝他!」

「是什麼?」萊克辛在門關上之後就探頭探腦,試圖看清楚袋子裡的東西。

潘妮洛普也沒有隱藏,大方地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你看!是兔毛圍巾!」她珍惜地輕撫著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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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助攻!萊克辛在心裡握拳,這下滿足兔兔癮頭的潘妮總該拿掉濾鏡,認真看待貝瑞這個人了吧。

「潘妮,答應我,以後對待托斯卡尼尼要更謹慎一點,好嗎?」她最後叮囑潘妮洛普,「不要讓他生氣,也不要讓別人覺得你貼得太近,否則很危險的。」

「貝瑞人很好啊⋯⋯不過謝謝你的忠告,萊克辛,我會謹慎一點的。」潘妮洛普對萊克辛露出笑容,「謝謝你關心我!」

萊克辛覺得自己臉有點燙,女主角笑起來好好看,「嗯⋯⋯繼續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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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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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才對父母表達想要解除婚約的意向,到了今天已經被傳得滿船皆知。穿來第一天聽到的傳聞又蠢蠢欲動,但當時使用的理由在退婚之後已經不能用了,萊克辛腦袋快速運轉,試著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結果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難道是為了和大副在一起而退婚的嗎?」
「不得不說真勇敢。」
「布萊克少爺怎麼說?」
「好像也沒有生氣⋯⋯」
「所以要從少夫人變成大副夫人了嗎?」

儘管傳言還是很離譜,但船員們看向萊克辛的眼神再也沒有那種意味深長了。這讓萊克辛稍微安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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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還要澄清嗎?」潘妮洛普歪著頭,關心地問。

「還是要吧,我跟大副又不是那樣的關係。」萊克辛果斷回答,「別給他添麻煩比較好。而且這個傳言傳出去,布萊克多沒面子,我又不是因為這樣才打算退婚的。」

潘妮洛普笑了,「你還在為布萊克著想啊?他對你又不好。」

「好歹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萊克辛嘆了口氣,「給他面子也等於是給你面子。這次我出面應該有人會聽了吧?潘妮只要陪著我就好。」

「好啊,就這麼辦。」潘妮洛普挽起萊克辛的手,兩人一起去向船員們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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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萊克辛所料,船員們這次願意聽她說話了,並且平靜地接受她的說法——她宣稱自己退婚的理由是「終於發現兩人不適合」,這種顧及兩人體面的說詞。

潘妮見證了這一切,應該不會再覺得自己沒有幫助青梅竹馬很糟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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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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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穿著兜帽斗篷的陌生人,不禁吞了口口水。

「上週——」對方開口,聲音粗礪沙啞,像是刻意壓低,「——你答應過我,我為你帶來愛情靈藥,你會幫我弄來一品脫龍血。」

萊克辛完全不記得這件事。那當然,畢竟上週與這個人締結約定的並不是她,而是原本的萊克辛。而且用龍血換愛情靈藥聽起來超級反派!你怎麼會這麼缺愛啊萊克辛!

無論如何,現在的她是交不出任何一毫升龍血的。她小心翼翼地問,「但是我現在不需要愛情靈藥了——」

「你的意思是——」對方嘶聲說,語氣聽起來很危險,「你想毀約嗎,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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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太恐怖了!萊克辛充滿求生意志地拼命搖頭。

對方滿意了,「那就好。這是你自己要求的報酬,我還以為⋯⋯你打算出爾反爾,破壞自己的信用呢。」

「沒、沒有這回事。」萊克辛努力擠出笑容,「我會完成這筆交易的⋯⋯但我需要多一點時間——」

快轉動你的思考啊萊克辛,用你的盜賊知識儲備想想能去哪裡弄到這什麼龍血!

「——下週如何?抵達下個停靠地點時,我會為你準備好龍血。」拜託,夜影區應該要有吧,拜託。她在心裡拼命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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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對方同意了,「那麼,我下週再來。希望到時你會守信。」接著乾脆地離開。

萊克辛鬆了一口氣,準備離開現場時,轉身卻猛地與海藍面對面。

海藍看著她,「⋯⋯那是誰?」

萊克辛屏住呼吸,「一個——客人。」雖然她還沒搞清楚到底為什麼會談成這筆交易,但既然是對價關係,那就是客人了。

「不會帶來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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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拼命搖頭,然後猶豫了一下,坦承道,「上週我可能鬼迷心竅,報酬要了愛情靈藥⋯⋯但我現在用不到了!下週我幫他弄來他需要的東西之後,會請他把愛情靈藥帶回去,這筆算我送他的。」不管怎樣,愛情靈藥這東西留在身邊實在太難解釋,拒收才是最保險的。

「⋯⋯是嗎?」海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但他最後只說,「總之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找我。」

坦白秘密讓萊克辛如釋重負,她乾脆地點頭,「我會的!」

這件事瞞著海藍沒有任何好處,身為大副,這艘船上發生了什麼事,最後他總會知道的。對他誠實沒有壞處。

雖然是為了避開壞結局,但萊克辛自己也不想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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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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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洛普正倚著甲板欄杆,眺望遠方的海平面,而站在她身旁的,是那個有雙兔耳的貴族,貝瑞・托斯卡尼尼。

兩人很親密的樣子,把頭靠在一起說悄悄話,貝瑞柔軟的兔耳不時碰到潘妮的臉——靠太近了吧!萊克辛忿忿不平地想。

之前萊克辛曾告誡潘妮洛普不要與貝瑞太親近,伴君如伴虎,伴貴族也是一樣的,但顯然潘妮眼裡只看到兔兔,沒有老虎。這幾天他們似乎越來越常待在一起,雖然用餐時間還是會來找萊克辛,但其他時間就⋯⋯萊克辛也不想表現得像佔有欲太強的朋友,可是貝瑞真的很危險!

「潘妮⋯⋯」她看著兩人的背影,想起自己玩這款遊戲時收集到的貝瑞線CG,「只能祈禱你的女主角光環真的有用了⋯⋯」

唉,姻緣天註定,她也不想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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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萊克辛像個老母親一般嘆氣時,不經意看見貝瑞突然回頭。那雙因為白兔血統而缺少色素的眼睛目光銳利,戳得萊克辛毛骨悚然。她連忙三步併作兩步離開甲板進船艙,開什麼玩笑,才不要當電燈泡激怒貴族,她可沒有女主角光環能擋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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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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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對潘妮說了什麼?」

萊克辛只是去廚房偷個點心,就被貝瑞冷著一張臉堵在門口。雖然知道貝瑞本來就對潘妮以外的其他人沒有好臉色,但萊克辛還是心虛地縮了一下——畢竟她是真的有說些什麼。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盡可能表現得無害,「我是說,我每天都和潘妮說那麼多話——」

她想試著蒙混過關,但砰!地一聲,貝瑞的拳頭擦過她的臉,猛砸在木板隔間上,句尾也隨之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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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避開問題。」儘管使用了暴力,但貝瑞還是擺著那張冷臉,顯得威懾力更強。他收回手,目光掃過萊克辛的臉,隨即明顯地愣住。

萊克辛感覺到自己的鬢角滑落冷汗,汗滴碰觸到頰上某個位置,帶來一陣刺痛。剛才那拳掃過自己的臉,或許造成了一點小傷口。她伸手碰了下,刺痛隨即變得明顯,可以確認那裡的確有擦傷。

「貝瑞閣下,」她努力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我應該沒有犯下什麼,需要您親自出手教訓的大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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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似乎有了成果,貝瑞迅速調整表情,微微頷首,「我不是有意的。」

「我相信您。」萊克辛的笑容更真切了點,「希望您也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做出什麼影響您和潘妮之間感情的事。」

——拜託了,兔兔貴族,我們就維持這個距離就好,太近我會死,太遠我也會死。

貝瑞打量她好一會兒,才點了下頭,表示接受她的說法。

萊克辛心頭一喜,想趁機撤退,「那麼,請您讓條路給我吧,閣下,我得去擦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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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瑞側身,讓出可供通行的縫隙,萊克辛便迅速帶著點心離開現場。既然貝瑞接受了,那麼臉上的傷就要快點處理好,免得被誤會自己拿傷去對潘妮告狀。

唉,要取得信任真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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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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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你對托斯卡尼尼沒有興趣。」

午飯時,萊克辛用調侃的語氣試探潘妮洛普,「你們最近明明就常待在一起,不是嗎?」

潘妮洛普的臉頰泛起紅暈,「因為、他人很好啊⋯⋯而且我又沒有再摸他的耳朵。我現在想摸兔兔的時候,都摸上次大副給的那條兔毛圍巾——啊,別誤會,我對大副可是完全沒有興趣喔。」

「怎、怎麼突然解釋這個⋯⋯」萊克辛的臉也紅了。潘妮這麼說,豈不是顯得好像自己對海藍有什麼企圖嗎,才沒有這回事⋯⋯吧?

潘妮洛普吃吃笑了起來,「怕你誤會呀,萊克辛,我覺得大副是個不錯的對象喔,你要把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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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是可以的嗎⋯⋯」

無論感情如何,至少海藍是個不錯的朋友,萊克辛不想給他帶來麻煩。身為夜行者號的繼承人,與泰坦號的繼承人締結婚約後又解除,卻還和泰坦號的大副糾纏不清——這種傳言怎麼想都對大副很不妙。

「至少比布萊克好多了吧。」潘妮洛普對萊克辛眨眨眼,「雖然身份上有差別,但這都有辦法解決的,只要你們真心——」

萊克辛慌忙擺手,「不不不,我想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吧。」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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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洛普看起來並不怎麼相信,萊克辛只好把話題拉回貝瑞身上,「好吧好吧,但我覺得身份這件事,你和貝瑞應該要更關心吧⋯⋯希望你們能順利解決這個問題。」

「哎呀,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啊。」潘妮洛普天真地回答,「貝瑞閣下說他會解決的。這種事情貴族應該更懂吧?」

萊克辛感覺自己額際滴下冷汗,「是、是嗎⋯⋯總之要保護好自己喔。」

「我知道啦!」潘妮用快樂的語氣回答,又分了一塊火腿給萊克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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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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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跟我來。」

船剛靠岸,萊克辛就被海藍不容反抗地一把拉下船。一路上沒有任何解釋,匆匆趕到夜影區後,海藍帶著她衝進其中一間房子,將一個哭泣的、看起來10歲出頭的女孩塞進她懷裡。

「照顧一下朵莉絲。」他拋下這句話,又馬上離開房子,留下搞不清楚狀況的萊克辛,只能先哄著哭個不停的女孩。

「別怕、別怕,」她抱著孩子,輕輕拍撫女孩的後背,「別難過,沒事的⋯⋯」

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為什麼哭,只能用穩定的節奏安慰她。幸好女孩逐漸停止哭聲,乖乖趴在她懷裡,讓萊克辛終於有勇氣問她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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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朵莉絲嗎?我是萊克辛。」先按部就班自我介紹後,她拿出手帕幫女孩擦了擦臉,然後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得這麼難過?」

朵莉絲遲疑片刻後開口,因為哭泣,說話還有點不順暢,「⋯⋯狄恩、狄恩被打了,然後被帶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照著之前的方法找海藍來⋯⋯」

萊克辛瞪大眼睛,「怎麼——」夜影區發生這種事情並不奇怪,但海藍照顧的人竟也會遭遇這種事,這才是萊克辛吃驚的原因。泰坦號的名字在這裡還是很好用的,不該有人膽子大到想冒犯泰坦號的人。

「我們都不想麻煩海藍,可是、可是沒辦法了⋯⋯」朵莉絲又開始簌簌掉眼淚,「我、我不知道還可以找誰⋯⋯」

萊克辛連忙又開始拍拍她,「沒事,海藍不是來了嗎?他會處理好的。要不要先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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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零食哄得朵莉絲不哭後,萊克辛又陪她玩了一陣子——主要是說故事給她聽——才等回海藍,還有上次和海藍在夜影區見面的少年。少年看起來情況很糟,臉上身上都是傷。海藍忙進忙出,找來醫生與能照顧孩子們的鄰居,事情這才告一段落。

海藍疲憊地坐在房子門口,萊克辛也在進屋的台階上坐下來,將遲來的午餐遞給海藍,「吃一點吧。」

他接過夾了點起司的麵包三兩口吃完,拍掉手上的麵包屑後,安靜了片刻才又開口。

「他們都是孤兒院的孩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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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出身孤兒院。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這在城市的陰影中並不稀奇,只是陰影中的孤兒院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小時候吃盡苦頭。而晚他幾年進來的狄恩把他當成大哥,總是跟前跟後,為了讓狄恩跟著自己不會受到欺負,他努力讓自己強壯,成為孤兒院裡誰都不敢惹的存在。最後他離開孤兒院時,把狄恩跟剛進來的朵莉絲帶走了。

「剛離開的時候,真是窮得什麼都沒有。幸好愛德華船長二話不說讓我上了泰坦號,甚至讓我往上到大副位置,」海藍拿起酒壺喝了口酒,「我一輩子感激他。」

萊克辛在意著屋裡的孩子,「但你不想讓他們上船?」

「狄恩不適合,」他立刻回答,「他很聰明,該多讀點書之後當個傳教士什麼的,他做得來。那時候再考慮要不要上船也不遲。朵莉絲還太小了,等她長大點再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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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說得有道理。萊克辛點點頭,下意識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朵莉絲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正在和狄恩說悄悄話。

突然,海藍又開口,「你有空的話——之後能一起來看朵莉絲嗎?」似乎是覺得這要求很突兀,他抿了抿唇,又補一句,「她需要有女性教她一些事。」

萊克辛忍不住笑了,海藍簡直像單親爸爸一樣操心,「好啊,我也很喜歡朵莉絲。」她很佩服這女孩,能夠在事情超出掌控時冷靜地聯絡上海藍,很願意多和朵莉絲聊聊。

海藍鬆了口氣,「謝謝。今天麻煩你了。」

「沒什麼,能幫上忙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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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快一整個白天,萊克辛和海藍終於要回泰坦號時,卻被突然衝出來的男人攔住。

「萊克辛,你要幫幫你的約克叔叔啊!」男人一衝出來就緊緊抓住她的手臂,讓她沒辦法甩開。老實說,萊克辛並不記得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約克叔叔」究竟是誰,而且出於直覺地一點也不想幫他。

「你先放手!」她用力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這樣我什麼都不會答應你!」

男人猶疑著,「我放手的話,你可別跑啊。」

萊克辛快氣死了,「還敢跟我談條件!現在是誰需要幫忙啊!」她氣呼呼地轉頭瞪了袖手旁觀的海藍一眼,海藍攤了攤手,表示自家事自家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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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男人還是放手了,並且聲淚俱下地長篇大論起來。萊克辛沒有耐心聽他過得有多慘——反正大概不會比海藍小時候更慘——只是從一大堆廢話裡抓出重點,那就是,他想要錢。

「多少?」

男人瑟縮一下,「⋯⋯你有多少?」

萊克辛氣得頭昏,這傢伙臉皮到底有多厚!「你還想全部拿走?一毛也沒有!海藍,我們走。」她一轉身,仗著盜賊身法迅速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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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悠閒地跟上,並對即將抓狂的男人致意,「這位先生,下次要看清楚了,可不是誰的錢都能要的。」

滿懷怒氣地回到船上,萊克辛這才發現,布萊克就站在登船甲板旁。「布萊克?你怎麼在這裡?」

布萊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下巴指了指碼頭那邊的男人,「你早該這樣做了。那個賭鬼約克,都吸了你們多久的血,不必再養他了吧。」

所以那個人就是約克叔叔?「你不會覺得我很無情嗎?」萊克辛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在岸上跳腳的約克。

「如果是我,只會更早把他扔進海裡。」布萊克聳聳肩,轉頭離開了。彷彿他只是特地來接萊克辛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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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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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在這裡。」

來到新的城市,萊克辛正在市集挑選要帶給朵莉絲的禮物時,突然被布萊克叫住。她抬起頭,語氣不是很好——無論是誰在逛攤時被打擾,心情應該都不會快樂,「有事嗎?」

布萊克被噎了一下,但罕見地沒有對她發怒。

「我⋯⋯我有事想跟你說。」他說,表情十分認真,「以前覺得沒必要,但現在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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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萊克辛有點困惑,不過她現在也沒那麼討厭布萊克了,照做也不是不行,「很重要的事嗎?在這裡說?」

布萊克看起來鬆了一口氣,「跟我來。」他的手動了一下,像是想拉著萊克辛跑,又放棄了,只是注意萊克辛有沒有跟上自己。

兩人穿過市集,到了附近不起眼的巷子後,布萊克停了下來,往某個死角招了招手,那裡便走出一個人——當那人走到他們面前時,萊克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因為眼前這個人,長得和布萊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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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和你見面。」這個布萊克臉上帶著陌生的笑容,對萊克辛鞠躬,「我真正的名字是懷特,一直以來對外都與布萊克共用身份行動。」

「為、為什麼?」萊克辛的思考還沒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怎麼會——什麼時候的事?其他人知道嗎?」

重點是遊戲裡有這樣的劇情嗎?她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布萊克聳聳肩,「很久了,從很小的時候就這樣。只有親近的人知道——啊,還有潘妮,她是自己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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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不太清楚理由,上一輩的總是說不清楚。」懷特補充,「其他事情可以慢慢再告訴你,畢竟我們關係也沒那麼差了——但只有一點,必須要現在說。」

「什麼?」

「你真正的婚約對象,其實是我。」懷特露出狡黠的笑容,伸手牽過萊克辛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吻,「這是最重要的事,可別忘記了。」

萊克辛——萊克辛的思考承受不住這麼多資訊,終於宣告當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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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逛市集卻得知了令人震驚的消息,萊克辛直到回船時都還相當恍惚。她在大副房間找到海藍,原本是想問他認為自己挑的禮物適不適合,話到嘴邊卻變成,「⋯⋯布萊克有兩個,你知道嗎?」

「嗯?什麼意思?」海藍露出詫異的表情,把她迎進門,並保持房門敞開,「總之先進來坐著吧。」

在酒的幫助下,萊克辛總算回神,把剛才的事一口氣倒給海藍。海藍聽完後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的確偶爾會覺得少爺有些怪異之處,既然如此就說得通了。」

萊克辛無精打采地轉動手中的酒杯,「感覺超怪的⋯⋯我會忍不住去想,之前和我一起經歷某件事的到底是誰⋯⋯是布萊克?還是懷特?」她也感覺到布萊克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但那究竟是因為關係真的有變好,還是單純只是因為換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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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又幫她把酒杯倒滿,「如果這麼介意的話,直接問少爺就好。他們應該也很樂意回答。」

「是嗎?」

海藍肯定地頷首,「是的。他們告訴你這件事,我想就是因為希望你能分清楚他們。既然如此,直接問個清楚,他們反而會感到高興吧。」

萊克辛還真沒想到這點,「原來是這樣嗎?那我下次問問看吧。」

「預祝順利。」海藍站起身,從某個櫃子裡拿出某樣文件,放進萊克辛手中,「那麼,這個也先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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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萊克辛拿起文件,在看到文件標題時吃了一驚,「婚約書!」

「愛德華船長希望由我交給你。或許他也知道,少爺準備將這件事告訴你了吧。」海藍笑了笑,但不太像是高興的樣子,「你們之間的婚約,就交給你自己決定。」

婚約書在這一刻成為燙手山芋。締結婚約時需要考慮許多事,解除婚約時也相同,並且這個世界的婚約書就如同其他契約一般,上面有誓約魔法,解除方式極度繁瑣。

「我可以⋯⋯不要嗎⋯⋯」想到後續的麻煩,萊克辛淚眼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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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的笑意變得真心,「不行。萊克辛小姐,您要負起自己的責任啊。」

壞心!

萊克辛氣呼呼地帶著婚約書離開房間。雖然婚約燙手,但至少主動權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手握婚約,只要再離貝瑞遠一點,總不會再被誤會靠太近而進入壞結局吧!

她苦中作樂地說服自己,並將婚約書收進自己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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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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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的包廂內,萊克辛和貝瑞面對面坐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貝瑞雙手抱胸,臉色冷淡,「我不明白,為什麼來的不是潘妮?」

我也很想問啊!但萊克辛只能忍氣吞聲,「我也不清楚,貝瑞閣下。我以為我只是來這裡幫忙拍個小東西回去。」沒錯,海藍是這麼跟她說的,並把她送到拍賣會包廂,還告訴她包廂號碼⋯⋯誰知道進門就撞見臉上快結霜的兔兔。

「我明明向潘妮提出邀請了⋯⋯」貝瑞顯然沒有在聽,「她為什麼不來?」

萊克辛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藉口,總之她還是該把海藍交代的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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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視線移向能看見舞台的窗口,拍賣會主持人正在上面聲情並茂地介紹拍賣品。距離目標拍賣品還有十幾個號碼,還沒有到關鍵時刻,萊克辛放鬆了點,伸手想拿桌上準備好的點心來吃,卻發現點心已經少了一大半——仔細一看,只要是有包含起司的點心都沒了。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貝瑞,而貝瑞正冷著臉用手帕擦拭嘴角,那麼是誰吃掉了這些點心,已經不言而喻。

「貝瑞閣下⋯⋯您喜歡乳製品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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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瑞收起手帕,佈滿白色絨毛的兔耳合攏垂在腦後,「很意外嗎?」

「⋯⋯是有一點。」兔子也會喜歡味道這麼重的食物嗎?原本萊克辛以為獸人會受到動物血統影響飲食,這麼看來也沒有影響那麼大,「但我也喜歡起司,所以覺得很巧。」

白兔貴族矜持地點點頭,冷著的臉看不出情緒,但輪到萊克辛需要的拍賣品時,他出手幫萊克辛拿下了。應該是,開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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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順利入手的拍賣品,萊克辛與貝瑞道別,獨自離開拍賣會。拍賣品並不貴重,大概只是個讓她來拍賣會的藉口吧,海藍也學會之前潘妮開購物清單的套路了,學壞的速度真快。

就在萊克辛猶豫著是要立刻回船還是在城裡逛一下再回去時,她突然被奔跑的孩子撞了一下,裙子濕了一大塊。

「對、對不起!」孩子嚇得快要哭出來,「我很抱歉⋯⋯嗚嗚⋯⋯」

萊克辛其實並不介意,「沒關係——」但在她安撫孩子前,這孩子就被另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孩趕到後面。

「我家的下人給你添麻煩了。」華麗的女孩用貴族口音說,語氣還有點上對下的不適感,「請讓我招待你到我家,讓我彌補這份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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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邀約過於莫名其妙,萊克辛剛想拒絕,就瞥見在女孩身後的闖禍孩子低著頭瑟瑟發抖。

如果拒絕的話,這孩子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糟糕的處罰。

「我知道了,」萊克辛只好回答,「那就打擾了。」

女孩邀她上了同樣華麗的馬車,並在馬車上報了名字——她叫伊芙琳,但除此之外沒有透露更多,反而似乎一直想從萊克辛這裡打探些什麼。從見面開始就油然而生的不適感越發明顯,萊克辛最終沉默以對。

馬車就是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駛進城堡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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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伊芙琳吩咐僕人帶萊克辛去換衣服後休息一會兒,「我隨後就來。」接著便離開了。雖然相當不情願,但既然都來了,萊克辛也只能客隨主便,換上一套華麗得沒辦法再穿第二次的洋裝,坐在休息室裡喝茶。

當萊克辛手中的懷錶長針走過半圈後,她自認已經達成作客禮貌,於是向惴惴不安的僕人告辭,自己出了休息室。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城堡外走時,她聽見轉角處傳來談話聲,聲音還相當耳熟。

「我只是想見你的未婚妻一面。」那是伊芙琳的聲音。

盜賊的身手幫助萊克辛順利躲藏在轉角,安靜窺伺另一頭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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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大可用正式的方式邀請她,而不是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另一個聲音竟是布萊克的——不,也可能是懷特的。她還沒能立刻認出這對雙胞胎的不同之處,「注意你的身份,伊芙琳。」

伊芙琳的聲音聽起來忿忿不平,「我、我又沒有虧待她,甚至還送她衣服呢!」

「你知道她穿不慣貴族的衣服。」男性聲音用平靜的語氣說出尖銳的話語,「你只是想看她出醜的樣子,不是嗎?」

伊芙琳沒有回答。萊克辛謹慎地瞄了一眼,她似乎很慌張,是因為被說破如意算盤嗎?

「伊芙琳,或許你對這樁婚事很不滿,但我希望你能夠更——」男性斟酌了一下措辭,「——自重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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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的聲音尖銳起來,「我認為我已經足夠自重了,懷特,否則我現在就該直接上門要求你們解除婚約!你知道我做得到——」

這句話的結尾被「鐸」地一聲打斷。萊克辛從轉角看見伊芙琳的半張臉,她臉色發青,正忍耐著不尖叫,而貼著她耳邊釘在牆上的,是一把海盜常用樣式的匕首。

「你該知道分寸。」懷特的聲音很輕,但無人的走廊上,萊克辛仍然能聽清他話中的威脅語氣,「如果有下次⋯⋯你這張臉可能就保不住了。懂嗎?」

匕首被拔起,伊芙琳跌跌撞撞地從另一邊走了。接著懷特的聲音響起,「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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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起身撫平裙擺,走出轉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貴族耳朵有這麼好?

懷特站在原地,對她露出布萊克臉上絕不會出現的,略顯輕浮的笑容,「因為是你在這裡啊,我的婚約者。沒有被欺負吧?」

「沒事,我很好。」萊克辛笑了笑,「有空的話,可以送我回去嗎?如果不靠馬車,太陽下山前可能回不了泰坦號。」

懷特打量著萊克辛,直到她不太自在地挪開視線,才笑著回答,「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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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萊克辛回到泰坦號時,才發現這波瀾萬丈的一天還沒結束。

「這個邪惡的女人!」一名老婦人抱著奄奄一息的嬰兒,坐在甲板上嚎啕大哭,「你們船上的那個小偷!她會有報應的!」

幾個船員費力地想釐清狀況,最後是人見人愛的女主角潘妮洛普出馬,才從老婦口中問出詳情。

老婦是個草藥師,上個月她準備好要交貨到宮殿的月光草,卻被萊克辛盯上了。萊克辛強硬地想買下這批月光草,但月光草已有買主,老婦當然拒絕了。而萊克辛不肯放棄,直接將月光草給偷走了。

老婦交不出貨物,在宮殿那邊失去誠信,明確接到不會再下訂的通知,這次的貨款當然也泡湯了。原本微薄的積蓄還能勉強撐住溫飽,但還是嬰兒的小孫子卻在這時發起高燒,眼看著就要燒壞了。老婦沒有錢讓小孫子接受治療,氣不過地打聽到了萊克辛的出身,直接抱著孩子來這裡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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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聽了潘妮洛普的轉述,急得滿頭大汗,「這、唉,我怎麼會做出這麼糟糕的事⋯⋯」嚴格說起來,那是之前的萊克辛犯下的錯,但她不可能這樣澄清,這件事還是得算到她頭上。

她苦惱半天,「貨物的錢一定是要賠的,然後孩子看病的錢也要⋯⋯還得想辦法幫她找到新的客人⋯⋯」前兩項簡單,開發新客戶太難了。她最後抬起頭來,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潘妮洛普。

「潘妮⋯⋯你可以幫我一起想想辦法嗎?」她滿懷希望地問,「我不夠聰明,可能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但我會盡量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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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洛普露出充滿聖光的笑容。

「我當然會幫你呀,我的朋友。」她開心地回答,「你真的越來越好了,會想要彌補過去的錯誤⋯⋯我怎麼能坐視不管?來,我們一起來想想辦法。」

除了賠償金額外,她們和老婦談下一筆交易——海盜船上也是需要準備草藥或藥劑的,海藍代表泰坦號、萊克辛代表夜行者號出面,鄭重承諾會收購老婦採集的特定草藥。雖然訂單的量沒有宮殿多,但兩支船隊的採購金額仍然足夠這對祖孫寬裕生活。

老婦帶著安心的表情下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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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海藍又用那種奇妙的表情打量萊克辛。

萊克辛困惑地跟著打量自己,「怎麼了嗎?我衣服穿錯正反面?」她試圖檢查自己衣服有沒有穿錯,卻聽到海藍笑了一聲。感覺自己被嘲笑的萊克辛馬上炸毛抬頭,卻看見海藍露出目前為止從未見過的溫柔表情。

「沒什麼。」他用愉快的語氣回答,「這樣也挺好的。你就維持這樣吧。」

「什麼?什麼意思?」萊克辛震驚,「才不好吧!衣服穿錯太丟臉了,不能維持這樣⋯⋯不行我要回去檢查。」

她匆匆回船艙之前,又回頭對海藍行禮,「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才趕忙去整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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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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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焦慮地在自己房間裡走來走去。

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她想起一段很重要的劇情——關於潘妮與貝瑞的。算算就在這幾天,貝瑞將會遭遇一次暗殺,理由是家族鬥爭。這同時也是一個讓潘妮與貝瑞感情推進的關鍵之一,在萊克辛的記憶中,貝瑞受到襲擊時,潘妮會在他身邊,並且有「捨身阻擋」、「袖手旁觀」和「害怕退開」之類的明顯影響好感度的選項。

當時萊克辛毫不猶豫選了「捨身阻擋」,在潘妮為貝瑞擋下攻擊後,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好感度一騎絕塵。但現在她不想讓潘妮受傷了。

「萊克辛,你在嗎?」門外傳來潘妮洛普的聲音,「貝瑞送了我點心,我想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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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讓潘妮洛普進門。一無所知的女主角進了門,將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笑著調侃她,「怎麼看起來不太清醒的樣子,作息又變糟糕了嗎?」

萊克辛搖搖頭,「潘妮⋯⋯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她鼓起勇氣,向潘妮洛普暗示了貝瑞最近會遭遇危險。潘妮洛普聽完,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萊克辛拿不準她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不論會不會出事,」她苦口婆心相勸女主角,「潘妮,你們都要小心⋯⋯我不想看到你們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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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洛普定定地看著萊克辛的臉好一會兒,才重新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我跟貝瑞閣下會小心的,你也要小心。」

萊克辛看潘妮洛普聽進去了,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千萬別逞強。」

「好啦,操心鬼。」潘妮洛普刮了下她的鼻子,「來吃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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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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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辛的表情繃得很緊,正在試圖解開被反綁的雙手。潘妮洛普與她背靠背,在萊克辛手不好出力時幫一把,並警戒著門口,準備隨時偽裝成乖巧的人質。

今日停船,兩人開開心心相約去逛當地有名的慶典市集,沒想到一轉過街角就被蓋布袋,被捆到不知哪裡的破屋內。從這裡還聞得到海水的氣味,大概就在海邊,知道沒有離開太遠,還是稍微能安心一些。

「⋯⋯好!」萊克辛輕呼一聲,手上的繩子鬆脫,她隨便活動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馬上轉頭幫潘妮洛普解開束縛,「潘妮沒事吧,有受傷嗎?」

潘妮洛普搖搖頭,也活動一下身體,「沒事。趁現在,我們得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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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偷偷摸摸探出破屋。周圍竟然相當安靜,不知道綁匪去哪了。既搞不清楚綁匪身份,也搞不清楚綁匪目的,萊克辛困惑地負責探路,帶著潘妮洛普順利摸到海岸線——碼頭竟在看得到的位置,走回去並不遠。

她回頭,與女主角面面相覷。

潘妮洛普冷靜地回答,「這裡地勢很低。如果我們一直被丟在這裡逃不開,漲潮時可能會被淹沒⋯⋯剛才的破屋裡,淹過水的痕跡大概有一人高。」兩人被綁著扔在地上,在難以控制身體的情況下,淹死只是遲早的問題。

「他們也太有自信了吧⋯⋯」萊克辛有種被小看的不爽感。

「因為萊克辛很厲害呀,他們絕對想不到你那麼快就能解開。」潘妮洛普又露出那種散發聖光的笑容,成功安撫萊克辛躁動的心,「接下來只要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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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邊!」

令人嚇一跳的喊聲突然出現,兩人先是繃直背脊,卻在聽出聲音主人時又放鬆下來。萊克辛率先用力揮手,「海藍——我們在這裡——!」遠方帶著一眾船員往這裡快速靠近的,正是可靠的大副海藍。

「兩位都沒事吧?」一會合,海藍馬上關切兩人,「船上收到恐嚇信,馬上就開始搜尋了,但還是拖到這時候⋯⋯是我的能力不足。」

她們下船時還是白日,如今已是夕陽西斜。海平面已經升高,剛才她們脫身的屋子,此時已經淹起大約一吋高的海水。

「怎麼會呢?」萊克辛馬上回答,「這個時間趕來,已經非常快了。即使我們在那裡束手無策,你也來得及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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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用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定定看著她,最後笑了笑,「謝謝。」

潘妮洛普在一旁也笑了起來,拍了兩下手,「那我們先回去吧?剛才努力了那麼久,現在想好好休息一下。」

「嗯,回去吧。」萊克辛馬上附和,挽著潘妮洛普的手往回走——剛才有一瞬間,她覺得海藍就要伸手觸碰自己了。

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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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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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懷特倚在甲板邊緣的欄杆上,示意萊克辛往遠處看,「那裡就是黑暗森林。」

遠處貼著地平線,有一塊籠罩陰影的陸地,萊克辛瞇起眼睛細看,隱約看見陰影是由茂密的樹林構成。森林上方彷彿有什麼在盤旋——如果從這裡就看得見,那麼在森林上方盤旋的物體該有多大啊!

懷特看著萊克辛,像平常一樣露出不太穩重的笑容。

「聽說黑暗森林有龍喔。」他用閒聊的語氣這麼說,「在最深的地方,有大得令人無法想像的巨龍——你覺得呢?」

萊克辛回神,「啊?嗯⋯⋯不知道耶,我沒什麼興趣。」假的,她還沒找到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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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話。」懷特笑出聲,「你不是還沒找到龍血嗎?」

「你、你怎麼會知道!」萊克辛瞪大眼睛,腦中浮現一個可能性,「難道——」

懷特用看笑話的目光盯著她,壓低聲音發出那種她曾經聽過的粗糙聲音,「我什麼都知道,小姑娘。」

萊克辛嚇得後退兩步,差點翻出欄杆,被懷特一把拉住才沒跌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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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怎麼這麼膽小啊。」他大笑,「我沒有要向你追債,別緊張。之前也只是想嚇嚇你而已,不然我早就來要了,不是嗎?」

的確,現在已經超過萊克辛之前約定的時間。他如果想討債,前兩天就該來為難她了。

萊克辛滿臉困惑,「那⋯⋯你龍血還要嗎?」

「要啊,」懷特回答得很乾脆,「但我可以自己來。你不用再擔心還不出債了,我也不會到處去說,破壞你的信用。」

雖然他表現輕浮,但不知為何,萊克辛並不懷疑他的保證。她看著懷特嬉笑的臉,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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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去找。」她認真地說,「你想在下個停泊港下船調查吧?那裡是離黑暗森林最近的港口。」

懷特收起笑容,「不用你淌這灘渾水,乖乖待在船上才不會受傷。」

「我不怕受傷。」萊克辛固執地回答。雖然承諾的是之前的萊克辛,但她也不想令人失望,「這是我承諾的,我應該做到。而且我比你想得還有用。」

她記得一些遊戲裡的知識,還有盜賊的身手,她會很有用的。

懷特又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是認真的,這才只好鬆口,「⋯⋯好吧,到時候我會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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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萊克辛沒等懷特來叫她,直接蹲守甲板,果然逮到想自己出發的懷特。兩人深入黑暗森林,雖然沒有找到巨龍,卻意外找到龍鱗與沾染上龍血的草葉。

「這個能用嗎?」萊克辛看著懷特把那些材料收進囊袋。

懷特把袋口繫緊,「聊勝於無吧,總是有辦法把那些血弄下來的。」

確認了傳聞的真實性,萊克辛暗自記下了這個地方。總有一天,要回來完成承諾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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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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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個不眠夜。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啊⋯⋯」萊克辛看著懷特左肩上那道還在滲血的傷口,忍不住嘶了一聲,「我只能做應急處理,最好還是找船醫——」

話還沒說完,懷特就抬起右手,用食指按住她的嘴,輕輕噓了一聲,「不可以。如果被知道了,那我們就不能再裝成同一個人⋯⋯很麻煩的。」

萊克辛拍開他的手,滿臉通紅,「那、至少告訴布萊克吧?他應該要幫你的。」

「天亮再說。」懷特嘆了口氣,隨後便安靜下來,看著萊克辛為他包紮傷口。那是一道長約5吋的刀傷,有點深,但萊克辛作為盜賊的經驗——或說傳承知識——不足以讓她有縫合傷口的勇氣,她只能用繃帶纏緊,試著讓傷口合攏一點,並且不容易因為動作而拉扯到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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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告成後,萊克辛鬆了口氣,「好了。等天亮吧。但你是遇到什麼事啦?」

懷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真的想知道?」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萊克辛的態度倒是很隨意,「你也睡不著,不如跟我聊聊天?」

懷特還真的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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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的話,就是權力鬥爭吧。」懷特嘴角仍掛著微笑,他好像只要和萊克辛待在一起,就會一直保持笑容,像是在宣告自己與布萊克的不同,「聽說你上次提醒了托斯卡尼尼家那位?他遇到的麻煩,我也有。」

萊克辛吞了口口水,「該不會是⋯⋯最高權力?」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家族內部而已。有人覬覦著家主的位置,想把繼承者都除掉,一勞永逸——走到哪都有這種笨蛋呢。」懷特笑了一聲,「笨蛋們甚至聯手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意思是你和貝瑞閣下也要聯手嗎?」

懷特將視線轉向舷窗,他剛剛就是從那裡進來的,「⋯⋯先試探一下吧。誰知道呢,說不定尊貴的托斯卡尼尼家還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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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萊克辛看著懷特的眼睛,認真地說,「貝瑞閣下雖然總是很冷淡,可是他不是瞧不起人,只是個性使然而已。你去談,他一定會鄭重對待的。」

懷特有些愕然,接著失笑,「你怎麼對他那麼有信心啊,我會吃醋的。」

「少來。」萊克辛也笑了,「看來明天有很多事要做呢,但你傷口這樣,應該不好睡吧?我唱歌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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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唱什麼?」

「我向水手們學了很多歌!」萊克辛興致勃勃,「雖然沒辦法像他們一樣雄壯威武,可是應該不會難聽。聽嗎聽嗎?」

被未婚妻用這麼期待的眼神看著,懷特只能把拒絕的話吞回去,「那⋯⋯你就唱吧。」

這晚,房間裡迴盪著歌聲,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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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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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這樣的人,怎麼有能力擔當主母?」

據說這是布萊克與懷特的母親,汪達夫人對萊克辛的評價。與這個評價一同傳入耳裡的,還有汪達夫人其實在好幾年前就開始考慮解除兒子婚約的事了,但因為其他種種原因——主要是父親們反對——而沒有成功。

如果是從前的萊克辛,或許會對這樣的評價感到痛苦,但現在的萊克辛只覺得鬆一口氣。

沒錯,這麼重要的位置我真的無法勝任,所以請幫你兒子找其他人當主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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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介意嗎?」潘妮洛普擔憂地看著萊克辛,「汪達夫人這麼說,以後就很難有好婚事了。」

來克辛搖搖頭,「沒有好婚事,我還是可以好好過日子呀。如果爸媽不在乎,我還是可以回去帶船隊;如果爸媽不願意,我就找點別的事情做。總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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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洛普手托著頭,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眼前的青梅竹馬,「來克辛,你變了。變得灑脫了。」

萊克辛對潘妮洛普眨眨眼,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不知道雙胞胎兄弟對這件事會有什麼看法,但其他人應該不會覺得糟糕吧。來克辛正以自己的方法,讓世界朝著想要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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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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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又一次在早晨敲開自己房門時,萊克辛有點訝異。

「我現在已經不會賴床啦,」幫海藍開門時,她半開玩笑地說,「這樣還需要來查勤嗎?」

但海藍沒有笑。他凝視著萊克辛的臉,直到萊克辛不自在地偏開視線,「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沒擦乾淨嗎?」只要是遊戲裡的攻略對象,臉都長得特別好看,一直看著那張臉也是會害羞的。

「⋯⋯萊克辛,」海藍突然鄭重地叫了她的名字,「夜行者號的繼承人,你確實願意放棄與泰坦號少主的婚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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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過於嚴肅,讓萊克辛也不禁擺正姿勢,莊重地回答,「是的,我確實願意放棄與布萊克的婚約。」雖然實際上簽訂婚約的是懷特,但對外來說,他們兩人是同一個人,也不算錯誤答案。

海藍突然鬆了口氣,和顏悅色地對她伸出手,「那麼,上次給你的婚約書,可以給我嗎?」

萊克辛困惑地找出收好的婚約書遞給他。海藍端詳那張紙片刻,便捲好插入腰帶,接著單膝跪地,嚇了萊克辛一跳。

「接下來請聽我的請求吧,萊克辛。」他微微抬頭望向驚訝的萊克辛,繼續說,「在婚約解除後,你願意考慮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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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怎麼回事?

萊克辛既慌張又困惑。為什麼是這個時機?為什麼是自己?

但是答案⋯⋯已經相當明確了。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的名聲勢必會變糟。你可能會頂著『拐跑少主未婚妻』的罪名,即使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她嚴肅地回答,「就算這樣也可以接受的話,那麼沒什麼好猶豫的——海藍,我願意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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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用那雙與名字同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臉,最後伸手捧起萊克辛的右手,輕吻她的指尖。

「感謝你願意接納我。」一吻之後,他放開萊克辛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婚約已經不需要擔心了。我已經和船長談妥,婚約正式作廢。」

萊克辛吃了一驚,「等等,為什麼你能夠和愛德華船長談這個⋯⋯你談了什麼條件?」

原本海藍並不想說,但萊克辛鍥而不捨地逼問好幾次,他終究還是鬆口,「你回夜行者號之後,我也會跟著下船。這就是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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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萊克辛脫口而出,卻又趕緊掐掉後尾。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即使斷絕婚約是由自己提出的,但海藍既然出面這麼做,那也就不能再留在泰坦號上了。她心裡的愧疚油然而生,「我並不想讓你犧牲這麼多⋯⋯明明這裡已經算是你的家了⋯⋯」

海藍輕輕碰了下萊克辛的頭髮,「沒關係。」他輕聲說,「我已經想好了,所以沒關係。」

萊克辛咬緊下唇,伸手碰了下海藍的左手背。

「那之後⋯⋯你想好了嗎?」她蹙眉看向海藍,「要繼續留在海上,還是回狄恩和朵莉絲身邊?」

如果想留在海上,那麼憑萊克辛的繼承人身份,把他弄上夜行者號並不是難事。但這真的是海藍想要的嗎?已經讓他犧牲這麼多,不能再讓他的處境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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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笑了笑,「我還得再想想,不急。那我先走了。」

「等等!」萊克辛見他毫不猶豫要走,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追上,緊緊抱住他,聲音顫抖,「下次不要再這樣了⋯⋯至少先和我商量吧,萬一我後悔了、想要繼續婚約怎麼辦?」

「我知道你不會。」

海藍反手抱住她,語氣終於真正輕鬆起來,「你做什麼都很篤定,不會三心二意的。我相信你。」

萊克辛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抱緊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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