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ilen
ゲ謎,紀錄點子用,0609「如果能回到那時候」。

每年到了御盆節,水木總是會回來這間充滿回憶的家,雖然是木頭做的老舊屋子,旁邊還鄰近著墓場,但這裡好歹也是水木、咯咯郎跟鬼太郎短暫共處數年的家,雖然父子倆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與水木分離,但這時間在此齊聚一堂已經成為彼此之間無言的約定。

水木回想著剛從墓場撿到鬼太郎的情景,那時漆黑一片的天際打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斗大的雨滴彷彿強烈的水柱傾倒在身上,他踩著泥濘的土壤將渾身髒兮兮的嬰孩擁入懷中的畫面至今仍然令他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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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從來沒有想過婚姻或是傳宗接代的事,若是以往貪圖上位的他鐵定不會做出撿回孤兒這種磨損自身價值的舉止,更遑論那還是從被埋葬的屍體之中爬出來的孩子,但不知為何水木那晚卻這麼做了,他想大概是因為他改變了,變得懂得愛與珍惜,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哭倉村那短暫幾日的相遇,都多虧了咯咯郎。

是這對幽靈族的父子改變了水木那枯燥乏味的生活,就像拾回鬼太郎的那一天,陰暗沉悶的天空突地照射進來一道曙光,刺眼的白光緩緩地灑落在水木身上,照亮了他那頹廢的神情,也暖和了那溼答答的身子。

於是他下定決心要撫養這名孩子長大成人,雖然最終沒能看見成長速度趨緩的鬼太郎成長的模樣,但不愧於水木的教導,鬼太郎的確變成了一名令他心疼的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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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鬼太郎親手做的精靈馬挪到一旁,先是提來清水擦拭起滿是灰塵的佛壇,接著由二樓沿途往下擦拭到特別破舊的一樓,雖然水木已經不住在此處,但每次提早回來時他總是會像這樣好好的將家裡清洗打掃一番,然後等待咯咯郎與鬼太郎向屋內喊一聲,我回來了。

水木將抹布放置在水桶邊緣,透過霧濛濛的窗子看向墓場上頭的張燈結綵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多虧了這些燈籠還有沿著墓場一路燃燒的迎火,讓水木不至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迷路,他知道這些都是幽靈族父子的貼心傑作,為了在這一天能提早與彼此相見。

水木細細凝望著宛如白天般明亮的窗外,鮮紅的火焰在純白的燈籠之中靜靜地燃燒,被樹叢遮蔽的天空一角緩緩地升起璀璨的煙花,他盤腿坐在廊台上,拿起團扇撲弄起錯失季節迷了路的螢火蟲,享受起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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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吹來,懸掛在屋簷下的風鈴碰撞出清脆響亮的聲音,一陣喀啦喀啦推開木門的聲響自門口傳來,水木這才站直身軀趕緊跑向門口迎接久違的老面孔。

鬼太郎才剛脫下木屐排好,身體便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之中,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那雙眷戀已久的海藍雙眸,忍不住伸手撫平眼角的幾條細紋,他的唇瓣張了又闔,最終輕聲且珍重的說了一聲,「我回來了。」。

水木看著撫上眼角的這雙小手,在內心偷偷估量似乎又比往年大了一圈之後,這才豪邁的笑彎一雙眼睛,他用一雙微涼的手緊緊抱住鬼太郎,粗糙乾燥的唇瓣貼上眼前那光滑的額頭後滿足的笑著道聲,「歡迎回來。」。

一旁的咯咯郎伸手關上那道闔不攏的木門,高舉著的掌心之中懸掛著一壺好酒,水木見狀眼睛睜得閃閃發亮,咯咯郎這才嘴角上揚的笑稱水木像是見了糖果的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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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挑高眉頭正想回嘴爭論的時候,懷裡的鬼太郎伸手堵住他的唇瓣說了一聲適可而止,這才讓水木摸摸鼻子打消念頭。

咯咯郎垂下腦袋,雪白的髮絲順著耳朵垂落在頰邊,看向水木的眼神溢滿了難以訴說的情懷,他緩緩瞇起眼睛,薄薄的水氣模糊了映照在眼底深處的水木身影,骨節分明的大掌將水木連同鬼太郎一併擁入懷中,感受到兩者不同的體溫時淚水終究由眼角滑落。

「……我回來了,吾友唷,怎麼只對吾兒說,卻不跟老夫打聲招呼呢?」

咯咯郎輕輕地貼在水木耳邊說道,清亮的嗓音配合溫熱的吐息讓水木覺得耳朵莫名搔癢難耐,他捂住泛紅的雙耳像是逃難般的縮緊雙肩,卻依然被熾熱的大掌一把拉了回去,咯咯郎與鬼太郎兩人伸長纖細白皙的手指並將之固定在腰際,簡直是讓水木無處可逃。

水木無言的苦笑幾聲,這才認命的抱住咯咯郎有些尷尬的說了一聲,「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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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簇擁著水木踏進睽違一年已久的房子,看見一塵不染的屋內時忍不住對過於勤勞的水木唸了幾句,水木一臉無辜的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提前回來清個屋子也要被唸。

但鬼太郎在看到擱置在廊台上滿是髒水的水桶時先是嘆了口氣,這才接著笑道義父真是一點都沒變,真不知是勤勞還是粗線條後便提著水桶離開,再回來時裡頭裝滿了清水、冰塊與幾條擦拭汗水用的毛巾,咯咯郎則帶著切好盛盤的西瓜回到了水木的身旁。

三人坐在廊台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偶爾看見灰煙竄上天空炸出美豔的煙花時驚呼一聲,他們從鬼太郎剛出生時一路聊到了長大,無所不談的他們卻像是頗有默契似的,一致避開迫使他們分離時的事情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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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雖然聊得眉開眼笑,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鬼太郎仍舊壓抑不住內心的哀痛,雙手捂去大半張臉,淚水滾落的同時傳出了小小的啜泣聲,他想拉住水木的手臂懇求不要再離開他們,但他也清楚知道這會造成水木莫大的困擾,因此鬼太郎只能像現在這樣獨自抱緊自己的雙腿,不安的將身體縮成一團。

「……如果能回到那時候就好了,回到東京被淹沒之前,如此一來我就能帶著義父逃——」

鬼太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咯咯郎遮住了唇,他立刻抬起頭來,視線正巧與水木盈滿憂鬱的眼神對上,鬼太郎慌張的道了聲抱歉,但顫抖卻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水木見狀只得伸手將鬼太郎再次擁入懷中,卻讓鬼太郎喚醒了那日不想回憶起的記憶。

骯髒的大水猛地衝破木門,淹沒了剛換新不久的榻榻米甚至整間屋子的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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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抱著鬼太郎將之驅趕上了二樓,而自己卻被濕滑的木造地板絆倒,身體落入水中的同時水木便使勁全力大吼著要鬼太郎別過來,在鬼太郎還搞不清楚的情況下,水木就像溶化了似的被淹沒在陰暗不見五指的河水深處。

原來這是水神操縱佈滿詛咒的河水,一旦碰觸到就會被腐蝕溶化,然而那天咯咯郎正好出門調解妖怪的紛爭不在家,徒留鬼太郎一人眼睜睜的看著水木那寬闊高大的身體溶化成細小的肉末並徹底的消失無蹤。

至此之後父子倆為了不觸景傷情而搬離了這間屋子,但仍然會在人類追思祖先與親屬的御盆節時回到這個充滿回憶的家,鬼太郎會做一尊精靈馬讓水木早日歸來,卻特意不在旁邊放上精靈牛,意圖不讓水木回去遙遠的天上。

雖然每年總是如此盤算,但每次鬼太郎總是會敗在水木那雙溫柔的眼神之下,他泣不成聲的顫抖著指尖,日漸增大的掌心裡擺放著一隻小巧可愛的精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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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用一隻微涼的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另一隻手則搥上了咯咯郎總是彎著的背脊要他振作起來,一旁的咯咯郎雖然一直不發一語,卻早在鬼太郎之前哭得滿臉通紅。

「……義父是笨蛋。」

「……不對,吾友是大笨蛋。」

鬼太郎小聲的唸著,不知道是在責備為什麼只救他而自己卻亡故了,還是在指責水木每年與其將時間花在整理屋子上,倒不如花更多時間與他們相處才是。

身後的咯咯郎更是頗有微詞,怎麼能在連見都沒有見到的情況下就擅自離他們父子倆而去,他甚至沒能為水木送別。

水木聞言伸手搓揉倆人的腦袋瓜後苦笑了幾聲,「別這樣,我明年還會再來探望你們的,別讓我太擔心了知道嗎。」

倆人默默地抓緊了水木的衣衫,一時之間不想也放不開。



想寫個前面看起來活著,讀到最後才發現已經身故的文,初次挑戰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蛤Clam
有成功喔
阿星-在哭倉村關心立法院
嗚嗚嗚看到後面好傷心
seilen
蛤Clam :
有成功實在是太好了!☺️(遞出衛生紙)

阿星-在哭倉村關心立法院 :
希望有營造出前後的反差……!(遞出衛生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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