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病/財務管理
九龍城寨 龍占單箭頭
隨便寫寫。
只看過一次電影,多為腦補,錯了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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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占曾說他是天下一等一的乾淨人。
這話可笑,張少祖打小就生活在城寨裡,吃百家飯,走街串巷,長大後菸酒俱沾,入了幫派,有了兄弟,漸漸地手裡的血沾得多了,誰見他都要先低個頭尊稱一聲哥,他也就當著別人的哥過了許許多多年,到了再老一些,有些厭了,這才玩兒似地想著洗手替人剪髮理鬍,做起小營生。
他這樣的人,陳占說是乾淨人,怕不是這些年有了老婆孩子,被溫柔鄉悶壞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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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看著活人,都是在看未來的死人,」陳占頂著滿臉鬍泡,還是有些怕他手裡的刮刀:「但在你手下,活人就是活人,活人總比死人多。」
這不是理由。
張少祖叼著菸,按著陳占的額頭,刮刀在那熟悉的臉上一遍一遍刮下鬍鬚,從圓潤的雙顴到略凹陷的臉頰,他知道每一處肌膚肌肉骨骼的走向,包括此刻正在自己掌下震動的眼瞼,還有鬍泡下咧著微笑的嘴。
陳占雖說下手狠辣,卻有張多情的臉,他老婆當初就是這麼被他騙著哄著談戀愛的,不過也不完全是騙,他們這類人將腦袋拴在褲腰子上,有今天或許就沒明天,對感情反而豁得出去,不論是對兄弟,或是對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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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占尤其是。做為他的身邊人,其實他老婆很幸運,張少祖也常認為自己很幸運。
「什麼死人活人,別在我這拽文,」張少祖說,只對刮鬍泡這事專注,至於其他的就漫不經心:「都是辦事的,誰該死誰該活那要問命,若還是糊塗就去廟街燒個香,哦,我覺得你就挺糊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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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占笑罵一聲,冷不防被刀片滑過的動靜嚇一跳。張少祖斥了句「別多話」,陳占就心有餘悸地閉上眼,感受那刮刀在下頷來回反覆地磨,緊張著緊張著,身體隨著張少祖的手法緩緩放鬆下來,再後來居然開始犯睏。
不知道為什麼,張少祖刮其他人多鬍泡總是俐落乾淨,偏偏刮他的就明顯慢很多,只能說是張少祖故意耍他吧,不過滿舒服的。
張少祖直起身,凝視陳占熟睡的臉,鬍泡已經全被刮下來,整個人像是年輕十歲。他想起當年遇到陳占,也是這麼一張差不多的臉,多情,又不只多情,坐在屍體上抬起頭,陽光從城寨的縫隙洒落,落到陳占濺滿別人血液的眉梢唇角,再慢騰騰地照到自己心口。
心臟跳得不算快,只是稍稍往上撞了一下,再落回來時心率依舊,卻留下足夠長足夠多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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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張少祖甘願當陳占的兄弟,甘願為陳占兩肋插刀,甘願在深夜聽陳占醉言醉語地講幫派裡的狗屁倒灶,甘願看陳占娶妻生子,甘願在陳占身邊一守再守,守到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是喜歡這個人的。
只有在陳占找他剪髮理鬍,躺在店裡的長椅上,他才偶然重溫那時候的心動,好像陳占確實僅是他一個客人,他僅是理髮店的普通老闆,最單純,也最不用考慮太多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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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祖從冰箱裡拿出冰毛巾,啪地敷在陳占臉上。陳占才睡過去沒多久,猛地被冰醒,下意識地要坐起來,被張少祖按回去,迷迷糊糊間又閉上了眼。
張少祖坐在一旁,又點起一根菸,嘴角始終掛著笑。
陳占居然說他是一等一的乾淨人。
「是就好囉,」張少祖咕噥,望著徐徐上繞的菸霧,濛濛淡淡,模糊了鏡子裡他自己的臉:「但也最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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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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