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九十九夜】
魔法？

「使用魔法是什麼感覺？」
撥弄火堆裡的木柴，星火噴濺，我拿過叉在一旁烤得要融不融的軟綿綿糖花，遞給旁邊一起守夜的獸人。

天生的魔法師瞥我一眼，接過宵夜沒有馬上吃，也難得沒有反唇相譏。

「我以為會和你的變形魔法相似。」半晌，他咬一口糖霜，淡淡回答。
「我還真不能說到底像不像。」畢竟我無法使用他們的魔法，而不死獨有的法術施展要我形容，是一瞬間感受到某種能量——姑且稱為魔力——竄遍全身，接續形塑成真實。

但伯納德在使用魔法時是這種感覺嗎？
其他人利用法杖、或其他媒介施展魔法時，也是這種感覺嗎？

伯納德施展時的感受，或許也會和其他人不同，因為他是具有天賦的魔法師。

「你施展時是什麼感覺？」獸人聳肩，先反問我。
「有某個能量竄過身體，形貌會依據想像改變，就這樣。」我閉眼，現場示範怎麼成為「另外一個人」。據說會有黑霧包圍不死身軀，但我習慣改變時遮蔽視覺，肉體扭曲不會帶給我們疼痛，所以只感覺到細微拉扯，短短一瞬間就能改變模樣。

變形魔法不是我們在這裡甦醒時、原本就會的魔法，是不死中的賢者為了逃避初期追捕，研究發明而成。

我想像了伯納德的外貌，睜眼時視角高度改變，與原本需要抬頭的對象平視。

「可以不要變成我嗎？看起來好噁心。」
「你覺得自己很噁心？好我知道了。」
「奧爾迦。」其他人還在睡，原本想罵我的人不得不壓低聲音，不快地喊。

我用他的臉做了鬼臉吐舌，才又換回習慣的人類模樣。
這不是我甦醒時的原本樣貌，但我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樣子，現在這樣很好。

「你看我的魔法能觀察到什麼？」
「老實說，的確會看到黑霧，但我無法自黑霧中觀測到『魔力』。」

這點倒是跟賢者的測試一致。不死沒辦法使用魔力，不管地域蘊含的魔力多豐沛都不行，即便利用媒介也沒辦法讓元素回應我們的呼喚。

我抿唇沉思，所以我們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你使用魔法是什麼感覺？」
問題繞回到魔法師身上，我看向他，再次詢問。

「什麼感覺……」綠眸微暗，獸人法師沉思，彷彿這個問題很困難。

可能真的有點難？

「咻、然後咻的感覺？」好一會他才試圖以狀聲詞形容，我乾脆翻他一個白眼。
標準會用不會教。跟瑞絲一個樣，難怪他們挺聊得來。

「謝謝，我討厭天才。」我揉揉眉心，試圖翻譯他的話語，「咻是指魔力流過身體的感覺嗎？然後施放的感覺？」

「對。」食指搔搔臉頰，他難得對我會有一絲歉意，這點來說他還是個好夥伴。
好啦，撇開這點他其實仍然是個好夥伴。

「……伯納德，你老實說，你嘗試過空手施法嗎？」堅持要拿魔杖是他屢勸不聽的固執，法師必須持杖彷彿已經不是刻劃在腦袋裡，而是骨頭上，怎麼磨也磨不掉。
「……有。」
「你難道不會覺得，空手施法時，魔力傳導效率比你拿法杖時還要好嗎？」
「………………………有點、………」他說了什麼，但小聲到我完全聽不見，一點火花燃燒聲都能蓋過。
「什麼？」

「………………………有點、…………好過頭了。」

……
………………
…………………………
…………………………………蛤？

所以是優秀過頭到法杖變成抑制器了嗎？
重申，我討厭天才。尤其是腦袋硬得跟牛一樣的天才。

「…………不行，就算這樣我還是會把你的法杖當備用柴，你得學會怎麼控制。」我皺起眉，雙手抱胸，「所以你挑好的法杖是因為它們才承受得住你回饋的導流嗎？這樣我們的支出永遠不會夠。」

難怪他的法杖三不五時就裂開，耐用度比其他魔法師低上許多，因為再好的導體都比不上他身體優秀，總是會迅速耗損、超過臨界值。

「…………你看過類似狀況？」弱點被捏住，伯納德的大嗓門現在小得可憐，不曉得其他人知不知道他的情況。
「不能算看過，但我知道。」歲月永遠是我無人能及的優點，即便我們不想要。

渾圓綠眸安靜凝視，等待我接話。

該怎麼辦？
腦袋裡轉過各種想法——給伯納德找一個魔法導師是不錯選擇，但就我所知比他優秀的魔法師不是我們這群人能輕鬆見到的。

或者讓他自己摸索？不過看他的反應，想來是在遇到我們之前、或更小的時候便獨自嘗試過控制。
魔法不是我的強項，我只是知道原理，看多聽多總會懂點皮毛，我想起沙里葉，但要跨越整個大陸找另一個不死不容易，再想想……

圖書館？晚點等潘狄妲睡醒後，再問問她有沒有推薦的基礎魔法書？

「等潘醒了後，問問看她有沒有什麼意見吧。其他人知道你的狀況嗎？」
「……瑞絲知道。」獸人吞吞吐吐。
嗯，我不太意外騎士小姐知道這件事。
「她沒說什麼？」
「她說我可以私下多練習控制。」雙肩重重垂下，他吃掉最後一口糖花。

「我相信你有嘗試，但效果不彰。」不然就不會變成堅持要拿法杖了。
「……你真的覺得，魔法師可以不拿法杖嗎？會不會、」「在你、你們誕生之前，我是指你們獸人族之前，有一段時間，那些種族都不需要法杖，你應該聽過這段傳說吧？」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傳說的年代。

他默默點頭。
「所以在我看來，你單純是返祖、姑且這麼說，但現在像你一樣的魔法師很稀有，常見教學可能不適合你，如此罷了。」我聳肩，「我們也可以去魔法師協會問看看，雖然不太可能見到大導師們，但說不定會有些靈感。」

協會提議讓獸人面有難色，我微微偏頭。

說起來，除了高層我們這些庶民很難碰到外，伯納德好像挺排斥去協會？為什麼？
照理說他的資格……

「等潘狄妲醒了，先問她。」他跳過第二個建議，我點頭表達同意。
反正只是一個選項，不一定要做。

不過傳說時代使用魔法的方式，和現代仍有蠻大差別，我想同樣不適合他。能找到其他和伯納德相同天賦的魔法師詢問，會是最好方案了吧。

「嘛、總之雖然還是不太清楚你施法會是什麼感覺，但謝謝你解答我另一個疑惑。」
「……我該說不客氣？」
「嗯，不客氣。」
他翻了我一個白眼，我忍不住笑出來，拍拍他的手臂，「我去睡一會，剩下時間交給你了。」

「去去，反正你除了顧火跟叫醒我們外沒有其他用處。」
「對。」我大方承認，鑽進自己的睡袋裡，打算在黎明前小睡一會。

明天開始又有新的事情可以忙了，挺好的。
有目標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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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樓

F5開回應，留言隨意

原本只是想寫寫這個世界觀的魔法體系，結果寫著寫著好像變成別的東西了
但寫閒聊蠻愉快的，順便補補設定，彷彿可以繼續往下寫的節奏，或許會繼續寫吧，小段小段慢慢補（？
也是久違寫一個整組都是我自己的原創，企劃畢竟是別人的世界觀，兩個有不一樣的樂趣wwwwww

一邊寫一邊覺得，奧爾迦這段期間跟夥伴相處真的是很快樂耶，他好喜歡他們……
然後我也好喜歡不死才會有的穩重跟淡然，還有看透的隨意感，可愛（可愛

奧爾迦是會教人的類型，但他比較像是理論懂，實務可能不太行（可是看過別人怎麼運用，所以會拿來舉例）

伯納德會用不會教，理論說得出來但問他為什麼，他會回答「啊就這樣啊…」
老師不合格wwwwww

奧爾迦嘴巴說討厭天才，但他也是看得蠻習慣的了啦www就是想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