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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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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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要一起旅行啦，但其實我們前期都消失去各走各的就是了。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山谷待上好幾天了。我在溪邊看到有趣的藥草，就停下來醉心在各種研究當中。

「調好了！可以讓人半身麻痺半身跳舞的藥劑！晚點找個人來試試看好了，感覺會很有趣呢！欸？陌怎麼又不見了？我想說可以讓他搶先試用看看的說⋯⋯」

我把調好的藥劑裝好，慢慢從山谷走上去，結果在路上我又聽到神奇的聲音跑去山洞裡找尋秘寶，最後離開山谷好像已經過了快一個月。

「陌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呢⋯⋯真是傷腦筋，本來說好要去酒村的說⋯⋯」

上一次跟陌討論到方向的時候，記得他說要往北方跨越三座山頭的樣子，那邊有個小村落可以歇腳，我猜他應該會在那附近等我吧。

我一邊哼歌，一邊用小跳步往上走，很快我就看到了村莊。

村莊位在被群山環繞的大平台上，我在遠處看到房屋的時候非常高興，不只可以找個休息的地方，還可以順便問問有沒有好吃的。

當我要靠近村莊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陣殺氣正在不遠處並朝我而來。隨著一個人影閃過，緊跟在後面的是一群怒氣沖天、手持各種武器的村民。

「不要讓他跑了！」

「趕走神族！趕走神族！」

「這邊有同夥！神族想要屠殺我們！」

「殺掉他們！」

在我還一臉茫然的時候，我就被迫朝著村莊的反方向逃跑。

太倒霉了吧！我什麼都沒做欸！！！！！

村民追趕的速度比我想的還要快，有人在陸地上追，也有人在空中飛行。我閃過從上面射下來的幾隻三叉戟，我聽見後方傳來凜冽的風聲，身子一矮，我周邊的大樹應聲倒下。

好險好險，長得矮真好，雖然爬山的時候有點困難就是了。

我加快速度想甩掉村民，一抬頭就看到某人坐在樹上看戲。我一個微笑就抓著那人的腳把他拖下來，他摔倒在地之後慘叫一聲，然後緊跟在我後面逃跑。

「找到了！神族！」

「去死吧！讓你們不敢進犯我們村莊！」

後面的追殺還在持續。

我跟那人很有默契的兵分兩路，他往山上跑，我往山下跑，一時之間，村民也不知道要追誰，隊伍也分成了兩列。

在他們猶豫的期間，我跳到樹上，在不同的樹之間跳躍躲藏，萬幸的是，在我隱蔽氣息之後，村民在樹下來回巡視了幾圈之後就慢慢走回去了。

臨走前還不忘隨意攻擊一波。

我看著離我大約三十公分的樹幹上插著一把長槍就覺得驚魂未定。槍頭還附帶強烈的術法痕跡，以能量構成來說跟神族常用的術式有點像，但是攻擊我的能量很多種，也有其他種族的能量形式。

我只是在山間採草藥也惹到誰了嗎？？？？？

我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找到我們分道揚鑣的那個路口後我往上走。地面可說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術法炸過的痕跡，遠方的草叢還在冒煙，看起來剛剛陌也躲得很辛苦啊。

就在我專心在檢視地上的術法痕跡時，旁邊突然撲來一個黑影。我一個反射動作，就把那個人壓在地上。

「痛痛痛⋯⋯則安是我啦！陌！你最好的朋友陌！」

看清來人之後，我才慢慢鬆開對他的制伏。但可能是我們這邊的動靜太大，遠方有村民聽到了這邊的異常後想要折回來，我趕緊又把人壓回地上，並摀住他的嘴。

直到我確定人都走了，我才放開對他的箝制。

「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村民追殺你幹嘛？」

「我好像看到了師父⋯⋯師父我好想你喔⋯⋯」

「我不介意揍到你清醒喔。」我舉起拳頭。

「我醒了不用麻煩了謝謝。」陌睜開眼睛。

陌站起來伸展了一下，抱怨道：「你也太狠了吧，我感覺我的骨頭都異位了，虧我還等你等那麼久。」

「你不要惹村民的話也不會有這一齣吧？」

「我沒有惹他們啊，誰知道他們對神族那麼反感⋯⋯」

「⋯⋯你幹了什麼好事？」

「喂你這什麼眼神啊⋯⋯」

我一臉不信且鄙視地看著他，問道：「你該不會強搶良家婦女、燒殺擄掠都做了一輪吧？」

「才沒有！！！！！我哪是這種人啊！我可是公認的純潔善良又討人喜歡耶！我怎麼知道在這邊就沒用了啊⋯⋯」

「你討人喜歡？天哪，這是我近期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哼，我在天庭可是人見人愛的小可愛呢，大家都喜歡我，長老們也對我疼愛有加。喔～我知道了，你在嫉妒我！沒事，我寬宏大量，不跟你計較。」

「⋯⋯我覺得村民應該很想處決一個神族，我不介意把人帶回去喔。」

我露出一個非常和藹的微笑，陌退後了一步：「不用了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好我們繼續下個村莊吧。」

「⋯⋯。」

我們繼續前往下個山頭，這個村莊只是我們的一個歇腳點。雖然沒能進剛剛的村落休息一下，但我們誰也不想再回去了。

「所以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沒有啊，我就只是很正常地走進去問路，然後想問問看有沒有吃的，聊了一下之後突然有村民問我從哪裡來的，我就直接說我是天庭的人⋯⋯然後就變這樣了。」

「所以你沒有強搶良家婦女？」

「要說幾次！我！沒！有！強！搶！良！家！婦！女！」

「喔。」

「你幹嘛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身為天庭的神官，這種事本來就是不被允許的好嗎！」

「但是村民既然會有這個印象，就代表以前曾經發生過吧？誰能保證你以外的神會不會做呢？」

陌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思索這個可能性。空氣中剩下我們踏過草叢的細碎聲響，以及周遭的鳥鳴聲。

「不可能，至少我身邊沒有聽過這種神。」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你都暗中監視別人嗎？」

「在天庭任職的神族我都認識，大家都是被長老教導過的，沒有神族能夠逃過長老的法眼。」

「⋯⋯長老又是誰？」

「吼～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長老可是我們創建天庭的三大神之一，萬物都是這三位幻化出來的，而他們在創世之後就待在天庭，為的就是培養其他神族能夠成為獨當一面的神官，通領各界！」

我想起來了⋯⋯在逃婚談判的時候，陌就注意到我與其他人的不同。他願意幫我，但是有條件。

當時他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之後要跟著他去旅行，他才願意幫忙，不然他就從中搗亂。我倒是沒啥意見，畢竟我本來就常常這樣到處跑。而且聽到他說下個地方要去盛產酒的富裕村莊，我就起了興趣。礙於我不知道位置，想了想還是答應與他組團了。

後續幾次商討的時候，他不時會提一下天庭的福利有多好，搞得好像他是來推銷天庭的一樣。

我知道他一直有意要把我招攬進入天庭體系，但我只要想到之前遇到的巨人，我就覺得天庭裡面沒個好東西，會變笨，然後變成狂熱信徒。

現在看到他興奮的樣子，我更加確定自己絕對不要加入天庭。

見我沒有反應，他一臉崇拜地開始訴說起長老們的豐功偉業。

「在早先的三千神魔大戰之後，這塊土地已經被催毀的差不多了，是長老們率領眾神進行修復的。他們致力於培養新神，為了能夠與魔族抗衡，甚至建立了一套規矩，讓世間萬物得以安身立命，現在就只差壯大天庭的權能，平復世界了。長老真的超強的，他們一個神就可以抵上一支甚至好幾支魔王軍隊，歷史上還記載了長老們的戰績，那是我們望塵莫及的強大，能夠被長老教導真是我畢生的榮幸啊！欸對了！則安你要不要加入天庭啊？可以被長老親自教導，這個機會超級難得的喔！他們可是這個世界的創世者呢！」

「不要。」

「沒問題我這就幫你登記⋯⋯等等，你說不要！？你怎麼可以不要！！！！！他們是長老耶！！！！！長老！！！！！」

「管你長老不長老，我才不要去什麼天庭，我現在就很好。」

「不！！！！！你怎麼能夠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你難道沒有一點上進心嗎？有這麼好的老師能夠請教學問，正常人都該心動吧！？」

我翻了個白眼：「你現在是在傳教嗎？」

「傳教是什麼？」

「⋯⋯就是傳達自己的信仰給別人的意思，大多帶有強迫推銷的意思。」

「沒有錯！！！！！長老可以說是我們的信仰，他們可是名留青史的偉大存在耶！」

我深吸一口氣，我開始覺得跟他一起旅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了。

陌還在後面該該叫，我突然想起我稍早調配的藥劑。

趁著他還在花痴的時候，我快速朝他的方向灑了我調配的藥劑，沒多久他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著。

然後他就呈現一個四腳朝天，軀幹不動但是手腳一直狂扭的狀態。

真好，安靜多了。

下次調一個左邊不動右邊動的藥劑好了。

等待藥效結束的時間，我在附近找了顆大石頭躺了下來。

那座村莊是為什麼那麼討厭神族呢？

我的身分應該不至於會暴露才對，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特別掩蓋。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村民身上其實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神的力量，既然他們身上有神的力量，為什麼還會這麼排斥呢？

難道說，他們只是被做記號了？

不對，如果我只是單純做記號的話，目的是什麼？而且他們用的武器上面理應不會有神力殘留才對。

真有趣，神族在人類的眼中可以是之前遇到的那些村民那樣，既畏懼又必須依賴，但也有人對於神族的觀點是厭惡與痛恨。

還記得上個世代的神族似乎也是一個挺高傲自大的種族，但是能力的確相當強大。即使是後面三千神魔大戰的那些神也是很強大的存在，會畏懼我能夠理解，但如果出現了厭惡那就不太妙了。

而且，我所知道的三千神魔大戰也不是像陌所講的那樣，是單純好與壞、神與魔的戰爭。

對我來說，雙方交戰所產生的能量波太過猛烈，早已分不清毀滅國家的是神還是魔了。

況且，不管是神還是魔，都是為了領地與資源而戰，沒有誰比較高尚、誰比較低賤。

歷史是講話大聲的人所寫的，而不是真實。

陌給我的感覺太過單純了，雖然能力還不錯，但是他還沒有辦法分辨真正的善惡與是非對錯。

壯大天庭的權能、長老的英雄事蹟、被長老疼愛有加⋯⋯這些跡象在我看來，都只是陌被耍得團團轉的證明罷了。

壯大權能到最後，無可避免的就是獨裁，天庭的那些神族真的就能代表世界嗎？他們真的有管理世界的資格嗎？

長老是否做了那些事情我不知道，畢竟我也是後來才加入的。修復世界與創世⋯⋯這兩個東西到底是不是一樣的呢？陌自己真的曉得自己認同的是什麼嗎？

被長老疼愛有加？我看只是他們不忍打破他的美好想像，所以才讓他下來好好歷練的吧。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用就是了。

如果他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看著各個種族的話，就算成為了天庭的一份子又怎樣呢？

他終究看不見萬物，終究只是盲目服從權威的一員罷了。

不過算了，對我來說，陌也只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且看且走吧。

「喂醒醒，你躺太久了，這個藥沒那麼猛我自己知道，起床。」

「什麼嘛⋯⋯你也太狠了吧⋯⋯果然是我要找的人，哼哼，這段時間我一定要說服你加入天庭！」

「⋯⋯。」

我應該再讓他睡一會兒的。

討厭的理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