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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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7:48 AM
Sat, Jul 13, 2024 7: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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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7: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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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7:49 AM
Tue, Jul 16, 2024 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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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成員
₀₁
利維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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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
₀₁
克拉肯號
💙500 | 💥17 |
裝備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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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7:49 AM
⋯ ʟᴏᴀᴅɪɴɢ ⋯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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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8:02 AM
Sat, Jul 13, 2024 8:03 AM
結束一天的航行,大部分船員都躺下休息了,只剩幾個賭鬼還圍在桌邊打牌。利維坦巡視完回到房間,果然又看見某人跑來霸佔床鋪,他出於習慣伸手摟過斯卡雷特的腰,把人穩穩固定好,避免睡到一半又被踢下床、或擠到剩最角落那一塊能睡,濃霧不知何時鑽過舷窗縫隙,悄悄瀰漫於船艙內。
……太安靜了。連海浪的聲音都聽不見,視線所及皆是一片純白。
利維坦開始感到不對勁,他翻身下床、憑藉記憶走到上層甲板,此起彼落的鳴笛聲劃破寂靜,緊接著是忽遠忽近的低語,彷彿人群突然間大量湧入,但直到剛才為止,這附近分明只有他們一艘船。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Sat, Jul 13, 2024 8:03 AM
Sat, Jul 13, 2024 8:07 AM
那些低語模糊不清,一聲嘆息驟然響起,混雜著金屬刮擦的異音,平淡的語氣下藏著濃郁的悲哀:「你們不該來到這片霧裡。」他說完這句話便再無回應,霧中偶爾能看見朦朧身影掠過船側,利維坦在人群中捕捉到屬於克拉肯號船員的聲音,但無法確定他們具體的位置,只好暫時作罷。
「 ── 盟友,你聽過『驅散霧的儀式』嗎?」利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似乎不受霧氣影響,即使視野非常糟糕,依然行動自如穿梭於甲板,不時側身繞開某塊區域、彷彿那裡站著看不見的人,「索羅爾群島流傳的儀式,那裡的盟友非常慷慨,願意分享這些知識給我 ── 只要向卡浬寇獻上祭品、取悅那位掌管霧與迷失的女神,就能解決海上突然漫起的大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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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8:04 AM
Tue, Jul 16, 2024 5:00 PM
「方法很簡單,整艘船的人背對彼此,站在甲板中央,接著各自朝前走去,直到聽不見任何腳步聲,再轉身返回原位。」利普終於走到他身前,利維坦發現對方鼻樑上那副黑框眼鏡不見了,「如果有誰沒回來,就代表卡浬寇收下了祭品,霧會如約散去。」
「你提到了『祭品』,那是什麼?」利維坦語氣冷靜,其他東西還好說,船員們都是他珍貴的財寶,就算對方是卡浬寇,也不能隨便拱手讓人。
「不一定,搜刮來的寶物、一段記憶、身體器官,甚至你的性命……我也不曉得今天祂想要什麼。」利普咯咯笑著,白色漩渦狀的眼珠在眼眶裡轉呀轉,「無一例外的是,失去之物最後都進了卡浬寇的收藏箱,凡人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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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ken62
Sat, Jul 13, 2024 8:51 AM
Sat, Jul 13, 2024 8:57 AM
「我反對。如果是死於戰鬥也就算了,莫名其妙被瘋女神帶走,我該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溫斯洛粗啞的聲音出現在近處,不知何時開始,甲板上外來者的身影大多已經消失,僅剩原本就在船上的幾人,但依然模糊不清、只能從輪廓分辨。
「溫斯洛大哥,都過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在說同樣的話!」威廉嘆口氣,「離開火燭灣時,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頭,這艘船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家,即使她被人搶走、也被改得面目全非,這件事依然沒有改變,總有一天她會變回屬於我們的『紅寶石安妮號』。」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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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8:52 AM
Sat, Jul 13, 2024 9:00 AM
當初趁著醉意出海闖蕩,酒醒後冷靜下來,溫斯洛是最先反悔的那個,他是這批技工裡最年長的、自然被其他人當成大哥,溫斯洛知道他們犯了大錯,為了兒女私情得罪大金主,偷了人家花重金請他們建造的大型商船,事跡敗露後搞不好連船廠都要遭殃。
他認為如果立刻返航、壓著這群臭小鬼回去下跪道歉,搞不好還能被原諒,繼續在船廠當個默默無名的技工,賺的不多、至少收入穩定;然而這個提案被全員否決,有些人是年輕氣盛、有些人則是害怕承擔責任,他們都不想繼續留在火燭灣當技工,覺得如果止步於此,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不如出海拚拚看,至少老了不會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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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9:00 AM
Sat, Jul 13, 2024 9:05 AM
可是溫斯洛早就老了。後來除了念舊的溫斯洛,大家各奔東西、將船廠學到的知識拋諸腦後,紛紛開始研究不同領域的知識,將自身磨成齒輪、共同組成紅寶石安妮號,即使這並非錯誤決定,溫斯洛對他們依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慨;同時也站在長輩角度,認為自己有必要為當初犯的錯負責,如果將來有誰不幸比他先離開,不管對方家長還認不認這個兒子,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們……唉。」每次提起同樣的話題,都會遭到嚴重反彈,年輕人將船當成自己的家,可這裡不是溫斯洛的家、他也回不去原本的故鄉,只是隨著船隻在海上漂泊,成為人們口中的「無根者」。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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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9:16 AM
Mon, Jul 15, 2024 2:49 PM
「就跟你說別扯這些了,他們太年輕,聽不進去的。」班布里奇蒼老的嗓音從後方傳來,這名老者此時才慢吞吞走上甲板,「萊特呢?臭小子,還不快過來扶著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根本經不住這種上下樓梯的折磨。」
「爺爺,你在哪呀?這裡好白喔,我根本看不到啊!」萊特盲目尋路的同時,伸長手在四周摸索,最後一頭栽進烏利亞懷裡,被他牽著找到班布里奇。
無奈的老醫生拿起拐杖,輕敲了幾下男孩的小腿,往對方手裡塞進一顆糖果,又怕人看不見會弄掉,抓過萊特的手,仔細幫他將糖果握在掌心,「真是不省心的傢伙,還好小烏懂事,你多跟人家學學!」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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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1:48 PM
Sat, Jul 13, 2024 1:48 PM
「總之,你們要搞什麼獻祭儀式的,只要不見血都無所謂,省的我半夜被喊起來加班。」班布里奇說話的同時,瞄了眼利維坦的方向,這位船長已經累犯多次,小傷隨便敷個藥還好,最嚴重的那次不曉得招惹到誰,整個背上都是鮮血淋漓的咬痕和抓痕、傷口深到肉都能翻起來,嚇得他睡意都沒了,連忙準備緊急處理,事後質問對方又闖了什麼禍,也被敷衍回應。
「我可不是會放任財寶被肆意掠奪的無能船長,如果那位女神真的在注視克拉肯號,什麼代價、詛咒之類的都衝著我來吧!用妳的實力從我手中奪走它們!」利維坦站在人群中心,指揮大家圍著中央那根桅杆、背對彼此站好,順便讓拉菲盯好隨時準備開溜的杰斯帕。身材高壯的女砲手揪住對方衣領,像對待寵物那樣將他從地面拎起,擠眉弄眼調侃道:「嘿,希望等下走到一半,你不會憑空消失。」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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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1:48 PM
Sat, Jul 13, 2024 1:54 PM
杰斯帕整個身體懸在半空,只能甩動雙腿無能狂怒,他是刺客、是暗殺專業戶,可惡的利維坦卻偏偏找了個連腦袋都是肌肉的蠻族對付他,拉菲的身形是他的兩三倍,開場就居於弱勢的情況下,正面迎戰只會落到被壓扁的淒慘結局。
解決最大隱患,利維坦開始清點人數,算著算著卻發現少了一個。某人的腳步聲離開原位,「我知道誰在偷懶!」利普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咚咚咚跑下樓,將直接擺爛繼續睡的斯卡雷特從床上拉起來,強迫對方參加儀式。斯卡雷特對取悅女神這件事完全沒興趣,見利普興致非常高昂的樣子,乾脆整個人慵懶地掛在對方身上,跟著指示向前邁開步伐。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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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2:27 PM
Tue, Jul 16, 2024 5:17 PM
眾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利維坦毫無畏懼地朝船頭方向走去,甲板比記憶中更大了些,回頭卻不見任何人影,卡浬寇似乎接受了他的挑戰,漸漸地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消失了,四周歸於寂靜。
利維坦是最後一個從霧中走出的,他沒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霧氣逐漸消散、甲板上的場景終於重回眾人視野。一聲嘆息從遠處響起,來自有著金屬嗓音的陌生訪客,「我能跟著你們嗎?」絢麗的色彩從高處閃過,身手再好的人類也不可能在空中那樣移動。
「我不會做多餘的事,頂多就是和你們說說話。」帶著點躊躇的聲音從另一處響起,他似乎不打算露面,「但……我是個詛咒體。」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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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2:27 PM
Sat, Jul 13, 2024 3:01 PM
「 ── 當然可以,親愛的盟友。」在利維坦回應之前,利普就先幫對方做好了決定,他毫無阻礙地走向詛咒體隱藏的區域,兩人的身形埋沒於尚未散去的霧氣之中,白色漩渦狀的雙瞳好奇打量兜帽下露出的變異部位,瞇起眼笑得像孩子一樣開心,「你身上傳來濃郁的死氣 ── 真期待享用的那天!」
詛咒體退後半步,見利維坦沒有反對,遲疑片刻才鬆了口氣,帶著真心實意的欣喜回道:「……謝謝。你們真好。」
「我會自己跟上的,希望你們不介意我偶爾的嘮叨。」儘管語調柔和,但話中夾雜刺耳的金屬異音,聽著依然令人感到不適,「再次對你們致上誠摯的謝意。」他似乎也明白這點,說完這句話後,無論利普再怎麼叫喚都不再回應。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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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2:45 PM
Sat, Jul 13, 2024 3:26 PM
卡浬寇只帶走了一小部分的霧氣,周圍的海域仍是一片純白,突兀出現的色彩瞬間抓住眾人視線,彷彿有人在海面放了把寧靜的火,湛藍光點如織網般連成線,隨著波動蕩出蜿蜒的道路,延伸至濃霧深處,一眨眼的時間,整艘船便被晶瑩剔透的藍包圍。
利維坦饒有興致地盯著湛藍的光之路,然而周圍視野太過糟糕、光帶的形狀又像明顯的誘引,就算他喜歡欣賞人類跨越試煉的模樣,不代表他要毫無防備地讓整艘船朝陷阱衝過去送死,萬一水面下藏有暗礁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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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3:26 PM
Mon, Jul 15, 2024 2:50 PM
眼下也沒什麼事情好做,除了少數留在甲板欣賞奇景的船員,其他人都決定返回船艙補眠。利普還在單方面和新認識的盟友聊天,斯卡雷特無聊的打著哈欠,靠在抓準時機用畫筆記錄美景的薇朵身上,「事情解決了沒?我要回去睡覺了。」
薇朵伸出水母般的半透明細長觸手,安撫似輕拍摯友的頭,幾根觸手順勢纏繞對方腰間,在他耳旁輕聲回道:「快畫好了,你先睡吧,我之後再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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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3:27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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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4:52 PM
Sat, Jul 13, 2024 4:55 PM
睡到一半被冷醒,實在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利維坦抬起頭,克拉肯號不知所蹤、包含他在內的船員則被海浪沖到某座島嶼,鼻尖充斥著腐朽的氣味,凹凸不平的地面令人全身痠痛,觸目所及皆是白骨,一路鋪進海中、組成這座由屍骸堆成的小島。
島嶼中央立著古怪的突起,那是與地面一體成型的巨大座椅,每根骨頭都被精心排列,裝飾在最上方的頭骨無聲注視一切,扶手由完整的脊椎構成,緊密相連的骸骨形成優美曲線,數十根肋骨彎曲交錯織成椅背,連接著骨盆和股骨拼接出座位,它像個脆弱的藝術品,卻帶著令人屏息的莊嚴肅穆。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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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4:52 PM
Sat, Jul 13, 2024 4:53 PM
身披黑色斗篷的骷髏端坐上方,骨製王冠壓低了它的頭顱,潔白手骨交疊搭上雕花繁複的漆黑手杖。看見這位已逝王者的瞬間,利普便毫無心理負擔的踩過地上那些骷髏、跑到骸骨王座旁又看又摸,詭譎的雙瞳滿是喜悅。
「這傢伙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方,真是風水輪流轉。」詛咒體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我不會阻止你們,但話說在前頭,拿走的話可能會被盯上。套句我朋友常講的,高風險高回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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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Jul 13, 2024 4:53 PM
Sat, Jul 13, 2024 4:53 PM
然而利普對那些手杖、王冠之類的財寶視若無睹,紳士地摟過那具骸骨的腰,牽起對方的手骨在藍月下轉圈起舞,彷彿面前不是傳說中外號「死神」的維坎族長、而是他分別許久的愛人。好意出聲提醒的詛咒體,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他默默凝視被迫跳舞的維坎族長,不曉得是否該發表感想。
船員們站在遠處,根本不敢靠近這個腦袋有問題的怪胎,利維坦輕扯了下斯卡雷特的袖口,悄聲詢問道:「無意冒犯,但……他一直都這樣嗎?」斯卡雷特早已見怪不怪,「偶爾會這樣啦,平常勉強可以溝通,遇到跟死亡相關的事物就會發作,等他玩夠就正常了。」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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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l 15, 2024 10:55 AM
Mon, Jul 15, 2024 11:24 AM
交談途中,後方隱約傳來清脆的撞擊聲,這裡大概不會有第二位閒到跑去玩骷髏的家伙,利維坦順勢回頭望向聲源,不遠處的地面上,幾根骨頭無風而動、緩慢向中心聚攏,關節互相嵌合,歪曲站立的骸骨士兵手握生鏽長矛,整座島嶼發出鼓譟般的共振,維坎戰士們尚未凋亡的靈魂向侵入者發出怒吼,高舉長矛要來拯救它們的王。
「哎喲!」威廉躲得離利普最遠、同時也離骷髏兵最近,他閃身避開長矛戳刺,急忙從腰間抽出彎刀應戰,「我就說這座小島有鬼!是亡靈的詛咒!」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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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l 15, 2024 11:24 AM
Mon, Jul 15, 2024 11:34 AM
海爾勉強用菜刀擋下長矛,被骷髏兵的力氣震得虎口發麻,他三步併作兩步遠離戰區,島上可不像船艙內有很多地方能躲,「非戰鬥人員就先閃啦,相信你們也不會想喝用這些東西熬的大骨湯。」
「讓我來!根據刻板印象,對付爬起來的死人骨頭,就該這樣 ── 」拉菲不曉得從哪找了根粗長的大腿骨,將它當成鈍器、用力擊飛其中一位骷髏兵,那些白骨摔在地上解體、頭顱彈跳著滾到旁邊。其他武器不在身邊的船員見狀,也強忍害怕、挑了根稱手的骨頭當鈍器揮舞,然而無論打散骷髏兵多少次,它們都會以極快的速度重新聚集站起。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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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Jul 15, 2024 11:50 AM
Mon, Jul 15, 2024 11:50 AM
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白色的軟肉,混在同色的骸骨堆裡不太明顯,在劇烈的打鬥中被踏得稀爛,利維坦蹲下觀察這些異物,從零碎軀體判斷應該是某種生物的幼蟲,「等等,這些不是詛咒!有蟲子在操控骨頭戰鬥!」察覺真相後,他一腳踩碎滾到旁邊的頭骨,顱內那隻約莫指甲大小的黑蟲也跟著被踩扁,「整座島都是蟲卵,久戰對我們不利!」
巨大的黑影無聲無息自島嶼邊緣現身,克拉肯號輕巧地在岸邊停下,彷彿等候許久。所有船員都在島上,也不曉得它是怎麼獨自找到他們的,但它的出現確實來得及時;眾人邊打邊朝克拉肯號的方向撤退,利普懷中的骨架也在此時崩解、永遠失去靈魂,他滿臉寫著遺憾,慢悠悠跟在眾人身後晃回船上。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Mon, Jul 15, 2024 11:51 AM
……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Mon, Jul 15, 2024 11:51 AM
Tue, Jul 16, 2024 1:42 AM
劇烈的晃動驚醒睡夢中的船員,剛才那座由白骨堆砌成的島嶼,只是航行途中的一場幻夢;現實中整艘船正逐漸傾斜向匪夷所思的角度,伴隨著耳邊大量水花落下的聲響,令人不安的想像浮現在眾人心中。
霧氣被蠻橫的巨力揮散,暗綠色的肥大觸手緩緩在甲板上蠕動,所經之處留下深色濕痕,數百米的巨型海怪自濃霧中顯現,混濁的黃色雙瞳一動不動,凝視著擁有相似名稱的船艦 ── 牠不是傳說中肆虐巨冰海的克拉肯、而是同屬章魚海怪的維斯肯。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1:41 AM
Tue, Jul 16, 2024 1:42 AM
「你們的運氣不怎麼樣,這傢伙挺麻煩的。有毒還會自癒,慢慢耗很難熬過牠,最好速戰速決。」詛咒體終於再度開口,「當年我們遇上牠的時候,還是有個傢伙一斧劈斷纏上來的觸手,才得以逃脫。」
維斯肯噴出黃綠色的黏液,其中一面船帆接觸到後,以極快的速度遭到腐蝕,原本張揚的章魚圖案被從中挖空、只剩下一頂海盜帽。海怪維斯肯並不害怕人類的船隻,在牠的認知中,人類這種渺小的存在本身就是牠的獵物,粗長的觸手用力拍向船體,接著順勢捲住船身擠壓。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1:42 AM
擊出的炮彈終於命中維斯肯其中一隻眼睛,傷處緩緩流下藍色的血液,低頻的轟鳴從牠體內傳出,彷彿能感受到這隻怪物的不甘與屈辱;眾人忍著耳鳴及隨之而來的暈眩,手中的火砲和槍枝持續朝維斯肯射擊、試圖用密集的火力網逼退對方。
其中一隻觸手尖端被硬生生打斷,維斯肯發出憤怒的低鳴,大量水花隨著下潛的動靜濺上甲板,巨型黑影快速消失於海面,碰壁的維斯肯落荒而逃,至少此後在牠心中會永遠留下克拉肯號這個傷痕。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1:43 AM
🎲
獎勵擲骰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1:51 AM
Tue, Jul 16, 2024 1:51 AM
💰
獎勵結算
未打磨藍晶 ₓ₂₀₀ / 維斯肯之眼 ₓ₀₂ / 維斯肯的肉 ₓ₀₆ / 浸毒長鞭 ₓ₀₂ / 銀幣 ₓ₀₈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2:05 AM
Tue, Aug 6, 2024 4:44 PM
溫斯洛趕緊招呼能動的船員修補船體,他內心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維斯肯的襲擊或許只是前兆。利普霸佔了其中一根桅杆的瞭望台,開心地晃著雙腿凝視那片白霧,霧氣毫無徵兆地擾動,轉出幾個蒼白的漩渦,卻沒感覺到有風拂過的氣息。
「母█要███快、跑 ── !」詛咒體說出的話語混雜著嚴重的干擾,耳旁傳來忽遠忽近的碎語,聽不清具體內容,彷彿母親溫柔的嗓音流入眾人腦中,令人想起慈藹的笑容、溫暖的懷抱、輕緩的搖籃曲,無論是否曾經擁有過。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2:12 AM
Tue, Jul 16, 2024 2:49 AM
優美的身影從霧氣中輕盈地走出,踏著空氣緩步靠近,白霧俏皮地穿過身側,而她縱容地低頭淺笑,柔和的聲音迴盪著,卻不曾見到唇齒開闔,那泛著絢麗色彩的翅膀顫動。
她是不沾塵埃的潔淨、是廣納河川的汪洋、是墜落人間的星子,無人出聲打破這美好的一刻,直到她登上船頭,帶著聖潔的微笑伸出手。霧隨著那道身影聚集過來,甲板上的眾人猛地打了個冷顫,意識剎那間凝實,應該呼喊的稱謂呼之欲出 ── 它。
這是隻該死的怪物。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14 AM
Tue, Jul 16, 2024 3:14 AM
「相信她。服從她。成為她。」詛咒體機械式地開口,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樣子有哪裡不對勁,海妖 ── 卡浬寇眷族之母身上佈滿鋸齒狀的斜形斑紋,頭部被巨大的頭冠保護,蛛絲般輕柔的細髮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換,背部翅膀摩擦時發出不同的頻率、參雜著明顯的金屬聲響。
「是、是海妖 ── !」湯普森整張臉扭曲成一團,連滾帶爬逃離崗位,從來只出現在傳說中的美麗海妖,此時竟翩然降落在船頭、停在他剛才操控的舵前面。他胯下濡濕一片,腥臭的尿液在腿間凝成一小灘積水,顫抖著掏出火槍,卻因為過度恐懼,遲遲無法扣下扳機,淚水模糊了湯普森的視線,「動啊、快動啊!再不快點的話……」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15 AM
Tue, Jul 16, 2024 5:26 PM
海妖伸出細長的手,輕笑著勾起湯普森堆疊多層的下巴,尖銳齒狀的邊緣刺破表皮留下細密血孔,正當它準備掐斷目標脖頸時,一發子彈正中太陽穴,即使被頭冠擋住,依然在表面留下明顯的彈痕。
海妖將頭硬是轉了半圈,睜大雙眼盯著膽敢向它開槍的蟲豸,「可惜沒打死,果然還是近戰比較適合我。」利維坦把槍還給斯卡雷特,後者迅速往海妖身體補了兩槍,趁它踉蹌時再度射中剛才利維坦留下的凹陷,成功將子彈打入海妖腦內,「就跟你說不要趁機在船員面前耍帥,你的風評早就沒救了。一槍爆頭太看運氣,身上打兩槍、腦袋補一槍才是萬用解。」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22 AM
Tue, Jul 16, 2024 3:22 AM
海妖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混雜著蟲子振翅拍打的噪音,它撕下柔美的偽裝、化身徹頭徹尾的怪物,張開雙翼向其他船員俯衝,濃稠的霧氣緊隨其後。
「哈哈,論戰鬥技巧,我果然還是不如你。」利維坦用彎刀砍下它其中一條手臂,回過神的船員們也紛紛舉起火槍射擊。高頻的尖嘯在腦中炸開,劇烈的耳鳴令人不適,有些船員被震得流出鼻血,眼前景色瞬息萬變,有從未見過的奇異場景、也有記憶中蒙灰的角落,彷彿落入了虛幻的真實。
感覺做了一場美夢,疼痛卻清晰地提醒自己仍未睡去,能看、能聽、能嗅,嚐到懷念的味道,撫過肌膚的觸感多麼熟悉,深埋的珍藏片段被逐一鋪開,情感和思緒互相撕扯,這些事物早已遠去,可那個捨不得放手的人就在這裡,笑得如此令人眷戀。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33 AM
🎲
獎勵擲骰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36 AM
Tue, Jul 16, 2024 3:37 AM
💰
獎勵結算
未打磨藍晶 ₓ₁₀₀₀ / 海蝕碎片 ₓ₀₅ / 濃霧結晶 ₓ₁₅ / 銀幣 ₓ₅₀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3:46 AM
Tue, Jul 16, 2024 3:54 PM
利普自瞭望台頂端縱身一躍,輕柔落在傷痕累累的卡浬寇眷族之母身上,骸骨製成的深色鐮刀劃過脖頸,硬是阻止了它的行動,「……素未謀面的盟友啊,這齣戲該落幕了。」他姿態優雅向觀眾鞠躬,彷彿結局後的致謝環節,清醒的船員們看著自己踏出船舷半步的腳,後知後覺的恐懼攀了上來。
金屬撞擊的銳音響起,海妖撞開鐮刀、快速飛向天空,與此同時,另一道灰色身影自霧中竄出,刀劍相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灰白兩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纏,雙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和速度移動、只能捕捉到幾個殘影。又一次巨大的撞擊聲,白色的身影伴著不甘的長嘯倉促飛離,灰色的身影則在數秒後墜落,重摔在甲板發出巨響,長髮披散在後,碎裂的薄膜摻雜其中,隨著他撐起上身的動作閃著碎光。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01 PM
Tue, Jul 16, 2024 4:06 PM
「收工。」熟悉的金屬刮擦聲響起,卻不見那人口部開闔,只有背部的殘翼在微微振動,「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那傢伙滾蛋後,霧總算能變回以前的樣子。」詛咒體沒有虹膜的灰色眼珠望向眾人,語調前所未見的輕鬆,純白霧氣逐漸散去,皎潔明月將他的身影照得亮眼。
「走吧,這輩子別再見了。」他趕蒼蠅似的擺著手,「當然,如果你打算留下,我肯定舉雙手歡迎。」帶著笑意的尾音消失在沉默裡,利維坦聽出了玩笑下的一絲認真,像是不抱期待、卻又忍不住盼望。
「很可惜,我們的冒險還沒結束,止步於此是不可能的。」利維坦向前踏出一步,正如以前邀請其他船員時那樣,充滿自信朝對方伸出手,「你似乎掌握著許多知識,加入我的船隊吧,一同見證人類征服海洋的過程!」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05 PM
Tue, Jul 16, 2024 4:06 PM
「要是可以該有多好。」詛咒體的發聲逐漸不穩,他笑了起來,聽上去像在懷念著什麼,「我早就是霧的一份子了。」
「自願抵達這裡的人,沒有離開的權利。」他取下脖子上的項鍊,「幫我把它交給一個叫陶德的傢伙,他也是時候死心了。」指針停滯的懷錶安靜地躺著,被主人細心照料的銅色,帶著歲月的痕跡,裡頭圖畫上的人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
告別詛咒體後,克拉肯號向月亮落下的方向揚帆,航行在海面的銀光之路,霧氣讓出的通道僅供一船行駛,灰色的身影悄然融入霧中,輕嘆般的聲音嘶啞地響起:「……願卡浬寇再也留不住你。」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07 PM
……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23 PM
Tue, Jul 16, 2024 4:23 PM
詛咒體回頭望向留在霧中的黑色身影,白色漩渦狀的眼珠直直盯著他瞧,詛咒體猶豫片刻才開口提醒:「……你該離開了。再拖下去的話,我也保不住你。」
「盟友,你終於願意向我搭話了!」利普欣喜地笑著,他撐著雙頰坐在半空中,心情愉悅的晃著雙腿,「我有預感,跟在你身邊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正好你似乎挺寂寞的。」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23 PM
Tue, Jul 16, 2024 4:23 PM
詛咒體默默拉開一段距離,「……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強大海妖的印記。不只是你,剛才那艘船上某個人也有,但程度比你輕。」微不足道的抵抗,很快又被利普逼近,「嗯嗯,好像確實是這樣沒錯 ── 我同樣自願留在霧中,這裡距離『死亡』最近,期待有朝一日,能見到那位素未謀面的盟友。」
「居然擅自將『虛無之神』稱作盟友,你這傢伙也是夠奇怪的。」詛咒體思忖片刻終於點頭,「好吧,既然你也離不開這片霧的話……」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24 PM
……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50 PM
Tue, Jul 16, 2024 5:31 PM
「衣服脫了。」剛回到船長室,斯卡雷特突然沒頭沒尾下達命令。利維坦有些困惑地回頭,對上冰冷至極的視線,越來越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了,他耐著性子詢問道:「嗯?你現在就要做嗎?」
回應他的是斯卡雷特彷彿在看白痴般的眼神,「我又不是某個腦袋長在下半身的粉髮女。薇朵說進行儀式時你故意挑釁卡浬寇,結果真的短暫失蹤,我倒要看看那舔狗女神取走了什麼東西……在我眼皮底下動人,膽子還挺大的。」
利維坦開始解扣子,「對方可是女神大人喔?這種話要是被外人聽到,你就要被打上『瀆神者』的污名了。」斯卡雷特嫌對方動作太慢,直接上手開始扯人襯衫,「女神又如何?卡浬寇天天往潘尼達絲那裡上貢寶物,給我的感覺就跟莉莉斯差不多,當年她也追在某個傢伙身後求歡、恨不得幫他生一堆船員。」
🌊𝐋𝐞𝐯𝐢𝐚𝐭𝐡𝐚𝐧
@kraken62
Tue, Jul 16, 2024 4:50 PM
Tue, Jul 16, 2024 4:59 PM
聽見這句評論,利維坦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女神要是知道自已被和粉髮女郎畫上等號,肯定會氣得從神居中跳出來追殺你!」斯卡雷特也笑了,他隨意看過利維坦的裸體,至少外表沒缺什麼,「看你活蹦亂跳的、還有閒心起反應,被拿走的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真無聊。原本以為脫光會發現兩腿空空之類的,至少還能笑你。」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隔天利維坦心情不錯,強制拽過試圖從旁溜走的杰斯帕上台演奏樂器、跟著旋律哼唱時,發現原本最多被評價為狂野、尚不到難聽的歌聲,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怖駭人,這才發現自己被奪走的,或許是音樂相關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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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天的航行,大部分船員都躺下休息了,只剩幾個賭鬼還圍在桌邊打牌。利維坦巡視完回到房間,果然又看見某人跑來霸佔床鋪,他出於習慣伸手摟過斯卡雷特的腰,把人穩穩固定好,避免睡到一半又被踢下床、或擠到剩最角落那一塊能睡,濃霧不知何時鑽過舷窗縫隙,悄悄瀰漫於船艙內。
……太安靜了。連海浪的聲音都聽不見,視線所及皆是一片純白。
利維坦開始感到不對勁,他翻身下床、憑藉記憶走到上層甲板,此起彼落的鳴笛聲劃破寂靜,緊接著是忽遠忽近的低語,彷彿人群突然間大量湧入,但直到剛才為止,這附近分明只有他們一艘船。
那些低語模糊不清,一聲嘆息驟然響起,混雜著金屬刮擦的異音,平淡的語氣下藏著濃郁的悲哀:「你們不該來到這片霧裡。」他說完這句話便再無回應,霧中偶爾能看見朦朧身影掠過船側,利維坦在人群中捕捉到屬於克拉肯號船員的聲音,但無法確定他們具體的位置,只好暫時作罷。
「 ── 盟友,你聽過『驅散霧的儀式』嗎?」利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似乎不受霧氣影響,即使視野非常糟糕,依然行動自如穿梭於甲板,不時側身繞開某塊區域、彷彿那裡站著看不見的人,「索羅爾群島流傳的儀式,那裡的盟友非常慷慨,願意分享這些知識給我 ── 只要向卡浬寇獻上祭品、取悅那位掌管霧與迷失的女神,就能解決海上突然漫起的大霧。」
「方法很簡單,整艘船的人背對彼此,站在甲板中央,接著各自朝前走去,直到聽不見任何腳步聲,再轉身返回原位。」利普終於走到他身前,利維坦發現對方鼻樑上那副黑框眼鏡不見了,「如果有誰沒回來,就代表卡浬寇收下了祭品,霧會如約散去。」
「你提到了『祭品』,那是什麼?」利維坦語氣冷靜,其他東西還好說,船員們都是他珍貴的財寶,就算對方是卡浬寇,也不能隨便拱手讓人。
「不一定,搜刮來的寶物、一段記憶、身體器官,甚至你的性命……我也不曉得今天祂想要什麼。」利普咯咯笑著,白色漩渦狀的眼珠在眼眶裡轉呀轉,「無一例外的是,失去之物最後都進了卡浬寇的收藏箱,凡人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不容易。」
「我反對。如果是死於戰鬥也就算了,莫名其妙被瘋女神帶走,我該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溫斯洛粗啞的聲音出現在近處,不知何時開始,甲板上外來者的身影大多已經消失,僅剩原本就在船上的幾人,但依然模糊不清、只能從輪廓分辨。
「溫斯洛大哥,都過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在說同樣的話!」威廉嘆口氣,「離開火燭灣時,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回頭,這艘船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家,即使她被人搶走、也被改得面目全非,這件事依然沒有改變,總有一天她會變回屬於我們的『紅寶石安妮號』。」
當初趁著醉意出海闖蕩,酒醒後冷靜下來,溫斯洛是最先反悔的那個,他是這批技工裡最年長的、自然被其他人當成大哥,溫斯洛知道他們犯了大錯,為了兒女私情得罪大金主,偷了人家花重金請他們建造的大型商船,事跡敗露後搞不好連船廠都要遭殃。
他認為如果立刻返航、壓著這群臭小鬼回去下跪道歉,搞不好還能被原諒,繼續在船廠當個默默無名的技工,賺的不多、至少收入穩定;然而這個提案被全員否決,有些人是年輕氣盛、有些人則是害怕承擔責任,他們都不想繼續留在火燭灣當技工,覺得如果止步於此,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不如出海拚拚看,至少老了不會留下遺憾。
可是溫斯洛早就老了。後來除了念舊的溫斯洛,大家各奔東西、將船廠學到的知識拋諸腦後,紛紛開始研究不同領域的知識,將自身磨成齒輪、共同組成紅寶石安妮號,即使這並非錯誤決定,溫斯洛對他們依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慨;同時也站在長輩角度,認為自己有必要為當初犯的錯負責,如果將來有誰不幸比他先離開,不管對方家長還認不認這個兒子,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你們……唉。」每次提起同樣的話題,都會遭到嚴重反彈,年輕人將船當成自己的家,可這裡不是溫斯洛的家、他也回不去原本的故鄉,只是隨著船隻在海上漂泊,成為人們口中的「無根者」。
「就跟你說別扯這些了,他們太年輕,聽不進去的。」班布里奇蒼老的嗓音從後方傳來,這名老者此時才慢吞吞走上甲板,「萊特呢?臭小子,還不快過來扶著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根本經不住這種上下樓梯的折磨。」
「爺爺,你在哪呀?這裡好白喔,我根本看不到啊!」萊特盲目尋路的同時,伸長手在四周摸索,最後一頭栽進烏利亞懷裡,被他牽著找到班布里奇。
無奈的老醫生拿起拐杖,輕敲了幾下男孩的小腿,往對方手裡塞進一顆糖果,又怕人看不見會弄掉,抓過萊特的手,仔細幫他將糖果握在掌心,「真是不省心的傢伙,還好小烏懂事,你多跟人家學學!」
「總之,你們要搞什麼獻祭儀式的,只要不見血都無所謂,省的我半夜被喊起來加班。」班布里奇說話的同時,瞄了眼利維坦的方向,這位船長已經累犯多次,小傷隨便敷個藥還好,最嚴重的那次不曉得招惹到誰,整個背上都是鮮血淋漓的咬痕和抓痕、傷口深到肉都能翻起來,嚇得他睡意都沒了,連忙準備緊急處理,事後質問對方又闖了什麼禍,也被敷衍回應。
「我可不是會放任財寶被肆意掠奪的無能船長,如果那位女神真的在注視克拉肯號,什麼代價、詛咒之類的都衝著我來吧!用妳的實力從我手中奪走它們!」利維坦站在人群中心,指揮大家圍著中央那根桅杆、背對彼此站好,順便讓拉菲盯好隨時準備開溜的杰斯帕。身材高壯的女砲手揪住對方衣領,像對待寵物那樣將他從地面拎起,擠眉弄眼調侃道:「嘿,希望等下走到一半,你不會憑空消失。」
杰斯帕整個身體懸在半空,只能甩動雙腿無能狂怒,他是刺客、是暗殺專業戶,可惡的利維坦卻偏偏找了個連腦袋都是肌肉的蠻族對付他,拉菲的身形是他的兩三倍,開場就居於弱勢的情況下,正面迎戰只會落到被壓扁的淒慘結局。
解決最大隱患,利維坦開始清點人數,算著算著卻發現少了一個。某人的腳步聲離開原位,「我知道誰在偷懶!」利普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咚咚咚跑下樓,將直接擺爛繼續睡的斯卡雷特從床上拉起來,強迫對方參加儀式。斯卡雷特對取悅女神這件事完全沒興趣,見利普興致非常高昂的樣子,乾脆整個人慵懶地掛在對方身上,跟著指示向前邁開步伐。
眾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利維坦毫無畏懼地朝船頭方向走去,甲板比記憶中更大了些,回頭卻不見任何人影,卡浬寇似乎接受了他的挑戰,漸漸地連自己的腳步聲都消失了,四周歸於寂靜。
利維坦是最後一個從霧中走出的,他沒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什麼,霧氣逐漸消散、甲板上的場景終於重回眾人視野。一聲嘆息從遠處響起,來自有著金屬嗓音的陌生訪客,「我能跟著你們嗎?」絢麗的色彩從高處閃過,身手再好的人類也不可能在空中那樣移動。
「我不會做多餘的事,頂多就是和你們說說話。」帶著點躊躇的聲音從另一處響起,他似乎不打算露面,「但……我是個詛咒體。」
「 ── 當然可以,親愛的盟友。」在利維坦回應之前,利普就先幫對方做好了決定,他毫無阻礙地走向詛咒體隱藏的區域,兩人的身形埋沒於尚未散去的霧氣之中,白色漩渦狀的雙瞳好奇打量兜帽下露出的變異部位,瞇起眼笑得像孩子一樣開心,「你身上傳來濃郁的死氣 ── 真期待享用的那天!」
詛咒體退後半步,見利維坦沒有反對,遲疑片刻才鬆了口氣,帶著真心實意的欣喜回道:「……謝謝。你們真好。」
「我會自己跟上的,希望你們不介意我偶爾的嘮叨。」儘管語調柔和,但話中夾雜刺耳的金屬異音,聽著依然令人感到不適,「再次對你們致上誠摯的謝意。」他似乎也明白這點,說完這句話後,無論利普再怎麼叫喚都不再回應。
卡浬寇只帶走了一小部分的霧氣,周圍的海域仍是一片純白,突兀出現的色彩瞬間抓住眾人視線,彷彿有人在海面放了把寧靜的火,湛藍光點如織網般連成線,隨著波動蕩出蜿蜒的道路,延伸至濃霧深處,一眨眼的時間,整艘船便被晶瑩剔透的藍包圍。
利維坦饒有興致地盯著湛藍的光之路,然而周圍視野太過糟糕、光帶的形狀又像明顯的誘引,就算他喜歡欣賞人類跨越試煉的模樣,不代表他要毫無防備地讓整艘船朝陷阱衝過去送死,萬一水面下藏有暗礁就不好了。
眼下也沒什麼事情好做,除了少數留在甲板欣賞奇景的船員,其他人都決定返回船艙補眠。利普還在單方面和新認識的盟友聊天,斯卡雷特無聊的打著哈欠,靠在抓準時機用畫筆記錄美景的薇朵身上,「事情解決了沒?我要回去睡覺了。」
薇朵伸出水母般的半透明細長觸手,安撫似輕拍摯友的頭,幾根觸手順勢纏繞對方腰間,在他耳旁輕聲回道:「快畫好了,你先睡吧,我之後再叫醒你。」
……
睡到一半被冷醒,實在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利維坦抬起頭,克拉肯號不知所蹤、包含他在內的船員則被海浪沖到某座島嶼,鼻尖充斥著腐朽的氣味,凹凸不平的地面令人全身痠痛,觸目所及皆是白骨,一路鋪進海中、組成這座由屍骸堆成的小島。
島嶼中央立著古怪的突起,那是與地面一體成型的巨大座椅,每根骨頭都被精心排列,裝飾在最上方的頭骨無聲注視一切,扶手由完整的脊椎構成,緊密相連的骸骨形成優美曲線,數十根肋骨彎曲交錯織成椅背,連接著骨盆和股骨拼接出座位,它像個脆弱的藝術品,卻帶著令人屏息的莊嚴肅穆。
身披黑色斗篷的骷髏端坐上方,骨製王冠壓低了它的頭顱,潔白手骨交疊搭上雕花繁複的漆黑手杖。看見這位已逝王者的瞬間,利普便毫無心理負擔的踩過地上那些骷髏、跑到骸骨王座旁又看又摸,詭譎的雙瞳滿是喜悅。
「這傢伙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方,真是風水輪流轉。」詛咒體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我不會阻止你們,但話說在前頭,拿走的話可能會被盯上。套句我朋友常講的,高風險高回報嘛。」
然而利普對那些手杖、王冠之類的財寶視若無睹,紳士地摟過那具骸骨的腰,牽起對方的手骨在藍月下轉圈起舞,彷彿面前不是傳說中外號「死神」的維坎族長、而是他分別許久的愛人。好意出聲提醒的詛咒體,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他默默凝視被迫跳舞的維坎族長,不曉得是否該發表感想。
船員們站在遠處,根本不敢靠近這個腦袋有問題的怪胎,利維坦輕扯了下斯卡雷特的袖口,悄聲詢問道:「無意冒犯,但……他一直都這樣嗎?」斯卡雷特早已見怪不怪,「偶爾會這樣啦,平常勉強可以溝通,遇到跟死亡相關的事物就會發作,等他玩夠就正常了。」
交談途中,後方隱約傳來清脆的撞擊聲,這裡大概不會有第二位閒到跑去玩骷髏的家伙,利維坦順勢回頭望向聲源,不遠處的地面上,幾根骨頭無風而動、緩慢向中心聚攏,關節互相嵌合,歪曲站立的骸骨士兵手握生鏽長矛,整座島嶼發出鼓譟般的共振,維坎戰士們尚未凋亡的靈魂向侵入者發出怒吼,高舉長矛要來拯救它們的王。
「哎喲!」威廉躲得離利普最遠、同時也離骷髏兵最近,他閃身避開長矛戳刺,急忙從腰間抽出彎刀應戰,「我就說這座小島有鬼!是亡靈的詛咒!」
海爾勉強用菜刀擋下長矛,被骷髏兵的力氣震得虎口發麻,他三步併作兩步遠離戰區,島上可不像船艙內有很多地方能躲,「非戰鬥人員就先閃啦,相信你們也不會想喝用這些東西熬的大骨湯。」
「讓我來!根據刻板印象,對付爬起來的死人骨頭,就該這樣 ── 」拉菲不曉得從哪找了根粗長的大腿骨,將它當成鈍器、用力擊飛其中一位骷髏兵,那些白骨摔在地上解體、頭顱彈跳著滾到旁邊。其他武器不在身邊的船員見狀,也強忍害怕、挑了根稱手的骨頭當鈍器揮舞,然而無論打散骷髏兵多少次,它們都會以極快的速度重新聚集站起。
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白色的軟肉,混在同色的骸骨堆裡不太明顯,在劇烈的打鬥中被踏得稀爛,利維坦蹲下觀察這些異物,從零碎軀體判斷應該是某種生物的幼蟲,「等等,這些不是詛咒!有蟲子在操控骨頭戰鬥!」察覺真相後,他一腳踩碎滾到旁邊的頭骨,顱內那隻約莫指甲大小的黑蟲也跟著被踩扁,「整座島都是蟲卵,久戰對我們不利!」
巨大的黑影無聲無息自島嶼邊緣現身,克拉肯號輕巧地在岸邊停下,彷彿等候許久。所有船員都在島上,也不曉得它是怎麼獨自找到他們的,但它的出現確實來得及時;眾人邊打邊朝克拉肯號的方向撤退,利普懷中的骨架也在此時崩解、永遠失去靈魂,他滿臉寫著遺憾,慢悠悠跟在眾人身後晃回船上。
……
劇烈的晃動驚醒睡夢中的船員,剛才那座由白骨堆砌成的島嶼,只是航行途中的一場幻夢;現實中整艘船正逐漸傾斜向匪夷所思的角度,伴隨著耳邊大量水花落下的聲響,令人不安的想像浮現在眾人心中。
霧氣被蠻橫的巨力揮散,暗綠色的肥大觸手緩緩在甲板上蠕動,所經之處留下深色濕痕,數百米的巨型海怪自濃霧中顯現,混濁的黃色雙瞳一動不動,凝視著擁有相似名稱的船艦 ── 牠不是傳說中肆虐巨冰海的克拉肯、而是同屬章魚海怪的維斯肯。
「你們的運氣不怎麼樣,這傢伙挺麻煩的。有毒還會自癒,慢慢耗很難熬過牠,最好速戰速決。」詛咒體終於再度開口,「當年我們遇上牠的時候,還是有個傢伙一斧劈斷纏上來的觸手,才得以逃脫。」
維斯肯噴出黃綠色的黏液,其中一面船帆接觸到後,以極快的速度遭到腐蝕,原本張揚的章魚圖案被從中挖空、只剩下一頂海盜帽。海怪維斯肯並不害怕人類的船隻,在牠的認知中,人類這種渺小的存在本身就是牠的獵物,粗長的觸手用力拍向船體,接著順勢捲住船身擠壓。
擊出的炮彈終於命中維斯肯其中一隻眼睛,傷處緩緩流下藍色的血液,低頻的轟鳴從牠體內傳出,彷彿能感受到這隻怪物的不甘與屈辱;眾人忍著耳鳴及隨之而來的暈眩,手中的火砲和槍枝持續朝維斯肯射擊、試圖用密集的火力網逼退對方。
其中一隻觸手尖端被硬生生打斷,維斯肯發出憤怒的低鳴,大量水花隨著下潛的動靜濺上甲板,巨型黑影快速消失於海面,碰壁的維斯肯落荒而逃,至少此後在牠心中會永遠留下克拉肯號這個傷痕。
🎲 獎勵擲骰
💰 獎勵結算
未打磨藍晶 ₓ₂₀₀ / 維斯肯之眼 ₓ₀₂ / 維斯肯的肉 ₓ₀₆ / 浸毒長鞭 ₓ₀₂ / 銀幣 ₓ₀₈
溫斯洛趕緊招呼能動的船員修補船體,他內心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維斯肯的襲擊或許只是前兆。利普霸佔了其中一根桅杆的瞭望台,開心地晃著雙腿凝視那片白霧,霧氣毫無徵兆地擾動,轉出幾個蒼白的漩渦,卻沒感覺到有風拂過的氣息。
「母█要███快、跑 ── !」詛咒體說出的話語混雜著嚴重的干擾,耳旁傳來忽遠忽近的碎語,聽不清具體內容,彷彿母親溫柔的嗓音流入眾人腦中,令人想起慈藹的笑容、溫暖的懷抱、輕緩的搖籃曲,無論是否曾經擁有過。
優美的身影從霧氣中輕盈地走出,踏著空氣緩步靠近,白霧俏皮地穿過身側,而她縱容地低頭淺笑,柔和的聲音迴盪著,卻不曾見到唇齒開闔,那泛著絢麗色彩的翅膀顫動。
她是不沾塵埃的潔淨、是廣納河川的汪洋、是墜落人間的星子,無人出聲打破這美好的一刻,直到她登上船頭,帶著聖潔的微笑伸出手。霧隨著那道身影聚集過來,甲板上的眾人猛地打了個冷顫,意識剎那間凝實,應該呼喊的稱謂呼之欲出 ── 它。這是隻該死的怪物。
「相信她。服從她。成為她。」詛咒體機械式地開口,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樣子有哪裡不對勁,海妖 ── 卡浬寇眷族之母身上佈滿鋸齒狀的斜形斑紋,頭部被巨大的頭冠保護,蛛絲般輕柔的細髮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換,背部翅膀摩擦時發出不同的頻率、參雜著明顯的金屬聲響。
「是、是海妖 ── !」湯普森整張臉扭曲成一團,連滾帶爬逃離崗位,從來只出現在傳說中的美麗海妖,此時竟翩然降落在船頭、停在他剛才操控的舵前面。他胯下濡濕一片,腥臭的尿液在腿間凝成一小灘積水,顫抖著掏出火槍,卻因為過度恐懼,遲遲無法扣下扳機,淚水模糊了湯普森的視線,「動啊、快動啊!再不快點的話……」
海妖伸出細長的手,輕笑著勾起湯普森堆疊多層的下巴,尖銳齒狀的邊緣刺破表皮留下細密血孔,正當它準備掐斷目標脖頸時,一發子彈正中太陽穴,即使被頭冠擋住,依然在表面留下明顯的彈痕。
海妖將頭硬是轉了半圈,睜大雙眼盯著膽敢向它開槍的蟲豸,「可惜沒打死,果然還是近戰比較適合我。」利維坦把槍還給斯卡雷特,後者迅速往海妖身體補了兩槍,趁它踉蹌時再度射中剛才利維坦留下的凹陷,成功將子彈打入海妖腦內,「就跟你說不要趁機在船員面前耍帥,你的風評早就沒救了。一槍爆頭太看運氣,身上打兩槍、腦袋補一槍才是萬用解。」
海妖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混雜著蟲子振翅拍打的噪音,它撕下柔美的偽裝、化身徹頭徹尾的怪物,張開雙翼向其他船員俯衝,濃稠的霧氣緊隨其後。
「哈哈,論戰鬥技巧,我果然還是不如你。」利維坦用彎刀砍下它其中一條手臂,回過神的船員們也紛紛舉起火槍射擊。高頻的尖嘯在腦中炸開,劇烈的耳鳴令人不適,有些船員被震得流出鼻血,眼前景色瞬息萬變,有從未見過的奇異場景、也有記憶中蒙灰的角落,彷彿落入了虛幻的真實。
感覺做了一場美夢,疼痛卻清晰地提醒自己仍未睡去,能看、能聽、能嗅,嚐到懷念的味道,撫過肌膚的觸感多麼熟悉,深埋的珍藏片段被逐一鋪開,情感和思緒互相撕扯,這些事物早已遠去,可那個捨不得放手的人就在這裡,笑得如此令人眷戀。
🎲 獎勵擲骰
💰 獎勵結算
未打磨藍晶 ₓ₁₀₀₀ / 海蝕碎片 ₓ₀₅ / 濃霧結晶 ₓ₁₅ / 銀幣 ₓ₅₀
利普自瞭望台頂端縱身一躍,輕柔落在傷痕累累的卡浬寇眷族之母身上,骸骨製成的深色鐮刀劃過脖頸,硬是阻止了它的行動,「……素未謀面的盟友啊,這齣戲該落幕了。」他姿態優雅向觀眾鞠躬,彷彿結局後的致謝環節,清醒的船員們看著自己踏出船舷半步的腳,後知後覺的恐懼攀了上來。
金屬撞擊的銳音響起,海妖撞開鐮刀、快速飛向天空,與此同時,另一道灰色身影自霧中竄出,刀劍相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灰白兩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纏,雙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和速度移動、只能捕捉到幾個殘影。又一次巨大的撞擊聲,白色的身影伴著不甘的長嘯倉促飛離,灰色的身影則在數秒後墜落,重摔在甲板發出巨響,長髮披散在後,碎裂的薄膜摻雜其中,隨著他撐起上身的動作閃著碎光。
「收工。」熟悉的金屬刮擦聲響起,卻不見那人口部開闔,只有背部的殘翼在微微振動,「我等這個機會很久了,那傢伙滾蛋後,霧總算能變回以前的樣子。」詛咒體沒有虹膜的灰色眼珠望向眾人,語調前所未見的輕鬆,純白霧氣逐漸散去,皎潔明月將他的身影照得亮眼。
「走吧,這輩子別再見了。」他趕蒼蠅似的擺著手,「當然,如果你打算留下,我肯定舉雙手歡迎。」帶著笑意的尾音消失在沉默裡,利維坦聽出了玩笑下的一絲認真,像是不抱期待、卻又忍不住盼望。
「很可惜,我們的冒險還沒結束,止步於此是不可能的。」利維坦向前踏出一步,正如以前邀請其他船員時那樣,充滿自信朝對方伸出手,「你似乎掌握著許多知識,加入我的船隊吧,一同見證人類征服海洋的過程!」
「要是可以該有多好。」詛咒體的發聲逐漸不穩,他笑了起來,聽上去像在懷念著什麼,「我早就是霧的一份子了。」
「自願抵達這裡的人,沒有離開的權利。」他取下脖子上的項鍊,「幫我把它交給一個叫陶德的傢伙,他也是時候死心了。」指針停滯的懷錶安靜地躺著,被主人細心照料的銅色,帶著歲月的痕跡,裡頭圖畫上的人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
告別詛咒體後,克拉肯號向月亮落下的方向揚帆,航行在海面的銀光之路,霧氣讓出的通道僅供一船行駛,灰色的身影悄然融入霧中,輕嘆般的聲音嘶啞地響起:「……願卡浬寇再也留不住你。」
……
詛咒體回頭望向留在霧中的黑色身影,白色漩渦狀的眼珠直直盯著他瞧,詛咒體猶豫片刻才開口提醒:「……你該離開了。再拖下去的話,我也保不住你。」
「盟友,你終於願意向我搭話了!」利普欣喜地笑著,他撐著雙頰坐在半空中,心情愉悅的晃著雙腿,「我有預感,跟在你身邊會發生許多有趣的事情,正好你似乎挺寂寞的。」
詛咒體默默拉開一段距離,「……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強大海妖的印記。不只是你,剛才那艘船上某個人也有,但程度比你輕。」微不足道的抵抗,很快又被利普逼近,「嗯嗯,好像確實是這樣沒錯 ── 我同樣自願留在霧中,這裡距離『死亡』最近,期待有朝一日,能見到那位素未謀面的盟友。」
「居然擅自將『虛無之神』稱作盟友,你這傢伙也是夠奇怪的。」詛咒體思忖片刻終於點頭,「好吧,既然你也離不開這片霧的話……」
……
「衣服脫了。」剛回到船長室,斯卡雷特突然沒頭沒尾下達命令。利維坦有些困惑地回頭,對上冰冷至極的視線,越來越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了,他耐著性子詢問道:「嗯?你現在就要做嗎?」
回應他的是斯卡雷特彷彿在看白痴般的眼神,「我又不是某個腦袋長在下半身的粉髮女。薇朵說進行儀式時你故意挑釁卡浬寇,結果真的短暫失蹤,我倒要看看那舔狗女神取走了什麼東西……在我眼皮底下動人,膽子還挺大的。」
利維坦開始解扣子,「對方可是女神大人喔?這種話要是被外人聽到,你就要被打上『瀆神者』的污名了。」斯卡雷特嫌對方動作太慢,直接上手開始扯人襯衫,「女神又如何?卡浬寇天天往潘尼達絲那裡上貢寶物,給我的感覺就跟莉莉斯差不多,當年她也追在某個傢伙身後求歡、恨不得幫他生一堆船員。」
聽見這句評論,利維坦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女神要是知道自已被和粉髮女郎畫上等號,肯定會氣得從神居中跳出來追殺你!」斯卡雷特也笑了,他隨意看過利維坦的裸體,至少外表沒缺什麼,「看你活蹦亂跳的、還有閒心起反應,被拿走的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真無聊。原本以為脫光會發現兩腿空空之類的,至少還能笑你。」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隔天利維坦心情不錯,強制拽過試圖從旁溜走的杰斯帕上台演奏樂器、跟著旋律哼唱時,發現原本最多被評價為狂野、尚不到難聽的歌聲,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恐怖駭人,這才發現自己被奪走的,或許是音樂相關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