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光|布穀C32
樂土在上 心得 讀嘛讀嘛
https://images.plurk.com/7xDpm7JP2kczZ36s0bw4aF.jpg
下收文長&完全劇透
本書我覺得頗推,所以如果有想閱讀的人,建議可以自己自己去讀讀看這本書,會有很多感觸
第一次我沒哭,但寫心得時重看某些片段我有被催哭。
*底下不一定都寫好話
掰噗~
囧吱吱
聆光|布穀C32
這個故事從封面開始我就覺得很好。
奇幻的繪圖風格,鬱藍色的天空,碩大的滿月浮於水面之上,巨大的鯨魚身上纏繞著綻放藍色小花的藤蔓,兩個孩子立於鯨魚頭頂,像是在追逐月亮,抑或是追逐著遠處的流星雨,兩隻青鳥守護著他們。
在青鳥行動仍然在關注一切的現在,這個故事簡直不能再更適合這樣的封面。
聆光|布穀C32
第一篇故事〈漫長的末日-0〉

故事從琥珀與她的語言小組當成故事的開始,在他們對於語言的爭論中,引入了背景世界觀:發生了我們都很熟悉的武漢肺炎,於是世界各國對祖國(故事裡對中國的代稱)實施經濟制裁,於是祖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實驗性生化武器往鯨島(故事裡對台灣的代稱)上一扔,於是鯨島死傷慘重,幾乎滅絕。

上面僅存的難民四處奔逃,將病毒帶往其他國家,讓整個世界都形成災疫,死了數以億計的人,整個世界人口死了快三分之二,而祖國趁機聯合其他極權國家(我怎麼看都是在講北韓跟俄羅斯)把世界所有國家都打垮,最後祖國收攏沒死完的人,成立地球聯合政府,當然,祖國負責領導。
聆光|布穀C32
琥珀曾經是西方國家的居民(我感覺是美國,至少是英語系),後來全世界都被祖國統治,她也不例外。雖然她是碩果僅存的語言學家,但她本來覺得祖國推行的語言政策:讓全世界的人都強制必須學會祖語,這件事跟她沒什麼關係,畢竟會說祖語的人那麼多,輪不到她一個研究各種小眾語言的人上陣。

但某天在他們語言小組線上定期開會閒聊時,一堆持槍的歹徒……喔更正,是持槍武裝人員闖入她家,有個名為諾亞的人用虛擬影像對她說明,逼她跟所有成員都加入某個祖國需要語言學家的計劃,拒絕就直接殺死。

少數人拒絕,於是隔著螢幕讓琥珀看見了他們的死,大部分人選擇屈服,跟著武裝人員離開,琥珀也是。
聆光|布穀C32
第一篇故事大概這樣結束,算是帶著毫不掩飾諷刺的影射開頭。

雖然這樣講很風涼,但這本書就算能夠賣去國外,大概也是沒辦法得雨果獎了。而且作者本人大概以後出國都要盡可能避免轉機時路過香港等地,免得下一個被祖國帶走的就是她

現在在寫心得一面重看時,發現其實琥珀對自己的那個提問在最後其實有環環相扣。
聆光|布穀C32
/「如果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你最想做什麼?」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一開始看到這兩句我還想說所以接下來要進入戀愛故事了嗎?確實下一篇是,但也不是那種戀愛故事。
聆光|布穀C32
第二篇故事〈彼星戀人〉

接下來第二篇故事我花了一點時間融入,因為閱讀幾頁後我才注意到不單是切換了視角,甚至連時空背景也已經改變了。

人開始使用「樂土價值」做為標準,開始用海當罵人的詞,開始用偉哉領袖當作發語詞,開始把繪畫當成一種私密的、不可被知曉的不潔產物,因為:
聆光|布穀C32
/絕大多數在樂土公開流通的藝術、文學與音樂作品,其創作主體都必須是模擬領袖心智的精密智能,而人類──就算是樂土人這類貴人種──也只是在這類精密智能作品中添加適量情緒、幽默感或流行語的輔助角色。」
聆光|布穀C32
而主角「島」,是個重生者。他犯過罪,他的罪是什麼,一開始沒有說明。接著島很快就在工作(畫壁畫)的途中遇上了「園」,一個「陪伴女孩」。
聆光|布穀C32
/在島還不是島的時候,「陪伴女孩」就已經是樂土少女們最嚮往的職業了,在他離開重生所後,這個趨勢更發展得像是女孩們沒有其他職業選擇似的,幾乎有七、八成的未成年女性渴望進入這個行業。這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女孩們本來就適合這種輕鬆不費力的軟性工作,好保護她們天真純潔的天性,另一方面,當然也是因為,女孩們在結婚後就必須依法負起全職的繁衍與養育責任,非妻非母的這段空檔相當短暫,在成年後到結婚前這段時間,其實沒有多少工作能夠選擇,更別說,陪伴女孩本身就是一個能夠快速接觸許多潛在結婚對象的職業,這讓家長們也樂於鼓勵家中女兒朝這個夢幻職業前進。
聆光|布穀C32
陪伴女孩大致上的設定如上,是女人婚前少數能做的職業之一,雷同於現在的網紅直播主,而就是在機緣巧合下,島救了園,於是園喜歡上島,這個故事被園的直播全程放送,島成了英雄。

但不得不說這段真的滿厭女全開的,光設定我就呃呃呃,然而這段居然還不是最厭的部分,最厭的是繁衍的設定。
聆光|布穀C32
先回到背景世界觀。

島自稱為樂土人,住在樂土上,而樂土與現有的價值觀截然相反。除了陪伴女孩的設定、厭水的設定、認為高樂值(高樂土價值)才是有用的人的設定之外,我覺得被設定得讓我最有驚悚感的設定是家庭與夫妻的規定。
聆光|布穀C32
/「居然有這種事?那,為什麼還要為了他們修法?這些中低樂值的男人為什麼不去找跟他們樂值差不多的女人結婚就好?」
/「樂值跟他們差不多的女人不想跟他們結婚啊,現在女生可聰明得很,如果結了婚樂值也提升不了多少,那乾脆不要結了,要不然,現在有很多男人看準了女人結婚以後不能拒絕繁衍邀請,就打算靠妻子和其他男人的繁衍績效來提升家庭樂值,自己什麼都不用做,等著妻子把自己的樂值提高就好了。」
聆光|布穀C32
一整段我都看到傻眼。

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到「全職的繁衍與養育責任」是這個意思,伴隨著故事進行到後半段,島跟園的色情深偽影像流出,園在跟島討論要不要為了名譽結婚時,園表達的內容就是上面那段。

最恐怖的就是「很多男人看準了女人結婚以後不能拒絕繁衍邀請,打算靠妻子和其他男人的繁衍績效來提升家庭樂值」
聆光|布穀C32
這是什麼結婚後被迫成為社會規定的妓女的噁心設定 作者你還是人嗎????怎麼有辦法在這個設定上繼續把故事後推下去
聆光|布穀C32
這個背景設定真的是赤裸到很衝擊,讓惡意很直白的暴露出來。但在閱讀這個故事時還不會發現得那麼澈底,畢竟隨著故事進行,讀者會比較在意的是「汐」這個角色。汐是一名女性陪護員,非常神秘的出現在島的生活中,知道島的秘密,知道他是重生者,也知道他重生的原因是因為他愛的是男人(在故事的最後我們終於也知道了),是被樂土歧視,甚至需要幫他換一整副身體去校正的同性戀。
聆光|布穀C32
是幸好這個故事中的島是同性戀,所以他比較沒那麼令人害怕,連要演出自己對園有性趣都要努力,但幸好他有努力,他才能被放出醫院,被判定成正常人。但後面有一篇的主角「壤」才真的是三觀讓人難受到不行
聆光|布穀C32
但島並不認識汐,直到離開醫院前,決定要假裝自己是正常的男人活下去,並為此感到悲哀時,島對汐的認知都是一個神秘的女人,手上有神奇的藥水,居然是跟自己親生的孩子住在一起,違反了樂土的家庭規定。

直到更後面一篇的故事當中,「壤」作為主角,在他追求女性的過程中,更加赤裸的暴露了樂土男性對樂土女性的看法。但〈彼星戀人〉中,故事只有集中聚焦在島身上,引導讀者思考陪伴女孩的設定有多荒唐,還有整個世界觀天翻地覆改變的感受。

不得不說,其實直到這個故事結束,我都還不算很喜歡這本書,只覺得比較像是在玩弄設定,還沒有被故事勾住。
聆光|布穀C32
第三篇故事〈漫長的末日-1〉

但閱讀到〈漫長的末日-1〉後,我開始察覺作者在做什麼。

作者正在過去與未來當中穿梭,編織故事,讓讀者看看語言學家琥珀,以及與她一起工作的月明與諾亞等人,是如何一點一點打造出〈彼星戀人〉中,從上到下都如此荒誕的價值觀與背景世界觀,又是如何讓所有樂土人都信奉這樣的信條,並追逐樂土價值。
聆光|布穀C32
/組員們面面相覷地對望一眼,隨即理解這是琥珀這種戰前生活在民主國家裡的人們,在戰後必然的不適應,多數人私底下都稱之為民主病,發作起來可能整天都在抱怨,相當惱人。那是戰前原本就生活在極權國家裡的人們無法理解的,花時間去抱怨上頭的人幹的事情,除了不可能改變任何事之外,倒楣起來搞不好還會傳到上頭去害自己被懲處,百害而無一利。不想要穿裙子走光,那就別穿裙子了呀,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明知道這建築設計不良,容易走光,還硬要穿裙子的話,那麼讓人偶爾欣賞一下裙下風光,難道不是你情我願、皆大歡喜的事嗎?
聆光|布穀C32
/會議室一片譁然。
「你要拆散孩子跟父母?這太不自然也太不道德了吧?」
「人類的很多制度原本就是不自然的,至於道德,那也是社會文化希望你覺得這樣不道德。我都已經在會議上強調這麼多次了,你們的腦袋為什麼還是轉不過來?」月明嘆了口氣。「鼓勵已婚配偶對外尋求更多基因配對的可能,新生兒一律送往非原生母親的其他家庭教養長大,降低父母與子代之間的連結度,同時,我們要有足夠強大的說法,讓這個制度既自然又道德,如有違背,其他人就會像你們現在的反應一樣,這就是我為什麼需要各組彼此之間多溝通的原因。」
聆光|布穀C32
/「另外一件必須記牢的事情是,我們要製造的不是一個鐵籠,是一個幻象,我已經強調這件事很多次了。」月明沉默半晌後,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要鐵籠,那事情會容易得多,我們也沒有必要被集體困在這種鬼地方工作,反正島上的人被哪一種籠子關起來也不關我們的事,但是既然我們要的是製造一個幻象,那我們就要製造一個可以撐得住不同挑戰和時光流逝的幻象,在這之中,最困難的部分不是規範他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的制度,而是文化,文化的制約力遠遠大過一切,所以我們要讓他們唱歌,要讓他們說故事,但唱的歌是我們要他們唱的歌,說的故事也是我們要他們說的故事,還要讓他們覺得自己有充分選擇唱什麼歌說什麼故事的自由。」
聆光|布穀C32
在這一個篇章結束後,像是驅散戰爭迷霧一樣,整個故事的骨架終於成形,讀者終於知道作者想講的是一個怎樣的故事:一個體驗過民主與自由的西方人琥珀和最痛恨祖國的鯨島人月明,是如何在敵視祖國,敵視整個無疫之島計劃,也就是後來被祖國領袖命名為樂土計劃的狀況下,在痛苦與折磨下,親手寫下了許多規則,方方面面影響了未來的樂土,讓樂土人照著他們設定的文化、設定的思想存活。以及,生活在樂土當中,卻始終覺得有哪裡不對,關於島、園、汐、壤、雲、左、覺這些想要改變的人,他們是如何發覺自己生活當中的異常、如何掙扎、如何在抵抗中死亡,或是拯救其他人。
聆光|布穀C32
第四篇故事〈系統通知〉

這篇的主角是壤 應該是這本小說裡最討人厭的角色。
(不重要的說我最喜歡左)

壤是輿論署辦公室的輿論師,如果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領政府錢的網軍。專門讓風向照政府想要的方向倒。而這篇故事是由虛擬登入系統出現Bug開始,介紹了未來的樂土是怎麼用虛擬系統運作,又是如何帶風向、怎麼操縱言論。

但這個故事更主要的是,一再顯露夾雜在樂土其中根深蒂固的厭女觀念。
聆光|布穀C32
/「什麼?前輩,你、你剛剛說有人動手打、打系統維護員?」
「是啊──哎喲,這種事也常見得很啦,系統維護員這種工作,說好聽點,是到府協助修繕個人方舟晶片的連線異常,說難聽點,就是精密智能無法即時控制系統狀況的時候,派去讓人罵的情緒垃圾桶呀,這年頭啊,大家什麼事都覺得精密智能做得比較好,但發洩情緒可是都指定要真人哩。」
「是,我聽說這工作相當辛苦。」
「我倒覺得,幸好有這類低階工作,不然那些低樂值出身的年輕女孩子,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畢竟女人家嘛,也做不來什麼高階工作,天性又比較溫柔,在婚前多做這種要面對不滿的行業,對樂土有點貢獻,還能培養一下婚後需要的愛與包容,不是挺好的嗎!而且,要是哪天被分配到高樂值的單身男性家中服務……嘖嘖,不也是個浪漫故事的開端嗎?」
聆光|布穀C32
/「那當然,送上門的真人當然是比仿生情人更讓人有繁衍欲啊,到時候還維護什麼系統?運氣好釣上高樂士,下半輩子只要輕鬆躺著,沒事喊個幾聲好棒好棒,就能坐享男人在外頭辛苦贏得的成就了啊。」
「躺著喊好棒?近,你這話裡有藏木馬程式喔……」
聆光|布穀C32
噁心,去死
聆光|布穀C32
順帶一提,好棒是他們對陰莖的代稱,第一次看覺得滿好笑的,看到後面感覺越來越噁。
聆光|布穀C32
但這個故事不僅於此,在描述壤的生活中,提到了「雲」,壤的前女友,擅自跟壤分手的女人,讓壤忍不住拿了前輩贈送的玫瑰兌換券,準備前往充滿水氣與臭水,高樂值樂土人不屑去的十三號城寨島。(描述看起來我覺得很像是九龍)

而後在旅行的過程中,壤先是遇到了蓮,他童年暗戀過的鄰居,當年蓮為了跟喜歡的人結婚,配合丈夫掉了三十級樂值,因此從小到大都接受菁英教育的壤完全無法理解。

而壤也忍不住私心,提出了自己的慾望。
聆光|布穀C32
/說到提高樂值的好辦法……
「對了,你現在有了身孕,還能接受繁衍嗎?」蓮愣了一下,極其緩慢遲疑地將視線從窗外轉回他的臉上。
「別誤會,我不是為了什麼自己的慾望,我是在幫你想辦法。」壤平靜自持地說,至少,他希望自己看起來是很平靜的。「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多進行一些繁衍行為,我就可以在每次結束後幫你打高分,我的樂值比你們高,給你的分數加權起來,再加在你丈夫的樂值上,倒是一種幫忙你們提高樂值的好方法。」
聆光|布穀C32
噁噁噁噁噁噁噁噁
聆光|布穀C32
雖然可以理解壤的腦子已經是樂土的形狀,但噁就是噁。
聆光|布穀C32
而後壤與蓮分別,壤在繼續前往十三號城寨的路上遇見了一個健壯且個性活潑的莽夫,被接連伸手幫助後,感覺壤的性向似乎都有了微微的改變,開始想像人家的腹肌觸感,正當我以為這個故事會往這個微妙的方向發展時,壤找到了雲,而這個莽夫就在雲家裡。

而就是因為雲跟壤提出的分手理由:「價值觀」,這個甚至不存在於搜尋引擎山海經當中的詞,壤被警務局盯上,並且循線找來,抓到了雲和那個莽夫,莽夫在保護雲逃跑,在與器警的抵抗中身亡,雲被抓走,同時被抓的還有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壤的輿論師夥伴君。

現在故事裡留下了兩個疑問:莽夫是誰?為什麼島的壁畫中有他的存在?
聆光|布穀C32
其實到這裡大概已經可以猜到島大概就是
聆光|布穀C32
第五篇故事〈漫長的末日-2〉

琥珀終於了解月明的想法,明白為什麼一個鯨島人會助紂為虐,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
也就是在這篇裡,琥珀開始跟著月明學鯨語(台語)
聆光|布穀C32
整本故事裡都有幫所有台語附註中文翻譯,不然我應該是很多詞真的也是看不懂。(而且好像不是我習慣的腔調,所以念起來好多詞不一樣)
聆光|布穀C32
/「祕訣是換位思考。」月明說。「戰前我就很常這麼做,我會想,那些拚命想要我們鯨島政府解除武裝的人到底都在想什麼?他們真的只是希望不要激怒祖國嗎?他們這麼熱愛和平,熱愛到連自我防衛都願意放棄嗎?我當然可以想說他們不是笨就是壞,他們說出和平這兩個字的時候並不真心,但我也想知道,如果是呢,如果他們真的是發自內心地認為這樣能夠帶來想要的和平呢?和平這兩個字對他們而言和對我而言,意義肯定不太一樣吧?雖然他們看起來聽起來都像是同一個語詞。但究竟是,什麼時候變得不一樣的呢?是什麼東西讓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用同一種語言的人,對同一個語詞會有這種完全相反的解讀呢?」
聆光|布穀C32
第六篇故事〈送子鳥〉

杉和蓮因為愛情結合,寧可婚後降低樂值也要在一起,卻因為有了親生的孩子後,兩人的思想都大力改變,瘋狂和杉一起提升樂值,希望能讓孩子未來去到樂值更高的家庭,因此搭上了鄰居的線,來到部長迎接第五個孩子的宴會上。

而杉在宴會上發現部長的小孩其中一個就是自己曾經當老師時帶過的覺,兩人隨即聊了起來。
聆光|布穀C32
/別的不說,這事他可是確定得很。現在的孩子不管是學習或是娛樂,都只是虛擬樂土中的某個程式,那些感官刺激全是程式設定出來的,不過是經由系統傳導的神經訊號罷了,哪裡像他們這個世代,玩遊戲都是透過搖桿或點按螢幕,全程親手操縱,那才是真正的遊戲,才是與真實世界連結。
哎,這些臭湖底撈上來的小鬼,腦子都被感官池浸壞了,自以為在虛擬樂土裡飛天遁地,就也能在實相樂土所向無敵,可笑。
聆光|布穀C32
這段還滿諷刺的。我們現在也是用一樣的想法在看更年輕的世代的。但他們談到了故事的一部分重點:覺的朋友,想,是跟他親生母親住在一起,可推論出想的母親就是汐。

但其實這篇的另外一個重點是想處理思想改變。
聆光|布穀C32
/杉更發現,自己的思考模式在努力追求樂值的時候,也漸漸開始改變,開始慣於用更簡單粗暴的方式取得上風或解決問題,因此,偶爾脫口而出的話,也會讓熟悉他的人,比如說蓮,或是覺這樣的舊日學生,感到困惑而陌生。
察覺這樣的轉變,讓杉感覺痛苦,但更讓他難受的,可能是他已經預想得到,再過不久,他會習慣這樣的改變,並且對這些他並不想要的言行更習以為常,直到自己發自內心相信,這麼做一點問題也沒有。
若說他們如今的努力都是為了孩子,那麼,當蓮順利生產,政府接手孩子,安排後續教養家庭,這孩子就與他們夫妻再無關係之後──他們還能回到當初那樣,只要相愛著生活便滿足的日子嗎?或者這段時間的改變已經不可逆了呢?
聆光|布穀C32
而蓮另一邊遇到的夫人聚會狀況又不太一樣。

蓮遇到的是一群夫人想要預定她確認可以懷孕的身體,跟她們老公的高樂好棒交配,產下更多後代。

而蓮如同之前拒絕壤一樣,也想拒絕這些夫人,卻發現整個世界都在否認她的拒絕。
聆光|布穀C32
高樂人聚會就是一群噁心人聚會。
每一個描述都好噁心。
聆光|布穀C32
/蓮怎麼會不知道呢?
從十六歲成年後,她就不斷被耳提面命:你已經到了可以生育的年紀了,要趕快找個好對象結婚繁衍,記得結婚前千萬不能有繁衍行為,女人一拆封就沒有人要買了!接著結了婚,她仍然被耳提面命:既然都拆封了,就趁著年輕多繁衍,繁衍愈多樂值愈高,對家庭的貢獻才愈大,別等到老了沒人要才後悔!
她的任務是結婚,結婚的目的是可以盡情繁衍,所以,她當然清楚得很,自己的價值,每天、每小時、每分鐘、每秒,都在急速墜落。
唯有杉從不讓她這麼感覺,唯有在杉身邊,她才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人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累積,而不是消耗。
聆光|布穀C32
這段描述真的跟現在的世界一樣真實,甚至不是奇幻的部分。
聆光|布穀C32
第七篇故事〈漫長的末日-3〉

/「可能吧,那時,我真的覺得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事情還是這樣發展,我除了認命也沒有其他選擇。在戰前,我們鯨島人無論在島內島外,在政治經濟甚至輿論戰上,都努力抵抗來自祖國的文攻武嚇,但絕大多數的人依然選擇便宜行事,任由祖國壯大勢力,直到他們再也不需要用糖衣包裹野心……戰後,他們決定把被他們害得生病的那些人送到鯨島上等死,甚至打算物盡其用把沒死的人用來做人體實驗,這當然很殘酷,但在這個世界還沒有能力推翻這個政權的時候,我們除了盡可能編一個夠好的謊,來讓這座島上的人能在有生之年活得像人一點,還能怎麼做呢?我是認命,我認命地選擇在不同的時候做我可以做到的事……」
聆光|布穀C32
唉基本上過去線已經是看著事情像是滾下山的雪球一樣,曾經被鎮壓過家鄉古域(蒙古)的諾亞,跟家鄉鯨島(台灣)被投放生化武器的月明,成了樂土企劃裡的兩個領導人,親手形塑樂土,試圖讓樂土當中保留一絲呼吸的空間。
他們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但不會有人原諒他們。
聆光|布穀C32
第八篇故事〈潮汐回家〉

這篇明顯已經進入故事的收尾。

主線在說覺和想的相處,支線則是汐,又叫做山娘(藍鵲),帶著想救出雲的壤跟鯪鯉(穿山甲),潛入醫院想救出雲的故事。

接續著系統通知的劇情,此時的壤已經被移植脫離樂土,而那個莽夫,我們終於知道他叫左,他就是汐的丈夫。
聆光|布穀C32
但雲是個陷阱,因此汐跟壤逃跑的途中,原本只是來想家玩耍的覺,在想收到母親汐的訊息,得知現在有危險,必須要立刻脫離樂土時,覺毫不猶豫地決定放棄樂土,跟著想離開。於是兩人就照著逃生通道離開,穿上地球人潛水服,划船逃離城寨島。

而在逃跑的過程中,在兩人的閒談中,讀者終於聽到了汐是如何為了愛情,從化外人變成樂土人;島,也就是重生後的國,與左相愛;以及左看汐被拋棄,憐憫她和孩子想,於是跟汐結婚;還有最後左與國被器警抓走,國選擇放棄後重生,而左被流放到化外,成為化外之人的全貌。

直到最後,兩個孩子歷經千辛萬苦,最後找到了想的外婆,也就是琥珀。

琥珀還活著。
聆光|布穀C32
第九篇故事〈漫長的末日-4〉

在樂土計劃即將完工時,月明決定親眼見證鯨島最後一次,於是帶著琥珀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加入最後一次勘查計劃,前往鯨島。

但鯨島暴動了,因為全世界的病患和囚犯都被送來這裡,沒有人在乎他們的狀況,因此在樂土計劃成型前,他們選擇了抗爭。

與此同時,月明在鯨島上生產了,一群婆婆幫著她,把琥珀趕去旁邊,在孩子終於降生時,聯合政府選擇了暴力鎮壓,在鯨島上使用了核彈。

琥珀終於明白她最一開始對自己的提問。
聆光|布穀C32
如果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你最想做什麼?
她只想和月明在一起。
聆光|布穀C32
唉今日台灣明日鯨島
聆光|布穀C32
第十篇故事〈琥珀酒館〉

/活下來的人們見證了樂土社會如何在恐懼的廢墟中逐步建立,在淹沒鯨眼市的惡水中,以立體列印技術架設起的諸多島站與其上的建築,所能提供的生活條件雖不如戰前,但比起想盡辦法在山區外圍自力更生還是好得太多,許多流離失所的難民不得不低頭接受聯合政府的安排,從此絕口不提他們經歷過的真相,拋棄名姓,接受政府派發用以代替編號的祖文單字,成為樂土順民,而當痛苦與恐懼龐大到足以遮天蔽日,即使是留在化外不肯被招安的人們,也不忍心批評與己不同的選擇。
聆光|布穀C32
琥珀在核彈後產生了異變,不僅不再老去,頭髮上也開始開出藍色的花朵,花朵可以萃取成助眠的藥物,可以用來大量注射,藉此阻斷晶片與人體聯繫,這個過程被稱為移植,也就是山娘一直在做的舉動。而月明在核彈時死亡,諾亞也為了想要阻擋政府丟核彈,被公開處死,只留下小小的女孩山娘,也就是汐,月明和諾亞的孩子。

而由於汐一開始是為了拯救雲,後來是為了讓鯪鯉逃跑而被抓走,因此化外有許多人又試圖去拯救汐,其中也包含了成功脫離樂土的杉,但這些人也有去無回,因此還留在化外的人們便想要再去接應這些失去聯繫的同伴,但琥珀不同意,於是跟飯匙銃吵了起來。

而最終汐沒有回來,而這個化外之地終於也迎來了末路。像是悲劇再一次發生那樣,琥珀居住的酒館被炸毀,他們不再有任何退路,只能鼓起勇氣。
聆光|布穀C32
/琥珀酒館已經在頃刻間化為火海。
轉身往反方向離開前,琥珀回頭望向她住了快五十年的酒館,那個如同琥珀一般留存著樂土以外真實世界記憶的酒館,前門的桃紅色絨底店招上,那標著「知音小吃部(附設卡拉OK)」的金色立體字,在狂烈的火勢間紛紛掉落,扭曲燒熔。
從今而後,沒有酒館,只有琥珀自己,能夠成為繼續記得真相、訴說故事的載體了。
園喚她,而她轉頭,背對著琥珀酒館,和想與覺一起邁開腳步,離開這個她住了好久好久的聚落。
身旁這些年輕人的冷靜與勇敢感染了她,她再次想起今晚稍早前,從海岸邊回來時,在身後追著她的那輪明月,終於也按下自己心中的恐慌。
是了,在一切都不確定時或許還能恐慌,但是當問題清晰地擺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
聆光|布穀C32
/沒有後路了,除非他們自己覺悟,除非他們願意忍著腳底的痛,踩過烈焰後的灰燼,挺身去爭去搶,去渾身髒兮兮血淋淋地,付出代價,以換得他們所要的人生。
火光熊熊,眼前這幅末日情景,讓琥珀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經遭遇過的那些末日,第一個,第二個,下一個,無數個。
以琥珀的實際年齡來說,她該是地球上經歷過最多次末日的人了。
她曾經驚慌,曾經哀嘆,曾經怨天尤人,曾經倉皇逃生,曾經默不吭聲,曾經哭天搶地,曾經咬牙隱忍,但這一回,她第一次想要扭轉,渴望奮力一搏,並且已經做好了奮力一搏的準備,唯一遺憾,是自己太晚想通。
太晚,但也沒有那麼晚。
因為無論何時,在這個世上,她總是心有所愛,願意為之挺身而戰。
聆光|布穀C32
這是一本值得推薦的書。

它是好看的,但好看的部分以外,我覺得裡面還有更多值得去細想的部分。

這是一個鯨島人會寫出的故事。
聆光|布穀C32
前面說過,小說家對於「時態選擇與創造」負有責任──我以為,這正是《樂土在上》驚人的任務與達陣。這是長於以說故事阻斷反智的工程。它選擇以台灣為據點的發想,可與《著陸何處?》併看(比如選擇汐止,也是充滿台灣史迴響的選址)──以小說論小說,《樂土在上》寫出了「當自由已成往事」的時態──而自由,是萬不可成為往事的──絕望已被占領。接下來,請走絕望以外的另條路,請走下去。

——張亦絢專文推薦 ✦ 當自由已成往事 淺析劉芷妤的《樂土在上》
聆光|布穀C32
唉一路看完真的是
聆光|布穀C32
故事背景劇情看似是科幻,其實更像是近未來,最可怕的就是他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基本上只要兩代,不用一百年,所有記憶就已經都可以被塗抹,消失,變成沒有人敢記得的樣子。
聆光|布穀C32
但也要來說覺得不好看的地方。
前兩篇,做為劇情導入,我覺得好看,但是不太能算是有勾起人的興趣。
尤其是彼星戀人的三個角色都很討人厭,畏縮的島,整個故事都在遮遮掩掩,是設定也是他討人厭的部分;園,讀者跟著島一起嫌她討厭,又煩又吵又囉嗦;本來應該要當最神秘的角色的汐,更討人厭 話也不說清楚,後來可以得知有苦衷,但作為一開始的故事,三個角色都很討人厭真的是很難繼續看下去。
我一開始頻繁關掉也是在這段。
聆光|布穀C32
但第三篇第四篇就非常好看。
雖然也是有超討人厭的角色,但是劇情發展很順暢,毫不留情殺掉討喜的角色這點也令人驚訝的部分。
我也很喜歡月明跟琥珀以及其他人的小組討論,如何架構出荒誕的世界的過程很好看。
聆光|布穀C32
第六篇開始我就覺得好像控制得沒有前面那麼穩,討論的議題突然變得很分散很多,出場角色雖然算是只有兩三個,但一邊要想辦法杉跟蓮的小家庭提升樂值;一邊要讓覺跟杉重逢,藉此批評教育;一邊還要繼續從蓮的角度感受女性壓迫;一邊要讓覺跟哥哥的衝突浮上檯面;一邊要解釋園的去向,最後還要讓嬰兒出現,讓大家見識嬰兒被丟棄,堅定杉跟蓮的決心。
真的,很忙。 過忙了。
聆光|布穀C32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反作用力,第八篇反而讓許多重要劇情都由兩個不是在故事其中的孩子來轉述,反而讓故事變輕飄飄。汐的愛情、左的過往與流放,都在小朋友的描述中結束。
這篇我翻超快一下就看完,流暢但反而沒有特別想節錄的地方。
聆光|布穀C32
最後第十篇角色突然變多,我能記住的只有兩個,潑辣的跟坐輪椅的。
這邊劇情突然間就一路到結尾,整個故事就在爆炸中結束了。琥珀的轉折跟反思我都覺得很可惜,沒有辦法再繼續細挖。故事看起來就是她一開始怕政府怕到不行,然後就突然自己想通。
結果有我最討厭的角色的第四篇反而是我看完之後最喜歡的一篇。
聆光|布穀C32
大概這樣吧覺得還是很推薦的一本,在這個時刻看特別適合。
聆光|布穀C32
我先打個預防針在這。
如果有作者的親朋好友剛好有在用噗,我也是有友善版本可以分享,噗浪我就部分用詞比較赤裸一點,如果作者比較容易受傷,可以給他友善版就好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