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研小段子

《認識第二十年》
-很短、研磨（27）黑尾（28）的時候
黑尾向研磨告白後，研磨沒接受。
(下收)

第一次是黑尾畢業那天。
「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叫你起床、和你一起上學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考慮一下吧！研磨。」

第二次是研磨畢業那天。
「我原本還很怕聽到你問我為什麼要來。這樣看來，研磨對『朋友』真的很溫柔呢。」

第三次是某年聖誕夜，黑尾喝醉後打來的電話。
「……我好像，還是沒辦法去嘗試和研磨以外的人。不好意思，這麼突然打給你，真的……抱歉……」

第四次是拿到日本排球協會的錄取通知書的隔天。
「收到通知之後，第一個就想跟你說，不過想到你最近的直播作息，忍耐了一天。沒有啊，從以前到現在、研磨一直都是排序第一個哦。」

第五次是某次活動的慶功宴續攤後。
「謝謝你……我知道今晚已經說很多次了，可是，實在想不到有研磨說過的『遲早有一天』是什麼時候。只要有空閒下來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抱歉，我可能有點喝醉了。」

第六次是某年的新年參拜。
「今天感覺很像小時候，一大早我去你家叫你起床，兩個人一起出門，很懷念，我覺得很高興。沒辦法停在這裡就滿足，其實是我不夠知足，對吧？」

第七次是研磨的某年生日。
「雖然是蘋果派，但也是能插蠟燭的……好了，閉眼睛，許願吧。」

研磨看著像是童話裡才會有的色澤、形狀完美的蘋果派，上面插著不相稱的小蠟燭，餐桌旁帶著笑容注視著他的黑尾，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蠟燭被吹熄，室內陷入了漆黑。
他聽到黑尾移動中衣服發出的摩擦聲。

「……阿黑，現在喜歡我嗎？」

黑尾似乎停在了原地，電燈沒有打開。

「是呢。」黑尾的聲音聽起來是笑著說的，「不好意思啊，研磨。」

研磨感覺到自己的眼眶蓄滿了淚水。

－

每一次、每一個願望，研磨都在心裡想著「希望阿黑能得到幸福」。
每一年、每一次相見，黑尾都還是說著「不好意思啊」。
這一次也是，提著包裝看著就很昂貴的蘋果派，半夜跑到研磨家，即使神色有奔波的疲態，仍然能聞到刮鬍泡和沐浴乳清新的香味。

研磨曾經以為，遲早有一天，黑尾會將珍貴的感情，投注給與之相配的對象。最開始有這種想法，主要來源於他的自卑，還有各種悲觀主義者的「現實考量」，研磨甚至跟黑尾說過自己的「德不配位理論」，試圖說服對方，他不會是稱職的伴侶，可能根本不具備「愛人」的功能。
黑尾沒有反駁他，應該說，黑尾習慣用行動去證實自己的論點。

研磨知道黑尾立下目標後，不論是一年、十年、二十年還是多少年後才會實現，在此之前都不會放棄。
從第一次告白以後，研磨一直沒有點頭。
黑尾的行動就是一直、一直、一直愛他。
研磨始終「被愛」著，在告白之前、告白之後，哪怕他自認為沒有相配的能力，甚至是他的膽小和天真，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可能在黑尾眼中都不足以構成「放棄」的理由。
——我明明很清楚，阿黑這種執拗的地方。

數年過去了，研磨的想法也有所轉變，不管是最初兩小無猜的友情，還是變質後的「朋友」關係，與黑尾向他展示的、另一種可能。

在今天像是被提醒，十二點一過，就是和黑尾認識的第20個年頭。
佔據三分之二人生的朋友、共同走過青春最美好篇章的摯友、可能是研磨在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研磨想到這，心中一直以來對關係改變抱有的負面預測、缺乏自信帶來的膽怯，漸漸就散去了。
他不相信童話般的愛情故事，也深知人性充滿缺陷。
現實中的「愛情」，可能會有分歧、爭執，最後可能會走向尖銳的互相傷害、老死不相往來。他害怕有一天和黑尾同樣落入俗套和無可奈何的背道而馳，寧可維持安全的「現狀」。
可是黑尾不是別人。

「如果是跟阿黑的話……交往好像也沒問題。」黑尾用打火機點好蠟燭，關上電燈後迅速坐回餐桌旁，研磨看著他被暖色的燭光染紅的笑臉，心裡這麼想著。
「我可能沒辦法愛上任何人……可是交給阿黑主導的話，應該有辦法。」研磨一邊想著，一邊閉上了眼睛。

-

水珠在一次眨眼後掉了下來。
黑尾剛好同時打開了燈，和流著淚、剛剛好像說了什麼的研磨對視數秒。
「啊，你、剛剛，抱歉，我沒聽清楚，你剛剛有說話嗎？」黑尾有點手足無措，抓了衛生紙要遞給研磨，又縮回去絞在手裡。
研磨點了下頭，帶著點鼻音重覆道：「如果還不算太遲……我也喜歡你。」
說完，他站起身走向僵硬地直立在電燈開關旁邊的黑尾，手中緊緊絞著的衛生紙都快變成碎片了。研磨伸手包住了黑尾的手，問道，「阿黑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願意！」黑尾放開衛生紙，反握住研磨的手，現在手心可能充滿手汗，但他這時也管不到那麼多了，「請、務必，我是說，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似乎是對自己一連串結巴感到羞愧，黑尾的臉漸漸變紅，研磨也像是被他感染，臉上跟著泛起兩團薄紅。
「我也會的……謝謝你。」研磨說到最後一個字，眼角再次出現水光。
黑尾低頭看著研磨，用指背輕輕擦了下他的眼角，接住了將落未落的那滴眼淚，也像是接住了一直以來想要的、一生的重量。

－

——這次，我要當「讓阿黑得到幸福」的人。
研磨許完27歲的生日願望後，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