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脆的餅乾


「學姐,我有問題想問妳……」

看著有些扭捏的君儀,怡玟只思考了幾秒就決定先釋出一點善意。
學弟嘛,剛進社團,又菜又不敢問問題也是很正常的。

「你問吧。」
她向後靠在椅背上:「不用緊張,就算我回答不出來也不會把你幹掉的。」

「啊、好……」
君儀答,他放鬆有些僵硬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氣。

六月的微風適時的滾進窗簾,拂過他微捲的髮梢,最後止於少年已經有些泛出薄汗的脖頸。

雖然不強,但已經足夠將罩在咽喉的不安吹出幾許褶皺。

在自認做足了心理準備後,君儀垂下頭,看進直視自己的紫眸:「我想問,學姐是怎麼跟溫宇學長相處的?」
脆脆的餅乾
「哦,是相處方面的問題啊。」

怡玟沉吟,她快速在腦中回顧一下過往跟這個活動長互動的經驗,驚奇地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思考過該怎麼跟對方「相處」的時候。

要說似乎電波對到了,就可以聊得起來嗎?好像也不對,要講電波的話燕堂或欣語才比較電,至少自己覺得比起後面這兩個,溫宇的言行還比較算有規律。

「你在哪方面遇到了困難?」
最後她決定更釐清一下好學弟的需求。

「就是、呃呃……」
她看著學弟的臉泛起紅暈。

「我想一下該怎麼說,該說是想知道學長經常說的話有什麼意思嗎?因為他本來就比較少參加社課,只有在活動的時候才比較常看到,讓我對他感覺比較不熟……唔唔……」
脆脆的餅乾
「要是我跟學姐說,我有時候沒辦法馬上聽懂溫宇學長講的話,會不會很奇怪啊?」
「啊這部分倒是不會,我們這群老屁股裡面也有人沒辦法聽懂阿宇興致高昂的時候到底在講什麼。」
「欸?」
「你知道的嘛,就是偶爾會發出很大聲的蛤、然後很激動的回我話的那個。」

「這樣……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君儀有些無措的反覆抓握衣角:「直接表達出聽不懂的話,溫宇學長不會很受打擊嗎?」

「喔,那你就太小看人家了。」
怡玟搖搖手指:「他只會大聲的回可惡,然後掏出筆記本修改自己的得勝台詞。」

「與其說很受打擊,我覺得他只是想找機會講一下自己嘔心瀝血寫出來,但在話劇社用不上的臺詞而已。」
脆脆的餅乾
「簡單來說,就是你聽不懂也沒關係,因為他講那些有時候不是為了溝通,只是在自嗨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我以後也可以向學長直接表達我的困惑嗎?」

君儀問,感到自己腦中模糊的形象逐漸隨著話聲的堆疊變得更加具體。

「我覺得可以啊,沒什麼不行的。」
將兩手交疊於腦後,怡玟抬起眉頭:「反正問我的話,我是覺得讓觀眾沒辦法理解台詞意思的編劇才有問題。」

「你就當自己在幫他提供一般大眾的理解程度吧,要是你覺得他看起來不開心了,那再說。」
「——是在靠夭,我先不開心給妳看。」

唐突的話聲插入對談,讓兩人齊齊望向來者。
脆脆的餅乾
偶爾爆出很大聲蛤的學長臉色暗沉的交疊雙臂,「妳要不要解釋一下什麼叫作很大聲蛤,我有名字好不好。」

「一來我沒說錯,你真的就是這樣;二來學弟也知道你的名字,我就沒有額外說明的必要啦。」
「那差別也太大了吧!為什麼李溫宇是溫宇學長,我就是偶爾很大聲蛤學長啊?!」
「哦唷,不然我請學弟作證啊、你覺得他有沒有符合我講的事實?」

「啊……」
君儀躊躇數秒,又左右看了看——接著滿臉沉痛的點了點頭。

於是笑聲與怒喊在頃刻混雜,衝出門與窗縫,在空中綻成朵朵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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