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0
𓅪「妳要找到自己的道路。」

　　——回憶。

　　嬌小的伊琳娜站在妓院門口，不遠處還會傳來一些她不曉得是什麼的聲響，只能隱約分辨出來是粗俗的男聲與愉悅的女聲。她的小手緊抓著裙襬，一頭混亂的頭髮遮蓋住她的視線，勉強透過髮絲隙縫間看向前方的佩妮。

　　「妳以後就叫伊、琳、娜。」佩妮雙手插腰大聲說著，露出笑容。「我是佩妮，以後就是妳的姊姊，有任何問題就來問我！」

　　「哈哈哈死小鬼還裝大人！」一名剛結束完服務的男子露出缺牙的嘴大笑著，面露嘲諷。「還取什麼名字，以後只需在男人底下服務，會嗯嗯啊啊叫就夠了。」語畢，就走了。

　　佩妮及時摀住伊琳娜的耳朵，阻擋那些髒污字眼傳入她耳中。「不要聽那個沒牙的人亂說。」

　　伊琳娜透過遮蓋住雙眼的瀏海，看著佩妮點點頭，輕聲說道。「名字……要怎麼寫？」

　　「哎呀，在妓院生活的小孩哪懂怎麼寫字，會閱讀就很不錯了……畢竟……」他們只會教導我們怎麼叫。後半段的話瞬間吞回肚子裡，剛剛才不讓伊琳娜聽這些有的沒的，怎麼能自己說出口！

　　佩妮乾笑幾聲。「畢竟我們可是靠美貌就可以生存下去的人！哪需要會寫字！」隨口亂掰了句話後又大笑幾聲，試圖掩蓋住剛才的錯誤。

　　好在當時伊琳娜沒有察覺到，只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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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說她是爸媽不要的小孩，是個累贅，所以才會再養了幾年後丟棄在妓院門口，想讓自己的小孩長大後去服務男性。照理來說妓院是不會收沒用的人，但在佩妮的懇求以及願意多給錢給院長後，院長只是碎嘴還是答應。

　　伊琳娜拿著掃把掃著地，低著頭看著陸續經過的人的腳，縱使會有嘲諷聲，她也沒將頭抬起，任由瀏海遮擋住面容。

　　「嘖嘖乳臭未乾的小孩，沒身材沒長相，以後誰要碰她。」

　　「誰知道，也許長大後就不同了哈哈哈哈哈」

　　一股濃厚的味道撲鼻，伊琳娜側身想避開迎面而來的妓女，但對方猛地撞了她的肩，大笑離開。

　　她微微抬頭望向妓女的背影，想著是不是以後也要向其他人一樣去當妓女？但她有辦法做的和那些人一樣好嗎？她看著自己凍傷的手，繼續打掃。

　　那天晚上她看著鑽進過薄棉被而打冷顫的佩妮，開口詢問。「佩妮姊姊，我還要長多大才能當妓女？」

　　「妳再說什麼！是哪個死王八蛋跟妳說？」一急之下來不及修飾詞彙，佩妮從被窩中坐起來，繼續說。「妳只是在妓院長大，不代表妳要當妓女！而且死老頭……咳、院長不是還要妳去餐酒館幫忙，妳怎麼沒想過其他可能性。」

　　「沒有人跟我什麼，只是……因為佩妮姊姊是妓女，所以我才想……」

　　「娜娜。」佩妮正色看著伊琳娜，說著。「我是因為某些原因才當妓女，但這不代表妳要跟我一樣，妳要找到自己的道路。」

　　伊琳娜看著難得認真的佩妮，只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很簡單，但仔細想又有點難……自己的道路是什麼？她回想起不論在妓院還是在酒館工作，那些來客人的模樣，以及那些服務人的模樣……

　　「有天妳找到的，在那之前佩妮姊姊我會好好照護妳。」眼見伊琳娜不曉得怎麼回話，佩妮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頭。

　　看著這個笑容，讓伊琳娜想起她剛來妓院時的場景，當時所有人都恨不得她趕快離開，只有佩妮不僅願意付錢使她能夠留下還給她取了名字。

　　她想了想，半晌，詢問著。「佩妮姊姊為什麼會願意收留我？以及想當我的姊姊……妳沒有兄弟姊妹嗎？」

　　沒料到話題變成這個，佩妮卻不假思索回應。「我從以前就想要有一個妹妹，睡前都會祈禱奇蹟發生，所以當看見妳來這裡時，我真的覺得奇蹟發生在我身上了！不管怎麼樣都要爭取！」她伸手將伊琳娜過長瀏海勾至耳後，笑著。「而且還是這麼可愛的妹妹！」

　　伊琳娜看著佩妮真誠的雙眼，旋即不自在地將視線低下，看著自己緊抓棉被的手。「我才不可愛，佩妮姊姊才是世上最可愛漂亮的人。」

　　「哎呀說什麼呢，妳這吃糖的嘴。」佩妮笑彎了眼，將手向下移捏了捏她的臉。

　　「是真的，那些人都說我……」沒把話說完，伊琳娜將頭埋進被中，悶悶說道。「我要睡了，晚安佩妮姊姊。」

　　「啊——我就知道那些臭嘴又說些什麼，他們死定了，我肯定會……」

　　佩妮的氣憤聲音穿過棉被進入到她的耳裡，讓她忍俊不禁。

　　冷風滲透進被中，刺激她的肌膚，可是她的心窩卻是一片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