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楚Gertrude
昨天去看了《波紋》,當吳爾芙在上世紀說出女性應該有自己的房間時,導演荻上直子接力,述說一個有家庭的中年女性恐怕還會遇上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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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和房間終究是不同的概念,現在的中產階級女性很容易就能擁有自己的房間,即使因婚姻搬出去了,原生家庭還是很大可能會為她留房,但家人關係卻很在心理和物理層面徹底遠離。故事一開始發生在東北地震後,住在東京一家人的父親突然逃家,把重病的爺爺和仍在念書的兒子等家務全部丟給妻子,數年後,妻子信了一個叫做綠水會的新興宗教,兒子已到遠地工作,但這個家本來消失的父親卻突然返家,只剩她一人獨守的家,突然因為丈夫的返家讓生活激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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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花了很多細瑣的時間描述妻子如何處理家務的流程,正如現實中這些家務會如何壓縮一個女性大量的自由時間,但電影的拍法只會讓人留意卻不會去計算這些「小事」,有時在她勤勞熟練地進行這些家務時,還必須邊做邊和其他角色對話。幾年前丈夫不負責任地逃離家庭的重擔時,女主角逐漸變成了一個人,她做飯都是為了自己,滿屋子過期的綠水會飲品也都用來潔淨她自己,只有隔壁的貓偶爾會來踩花她在院子裡做出的枯山水漣漪圖,煩惱似乎只剩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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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貫徹了一種象徵:水。為什麼要用水?因為水具有變化性、具有韌性,人體的必要組成成分,還是那句很美的性別刻板印象:女人是水做的?出外在日本務農兜一圈回家的丈夫,當然有他回家的理由,後來也從外地返家的兒子,突然帶了一個聽障女友回家,丈夫和兒子擠壓到女主角的生活空間,也擾動了她平靜的心靈。激動的時候,女主角批命壓抑,顫抖冒汗,怒氣和不滿借由用以調解身體狀態的汗水來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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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沉澈的水也會映出附近的影像,因擾動激起不同的紋路,有的會彼此排擠,有的會彼此吸合。女主角的不滿被打工超市的一名做清潔婦的女性一眼看出,兩人自此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她贊成女主角報復,但她終究善良,或是因為家庭主婦的狹隘生活讓她想像力貧乏而變得惹人可愛,她能報復的方式也充其量是一些僅能自滿的惡搞小舉動,但重點是,她變得比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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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那些長大了還需要女主角照顧、看了只會令人生氣的丈夫和兒子,觀眾當然會更喜歡這兩位女性彼此的分享和互動,導演荻上直子最擅長療癒的題目,為這部雖然畫面明亮但心理陰沉的電影帶來這種補差。清潔婦後來因故把家裡的鑰匙給了女主角,某層面也是真正地要跟女主角交心,她把自己醜陋的房間和真相嶄露給女主角看,而女主角則是蹲在房間中央忍不住啜泣,她不是同情清潔婦,而是以為只有自己能居身的那個房間,其實仍是「家」,真正的模樣可能不是那些狀似潔淨又擺滿水的房間。個人很喜歡女主角幫清潔婦清理房間的橋段,用自己熟知的技巧,誠心自發地幫助別人,才是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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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的聽障女友部分不是很想說,原因是我覺得那個地方一整個好煩我也看的很生氣XD荻上直子把這裡的衝突拍得很精準,我覺得所有男性(其實也包含女性),都該看這個地方並且去分析這個可能覺得沒怎麼的日常。那個地方滿有意思,女主角利用重病丈夫和天生換殘疾的女友到教會領受其他教友尊敬的目光,還能接受高等會員的尊禮,這可能才是真正報復的意義,還記得是枝裕和在《橫山家之味》,樹木希林怎麼報復害死她兒子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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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收束在丈夫的第二次離家。荻上直子沒有拍出家庭衝突來到最高點的後續,她熟知所有東方社會的家庭衝突都是這樣,互相謾罵,各自離開現場,回來,當作沒發生,但傷害已經造成。和解或許有,但不是在同一時地。葬禮後晴天雨從自宅屋頂上落下,兒子要回外地了,他突然對女主角說了一句觀眾一直都不知道的話:有空去跳佛朗明哥舞吧,妳以前會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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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穿著喪服女主角踩花自己精心鋪設的枯山水砂石,跳起了動作外放感性熱情的佛朗明哥舞。某種意義是解放,也是一種「不夠純粹清淨」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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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荻上直子拍片都很愛加入奇怪的舞蹈,這次綠水會有教會舞,最後還插入佛朗明哥舞,是有多愛跳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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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來要接力看來世還作人,但有點小感冒早早回家休息......海報都是大紅就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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