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貝拉•瑪里努茲
D25 【公開交流】

妳的矜持、自傲、驕縱、傲氣又在何處? 白日幽靈發問。
她沒有回答,也許是因為恐懼、因為愧疚,又或是因為憤恨與懊悔。

又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未曾聽見過那白日囈語的哀聲。
雅貝拉•瑪里努茲
「拜託!請帶我上船!我要去大洋的另一邊!」
「我有帶旅費!也能幫忙處理船務!」

妳/你還沒靠近港口,便能聽見遠處傳來一名女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即便這樣的吵鬧與呼喝在這座港灣不算什麼新鮮事,但你依然能意識到以那聲音為中心四散,周圍的人群無不露出詫異、疑惑、甚至是訕笑的神色。

彷彿觀察一個異類一般。

再往前幾步,便能看見那些路人、攤販與路過賣藝人的驚詫原因。
那確實是有些奇特的景色。
雅貝拉•瑪里努茲
肌膚白皙的女子身著白袖與淡紫色長裙,左側袖口還有片片嫣紅,她的上身有些暴露,鎖骨處與雙肩毫不掩飾地坦露出來,即便豔陽毒辣,也未見上頭染上半分曬傷的紅暈。
她激動的舉起雙手,海風拂過裙擺,彷彿水母游泳一般澎起、萎去。透過那因強風搖盪的裙襬之下,能隱約見到她雙足赤裸地站在碎石塊鋪成的道路之上。
不過最惹人注目的,無非是她雙手高舉著的木牌,深褐色的木牌上不知是用銼刀還是匕首刻上幾行歪七扭八的字,遠遠看去,就像一群被拉長的麵包蟲在它們的小小領地上蠕動著。

若有識字之人,自然能看清上頭寫著什麼:
雅貝拉•瑪里努茲

『急尋

即將前往大洋彼端新大陸(或離開維珀利伯港)的船

自帶旅費
識字、可做粗活、會女工、文書……可做床伴。』
雅貝拉•瑪里努茲
最後的床伴二字明顯比其他雋刻出來的字還要抖個幾下,最後一個字母的筆畫更是不知為何往木板邊緣撇了出去——也許女子左邊臉頰上明顯被擦拭過的嫣紅痕跡已是答案。

「有沒有人還在徵水手!我可以做粗活!會做女工!」
「我要去大洋的另一側!新大陸的方向!」

她將那些路過的、疑惑的、訕笑的,視之如無物。
她必將重拾起那些她曾踐踏之物。
亦必將重拾那些她曾輕蔑之物。
雅貝拉•瑪里努茲
「我認識字,可以做書記活!除了本地話以外,也略懂其他文字!」
她仍嘶吼著,簡短的幾句話語不停重複著、咀嚼著、撕咬著。

她要離開此處,離開維珀利伯港,前去她本該去往的新大陸
雅貝拉•瑪里努茲
注意事項

直到災難來臨(或她找到能帶走她的船)之前,她會一直待在港口。
瑪里努茲正在尋求可以帶她前往新大陸的船隻,她的腰包上亦放滿了她這為這趟行旅所準備的所有盤纏。
歡迎各位走過、路過、看一眼或者搭話,若有人願意,也可向她遞出橄欖枝。
只是走過路過的話可以多開(?)交流。

前情提要請往
有任何問題請來這裡
(也可以來這裡聊天,想要直接問瑪里為啥想離開也可以的←因為那段我還在趕
雅貝拉•瑪里努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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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VL】黛西
琳恩在人群裡凝視著因絕望而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們素昧平生,就算視若無睹也絕不會惹人非議;更何況女人的叫喊聲已得到太多的關注——訕笑的、同情的、嘲諷的,就算只帶有純粹的好奇也足夠傷人。
她不想做虧本的生意;可像她這樣的人,仰賴的無非是陌生人的一點好心。

琳恩走上前,脫下批在肩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裹在女人有些暴露的身體上。

「你的裙子破了。」她冷淡地說。
【PVL】喬伊
「妳……也是要離開這裏嗎?我可以和妳一起嗎?我是恩雅.布……不!叫我恩雅就可以了……好嗎?」恩雅.布魯爾急需找船離開維珀利伯港,她想要離開這個傷透她的心的地方。

她從來沒想過她會愛上一個女人,但是茱蒂現在卻對她越來越冷淡,她再也無法專心在思麥爾酒館的女侍工作上,每天疑神疑鬼懷疑茱蒂是不是跟別的女人打得正火熱。她無法忍受自己活得像個妒婦,但是茱蒂拒絕讓她上帕德瑪拉加號,不願意讓她跟著紅寶石海盜團出海。所以她要報復,但她再也做不到像過去那樣跟男人們親熱了,況且茱蒂一定也不在乎。
因此她只能選擇離開,然後賭這次茱蒂會不會追上來,如果還是不會,也只能直放棄這段戀情,不然她還能怎麼樣!

前方舉牌的瘋婆子很適合當旅伴,因此她直接叫住對方,並且伸手打算幫對方扶正木板,至於旁邊那個幫忙披上外套的多事女人……別管她!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確實沒有想到能這麼快碰上與自己交談的人。
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兩人看起來與『航海』二字扯不上太大的關聯。

「……謝謝妳,善良的小姐。」她拉住對方披掛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使其遮住那已能算上『不檢點』的衣著——那是她從老鴇那兒低價買來的妓女喪服,她早已習慣那暴露的著裝。
雅貝拉•瑪里努茲

「沒關係的,妳收下就好。」
「不行,請您依照它該有的價格賣給我。」
「妳也太死板了。」
世上不會有憑空掉下的餡餅、善意、機會和巧遇
所以萬事萬物都得兩清,凡是餽贈,必得回禮。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垂眸、沉默,然後再次放下她身上的『某物』;對著那位善良的小姐說道:「抱歉,只怕我無法回應您的善意。」瑪里努茲顯然沒有方才那般歇斯底里,也許這才是她『最平凡』的模樣,她的腰包因自己的舉措而發出『叮噹』一般的響聲,可想而知,裡面裝有多少她可以給予的『感謝』。

但她終究只能分毫不予。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別過頭,將目光轉向另一位明顯激動許多的女子,她的目光顫動,雙頰脹紅的看著自己,但瑪里努茲只覺兩人素昧平生(雖然即便二人相見過,自己也約莫記不得了。)
「小姐,我確實在找人一起離開維珀利伯港……」她上下打量著對方,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您認識船隊或者相關人士嗎?或者……您自己有船呢?」

當問到『船隊』與『相關人士』等話題時,瑪里努茲明顯遞了一個眼神給剛剛的好心人,似是給對方同樣的疑問。

她不能憑外表、直覺、甚至過往習慣去判斷她人——她已沒有這麼自尊與本錢。
無論多小的機會,她都得把握住。
【PVL】喬伊
「我……茱蒂不讓我上帕德瑪拉加號……」雖然她確實認識相關人士,但這種她事情她也做不了主,「那妳呢?妳有船嗎?」順著對方的的眼神,恩雅同樣將目標和希望放在旁邊那位身上,明明方才還想直接無視,現在卻直勾勾地盯著人瞧。
【PVL】黛西
琳恩蹙起眉。英雄救美是她慣用的伎倆,沒想到半路竟殺出另外一人來壞她的好事;女人最大的價值不是身上攜帶多少金幣,那些太容易被搶走——只有人情,那能換取更高的利益。
但眼前的女人顯然並沒有其他想法,她本來也沒有太大的期待,也只能自嘲地笑了笑,看來自己果然不適合做生意啊。
「我也沒有船。」她不疾不徐地說。「但我也打算離開這裡。」

墨里根家的聘任書及相關證明文件被她塞在最底層的襯衣下。她變賣了一些珠寶,換取足夠的盤纏打點好一切。她的善意只足夠提供一件遮蔽的衣裳,不足以讓她開口分享握有的情報。
「若你們也找到方法⋯⋯那祝我們後會有期。」琳恩優雅地向兩人點頭致意,準備轉身離去。
【PVL】喬伊
「等一下!」看到人轉身就要走,恩雅伸手就想抓住人。
能提供這種好料子外套幫助別人的人,怎麼會沒有門路去打通一切?少騙人了!好歹她也在思麥爾酒館裏當了好些年女侍見過形形色色的各種酒客,誰口袋有幾分錢她能不看出來嗎?對方不想主動提供情報,那就由她提出來交換。
「我們一起去偷船,去偷帕德瑪拉加號,那艘船屬於由單一女性組成的紅寶石海盜團,我們可以裝扮成女海盜宣稱是她們的一員,港口的其他人不會發現,至於水手的部分再找就有,妳有辦法找到人補齊的對吧?對吧!
雅貝拉•瑪里努茲
「……偷船?」她只覺得腦子像被人用船錨狠狠一敲。
「不——」下意識地想說出拒絕的話語,可話頭甫從喉頭迸出便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塞了下去。

『怎麼可以?』
『怎麼不行?』
『就算有船,水手呢?航海士呢?船長呢?副手呢?』
『這就是妳存下的錢派上用場的時候吧。』
『我怎麼能信得過她們?』
『喔?那妳就可以信任那些『保證達成目標的老船長』?像爸爸、媽媽那樣?』

「……」瑪里努茲愣在原處,一時之間不知該拉住那名情緒激動的女性,還是制止那位善心女子的離開。
她在等待白日幽魂給出的答案,她如今也只能依賴白日幽魂給予她答案。
不過如今在耳畔的,只有過往行人的喧鬧與細碎聲,海鳥事不關己的吱喳聲,以及兩名女子在自己眼前的對話聲。 以及那如鮟鱇魚一般誘人的提案
雅貝拉•瑪里努茲
「……抱歉,請讓我再……考慮一下。」她垂眸輕言,氣勢逐漸淡去、稀薄,彷彿海邊日光就能讓她消溶於此。

瑪里努茲厭惡投機、厭惡不對等的交易——畢竟她正是因此才流落至此。
可她厭惡的東西很多,妓女、神父、信仰、銅臭、惡霸、魚腥、乾貨、黑麵包與塵土。
然而她早在厭惡之中逐漸退讓、默認、最後習慣這一切。

那她如今的堅持又是為了什麼? 無人問道。
白日幽魂再也不語,也許就連祂也給不出答案。

「……這太冒險了……我……」她只能徒勞無功地重複著這句話。
Carolus
「不好意思。」

男性的聲音從較遠的地方傳來,他撐著一把傘,把白色的頭髮遮住,身邊有幾個人讓著。但隨著他走近三位女性,他們退出一段距離。

他看喝了一點酒。或許。他眼眶有點紅。眼淚。

「書記,女工,文書⋯⋯我想打掃也算在粗活內。請問在船上,以及離港後的一段時間內,妳可以照顧一位女孩嗎?約十四歲。」他比了一個高度:「她的情緒不穩定,可能會傷到妳,但肯定是會到除此之外的地方的。」

「不過已經有人,我是後來的。」他笑笑:「女士優先?」

他被激烈的⋯⋯討論吸引過來,注意到牌子後試探性的問了,但越是靠近,他越發覺幾位的討論已經到了某種環節,這大概是種徒勞。
【PVL】喬伊
「那您要加入偷船行列嗎?這位尊貴的大人?您也加入的話想必會更容易些?」傳入耳裏的男聲制止恩雅下一秒鐘彷彿就要撲上好心女性的瘋狂行為。
看看那身派頭,看看身後那些隨從,想必是從哪裏來的有錢少爺。恩雅換上個稱謂,伸手當梳捲了捲自己的頭髮,想讓自己看起來體面整齊一些,好讓自己更淑女一點。
Carolus
「不,當然不會,我是來雇用這位女士的。」他咬字清晰,他沒有在看妳,或許是因為很累,他沒有把注意力分給妳

「我有自己的船。」
【PVL】黛西
「這聽起來比偷船更靠譜些。」琳恩笑了笑,下意識地退後幾步,只想離那男人(或以他的年紀,男孩?)遠一些。她看了看仍在猶疑不決的女人與情緒激動的女人,提出建議:「也許您可以同時雇用他們兩位?我想以您的身分與財富,一人或兩人並沒有太大差別。」

她看得出他並非等閒之輩,手裝作不經意地放在手槍旁。
【PVL】喬伊
「對!對!大人您可以順便雇用我,我在酒館當女侍,會做的活很多,要當床伴也可以,什麼樣的玩法我都能配合,就算後面那幾位想要一起來也可以。」恩雅感激地看了好心女性一眼,接著又將視線轉回到少年身上,並且加重語氣強調自己的強項。對、強項。
雅貝拉•瑪里努茲
橄欖枝來的過於突然,甚至讓她有些無措。
可她來不及多想,情勢也早已不能讓自己多想,所以她選擇讓身體做出回答。

「先生!您是說您有離開維珀利伯港的船隻!並且願意雇用我嗎?」
她不再把眼神遞給餘下兩人,只是專注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也許瑪里努茲也意識到眼前人的不一般,但她早已無暇顧慮這些。

若是停下腳步,便會被滾石給碾碎
即便她沒有問清楚那是否是前往新大陸的船隻,但也無妨。
一切都可談的,一定可以。
她無故無端地盲信著。

「我、我除卻代筆屋以外也在教會裡面當過修女,照顧孩子的話……我沒有問題!」
Carolus
【PVL】喬伊 :
「⋯⋯⋯⋯。」
他閉起眼睛沈默了一會,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又放開。

「抱歉,我想那孩子不會喜歡您。」他只是說:「我不上船的。」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
「是的。但如我所說,她可能會在過程中傷到您——她是個孩子,但也不能完全當成孩子對待。」他說的認真,雖然看出對方的急切,也明白對方恐怕有沒答應不可的理由,他還是這麼確認。

他的心湧上了對這樣的自己的厭惡感。

「⋯⋯或許妳會更像那孩子的侍女。假使到了目的地,妳願意額外照顧她三年,我可以立個契約,帶您到想去的地方。」他又看了一眼板子,也看了妳的衣服,停在那件西裝外套上很久。


喪服。
遮掩起暴露處的外套。

那也是他選擇的理由。
雅貝拉•瑪里努茲
那無疑是鮟鱇魚啣於血盆大口之前的一線光明

『白癡!』白日幽魂的吶喊早已被拋諸耳後,她如同溺於水畔邊的稚童想要捉住那一絲蘆葦一般。
她壓根不在意蘆葦是否是一根合適的救命稻草。

「沒關係!」她大喊道,甚至激動到有些失態「請、請您……請您雇用我。」
雅貝拉•瑪里努茲
不偷不搶,就會有這種好事?
天上不會平白掉下機遇與餡餅。
這種好事也絕對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妳不是最討厭像父親一樣投機的傢伙了嗎?
妳忘記妳為何會流落至此了嗎?
瑪里努茲?

『我知道。』
『妳想說妳別無選擇?』白日幽靈譏笑到。
『不。』她握緊拳頭,放下那塊猶如釣餌一樣的木板。
這是我的選擇。』瑪里努茲答到,而白日幽魂閉口不言。 琥珀色的眼瞳閃著暖光,她總說那是猶如鮟鱇魚餌一樣的顏色。
雅貝拉•瑪里努茲
可惜,她不是鮟鱇魚,也沒有本錢成為鮟鱇魚。
她只能做那撲火飛蛾,步向她可遇不可求的陷阱。
【PVL】喬伊
「您不上船?」恩雅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那我願意當女僕,可以和這位一起輪班,沒日沒夜全時段照顧您口中的那位貴人。」接著將視線轉向一開始的瘋婆子……不!現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繩詢求幫助。
Carolus
【PVL】喬伊 :
「⋯⋯。」
「那位不會喜歡您的,女士。」他認真的,慢慢地說:「不會喜歡的。我相信您的強項一定能讓別的船對您伸出援手,但不會是我的船。」

「您會被她所害。」他決定補充:「她有一套標準,不符合標準的人會被她視為玩具,她對拆毀玩具也有獨到的見解,所以,我不推薦您上我的船。」他不經意地看向那塊木板,是的⋯⋯如果不是那字特別的歪扭。如果不是喪服。如果不是對方是女性——



巧合其實是很多的。
非常多。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

「那麼,我將雇用您。我或許會去找您的其他同事,不過在此之前,我認為立下契約會更保險。能請您跟我回去一趟嗎?我們需要兩份的契約,用兩個語言。我不確定您的『略懂其他文字』是哪一方面,我也會要求您在船上學習該地禮儀,但沒有老師,只有一套書。」


他說,並沒有直接領妳走,而是等著妳朝他踏出一步。他每一句話都是說給兩個人聽,他希望是真正能達到要求的人,儘管他找的方法不是他的習慣,甚至讓人感到荒謬——港口的,聲嘶力竭的陌生女性,也願意成為床伴,就算刻出的字跡⋯⋯
至少決心模仿不來。他是這麼想的。



——或許也證明她或許並不想,並不想就代表沒有先例,不是嗎?或許他是錯的,如果是這樣,那如他所言,那孩子會自己處理。



如果那孩子還有心力的話。
雅貝拉•瑪里努茲
「我、我明白了。」她點頭後補充道「除了維珀利伯港的本地語言以外,我還熟悉大洋彼端……我來自東方群島,熟悉那裡的語言。」
她不知道在這時坦露出她的過去算不算一件合適的事情,畢竟她的肌膚、髮色、乃至性格與語調都不像自大洋彼岸漂流而來,乘載著香料與絲綢的國家。
但她已不需要堅持,她不能有堅持。

但還是很遺憾,如果我第一次說出這些事時,是妳在我身邊聽著就好。

少年對恩雅的話語,她聽得一清二楚,那是阻攔、是警告、是前提、是預言,亦可能是她的結局

瑪里努茲的結局。
雅貝拉•瑪里努茲
「……啊。」如醍醐灌頂,她剎時楞了一下,隨後發出一聲輕笑。

她輕捏起兩側裙襬,忽略身旁那些錯愕的、淡漠的、驚嘆的與無關的,朝著眼前的少年邁出一步。
「我願意與您一起去。」她說道。

這是我的選擇,所以註定了我的結局
因為是我的選擇,所以我接受我的結局
【PVL】喬伊
「什麽!為什麼不選我?我哪裏不好了?」連續被拒絕兩次,恩雅開始歇斯底里,激動地伸手抓住少年的手強行按在自己飽滿的胸部上,「不上船也沒關係,您可以帶我回您的床,不要丟下我一個……」

恩雅開始無理取鬧地大哭,吸引了更多看熱鬧的人,這時有一把火槍突然從人群伸了過來指著少年的腦袋:「兄弟,你媽沒教你不能弄哭女人嗎?」舉槍的女海盜留著大光頭,後腦上的朱槿刺青鮮豔如血。

「茱蒂?」意想不到的結果讓恩雅停止了哭泣。
Carolus
——他的手原本是要朝瑪里努茲伸去,在對方提起裙擺並微笑後,不知為何眼底有的是與慶幸相等的不忍。或許不忍妳為何會如此,也不忍為何妳的位置不是他。

「那麼⋯⋯」
可話還沒說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貼在什麼東西上。 體溫。動物的體溫。 人類,人類的感觸。 哪種人類? 以身軀和交媾最為一切被選項的人類。 碰過後就別想回家。 別想回家。
Carolus



別想回家。


事出突然,那些原本跟著他的人一擁而上。而在槍指上頭腦前,妳們能看見少年的臉色在意識到什麼厚立刻發白,他根本不在乎火槍,也不看女海盜,直接甩了恩雅一巴掌,同時大力的呼吸,而上海的保鑣也立刻打落那槍枝,把瑪里努茲和少年帶出一段距離。
Carolus
他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

「好簡單。」他只是說:「我甚至能把她打到在地上。再多幾腳是不是能殺了她。」

「少爺。」
「她不聽我說話。」他還是說:「這是我的錯。」

「少爺。」
「所以我打了她。」他完全沒提到那把槍。


不是這樣。」男人的語氣一瞬間變得比被毆打更痛苦,他拿出了手帕緊緊抱住方才與恩雅接觸的手——纏緊,讓他看不見自己的手。 「這位小姐。」他說:「還請妳上車,我們會帶您到貝爾納代洛邸,但請等一會。既然您被雇用,那我們得保證您登船前的安危。」另外的男子示意妳跟他們走,領妳到馬車旁,而少年與那名男子則不動彈分毫。
【PVL】黛西
琳恩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時機,她無奈地旁觀了整場鬧劇。直到那個巴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迅速融入人群之中。
或許她不該再那麼輕易釋出她的「善意」。
雅貝拉•瑪里努茲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急,以至她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應該從哪一件事情開始有反應。
於是她有些自嘲地在內心問到:是因為她做出了選擇嗎? 所以命運就像一節脫軌列車一樣要將自己撞成碎片。

無人應答,也不可能有人應答。

「……請等一下!那位少年……不,那位先生……」
少年的表情讓她下意識地想要伸手,但那只米白色手套方要舉起變被定格於腰際間。
『別碰他。』
警覺與第六感猶如一條銀絲一般將自己狠狠拉住,若從旁人眼中看來,許就像是一只突然被勒緊脖子的幼犬。

不能多事,瑪里努茲。
妳還沒有富裕到可以關心他人的地步,妳不過是這座港口的幽魂、過客,沉入海底的海妖與一介代筆屋。

她將雙手的米白色手套摘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離那名少年最近的一名男子——那應該是他的保鑣或者監護人之類。
雅貝拉•瑪里努茲
「抱歉,這可能幫不上忙。」她說,她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幾塊破布對一位小少爺一點用處也沒有,更何況這塊破布還是自己這幾年來的『居家良伴』。
「若感到不舒服的話,可以帶上手套。」摘下手套後露出的左手缺少了無名指,只有一根鐵環緊緊勾住一根長形木棍。「這通常很管用,手帕會……很容易影響生活習慣。」

也許她只是自作多情的認為自己與那名少年在某處有所共鳴

「可能是我多管閒事,若不需要,可以直接扔掉。」說罷,她退到那名黑衣男子指引的地方,安靜地等待下一步指令。

她知道她不該多事,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可她想到了她,想到她最後的模樣,也只記得她最後的模樣。
釋出一點善意吧,記憶裡的她笑道;為了讓自己褪去那白日幽魂的陰霾
【PVL】喬伊
「王八蛋!打女人豬狗不如!」耳邊響起輕脆的巴掌聲,茱蒂毫不在乎那把被打落的火槍,反正她的腰帶上還插著三、四把,隨即快速地抽出第二把火槍欲重新對準少年的腦袋。

恩雅被甩巴掌後愣在原地,原來這就是挨打的滋味。她從小就被男人們吹捧呵護,聽慣了那些虛情假意,從沒想過也會有被男人討厭的一天。
「茱蒂!」看到茱蒂欲幫她討回公道,恩雅開心地撲向前。

「唉——寶貝,妳不要防礙我啊,這子彈不長眼的……」被恩雅這一撲抱,茱蒂再有火氣也都消失的無影蹤,「臉疼不疼?」
Carolus
覺得很丟臉。
卡爾米內感到悲憤,但只覺得丟臉,反應這麼大做什麼呢?你又不會死,你對真正殃及性命的事視若無睹,你只在乎這種事。

那名護著他的男子對妳的靠近感到不解,而在妳猶豫後遞來手套則轉為複雜,但他對妳表達了謝意,聽起來很真誠。複雜的真誠。

「不,沒什麼能在這時候比一雙手套更好。」男人說,再次用手帕擦了一遍少年的手,拿出了妳的手套詢問著什麼,好一會,少年點了頭,於是妳看見少年在男子的幫助下把妳的手套戴上。

或許正因為是妳的『居家良伴』,它經歷過的時間能夠讓另一個人被它所接納。白色的少年戴上米白色的手套後越像一個活著的白色,他看了地上的槍與地上的人,聽到了人的謾罵,他的臉只有空白,然後笑了。像某種已經褪不去的習慣,沒了傘,太陽把他的臉照的像夏天的鴿子翅膀那麼白。
Carolus
【PVL】喬伊 :
「妳殺啊。」他笑著說,溫和又有禮貌:「我不怎麼在乎的。畢竟人有人的自由,妳為了一個迫不及待朝陌生人賣身,還想偷帕德瑪拉加號的預備犯殺了我,那妳或許活不過今晚。而我豬狗不如,我想妳們也不介意手腳被擰斷後扔進牠們的籠窟與其共度良宵,畢竟妳們眼裡,牠們比我高尚的多。」

「各有各的結果。」他說:「我不在乎,但打傷人確實我錯在先。」

扔下了錢幣當作賠償,他往瑪里努茲的方向走了。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
「謝謝您的手套。」他朝妳頷首:「我不確定您是否想送給我……不是的話,我會在上船前還給您。」

「我想,之後的日子我會需要手套。」他看著妳的手指,是猶豫的好奇,但他請人打開了馬車的門:「那麼,請先上車吧。」
【PVL】喬伊
「哇寶貝,妳真夠賤的……」聽完少年告知前因後果,茱蒂不敢置信地對地上吐一口口水。

「茱蒂……我……」看到茱蒂的反應,恩雅這才意識到自己都做錯些什麼。過去的她再怎麼放蕩都無人會管,把自由兩字發揮的淋漓盡致,但現在她真的錯了,她還有機會彌補嗎?

「沒闗係,我喜歡。」茱蒂無所謂地對恩雅笑一笑,接著舉高自己的左手翹起小指及無名指,對著馬車的方向大喊:「嘿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搞清楚狀況,這件事確實是恩雅的錯,但你還是不應該打女人。這樣吧,我舉槍指著你的頭兩次,就還給你兩根指頭,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
【PVL】喬伊
茱蒂說完後從懷裏拿出割肉刀,直接往左手切了下去,頓時鮮血如注,兩根指頭就掉落地面形成死物。

「茱蒂!」恩雅看傻了眼,她從沒想過她一時的任性會是這種發展。

「噓……寶貝,我很痛……不能說太多話……至於妳……船長大人自有定奪。」茱蒂忍著傷痛繼續說:「掰了……兄弟……祝你……旅途愉快……」
雅貝拉•瑪里努茲
Carolus :
「……」瑪里努茲只能直面眼前這『無序』的一切。
她知道維珀利伯港的住民無論是仲裁還是判決,往往不會走最為穩妥的文書那一套,但她可沒設想過這種結果。

往好處想吧,也許她可以和那名可憐又瘋狂的女人講述如何簡單製作一根義肢……即便她一點也不覺的這『該死的笑話』很好笑,只覺得一陣悲傷。
瑪里努茲自覺不該如此多愁善感。

「沒關係的,先生。」她的雙手交疊於臍下,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和緩著——即便她完好的那一只手不停地玩轉著自己的義肢這點顯得她格外焦慮。
「……那雙手套,是我以前做代筆屋時配戴的。」她垂眸,略為思索後回答「若您不介意,便送給您吧。」

她沒有想要留作紀念的事物。
無論是那間破屋、那座教堂、那片墳地、那棟長屋,還是那條分岔小徑。
還是那埋於萬千枯骨中的『摯友』
雅貝拉•瑪里努茲
「與您一起上車就行了嗎?」她看向那名黑衣男子,問到。
她已無留戀。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
妳注意到他並沒有看,是由一旁的那位男人請妳們上車的。

他並不愉快,也不滿足,好像也不是悲傷,而是在想許久、許久之前的事,所以無心去看。車門開了,妳們上車,妳與他面對面的坐著。他不回應,他沒有旅途要去。

好一會,他的頭仍維持著偏離那混亂的角度。
好一會,他轉頭看向了妳。

「謝謝您,我會收下它。」然後,他回答了手套的問題:「您之後會許也會時常要替她代筆,船會在五號的晚間啟程。她會認為只是去三個月,但沒有關係,她會就那麼待在那裡,三年後……不,抱歉,我重複了。」
Carolus
「假使您有其他條件或需求,回去的時候說吧,達成共識再以文字紀錄就好,希望您能習慣這種方式,那裡的風俗與維珀利伯港……很不同。」

「諾羅曼有明顯的四季,我想您的異肢會需要更多的手套或調整……或者其實不妨礙?我並沒有與擁有義肢的人相處過,希望這不會冒昧了您。」

他一邊說,一邊感受著車的運行。港口漸漸的離開了兩人。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有些恍然。
畢竟她已許久沒有以『雙腳』以外行動過,窗外景象迅速變換,她甚至一時間不知自己的眼睛應該看向何處才能讓自己稍顯安心。
她曾坐在相似的椅墊上,任車椅顛簸,猶如一場小小冒險,由於她的雙腳碰不到地面,只能一蹦一跳地在旱地之上載浮載沉。
可如今她的腳掌觸碰車底,只覺這份顛簸無時無刻地扎著自己的腳,只有稍稍以足繭摩娑於地,才可讓自己稍感安心。

鄉愁。
她如此想到,在她從未有過歸屬的地方,坐著素昧平生之人的車。卻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這般難解的情緒。
她彷彿聞到故鄉的黃土香。

可惜這座海港早已將她浸潤成了最合適此處的模樣,所以這般突兀的哀愁沒有持續太久,便又迅速朦上一層割裂感。
雅貝拉•瑪里努茲
是男子的話語將她拉回了現實。
「我最終的目標是前往大洋彼端的新大陸,那名先生已與我說過,若願意照顧他囑託之人三年,他可以另立契約將我帶去那裡。」瑪里努茲重複一遍那少年對自己的遞出的橄欖枝,即便她無法肯定對方是否會真的履行承諾「細節部分,如您所言,我想到了貴宅邸後再行商談、立定契約才好。」

但她無論如何都必須踏出第一步,無論前方如何。

「關於義肢一事,請不用有所顧慮的。」她說「我已習慣沒有它的日子,平時帶著義肢與手套,也只是希望不要嚇到他人。」說罷,她又補充到「若屆時那名先生覺得不妥,我會在另備齊其他義肢代替。」
雅貝拉•瑪里努茲
那是一個得體且合適的謊言。
她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缺憾』罷了。

她曾希望踏上新大陸時,能將瑪里努茲完全留在大洋之上。
可那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即便將她完全割去,『她』也仍舊構築成了現在的自己。
她無法像切割豬肉一樣切分自己的命運,就像她那根指頭一樣,無論如何嫁接偽裝,終只是自欺欺人。

希望諾羅曼是個好地方。」她呢喃道,她許願道。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

「——那裡有漂亮的香檳色玫瑰。」他突然地說,不談了義肢,也默認了一切等回宅邸再談。他雖然在說話,但就好像因為是在馬車……在一個不知道其名如何拚寫,怎麼發音,又有何意義的人前,更像在描繪。描繪一個距離與時間都太遠的諾羅曼。

「它有分明的四季,卻不難熬,離海有好一段距離,比這裡乾燥很多。那裡的人認為自殺會下地獄,而有許多人終其一生與維珀利伯港關係乾淨,常提這名字的多是商人。那裡的人……我認為是不怕義肢的,而那名先生不會與妳同去。」只要不是他們需要義肢就沒什麼好怕。他想,這點是所有人的共通點,無論住在何處。

我該問嗎?他想,我是否該問面前女性的名字?
Carolus

「您的名字,」他說:「我會以您簽下契約的名字為準,在諾羅曼也是,那是個至少要用三年的名字。」


「那裡是個開啟新生活,或者為前往新大陸的籌備自我的好地方。」他說:「以及,我只希望您在未來三年忠於我囑託妳照顧的人,無論她之後是如何模樣。」

談話間,馬車駛上了高處,又逐漸停了下來。玫瑰從籬笆探頭,現在不是它們的季節,有死的味道,可也有生的呼吸。

他先下了車,對女士伸手。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只是愣愣地看著窗外,那細碎的喃喃自語未想會得到回應,對坐的先生回應諾羅曼時,她甚至有些茫然。
直到他提及四季、提及那裡的風土民情時,女子才倏忽意識到自己應該將這些資訊好生吸收入耳。

除了新大陸以外,哪裡都無所謂。
無論是諾羅曼、維珀利伯港,還是她的故鄉,本質並未改變。

「不對。」她輕聲道,如同自省。

她不能有這種想法。
因為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她已答應過她,不再隨命運逐流,不等長河歸回大海。

她一邊聽著那位先生所說的話,一邊在腦海中幻想著諾羅曼的模樣,以及她將要服侍的那位貴客……腦袋嗡嗡地響。
雅貝拉•瑪里努茲
一切不再是無關緊要,一切都令人感到疲倦匱乏,但生活就是如此。
每個人都是如此。

「……」
車輪逐漸和緩,她知道目的地要到了,還未等她看清窗外模樣,眼前男子便已丟出令自己有些愕然的問題:「妳叫什麼名字?」

叫甚麼都沒有意義。

「……」她在理所當然的介紹面前如同發條鎖死的人偶一般,只能茫然發楞。
不能沒有意義,我們說好了不能沒有意義。
雅貝拉•瑪里努茲

「……我叫做雅貝拉,意為:河母恩賜。」她說道,不知何故,她覺得她應該在笑,且並非強忍、嘲諷、或者那份『得體的笑容』。

「同時,我也叫瑪里努茲。」

她聽見白日幽靈的輕笑聲,一如既往,由在耳畔。
不,不是白日幽靈;是她自己的微笑

「若您感覺困擾,那便合併在一塊吧。」她握住眼前男子遞出的禮儀與善意,說道「雅貝拉.瑪里努茲。」

琥珀眼瞳的鮟鱇魚啊,於河中生,又自海歸來。
Carolus
雅貝拉.瑪里努茲
他接受,就如同接受對方的手,緩慢地後退,聽見鞋腳觸碰踏墊,然後落地,落在住宅的門前。

雅貝拉.瑪里努茲
他想著,體會著那個意思。

「海與河總是相連。」他說,牽著你進入那宅邸:「收不回的賜,它聽起來會伴隨您至永遠,無論何方,不自由的自由,或許只有您能明白。」

好似無限。他想,他不認為這個名字是否能用好壞去判斷,但會令人感受血液與水在一瞬間共融,同溫帶來的重量。當然,那是他想得太多。他太多愁善感。
Carolus


「請您先休息吧。」進入宅邸後,他吩咐了僕從替妳準備房間,以及他先前提過的書本,和其他東西:「晚餐後我會請您與那孩子打過照面,之後進入書房擬定我們的契約。」

宅邸的玻璃很乾淨,但透過雙眼又透過它,外頭的世界好像已經褪了色,更顯得房屋的美麗與重量。

「晚餐時見,瑪里努茲女士。」
雅貝拉•瑪里努茲
「……整理臥室的合適時間與規矩在第三章第十二小節、整理廚房的時間與規矩則於第三章第二十四小節,等等,貼身女僕的話這些也是我的工作?貼、貼身女僕的話在……」
女子在僅有自己的單人房內低聲呢喃,指繭熟練地翻過書頁,但又隨即意識到這本精緻的『工作守則』並不算是自己的私有財產,頓時又輕柔了起來。

「……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倏忽站起,接著有些晃晃悠悠地走向窗緣「天色變了。」

恍然,恍然。
隨後電閃雷鳴、大雨如期而至。
她仍是有些恍惚,彷彿陰霾以雷光定住了她那覆滿厚繭的雙足,彷彿暴雨積累淹去她的目的,長春花色的長裙安分地垂落身側,沒有溽濕的寒冷、沒有風雲竄動的膨發。
雅貝拉•瑪里努茲
那是一場雨,一場平平無奇的雨,一場理所當然的雨。
故鄉會下雨,維珀利伯港會下雨,諾羅曼也會有雨。
因雷鳴依偎在母親懷中的雅貝拉;因雨幕慌亂拉起牛皮、逃出窗門收集乾草的瑪里努茲;因一場昏黃雷雨茫然的她。
到底都是

「……夢……」話語方湧上喉頭,卻又無聲潤入電光轟鳴之中。
雅貝拉•瑪里努茲

我不會說希望一切不是一場夢。
亦不會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她站在記憶的淺灘上,腳步穩穩,行過的足經已成一條延伸至地平線彼端的菱格長蛇。
浪花褪去、襲來,一陣一陣地打在她的足踝上,淹過她踩踏形成的腳印,又捎走了一些泥沙作為眷戀。
雅貝拉•瑪里努茲
若醒來時,今日的際遇只是一場夢呢?
那我會重新拾起我的木牌,一如既往地站在維珀利伯港口,等待能乘載我前往新大陸的船。

若昨日亦是一場夢呢?
那我會大力拆開我的寫字台,為了將做成檯面的木板刻上我想說的話。

若在三日前醒來呢?
那我會跪在禮拜堂前,為她禱告,向聖母告解,向河母訴願,祈求她們其中一人帶她前去不必痛苦的地方。

若是更久更久以前呢?
五日之前,十日之前,三十日之前,百日之前……若在那時醒來呢?

……
雅貝拉•瑪里努茲
她聽見外頭那熟悉的聲音,那名先生說過,晚餐時間,會與她應服侍的雇主見面。
她沒有遲疑,腳步穩踏地走向那扇裝修精緻,有著黃銅門鎖的單開門。

單手握在手把之上,她感受到黃銅手把的冰冷,亦感受到自己的手心溫暖手把之後,手把回應自己的溫暖。

「……我會緊緊抱住我的摯友。」她轉動門鎖「我會告訴她,我想念她。」
她打開了大門,向門口的紳士行禮,在對方的引領之下步入餐廳。

她沒有回頭,而淺灘上的腳印愈行愈遠。
記憶的浪花反覆洗刷著行過的足跡,可她知道那曾捲走她千百回,意欲溺亡她的大浪不會打來。
她知道大浪永不再來。
Carolus
染吧,染吧。
夢的顏色,澄澈的淺灘,落不到大地的妳的記憶。長春花色的布料會是比雲更美的……

夢會超脫時間嗎?
它是否超脫身分,超脫命運。它又是否其實是一種揭示,一種命運,一種人生的可能與記憶揉雜成對現實的侵略,那種……過不來,回不去,只能觸碰腳尖又沾濕一瞬的浪花。

妳會被侵略嗎。
多久之前的?

妳會試著做甚麼?
妳會緊抱住摯友,說是想念。
Carolus

有沒有一種可能,侵略與碎裂都是註定。讓光流入的裂縫是殼,每個人不只一層的殼。

沒人知道。
Carolus
妳被引領,妳離開房間。陽光要落盡了,白瓷的花瓶被燈光照出懷念的光芒。人給的光。妳踩過人編織的地毯,上頭的花不是真的,可也因此散發人的溫度。

踩著,走著,燈光流洩……門被打開。
妳看見白色的少年,而在她的對面,妳好像看到墨水。

比墨水更黑,光透不過去的少女坐在椅子上。漆黑的衣、髮、瞳,讓她的肌膚像紙,其餘部分由墨水構成。像一隻烏鴉被天神砸碎,化成的寫字檯。附帶稿紙。
Carolus

「妳是雅貝拉.瑪里努茲。」她說,無波動的字詞底下有生命的心跳,像黑潮。她看著妳,就像黑色的海潮裡有一隻金色的魚,她應該……不討厭妳。很明顯,她是接受的。

「女士。」少年提醒她。
「……瑪里努茲女士,請多指教。」

她只是說,隨後看向另一個方向,那大概是晚餐入場的通道吧。少年示意妳落座。

晚餐開始了。
某些事物也將就此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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