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棺
【庸人自擾】
ft. ᴍɪʀᴀɴᴋᴇʟ.ɴ.
🪪某間實驗室的過往人員驗證紀錄。

——「既想要血族力量又想屠戮血族,不願思考背後可發展的深意,庸人的矛盾比起阻礙我們,以時間的長河來看,最終也只會自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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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 棺
除了親自鮮活的去體驗成為新人類的過程,還有什麼能比長壽更好的方法,可見到自己的大業完成?雖說她仍認為高機率在死前無法完成終極的作品。

就算再有能力調整這副異血身體,克拉倫絲是自負,但還沒自負到認為自己還能與各式各樣的人再對弈百年,何況她也不是真正的長壽種,本質上仍是普通的智人種。

況且終極成品的每一片拼圖,都得耗費大量心血。
無 棺
「本期臨床實驗的新藥,每月注射一次,試驗能否有效減少異血者對人血的飢餓感,並在飲血量減少的情況下,一定時間內使噬血毒蛋白維持不致自噬的濃度——當然每個人體質不同,除了觀測時間的差異,其他更細節的變因,就需要妳和其他人多注意回報了。」

克拉倫絲領著M.N來到她的實驗大樓並說明現正進行的專案。所有受她認可後的研究者都會在這進行研究,前陣子新進團隊的是塞倫妮蒂
無 棺
「妳程度過人,但終究是天降而來,要取得團隊的認同和異血者們監護人的信任,實驗才好順利進行。」

克拉倫絲當然年輕過,理解M.N的性格裡,存著年少天才的自負(雖然她自己一把年紀了也還是這樣)。她雖是不近人情的混帳,但有腦袋都會知道,同事不和諧的話研究進行不下去。

「這就是我的交換條件。而妳自己想使用這裡的設備,線上填單申請就行。至於想找異血者跟血族做妳的試驗,流程就複雜點,這可以晚點再談。」
無 棺
「而如果妳想在我身上動手腳——」

「請提出完整且足夠安全的資料,妳知道的,若我陷入不可逆的危險,妳只會有損失。」
ᴍɪʀᴀɴᴋᴇʟ.ɴ.
Mirankel跟在克拉倫絲身後,聽著說明的同時觀察著建築物內部及以不張揚的眼神掃過在其中路過的面孔。他對於臨床實驗內容可以說得上興致缺缺,但身為一位研究者,現成的實驗品與數據擺在眼前哪有不觀測的理由?

果然還是回到原點嗎。
即使在當初交換條件時早已預想過內容,但最壞的推論經由對方口中講出時不免覺得有些無可奈何。
若認為目前的鳥籠過於擁擠吵雜,那就憑本事另外開拓屬於自己的清靜——Mirankel多年來秉持著如此決心,耗費了數年總算打造了一處不需每日應付凡人淺短的歸宿。不久前卻因為來自母國的不可抗力使他不得不回到鳥籠,繼續與難以溝通的平庸為伍。
「取得信任的部分我盡力而為。」他依然習慣性地微笑,語氣中感受不到起伏。畢竟現在傍人門戶,且在得到相應的報酬前有過多駁論顯然不是好選擇。
ᴍɪʀᴀɴᴋᴇʟ.ɴ.
「因為模稜兩可的資料使貴重樣本折損價值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汙辱,這點還請您放心。」
雖然可遇不可求,不過您處於危險時的反應也在我是想觀測的東西之一呢——藏起不是時候的心底話,Mirankel以自身信念回應了對方的警告。

「只是我很好奇,毫不隱諱甚至能調動禁忌,您究竟用了何等手段如此接近中心卻依舊屹立不搖?」從接觸的那一刻起,他不曾也無意遮攔過他對眼前之人本身的興趣明顯大於那人主導著的實驗這點。
無 棺
「不過同時還有其他專案,使人類能穩定分泌血清羅醯胺的實驗,還有血族抗老化的幹細胞再生器官對人類移植的研究……妳可以選擇要加入哪個案子。」

硬實的靴底迴盪在走廊的步伐聲收起,一直走在前方的克拉倫絲,聽到M.N的問題後停下並轉身。

「並非如此,我一直盡力的在隱藏,樞秘院沒有多少人知道這棟建築的存在。」

「但妳也已經想到了,為拉攏資源、事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會樹大招風。只是保持腦袋清楚又活的夠久,就能抓到訣竅。」
無 棺
一般情況她才不跟常人說這些,但M.N不一樣,被自己看中、能夠掌握的研究人員們,都有資格獲得自己更多的話語說明。

「核心概念不是很簡單嗎?在我看來,妳已經學會第一步了。」

「人就算沒有目標慾望,也至少會有把柄;慢慢找到對的水域才能拋出魚線。遞出魚鉤上的餌食讓人渴望,但同時也讓他們知道,握著釣竿的人能讓他們平安的嚐到甜頭,也能讓他們咬下時血流不止。」

當然了,這裡面的人包含著眼前的年輕人。一瞬間她看著M.N的眼眸,宛若無人能解讀情感卻而隨時待狩獵的蛇。
無 棺
接著她拔下眼鏡取出手帕輕輕擦拭,再度轉身往前走,讓人跟上。

「確保身邊的人都在這種狀態下,就能再爬上一階,重複同樣的方式,資源越來越多後就更加容易。」

「再說了,庸人總是自擾,不管他們地位多高總是好操控——威脅妳的執行官因平庸保守找上妳的麻煩,但因愚蠢而無法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其實與他的核心信念有所衝突,被妳抓住了把柄、欲望,退讓妥協。」當然M.N也是被抓住把柄的人。

「既想要血族力量又想屠戮血族,不願思考背後可發展的深意,庸人的矛盾比起阻礙我們,以時間的長河來看,最終也只會自擾罷了。」兩手習慣性的搭在身後腰際,她就只是向前邁進,在冰冷又白皙的建築裡。
ᴍɪʀᴀɴᴋᴇʟ.ɴ.
「您遠比我原先預想的大膽許多。」
「那麼,在經過價值評估後,您親自投入其中的又有哪些?」
簡直是待挖掘的未知的集合體,在有限的時間內究竟能探究到哪一步——Mirankel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身影,盡力壓抑下因為興奮而在揚起邊緣的唇角。
ᴍɪʀᴀɴᴋᴇʟ.ɴ.
「我感受不到您對人情抱有興趣,但您對人心的掌握卻又是如此純熟。」真不愧是您,過於目的導向地令人敬畏、又因為摸不透所以有趣。
「論歷練和技巧我可還遠遠不足。」自己僅是靠著機運利用手邊的籌碼,而對方是製造籌碼使目標上鉤,為更加巧妙精密的布局——一路走來相似的手段用多了,他多少也有察覺自己或許也只是在失去價值的那刻就會被割捨的那其中的一條魚,畢竟利益交換的本質就是如此。且對外人透漏長年生存手法,大概也是有那股認為自己不將構成威脅的自信在吧。
但在長久的孤立無援中透過流一點血就能得到所求的、即使只是一瞬間的甜頭,那麼和樂而不為?
ᴍɪʀᴀɴᴋᴇʟ.ɴ.
「凡人前一秒讚嘆花火的燦爛,後一秒卻畏懼本質上相同的火光……或僅僅的餘燼。平庸靠著繁多填充於長河,即使自擾數量仍維持依舊;花火只不過是其中的幾個瞬間,除非有如同促成燎原般的翻轉機運,否則結局不會離被平庸的繁多抹滅太遠。」在鞋跟與地面接觸的規律節奏中,Mirankel以接近自言自語的音量道出見解為其點綴。
無論是現實還是精神上,——至少現在——他跟隨著眼前的身影。
無 棺
的確,將合作之人當成朋友、將師長視為父母敬愛、將學生當作孩子照顧、與情慾對象發展為戀人,這些人之常情的延伸,不曾在克拉倫絲的生命中發生。

「多餘的情緒會化為薰染彼此的臭氣。無論我能感受多少,沒什麼是不能透過觀察與研究來掌握的。」
無 棺
「妳只是還年輕。我看Naznost院士也是大膽,妳難道不清楚,好奇心能殺死的東西可有多少?」可以聽見她從鼻子哼出一聲,但帶著某種不明的笑意。「妳真的很喜歡下註解對吧。比起獅子跟熊,人更懼怕與自己相似的東西。庸人能靠數量把我們淹死,但至少目前還不行。」

克拉倫絲領人來到電梯,層層驗證解鎖了幾顆樓層按鈕。

「幹細胞培養技術,我與國外的頂尖醫療機構共同研究,當然又是無法公開檯面的事。」
無 棺
「其中一項,我曾移植過血族幹細胞培養出的眼角膜處理眼疾。手術成功了,但看我現在又戴著眼鏡,妳大概也能推測些原因吧。」

電梯門打開了。

「血族受年齡、數量劣勢、生育文化的影響,食古不化的也占多數了,但當然也是能找到可共同合作的。」

透明的鋼化玻璃和柔和的白色光線,一個個球形容器中盈滿了營養液。微型的機械臂在營養池中精密又動作輕柔地工作,容器旁的電腦有幾個研究員,和克拉倫絲相互頷首後,又繼續自己的工作。
無 棺
「正是這裡,無論是血族的幹細胞,還是人類的,將被培養成器官為彼此做移植試驗。」

她總算回頭看向M.N,但又馬上轉回去看著可防彈的透明玻璃容器;M.N甚至可以從玻璃上的倒影看見,克拉倫絲揚起曖昧不清的笑容,還有總是冰結的眼色溶成對自創信仰似的得意熱情。
ᴍɪʀᴀɴᴋᴇʟ.ɴ.
「……您還真是壞心眼。」那是意識到某些東西的沉默與年輕的學者唯一能為此下的結論。
越是進一步與眼前之人接觸,Mirankel就越是確信自己早在不知不覺間已被魚線牽引著。矛盾的是即使對事實心知肚明,卻又無法逃離這無形之中的掌控。誰讓在背後的誘因實在讓人難以輕易放棄呢。
ᴍɪʀᴀɴᴋᴇʟ.ɴ.
在電梯門打開那刻Mirankel因稍許的驚歎而睜大了雙眼。先進實驗室的潔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然而從沒預想到這般景色會在這一刻、這個地點映入眼簾。隔著一道玻璃後那作業中的設備及容器中的內容物很快奪去了他的目光、使其無意識地駐足了幾秒。
而在對方再次開口時才將注意力從腦中的世界拉回現實。

映在玻璃上的身影同樣吸引人。
雖認為人類的情感索然無味,但他喜歡觀測在廣大的平凡中稀有的同類間的個體性差異。在何種情境下為何事會做出何種反應,為何而顯露情感?為何而瘋狂?為何而不惜踏入危險?——無論結果為何都十分耐人尋味。Mirankel為此微微勾起嘴角。
原來我也有幸見識到啊,您身為研究者的那份熱情——
ᴍɪʀᴀɴᴋᴇʟ.ɴ.
「和一位新進成員提及那麼多無法公諸於世之事,甚至不惜暴露自身的缺陷。這以單純的交換利益來說,在我看來天秤的兩端早已傾斜。」您眼中的我可有如此值得信任?
「——教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即便神色溫和、語氣平淡,最後落下的話語卻直白而犀利。
無 棺
「傾斜?妳覺得自己已看透一切?」

又是那鼻息的哼聲,這次是諷刺年輕人的可笑;克拉倫絲轉回身面對M.N,兩手插在白袍口袋裡,背靠上冰冷的防護壁。

「妳知道這個培養新生之地了,那我給妳進入此地的驗證權限了嗎?還是妳剛在我後面拍照錄影了,在這個影音可以隨意修改生成的年代?只是『知道』表皮,那可遠遠不夠。」

「身為臨床實驗對象,研究員們遲早都得拿到我詳細的醫療紀錄。我們不是活在用草叉與火把互戳的時代,妳是想在實驗裡弄瞎我嗎?」她的笑意裡是如此不屑,甚至能說是讓人可憎。
無 棺
Naznost現在需要我。而當妳不再需要時,我也不可能給妳在我身上動手腳的機會。再說了,就算妳可成功離國,也沒有必要毀掉曾經的一條人脈,對吧?」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她只是闡述她已經訂好的事實。

「我不跟庸人合作。如果碰到笨蛋或瘋子,他們直接一槍壓在我腦門就夠了。但妳不是,以後高機率也不會是,對嗎?」一連串的問話顯然根本不打算得到回答,因為肯定的答案都已在彼此的腦袋裡。
無 棺
「妳的學識、擁有的東西,比當年同齡的我還上乘許多。幹細胞的發展領域橫跨數十種專業,我需要更多的精英,讓我在有生之年看見新的光亮。」

「妳的歷練真還需要加強,妳該慶幸在自己的專精中,是該領域的年輕佼佼者,否則我怎會提供交易?若妳還想回去見身在異地的親朋好友——」

克拉倫絲怎可能不去找出專屬於M.N的魚鉤呢。

「——在此認真行事是妳爭取更大機會的方式。」

「但也不必過度緊繃,菁英能夠一直合作,尤其是這個方便的年代,因此縱使妳離國了也可以,才能本就是價值不斐的籌碼。所以在妳拿完想要的東西前,妳可以盡量利用我。」冰湖底下若連接著海洋,可有更豐的祕寶存在?
ᴍɪʀᴀɴᴋᴇʟ.ɴ.
「不,我只是覺得教授在真理追尋的道路上對同道者還真是大方。您的氣度與眼界實在令人敬佩。」換作是自己應該不可能在同等條件下將底牌隨意亮出——即使僅是讓他人過目表象。當初將自身實驗相關資料的閱覽人數降至個人可控範圍、甚至避免以過於現代化的方式記載都是如此。
ᴍɪʀᴀɴᴋᴇʟ.ɴ.
可能是大致習慣了克拉倫絲那一貫的待人風格,Mirankel對於鋒利的態度並沒有太多情緒,他靜靜聽著那些已經有共同答案的問句。
「如同先言,使貴重樣本折損價值對我而言是種汙辱。您因為我一時的拙劣而減少了身為實驗體可觀測的項目對彼此都不是好事,為此多了要對應更多要我為此贖罪的庸人更是麻煩。再者我也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但若是適度地藉由他人之手,則或許很是有趣。
「雖然上繳的那幾份紀錄的方向性容易使人產生認知偏差,但我經手的實驗體確實無一不是完好無缺。」至少從生物體的角度及客觀上來說都是事實。
ᴍɪʀᴀɴᴋᴇʟ.ɴ.
Mirankel的餘裕一向會在軟肋被毫不保留地被點出時露出破綻。
他當然明白關鍵字的背後暗示著什麼,對方同時身為樞機不可能不悉知那份曾經異動過的文件。是啊,自己在歷練的路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至少要為了不再讓無法割捨的事物——若是再直白一點則稱為把柄——被握於他人手中而前進。
「……那些不足之處我心底有數。」
數秒的沉默中他曾有一瞬皺眉且別過眼神,並在輕微的嘆息後恢復一如往常的神情。
「才能方面得到教授的認可及被視為同類是很是榮幸,願我的價值能成為您想見識的新生光亮的其中一份。」
無 棺
「我相信妳可以,因為沒有構成不能的理由。」她又回到波瀾不起的樣子。

M.N其實沒有說錯什麼,克拉倫絲明白自己終不是神,每分每秒都在未知的無限支線前,冀望將近百年的眼光不會出現變數。那麼,就試著給予希望、威嚇、把柄和安撫這樣的傳統糖鞭運用,減少出錯率。

年輕菁英的苦澀被她捕捉進眼中冰,初見時的銳利防備正在流失。噢——這不是很好嗎?克拉倫絲的其中一個興趣,就是在棋盤上得到受支配的新棋子。這個「嗜好」也許是少數能讓她更像普通人的地方,她有時會如此心忖。
無 棺
如果這枚棋子的智識能像她的眼眸般成為澄金的籌碼就好了。

「請在各實驗室櫃檯申請瞭解各專案的詳細資料,接著,我想妳會需要時間回去思考一下自己要做什麼。當然了,資料只能在這裡的區網電腦讀取。」

「可不要讓情緒把妳變成自擾的庸人,請繼續前進,Nazonst院士。」

食指按下圓亮的金屬鈕,白袍輕晃走入電梯,也不等M.N回應鐵門便關上,將人向上送去。
ᴍɪʀᴀɴᴋᴇʟ.ɴ.
「……還是一如往常地捉摸不透。」目送擦身而過並離去的身影,Mirankel苦笑,留下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

被人掌握弱點、捨身換來的結果又是如此不穩定、更何況在異地還有在等待且放不下的人們——最明白在這片雪原中沒有原地踏步餘地的可是他自己。

純白空間走廊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沉著的迴響同時也表示著他前進的決意。
無 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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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 棺
ᴍɪʀᴀɴᴋᴇʟ.ɴ. : 謝謝M.N每次都來承受被教授言語攻擊我真的好抱歉(愧疚尖叫
雖然中之完全不專業但可以一起寫這些科學家們交流跟畫到M.N真是太開心了嘿嘿.................
ᴍɪʀᴀɴᴋᴇʟ.ɴ.
我愛教授ㄛ⋯⋯⋯⋯(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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