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𝐄𝐏𝟒.《 零落尋寶 》
_𝗳𝗲𝗮𝘁. ᴠᴄᴛ 🐾 布里歐

〈飛天夢想〉
：「……人類為什麼會想要飛去很遠的地方呀。」

　　唐可有和貓咪說話的好習慣。

　　哪怕愚笨如銀虎斑小貓，也曉得很多唐可與溫布瑤的事，她的世界狹窄地只能容量這兩個人類，與布里歐這一隻貓。

　　而光是要理解前兩者投射在她身上的情緒，她就要耗費大部分的精力，但她樂意這麼做，她還年幼，擁有足夠多的時間與體力。

　　唐可總是喋喋不休，好似不這麼做，那些詞彙就會堆積成淚水，從眼眶裡湧出來。

　　可麗露嘗過唐可的眼淚，於是她明白了更多的事，她覺得這不應該是她這樣的小貓需要去思考或擔憂的，貓的世界可以偏陋且無理，與人類截然不同，她可以不去定義和唐可、溫布瑤的關係，不必視以主僕的倫理，可以不去將布里歐定性為姊姊，其他和她同一窩的貓咪們也不用理睬。

　　但是唐可和溫布瑤是人類，唐可說著，她與溫布瑤是同為家人又同為伴侶的共存關係，女孩子之間，可以擁抱，可以牽手，但親吻的時候像是撫摸一層類似蝴蝶翅翼的薄膜，稍有不慎就會將彼此丟失。

　　可麗露窩在唐可腿上，聽著她寫日記的低聲碎唸，柔軟的黑色髮絲披散在肩頸上，她看不見唐可的神情，只是報以靜默地聆聽，女人的肚子都很溫熱，棲居著太洶湧的愛，而更滾燙的是淚水，可麗露很謹慎地尋覓文辭的釋義，得出了答案：那是像雲朵一樣，水在蒸發之後，上升至天空的愛。

　　她當然也窩過溫布瑤的大腿，兩個主人對她同樣重要，雖然她總提唐可，那不過也只是唐可更愛跟貓咪說話的緣故，溫布瑤和貓相似，會與她或布里歐待在一起，可麗露會將毛絨絨的臉蛋埋進她同等柔軟纖弱的肚子上。

　　那時溫布瑤正反反覆覆讀著某句話，因為讀得足夠緩慢，讀得次數過多，可麗露便曉得書上面的文字，那寫著：她接受我，等於否定我否定的我。1

　　於是她嚐到溫布瑤的淚水，與唐可的相似，是鹹味裡帶著令貓咪皺起眉的苦澀。

　　她第一次知道飛機是什麼，是她坐在客廳的茶几上方，隔著清澈透明的玻璃窗，露出晴朗無雲的藍天，有很奇怪的鳥從高空飛過去，速度不是很快，她仰起頭來看，唐可注意到她的目光，溫聲解釋：那是飛機。

　　飛機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機械，完成人類飛行的夢想，可以非常龐大，收進上百至千以上的人類。可麗露想不出那樣的場景，那麼多的人類？像有一百個一千個溫布瑤和唐可那樣，她完全想像不出來，所以她抬高尾巴，蹭在唐可身邊喵喵，要她再多說一些。

　　唐可說：「飛機達成了人類的夢想。」

　　可麗露似懂非懂地眨了一下眼。

　　「但比起這個，我覺得它更幫助人類逃跑，逃離這裡，就算知道逃不走的。」唐可倉促地笑了一下，覺得自己對貓咪說這些很荒謬，她安靜地看向天空，手很輕地放在落地窗上：「但有時候人類會想飛去很遠的地方。」

　　「鳥為什麼也要坐上升空吊籃呀？」

　　她眨眨眼，朝講了一大串話的鳥開口，不解地歪著腦袋：「你明明也會飛不是嗎？」

　　「……當然是因為會累。」齊柏林回答了銀虎斑貓咪的問題，聲音沒有起伏，大概是回答了許多次了。

　　她和布里歐在葉蔓叢間找到兩個手提箱，當可麗露興高采烈地跳出來時，頭頂上還沾黏著樹葉，布里歐幫她吹掉幾片，又有一片掉下來，在頭頂上，可麗露想起來唐可說過的話，頗為驕傲地開口：「如果我這樣在日本的話，我就會是狸貓了！」

　　「就算狸貓在日本是邪惡的妖怪？」

　　布里歐覺得可麗露這樣子很可愛，好心情地回覆，她把收集來的東西塞進還正空著的大背包裡，餘光裡看見可麗露慌張地把樹葉甩掉，嘰哩喵啦地叫，笑了笑，於是錯過了可麗露那之後的情緒。

　　噴嘴找得好像有點小，於是她們約好在同一處會合，分別去樹洞深處和雕像頭頂找到了一大一小的鋼瓶，可麗露整隻身體都蹭得髒髒的，看見完好無缺還拿到大鋼瓶的布里歐，有些羨慕，又有些不滿地撇下貓嘴，布里歐又湊過來給她整毛，她便又開心起來。

　　「幸好是在做夢。」可麗露說：「不然唐可看見我這麼髒兮兮，肯定會把我抓去洗澡耶。」

　　「嗯，」布里歐認可地點點頭：「不過，我們現實也快要被送去洗澡了。」

　　但她們還沒回家。可麗露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為雪前恥，銀虎斑小貓總算在珊瑚礁縫裡拉出一個大的手提箱，裡面裝了華麗而萬用的操控裝備，她得到了貓咪姊姊一點也不吝嗇的誇獎。

　　兩隻貓咪氣喘吁吁地倒在草地上。

　　「……人類為什麼會想要飛去很遠的地方呀。」

　　可麗露的聲音消散在空氣裡，布里歐用那雙黃澄的眼睛看向她，少見地只是舔了舔她臉上的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黑貓姊姊不太曉得妹妹在說什麼，這才沒有答話，這很經常發生，但小銀虎斑臉上不應該有這種——至少布里歐沒見過可麗露這樣，不是憤怒也不是無聊，而是類似悲傷的神情。

　　她的妹妹難得靜下來，尾巴蜷曲在身側，頂上是朗朗晴空，比她們在屋子裡看見的還要更為湛藍，是未隔著玻璃窗的景色。

　　可麗露小小的腦袋瓜只盤旋一個小心翼翼的思慮。

　　……溫布瑤和唐可，究竟什麼時候會回家呢？

註記1　： 邱妙津《鱷魚手記》

發現跳過了EP3，如果有機會寫的話時間線會在這一篇之前ㄉ，配合企劃時間讓沒經歷過主人遠行的可麗露思念一下唐可和溫布瑤......不過這麼說來她們去日本玩了一個半月！真令人羨慕！

她接受我，等於否定我否定的我 我可以哭很多很多遍⋯⋯女同！女同！女同飯！！我愛看溫布瑤哭！（好過分）我也很喜歡那句棲居著太洶湧的愛，而更滾燙的是淚水 那個你明明也會飛為什麼要坐吊籃超好笑的www哎唷小笨貓甩樹葉⋯⋯寶寶⋯⋯

我也想要飛出去畢業旅行那麼久！我也要！

ᴠᴄᴛ 🐾 布里歐 : 女同好好吃 感謝布中不嫌棄我做難吃的女同飯 ！！！對貓咪來說什麼都暖呼呼ㄉ！！！！
樹葉一直掉到頭上！可麗露覺得蠻有趣ㄉ！

我也好想......去日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