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低頭，排球是永遠向上看的運動

「這個世界總會有某個地方能夠接住所有的顛簸與流轉。」

及川徹個人向隨筆

來到阿根廷後，不知何時養成了一個習慣。

繫緊鞋帶，轉過身看著被陽光充盈的房間，不大不小的空間已經被刻入生活的痕跡，像是他原本就在這裡一般，和一開始空蕩蕩的樣子截然不同，連椅背上忘記摺的衣服都成為了重要的一部分，那柔軟的皺褶都浸染了他每一個呼息。

「我出門了。」即使不會有回應，還是習慣地說，畢竟這裡是他的家。

關上門，待清晨尚未變得炎熱的空氣驅走殘存的睡意，緩緩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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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晃動的視線、略為加快的呼吸，每一次的抬腿都伴隨著熟悉的緊繃感，超出熱身範圍後便開始消耗的體力，之後的每一步都會變得越來越沉重，連睜開眼都覺得吃力，對抗地心引力的同時還要在一瞬間做出各種判斷，怎麼想都覺得打排球什麼的也太困難，所以能夠做到這些的自己真的非常厲害。

但比他更厲害的人比比皆是，稍微偷懶一下就會被追上，雖然他沒想過要偷懶，只是偶爾就是會有那麼幾個力不從心的日子。

停下腳步，雙手撐到膝蓋上喘著氣，不知何時升高的太陽變得熱情，這是在阿根廷第一個讓他感覺到熱情的事物，即使身邊的人不如課本上寫的那般親切熱絡，他還是在每一次仰頭時感受到了那份熱度，蒸散了許多的晃眼光芒。關掉耳機裡滔滔不絕的說話聲，即使過了幾年還是無法完全聽懂，又快又複雜的語言不是他短短幾年的時光能理解的。

走到一旁的小販隨意吃了點早餐，隨後便走到路旁撿起了一顆看得順眼的石頭。

「就是你了。」輕聲地說，同時將其放進口袋裡。熟悉的重量在每一次邁開步伐時拉扯著褲管，還會隨著跑步的節奏不停翻滾，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許多事。

和小販的老闆道過謝後，再度向著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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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後躺倒在柔軟的草地上，分不清是身上的汗水抑或是殘留在草皮上的濕意，些許涼意穿透枝葉的縫隙在黏膩的肌膚上流連，忍不住翻了個身，讓濕透的後背也感受一下空氣的涼爽。

「唔哇。」

當口袋裡的石頭被壓在腿上時，才想起在不知不覺中遺忘的重量，緩緩坐起身把石頭拿出來，還好選了一顆圓潤的，不然剛剛肯定就被劃傷了。

將石頭放到方才躺著的位置，莫名其妙出現在草地上的畫面有些好笑，和當初孤身一人跑到這片土地的他同樣突兀。

「萬事拜託了。」摸了摸石頭，上頭沾上了他的一點汗水，這顆石頭會代替他記得曾經來到此處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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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開始的，每當感到心煩意亂時、每當遇到挫折時，及川徹都會撿起一顆石頭並放到某個地方。最一開始是在網路上看到的，在朝聖之路上大家都會這麼做，把想放下的情感和回憶留在道路上，並繼續向前走。

這麼做並不是為了遺忘，也不是為了拋棄，更不可能因為這個舉動就將一切畫上休止，而是在學習放下的過程中理解到，這個世界總會有某個地方能夠接住所有的顛簸與流轉。

站起身拍了拍沾上沙石的褲子 ，及川抬起頭看著比起蔚藍更加明亮的天空，距離下一個賽季開始還有幾個禮拜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放下上一場敗北了。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被擺放在地上的石頭，不是被記載在各大報章雜誌上的知名道路，也不是什麼艱難漫長的自我修行，只是一個平凡、普通而努力的人所走出的小徑罷了，而這條路徑上四散著許多汗水與淚水，滋養了那些從石縫中冒出的小小花朵。

「好，回去練習吧。」

及川是個完全不會讓我有悲傷五階段的人 雖然排球全員我都不會但……及川就是特別不一樣（比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