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9：滿是塗鴉的廢棄大樓

幫派訓話也頗有社畜的味道呢，克拉拉木然地想，黑社會到底也是社會啊。

不可疑個鬼，我一定是腦袋壞掉才相信她！跟監數小時後，克拉拉舉槍抵著珂芬娜的眉心，懊惱不已。

月光透過破窗朦朧照進室內，廢棄大樓牆面層層疊疊的塗鴉看上去詭譎地生動：武裝起的平民，槍口之所向在女王花苑紋章塗抹上血紅色的大叉叉，代表樞密院的四向荊紋也被噴濺得只剩一丁點輪廓，從潦草斑駁的口號如「建立屬於人民的國家」、「只有戰鬥，才有權利！」尚可辨識出，這應是當年革命黨員的基地之一。

而今破敗的建築裡清冷空寂，只聽得見郊區隱約的車輛呼嘯。

時間回到陽光明媚的午後。克拉拉在珂芬娜的邀請下與她同桌，指揮席意外地並未多說什麼，只提醒了句留意周遭動靜，便驅車離開現場。原本克拉拉以為經歷上次育幼院事件，兩人之間會有點尷尬，卻沒想到珂芬娜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健談而開朗，連聲音聽起來都不太一樣了——幾乎像是為了跟監而做的偽裝。

小寶寶的咯咯笑聲傳來，鄰座的婦人輕晃嬰兒車，逗起孩子。珂芬娜見狀，微笑問候小貝拉的近況，克拉拉猶豫片刻，滑開了手機相簿分享摯友夫婦的天倫重聚。

珂芬娜好奇問起她平板套子上的貼紙時，她在電光石火之間先是閃過了失望（原來她不是星星啊！），接著是期盼（她對我推感興趣嗎？），然後忍不住推坑起絲凱。她並不是不會讀空氣的人，相反地，她可以讀出珂芬娜眼神裡十足的真摯，正因如此，她才罕見地卸下防備，尤其是對她仍無法全然相信的對象。

只是她短暫的幸福不久便幻滅了。

夕陽西下，咖啡廳的門推開，偽裝成店員的漢斯最先打了暗號。克拉拉熟練地解除V廚回到執勤狀態，靜候目標接近偽裝成交易人的便衣刑警，而珂芬娜渾然不覺地盯著平板上絲凱的直播存檔瞧，指著直播間「Ｖ豚執行官」的大紅色留言，看向她笑問：這不會是你吧？一向勇於認愛的克拉拉，在如此直接的凝視之下竟突然害臊起來。

就是這一念之差，她錯失了出手的瞬間。珂芬娜的速度不可思議地快。回過神時，漢斯已經被擊倒在地，埋伏四處的便衣刑警亂成一團，克拉拉拍桌起身直追了出去。縱使目標是狼狽逃竄的毒販，她眼裡卻只有協助那人開路的那道矯健身影。

此刻，珂芬娜只是仰頭靜靜看著她，對槍口不畏不懼。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克拉拉氣得聲音顫抖。

珂芬娜眼眨也不眨。「我要證明弗洛琳的清白。」

「聽你放屁，你對樞密院執行官出手，放走了毒販！」

「然後他帶我們找到這裡。」

克拉拉扣住扳機的手指鬆動了一下。

「黑市都是由幫派組織把持的，上次在赫倫貝格你不也看到了？第一線進行交易的通常只是小嘍囉，一旦曝光，背後的勢力一定會派人追蹤處理。點對點的交易，通常問不出細節，只有揪出組織的人才有機會找到真相。」

「⋯⋯就算這樣，也不合理。要證明你朋友無罪，跟毒販有什麼關係？」

「人口販子。別告訴我樞密院連這條線也沒想到。」

她說得對。這次跟監的任務，因為是由毒販招供出來的據點，他們先入為主地認定交易內容同樣是毒品，並且高機率是以血族的血清羅醯胺製成的藥膏，但根本沒有直接證據指向這個事實。

陽光明媚的咖啡廳，小寶寶的咯咯笑聲，輕晃的嬰兒車——這個剎那，克拉拉想起了哄著寶寶的鄰座婦人。她才是真正的交易人。

「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時候，他們說不定已經碰頭了。」珂芬娜口吻平淡，眼裡卻熠熠發光，閃著血紅色的危險氣息。「我得找到答案，克拉拉，我相信你也是。」

威脅小貝拉的安危、讓歐嘉與李奧深厚的愛產生難以磨滅的傷痕，這個元兇克拉拉的確不可能放過。她思索片刻，放下手槍。

「你該感謝雷寇，你有他給的信任。」

珂芬娜略感意外地一眨眼，轉身帶路前，淺笑拋了一句：「那就相信你今天的搭檔吧。」

她們的對峙沒有想像中拖累兩人的追蹤。這棟位於零玖郊區的廢棄大樓，內部結構看似複雜，實則相當對稱，克拉拉最初也是在確認目標走上右側樓梯，才拐彎在相對安全的對側與珂芬娜攤牌——又或者說，是珂芬娜刻意引她過去，以重建初步的信賴關係。

蒼白的水泥階梯向上攀升，接近頂樓時，珂芬娜示意噤聲，兩人收斂聲息來到半掩的門後。夜風送來了外頭一女一男的交談聲響，依內容判斷，女方就是她們追蹤的黑市販子對接的組織份子，她聽起來對交易結果相當不滿。

「沒用的東西！你知道這筆單有多急嗎？開天窗了你要我怎麼跟老大交代？明天一早要交貨，剩下不到十二個小時要從哪生出所有書面文件跟身分證明？嗄？」

幫派訓話也頗有社畜的味道呢，克拉拉木然地想，黑社會到底也是社會啊。

但接下來男人求饒的聲音讓人頗感不妙。咻一下，克拉拉感到鼻樑一空，架在上頭的無鏡片眼鏡就這麼被當成飛鏢射了出去，鏘一聲打掉了女人的手槍。「有沒有禮貌？」她對珂芬娜的背影嘶聲叫道，沒忘了撲上去制伏連滾帶爬想趁亂逃走的男人。

成功讓人暈厥過去後，克拉拉拍拍灰塵起身，見到的畫面卻讓她渾身血液急凍。

珂芬娜從背後一口咬住女人的側頸。

身著黑色套裝的女人渾身發軟地跌入血族懷裡，眼神迷離。再一次的背叛感在克拉拉胸腔爆裂，她箭步上前，卻在進一步動作以前與珂芬娜對上了目光。

相信我。

克拉拉在這個瞬間意識到，她拿這個人沒辦法。無論是在赫倫貝格村，將春贈最後一碗刺蕁湯交予她的時候；又或者是在森林邊，答應陪她在宵禁時間採熊蔥的時候；抑或是在白日的公寓裡，為她阻止伊雷娜拉開窗簾的時候；甚至是在暗室裡抱著小貝拉，回頭與她對上眼的時候。她總是無法不相信她，也許是因為珂芬娜的眼裡有著與那人相似的光亮。

於是她只是看著。拋下執行官的職責，冷眼旁觀接下來的過程。

珂芬娜鬆口，鮮血染得她雙唇艷紅，她輕巧舔拭了一圈，平淡地對懷中面色潮紅的女人問話：「你會誠實回答我的問題嗎？」

女人輕喘著往珂芬娜胸口蹭。

「回答我。」

「是⋯⋯」她呼吸短促，「我會。」

「乖孩子。」珂芬娜用纖白的手指輕梳著女人的髮絲，「告訴我，你們在零玖區是不是暗地從事嬰兒販賣？」

「是。」

「嬰兒的供給來源，有沒有育幼院？」

「唔⋯⋯有。」

「有包含白樺兒童之家嗎？」

女人似是按耐不住血清羅醯胺催生的情慾，拉著珂芬娜的手往胸口放，央求：「摸摸我。」

她只是扣住對方的手，搖搖頭，「回答問題的好孩子才有獎勵。」

「我⋯⋯我記不得名字，但這幾年接洽的人都是同一位。」

「敘述長相也可以。」

「嗯哼⋯⋯」 女人將臉蹭向珂芬娜的頸間，貪婪地深吸了一大口，這才充足了能量似的，開口回答：「是一名亞裔的中年女性，我們都稱呼她葉女士。」

果然那個令克拉拉想起童年陰影的不單純！！！克拉拉，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然後你居然用槍指著的的推，你要被除名了（不

幫派訓話也頗有社畜的味道呢www
突然插一句讓我笑出來

感覺克拉拉的世界觀一直在重構還沒到她推露真身她受得了嗎wwwww

我好期待克拉拉要是得知推的真實身份會怎樣.....（咁啊

EC-維奧娜/博克 : 克拉拉會相信她的直覺嘛？還是會迴避呢？？讓我們看看拿槍指著推的Ｖ廚什麼時候會被自己業力引爆！

EC| 克奈緹娜/恩索 : 謝謝謝謝，社畜的悲歌，行行都能共鳴同理（不要這樣

EC | Fenrir : 她短短一回對珂芬娜的信任度比股市漲跌還刺激

EC｜郊狼與杜賓犬 : 結果大家都在看她笑話！！（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