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23：聖座圖書館的食堂

看來又是個生成式AI腦粉，庸俗的藝術鑑賞品味，剛入職連環境都沒摸熟就敢大放厥詞，聖座議廳這季度的新人素質堪憂。

「食堂上面掛的這幅雪山女神降臨像，你們覺得如何？」

「透過繁複的織法，把雪境古今以來經歷的苦難勾勒得出神入化，同時將聖母的慈愛與悲憫彰顯無疑，讓我們芸芸眾生能在進食時分秒懷抱感恩的心——好畫、好畫！」

「說得真好，此次聖母織藝競技樞密院工人組的得主成品，真是巧奪天工。」

「你們會不會太誇張？我是覺得成果展上使用AI設計圖騰的作品更絕美，技術是平庸了點啦，不過你看這幅好是好，但構圖該怎麼說呢，就是不太有新意。」

在聖座任職執事八年的德涅克・波萊茨聞言皺了皺眉頭。看來又是個生成式AI腦粉，庸俗的藝術鑑賞品味，剛入職連環境都沒摸熟就敢大放厥詞，聖座議廳這季度的新人素質堪憂。念想歸念想，他仍維持一貫的緘默，用不太熟練的用筷技巧夾飛了一顆肉丸，正巧砸中新人修士的臉。

「聖母保佑，」他語帶惋惜，「希望貢獻生命的動物不會覺得遭受侮辱才好。」

新人修士傻傻地接過他遞過去的餐巾，抹了抹沾滿醬汁的圓潤臉頰，眼神徬徨地看向旁邊帶她的前輩，前輩只是一臉節哀地拍了拍她的肩。此時，長桌邊傳來一聲輕咳，一名佩戴典廳徽章的年輕女性拿著托盤，不請自來地在德涅克身邊坐下。

「樞機們這次決定把聖座內部的掛畫翻新，破例採用樞密院內部人士的參賽作品，就是為了鼓勵所有聖母的子民，將信望愛投注在織品之中讚頌我們的神。」側綁著麻花辮的黑髮圖書館員啪一聲掰開竹筷，邊磨蹭筷身刮除尖刺纖維，邊用銳利的眼神看向新人修士：「看來你對我作品的構圖頗有想法，願聞其詳。」

議廳一眾修士與執事頗感不妙，爭先恐後替新人緩頰起來，德涅克不由得感嘆起他這位出了名兇巴巴的館員朋友到底是相當受同事寵愛的。他時常反省自己是不是過於寵溺她，即使小他十歲，畢竟也已經二十四，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事態稍微平息後，德涅克才總算與他年輕的朋友攀談起來。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食堂吃午餐。」她優雅地將麵條送進口中，德涅克至今仍覺得用筷子吃義大利麵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但他仍相當享受觀摩這個過程。「通常不是會跟你室友視訊嗎？」

「前室友，他搬去碧鐸都兩個月了。」他更正，奮力用筷子夾起中式炒麵，「羅蘭那傢伙好像被這次的相親對象狠狠甩了，還遷怒到我身上，說議廳的執事都不給他好臉色看。怪我囉？」

她小小的臉蛋因為塞滿了麵條而像隻小花栗鼠，臥蠶因為曖昧的笑顏而更加明顯。「實在太像是情侶吵架了，德涅克。」

「給我把你的BL濾鏡拿掉，你這點跟你姊真是一個樣。」

他在話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尷尬的沈默籠罩。好在聖母照拂，一個托盤叩咚一聲放在兩人側邊的空位，他們同時抬頭，一名光鮮亮麗的紅髮男人身著執行官制服，嘴角帶笑，文質彬彬地詢問是否能共桌。

「我的搭檔有事耽擱，待會就會加入。」他分別與兩人握手招呼，爽朗地自我介紹：「我是隸屬碧鐸零貳分館的雷寇・布洛迪，很高興認識你們。這是我從執行官考試過後第一次來聖座食堂吃飯，擺設變得好漂亮啊——看看這幅雪山女神降臨像！」

德涅克一向對來自首都的同僚們不抱太大好感，大城市五光十色，誘惑太多，他不認為是侍奉神的好去處；再加上碧鐸從前是王權的核心，政教分離以後，他聽聞過太多以宗教改革之名接觸女王花苑與議會的教徒，其心可議。然而，眼前這名英姿颯爽的執行官，竟能與他心防極高的典廳好友相談甚歡，讓他稍微放下心來。花言巧語的冒牌貨他看多了，至少這小子聽起來信仰堅貞，對經典的詮釋也言之有物。

與此同時，議廳同事間的話題來到前日的暴風雪，他豎耳傾聽。

「整條列車都出軌了，今早都還在搶修，還好沒有鬧出人命。」

「真的太扯了，能見度那麼低，車廂都變形了，跟一群乘客一起被關在鳥不生蛋的偏僻車站，甚至沒有足夠的暖氣，真是大難不死。」

「結果你們猜怎麼樣？總算再出發的時候，車長清點人數，卻有好幾個旅客消失了。有人說他們是被吸血鬼抓走了——」

「我倒是聽說那些消失的旅客就是吸血鬼。不曉得樞機那邊會不會有什麼相應的指示。畢竟獨來獨往的種族，成群結隊出現是很罕見的事吧？」

往赫峰的列車，暴風雪裡消失的乘客，依據新聞報導，各方面看來確實是有血族涉入的跡象。只是，一群血族，往聖座的方向來？德涅克陷入沈思。

「終於找到你了，雷寇，這裡的網路真的爛爆了，我根本沒收到你訊息⋯⋯」

抱怨的嗓音聽起來無端熟悉，在德涅克轉頭看向來者、辨識出那人的身份以前，身邊的座椅已經翻倒，他慌忙起身，卻讓女孩的典廳法衣在指縫間溜走。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就連雷寇都愕然望向新結交的館員朋友，與此時被撂倒在地的搭檔。

李玫跨坐在金髮執行官身上，啪啪啪連甩了她三個響徹雲霄的巴掌。

「克拉拉・希弗斯坦，你竟然還敢再出現在我面前？」

喧鬧的食堂頓時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第一下，是為了我姊！」

「第二下，是為了我爸！」

「第三下——」

李玫揪著克拉拉的衣領，斗大的淚珠擊落在對方紅腫的臉頰上。

「是你對我食言的代價，混帳！早知道你是這種膽小鬼，早知道你會躲到天涯海角，我當初絕對不會答應讓我姊娶你回家，混帳混帳混帳！你怎麼能一次也沒來看過她？五年來，一次都沒有⋯⋯你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克拉拉昔日率性的短髮不再，彷彿也帶走了當初那個德涅克認識的她，那個對世界抱持著理想與希望，熱愛著生命並願意為此辯駁到底的人。現在的克拉拉，一聲不吭，任由長髮凌亂掩住面孔，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你說話啊！」

李玫徒勞地晃著對方的領子，卻只換來一句輕聲的「我無話可說」，她氣得又抬起手來，但這次被雷寇穩穩抓了住。

「我不能任由你再這樣傷害我的搭檔，李玫小姐，請你放開她。」

「小玫，」德涅克蹲下身，柔軟而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們走吧。」

一直到他拉著抽噎著的李玫起身，克拉拉都沒有一次與他對視。德涅克閉起眼，深吸了口氣，抑制住胸口悶燒的情緒，轉身離開食堂。

細語在人群之中散開，編織的雪山女神像高掛，像是在悲憫地俯瞰著她的子民。

狗血八點檔劇情拯救了我社畜人生無處可去的悲憤⋯⋯！

我感受到你把悲憤發洩在克拉拉臉上了...（咁啊

？？？？？等等，誰娶了誰？？？

本來還想喊這個開頭是準備騙人跳騙局，買藝術品嗎，怎麼最後是驚訝連連的八點檔

EC｜郊狼與杜賓犬 : 怎麼這麼說呢！我是把悲憤發洩在整個複雜的家庭倫理劇（？？？）裡

EC-維奧娜/博克 : 之前沒有明寫，總之克拉拉是有婚在身的人，你可以把她當離家出走的渣女（造謠
對開頭的推測好棒XDDD 感覺可以在聖座行騙只是聖母會降下處罰！！

好喜歡這些角色有意無意地串在一起 被相親對象甩了的前室友是那個可憐的眼鏡男吧！！&八點檔好刺激好精彩我也需要一個食堂的位置看熱鬧（沒禮貌！

EC ' ᴍɪʏɴᴍ : 可憐的眼鏡男被記住了好感動！！
八點檔大戲不是常常能見到的歡迎看倌入座（拉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