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入學式



櫻蔭下 .

骨架感謝

부산 블루젯 만화학원 (@bluez3619995) o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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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福相倚，好事和壞事必然是相伴而來，我是如此深信著。

所以說，四月的陽光有那麼刺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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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百合學園的入學式早早就結束了，學生們魚貫走出禮堂，依照慣例，一年級生接下來有參觀校園的行程，大多時間會在室外和走廊來回。我早上起床時看過氣象預報，儘管昨夜裡下了場綿細的雨，將學校裡大多的櫻花都打落了，淡粉色的絨毯在潮濕的泥土上鋪張開來，踩下去的觸感十分鬆軟。

但今天會是個大晴天，適合戶外活動。

女孩子們多半沿著樹或者屋簷的陰影處走，將那些笑得燦爛的面龐蒙上一層燕脂色。我和前面的同學交換了姓名之後便不再對話，春風柔軟過了頭，讓人不禁開始走神，耳畔似乎還殘留著新生代表詢問大家「為什麼會選擇來就讀小百合學園呢」的聲音，那種優秀的人的理由應該也很優秀吧？不過俗人如我，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一個原因。

遠山小夜子，像突兀流星墜落到我的世界裡的人。

至今都會想起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因此剛才在體育館裡，我偷偷望著高年級的方向，同樣款式的制服中會不會有人格外耀眼呢？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遠山前輩那樣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實在很難一眼瞧見。

「保科同學，要去下一個地方囉？」

「對、對不起！」

同學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小跑步地跟上隊伍。

大略走訪過各處室之後有一小段自由活動時間，有些擅長社交的同學已經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討論要去哪裡探險，而我則是捏著手中的社團意向表猶豫不決。

那時候看見遠山前輩揹著不確定是裝著弓還是竹刀的背袋，如果想和前輩在同一個社團的話，就必須先搞清楚是弓道部還是劍道部才行，可是我已經打了近六年的排球，那邊也很難割捨。

好煩惱。

我深深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到窗外……咦？

小百合學園以校舍和體育場做為中心，往北是體育館和泳池的方向，南面則是宿舍，從西棟走廊盡頭的窗看出去，我很難形容準確的位置，就是靠近圍牆、大約從這邊到那邊的範圍裡，有一棵滿開的櫻樹佇立在那兒，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神明眷顧，花簇蓬鬆又盛大，一點都沒有受到雨水的影響。

在那當中，好像有什麼在動。

「那是什麼？」

有人在後面把我心裡的疑惑說出來了。

我回過頭，茶色的腦袋很自然地就貼在我身旁的位置，像某種小動物般不斷探頭張望，我很難將小松鼠抽動著鼻尖嗅聞的畫面從腦中驅離，但對方確實就如同那樣地往外看了一陣，然後仰起頭來對我笑。

呃、咕嗚、欸——

「嗯？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想過近一百種在學校裡重逢的場景，畢竟就是為了這個才勉強自己用那點被社團活動消耗殆盡的成績考上這裡的，但我沒有想過會這麼快、這麼突然，我毫無防備，就這樣對上遠山前輩宇宙第一可愛的笑臉。

她還記得我嗎？還是只是看到新生在這邊亂轉就過來搭話？慌亂的情緒堵住胸口，我發不出聲音，只能丟臉又狼狽地手足無措，最後問了句想把自己埋起來的蠢話，「遠山前輩……怎麼會在這裡？」

「嗯？我以為校園介紹的時候應該會說？西棟一樓是三年級的教室喔！」

眼前的少女絲毫不覺得我能叫出她的姓氏有哪裡奇怪，稀鬆平常地轉身指了指紺藍色的班級牌，塑膠質感的文字反光。

「叫我小夜也可以喔？遠山前輩聽起來好生疏。」小夜前輩笑瞇瞇地提議，「我有點好奇外面那是什麼，小桃乃要一起去看看嗎？」

她記得我。

光是意識到這點，就讓我方寸大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點頭說好的，宛如機器人般跟在對方身後走，修剪成水母狀的長髮一旦隨著步伐搖晃，就翻滾出一股甜美的香氣，接近花蜜和果香一類，帶來讓人迷醉的效果。

「啊！是貓，困在樹上了？」

來到樹下，我們終於看清枯芒草的真相，在這裡也許說是櫻蔭下的全貌會更加適合——橘色的貓咪瞪大著眼睛，在搖搖欲墜的花枝末端慘烈地喵喵大叫。小夜前輩露出擔憂的表情，雙手捂著下半張臉，眼神靈動地變化著，應該是在想要怎麼救牠。

我在內心默默估算著距離，以我的身高來說還是有點勉強，到底是怎麼跑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的呢？跳起來撈的話或許可以勉強搆著，不過一定會把貓咪嚇壞的。

我們兩個加起來應該能把牠弄下來，小夜前輩指著圍牆這樣說著，我爬上去的話剛剛好！一邊說一邊認同地點頭，胸有成足的模樣也好可愛。

「小桃乃可以把我舉起來嗎？」

「可以——舉起來嗎！」

「嗯！這樣就夠高了！」

我沒辦法拒絕她，怎麼可能拒絕可愛的人呢？能拒絕用超可愛笑容說話的小夜前輩簡直天理難容。

我同意了。稍微蹲下身去，雙手抱住對方的大腿，裙襬難以避免地微微捲起，我感覺鼻尖擦過散發著像玫瑰之類香味的襯衫，頓時一股暈眩感席捲而來，心跳被無限制地放大數倍，我要窒息了。

小夜前輩很快藉著高度坐上圍牆，用著有些危險的姿勢去撈貓，她大概很有動物緣，貓咪沒有什麼掙扎就任由前輩捕捉，即使被放開了，也沒有急著跑掉。

我站在下方，彼時春風大作，我沒想到會突然刮一陣大風，不禁閉上眼睛，習慣性地舉起手臂抵擋塵土花粉，待風止了才放鬆肩膀。

「小桃乃，你看。」

聞言，我緩緩睜開眼，小夜前輩還坐在那裡，櫻色吹雪如同煙花炸開，就在這半畝不到的小小土地引起一陣強烈風暴。她捧著細碎的花片，茶色的頭髮隨風翩然，柔和的陽光穿透花簇間的縫隙，餘下的春光鍍亮了那雙流光瀲灩的眸子。

而她在看我。

咚咚、怦怦。

我的呼吸無法遏止地急促起來，心臟要從嗓子跳出來了，好像只要一張口就會噴湧出群蝶紛飛。

霎時，原本還在旁般繞著的橘貓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陣風嚇到了，突然朝我跳過來，把我的臉當成踏板一樣地重重撞上，接著立刻逃走了。

禍福相倚，好事和壞事必然是相伴而來，我是如此深信著。

四月的陽光有這麼刺眼嗎？完蛋，我覺得我要流鼻血了。

「前輩，那個、我先回去集合了。」

「咦？沒事吧？你的臉——」

「不要緊的，真的！」

我匆匆朝她點點頭，轉身就跑。

絕對不能被小夜前輩看到鼻血，我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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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初見幽靈現真身，始知其為枯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