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車》
公路旅行其二

「啊，起霧了。」

上午分明還是大太陽的晴天，當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太陽已經隱沒在白濛濛的飄緲水汽中，天色也跟著光源被遮蔽而逐漸暗下，凝結的滴液層層疊疊籠罩在車身周圍，彷彿在起舞似地漂浮流動。
小柳慢下車速，趕在霧濃以前按下霧燈的按鈕。原本寬闊的視野被限縮，現在的能限度甚至不及十公尺，駕駛僅能透過跟前車輛的煞車紅燈辨認依稀方向。道路突然變得逼仄，對向的來車與他們堪堪擦肩而過。

「唔哇，感覺快撞上了⋯⋯呼，小柳くん開車技術真好。」
小柳賞了副駕駛座的星導一記白眼，誰像你一樣能在平地把車子開到安全島上去。他把車窗收起、按下除霧鍵，白茫一片的擋風玻璃立刻變得清晰。
星導驚呼一聲，然後對著車窗呵氣，並且用手指畫下奇怪的章魚圖案。小柳瞥了一眼那個歪醜的章魚表情，然後把手肘靠在左邊撐著頭，耐心等待天候造成的壅塞車陣。
「這濃霧好像釧路哦。」

「釧路？」
「小柳くん不知道嗎？因為地形和海流的影響，釧路一年有一百多天都會起霧哦，還有『霧之都』的別稱呢。」
星導在剛剛的章魚旁邊寫下「釧路」二字，又在旁邊寫了「霧の街 」三個字。小柳看完他寫的字之後又回過頭，思考著某個傢伙也講過有關他來自的虛擬巨大離島詳細介紹。沒有額外說些什麼，他默默地踩下煞車。

雲和霧的生成原理相同，卻因觀看者距離、角度、與地理高度不同，而產生互異的文字解釋。
或許身邊的人本質和他也是一樣的，只是用名字區別兩者的存在而已。小柳打了一個呵欠，又再盡想些奇怪的事。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被迫緩緩趨前，畢竟不熟路況也不敢貿然超車，紅光亮起又熄滅。覺得無聊的星導翻身過去後座拿了一包洋芋片，拉開鋁袋開口便自在地吃起來，發出喀滋喀滋的清脆聲響。
星導再次把手伸進袋子裡，然後拿了一片遞往小柳的方向。
「要嗎？海苔口味，很好吃哦。」

「⋯⋯我在開車。」言下之意是不想弄髒方向盤。
「哦。」星導罔顧司機的意見，逕自洋芋片湊到了他的嘴邊：「啊——」
小柳一臉複雜地瞄了一眼穿戴手套的食指和拇指捏著青斑點綴的金黃零食，最後放棄爭論張口咬下。星導確定那片洋芋片吃到可以鬆手的程度才抽回，從袋子再拿了一片，這次是放進自己嘴裡嚼食。
「喂，還要。」
「就跟你說很好吃吧～」
星導開心地瞇起眼睛，三兩口吃完自己手上的，再遞了一片給他。

令人煩悶的塞車也許不是那麼無聊了，星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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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把沉默之丘那段寫進去⋯⋯